皇帝自觉达成了父祖不曾达到的伟业,圣心甚悦,在金銮殿亲口说萧无咎是肱股之臣,夸萧尚书教子有方。
萧家一时风头无两。
相较于长兄的激动,萧无咎很平静,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
只淡淡道:“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兄弟俩说着话,渐行渐远。
萧子晟没跟上去,把地上的谢云展扶了起来,又让人去请大夫。
谢云展眼神阴鸷地看着萧无咎离开的背影。
萧无咎与娇娇的亲事是外祖母定下的,也因此,他之前以为萧无咎不会在意退亲的事。
没想到萧无咎的反应这么大。
难道说,萧无咎从前在哪里见过娇娇?对娇娇早有爱慕之心?
谢云展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那种胜利者的快意让他觉得手上的伤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去一趟医馆便是。”
他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萧无咎则随萧大老爷来到了燕誉堂。
正堂内,萧家各房除了要当差的人,大都到了,都在等着萧无咎。
众人都听说了谢云展挨打的事,表情有些古怪。
与萧尚书并排坐于上首的萧老夫人脸色最为难看,阴沉得要滴出墨来。
她觉得萧无咎是故意的。
故意在进门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打的哪里是外孙,分明是打她的脸!
“父亲,母亲。”
萧无咎走到厅堂中央,对着上首的二老行礼。
目光不偏不倚地只看着萧尚书。
萧尚书已过花甲之年,发须花白,精神镬烁,但掩不住形貌间的龙钟老态。
看着幺子归来,老者笑得眼角露出深刻的皱纹,道:“阿咎,回来就好。”
慈爱的眼神中藏着唯有他自知的复杂。
盘旋在心头的那个疑问呼之欲出。
“父亲,我这回从西南回来,带来一些土特产,有好几种西南的茶叶,父亲您好茶,定要试试。”萧无咎道。
萧尚书喜笑颜开。
其他人也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
二少爷萧子涵插嘴道:“九叔,我也好茶,您也可别忘了我。”
小辈们纷纷讨起茶。
萧无咎只回了一句话:“给了你们祖父的,你们想要,找他讨去。”
萧尚书被哄得很是受用,笑容更盛。
气氛其乐融融。
瞧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萧老夫人心里像扎了好几根刺。
她忍不住就想破坏这欢声笑语的假象,凉凉道:
“老九,你一向有主见。你既不高兴我插手你的亲事,我不管了便是。”
“你的亲事,以后,你自己拿主意。”
“你自己看着办……”
她这番话阴阳怪气。
既是讥讽萧无咎不孝,也是在推卸责任。
萧老夫人心里苦啊。
在外人眼里,萧无咎是高洁如兰的谦谦君子。
唯有她知道,这孽障就是个白面黑心肠的坏胚子。
自小就是如此。
他六岁时,因为与老七起了龃龉,她罚他跪了一天祠堂,第二天,老七就不慎摔了马。
八岁时,他的书与功课被老六、老八丢在了池塘里,三天后,老六、老八就因为小考作弊,被先生用藤条抽烂了手心。
十岁时,他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贪了他的月例银子,没过几天,那管事妈妈的儿子就因为烂赌,被赌坊扒光衣裳,扔到了萧府大门口。
……
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谁得罪他,谁就会倒霉。
三年前,萧无咎自请赴任西南,萧老夫人其实松了一口气。
眼不见,心不烦。
但又憋不过那口气,这才给萧无咎定了楚家那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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