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声谷只是被“李声谷”敲晕,锁在柜子里,这会儿又困又饿,也被沈晟喊来。
他借着一室灯,将还穿着他外衣的“李声谷”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对着这人补了一脚:
“大人,正是这小偷将老夫打晕的,您可得给老夫做主!”
容和心道:
人都已经这样了,您老还想怎样做主?
那厢沈晟却只是笑,抬起脚尖勾着“李声谷”的下巴,迫使这人仰视他:
“你倒是有骨气,只可惜打错了主意,偷东西偷到了我的头上。”
“呸!这别院哪样东西不是民脂民膏?小爷我拿了也是劫富济贫!”
“李声谷”被容和捆得结实,分明动弹不得,声音却十分正气凛然,只是心虚的避开沈晟那双眼。
他还是怕的,时年不太平,易子而食之事常有,下午沈晟将他上锅蒸的举措,委实是吓到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沈晟看得生出几分兴趣,为自己倒了杯茶,隔着茶水氤氲出的热气,好整以暇的转动着脚掌。
“宣城,文霁。”
文霁固执的别过脸,光洁的下巴擦过沈晟的鞋尖,柔软的触感让他微微有些不自在,旋即咬牙道:
“小爷我技不如人,被你抓住了,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哪那么多话!”
“你是宣城的百姓,在满城又没个生计,来满城做什么?”
沈晟见文霁还想躲,抬高了鞋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文霁,却有些难以集中精力之感……
每每如此,他总是会想起被景知迟压倒在榻上,总有一日,他得压回来!
沈晟暗骂了景知迟几句,那厢文霁被迫仰视着沈晟,却似乎是因桌上烛火太盛而晃了眼:
“你怎知我在满城没生计?”
“有还会偷吗?我第一回见你,你不就在当街行窃?”
沈晟回过神,又是一阵无奈,要不是他多管闲事,也许……
他忽然觉得他这侥幸的想法有些可笑,景知迟带着百十亲卫,就算当初他没有插手文霁盗人钱财之事,被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除了景知迟亲率的亲卫,还分出了数十支队伍寻他。
进了满城,便是入了景知迟的瓮,根本无处可逃。
沈晟捧着茶,掩饰性的饮了一口。
看见沈晟喝茶,文霁舔了舔干裂的唇,冷嘲道:
“告诉你也无妨,西蒙十万大军昼伏夜出,早已在半个月前压境,谢指挥使叛变,本该守卫宣城的官兵,正忙着搜罗百姓家的钱财与儿女,准备着供给西蒙那些高官享乐,宣城的百姓,能跑的都跑了!”
文霁的话音掷地有声,一双眼里却含了热泪与愤恨。
他恨谢指挥使这种临阵退缩,只会淫人妻女的软蛋将领;更恨代王这种位高权重,却只会欺压百姓的皇天贵胄!
大魏朝,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官,有了这样的将,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割地赔款,委屈求和!
分明他们大魏从不缺少不要命、不怕死、为国捐躯的好儿郎,却要一次次憋屈的龟缩、后退、屈膝、讨好,甚至是被自己人背刺!
文霁恨恨地盯着沈晟,仿佛即将打开宣城城门的,便是坐在这里闲适饮茶的沈晟一般。
这样的眼神,沈晟在这漫长的一生里没见过一千次,也该有一百次了,他本该极为平静,甚至该扯出个笑来,细细思量文霁这句话的真与假。
可此刻,他却只是颤着手放下杯盏,许久才嗓音沙哑的出声:
“容和,让人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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