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自从知道自己可以通过天阙门回去之后,兰茵几乎闭门不出一整年才把宫中有关天阙门的记载看了个完全。
但眼下云珩要讲,她自然也想听听在九天之上的仙界关于天阙门又是何种评价。
见女子满脸渴求,云珩浅笑着开口:“既然如此,若我有说的不对的地方,阿茵可不要偷偷在心里笑话我。”
摆摆手,兰茵拿起一只蟹腿,“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云珩博学多才,若非天机不可窥探,只怕你都能算出这六界未来三千年的命运了。”
哑然失笑,云珩无奈的摇摇头。
世人见他多觉得他高高在上遥不可攀,然而在天衡司的牵星衍之下,他也不过是寥寥众生之中同样微不起眼的一颗尘埃。
就像初见兰茵时,旁遭的仙娥偷偷议论他,座上的仙官恭敬疏远他,敢与他搭话者除了钧天部的几个长老外,只剩下看管牵星衍的神兽青夔(kui)。唯有她,即便已然知晓他的身份,却也是道一句“有什么区别”后,旁若无人地端着酒杯走向自己。
望着眼前那张正大快朵颐的小脸,云珩至今都记得她那时面色微醺,晃晃悠悠走到自己旁边,自顾自的坐下然后咧唇一笑,对他说:“朋友,喝一杯?”
……
别开眼,云珩轻咳一声,缓缓开口:“……神界逐渐淡出六界之后,裂口的封印在八千年前逐渐松动,其中蕴含的力量无论喷薄在哪一界无疑都是灭顶之灾,更遑论当时六界各族还在为大战之后的封地归属争执不休,直到裂口第一次出现在人界上空。”
“嗯,这个我知道。”吃完蟹肉,一旁已然递来一方帕子。
拉过她沾染油渍的手,萧寂一边帮她轻轻擦拭,一边不言不语。
兰茵尴尬地眨眨眼,抽回手继续道:“……咳,就是八千年前人界记录的那场水灾吧。听说大雨连着下了一百五十个昼夜,海平面上升,导致海洋淹没了不少土地,受灾地区绵延万里,大半人界都遭了灾。”
“是。”含笑看着魔界少主对女子那般自然照拂的模样,云珩不知为何胸中闷堵,只能望向泥炉中跃动的火光。
他轻轻开口道:“那次灾变,六界各族本以为只是人界气候反常不幸遭灾,谁知一甲子后,裂口却出现在妖界的堂庭山之下。”
“……地动山摇,地火喷发,黑云蔽日,万里无光。”兰茵拿筷子要夹碗中的鱼,谁知一低头,盛鱼的碗竟然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新剥好的爬儿虾。
她扭头瞪萧寂,却见男人根本不看自己,只嘴角微微翘着,手下慢条斯理地剥着虾,很是自得其乐。
用筷子狠狠戳在虾肉上,兰茵抬眼看向云珩:“后来呢?六界是如何发现引起天灾的罪魁祸首是昔年战祸留下的虚空裂口的?”
这段巡夜宫的记载并不详实,想来是因为关于仙界衍星一事所以当初编纂之人也只是寥寥几笔一语带过。
云珩垂下眸,望着被女子戳出“贯穿伤”的爬儿虾,难道一笑道:“是当时的妖王九婴亲自上界,以六千年功力请我们天衡司以衍星之术助他暂窥天机,算出地火究竟因何而起,又会何时停止。”
“那他倒还挺有担当……等等,”兰茵皱起眉,“九婴?”
她望向萧寂,“你之前同我说撤军北去的妖王就叫九婴,他……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