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迟只是望着他，默默顺了顺气，把签纸塞进口袋里，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并不得体的眼泪，“没事，我们回去吧。”

周岁安不明看向旁边的年轻僧人，还以为他和李迟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这里又是抽签的地方，想着李迟迟可能抽到了不好的签，才会掉眼泪吧。

周岁安皱了下眉，拍拍李迟迟的胳膊安慰道：“李老师，这些东西多半是概率问题，不准的，现在是科学时代，你不会信这些吧？”

李迟迟在前面走得很慢，心中情绪一时没有平复下来，“随便抽个签而已，不说不信，只是……存在有存在的理由，科学固然可靠，可当遇到无法解释的事后，就会，开始寻求诡秘的原因。”

周岁安：“是吗？李老师遇到什么诡秘的事了？神佛告诉了你答案？”

刚刚抽签要是抽得好，也不会难过到掉眼泪吧，他还没怎么见过李迟迟哭，这感觉很不好受。

他不想让迟迟不开心，也不想任何神佛让迟迟不开心。

“东方有佛祖，西方有耶稣，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人无所求就不会仰望无形的天神，李老师……你没必要因为这些困扰。”

李迟迟听出他在安慰自己，沉闷地点头，自己像是被小辈教育的小老头，“我知道，人无百苦，世无神佛，信仰这东西本就为了心安不是吗？”

“嗯，李老师想得开就行。”

李迟迟盯着眼前暗下来的山路走得慢，心道：以前就罢了，现在恐怕由不得不信世间有神明。

周岁安跟着李迟迟的脚步在后面走，李迟迟的腿脚不好，上山的时候吃力，走了那么久下山的时候腿不自觉打抖，只能扶着阶梯旁边的扶手下去，他看着忧心。

没等周岁安说要帮他，李迟迟先开口了，停在半山腰的石阶上喘息，等着周岁安走到他身边才说：“周岁安我眼睛不好，等天再黑些我怕就看不清路了，还有……我腿疼，你能扶我一下吗？”

一身的毛病，眼睛不好，腿也不好，山上林间湿气大，膝盖疼还腿酸。

周岁安皱了下眉，似责怪的关心：“李老师还有主动向我求助的时候呢？”

李迟迟笑笑：“这里除了你没别人了。”

这确实，周岁安笑起来，“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李老师。”

他的胳膊有力，半搂着李迟迟走，李迟迟很瘦，很轻，周岁安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人倒像是一件衣服，轻飘飘的，每每都让他诧异李迟迟怎么就会这么的瘦。

看他这么吃力，周岁安提议道：“李老师，要不我背你下山吧？”

“不行，”李迟迟很快拒绝了，“山路不好走，不能背，容易两个人摔跤，你牵着我，慢点下山。”

“……好吧，”周岁安想着也是，这路上路灯也间隔得远，而且山石摆放也不整齐，很容易看不清脚下的石头，背人走不安全。

两人走得慢，在窄小的山路上，李迟迟只能依靠着周岁安。

周岁安问他：“李老师以前来灵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多，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多？”

这山路坎坷的，要是李迟迟一个人来的，怕不是全程扒着栏杆或者山体走。

“不跟学校老师一起来的话，多半我自己来。”

“你一个人？”

“对。”

“……”周岁安心里忍不住地吸气，李迟迟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不会真的一个人过吧，没有老婆和女的相好也就算了，那男的呢？连男的相好也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