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把孙以奶娘请回府，伺候三姑娘。”

李管家二话不说的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李常曦如愿以偿的朝着李忠福了福身，“谢谢爹，那女儿就先回屋了。”

“去吧！”

出了书房，李常曦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了，脸上尽是神伤。

春雨不明白，担忧的问道：“老爷心疼姑娘，姑娘为何并不开心呢？”

李常曦止住前进的步伐，缓缓地转身去看书房的那紧闭的窗户，那里正是李忠所在的位置，黯然神伤的收回目光，转回头继续向前走着，并未回答春雨说的。

直到主仆二人回了屋，李常曦开口道：“爹对我，只是愧疚。或者说，对我娘愧疚。或者说，对母亲是愧疚。”

“姑娘~”

“爹不爱娘的。”李常曦哽咽的笑着说着，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一年前。

年仅七岁的李常曦一听爹爹回来，就要从自己的院子里冲出去，不想却被孙奶娘拦住了，“我的姑娘，不能这么急。”

“我要去找爹爹，听说爹爹回来了。”

“姑娘，晚些时候再去。”

小常曦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努着嘴推开奶娘，就往前厅小跑着过去，那时候身边还没有春雨，只有一直追着的奶娘跟着。

小常曦一跑到前厅，就见爹爹抱着哥哥和两个姐姐玩的很开心。见此，小常曦也开心的大叫道：“爹~你回来了。”

李忠和秦氏脸上那暖暖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秦氏很不悦的看向别处，李忠看了看秦氏的脸色，然后咳了咳，说道：“曦儿啊，爹回来了。爹……也给你买了东西。过来。”

小常曦一听，乐的不行的冲了过来。

李忠从袖中给了李常曦一支笔，“这是爹随身常用的笔，跟着爹好久了。”

小常曦一听，开心的不行，可身边的姐姐们却一脸不屑的看了 眼小常曦。

年龄尚小的常曦根本就不懂，只开心的握着这支笔高兴的手舞足蹈。

李忠一走，李常颖就炫耀爹爹从西域给她的衣裳，给李常莲的是木偶，她们嘲笑常曦，那分明是爹爹忘记给自己买了，随手拿根笔打发常曦的。

小常曦不信，哭着跑开了，她要找爹爹评评理，告诉姐姐，爹爹是爱自己的。

不想才走到爹爹的屋外，就被孙奶娘给捂住嘴巴。

只听里头秦氏生气的说道：“你还说对那贱人没有感情，那你为何要给那贱人生的孩子送你贴身之物。”

“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根本就没有给曦儿买礼物，可是曦儿那么小，来问要，我就随手拿了根笔骗骗她。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秦氏的哭声从屋里头响了起来，“都怪你。若不是我怀有身孕，你没有洁身自好，能有那小贱人吗？”

“夫人，这事，你不是说已经不提了吗？梅娘已经不在了，再说，当年也是她在我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对我下手，我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吗？你知道的，我多么爱你，多么在乎你的。夫人。”

“在乎我，在乎我当初为什么要让那贱人把李常曦生下来。”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也是我的骨肉不是。索性生下孩子，梅娘就死了，你犯不着到现在还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吧！”

在外头听得似懂非懂的小常曦，顿时安静了下来，孙奶娘一脸心疼的放开了捂着小常曦的嘴。

小常曦一下子耷拉着脑袋，一路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那手中的笔留在了原地。

和秦氏吵得一会儿的李忠从屋里出来透透气，却见院门前一支笔，顿时震惊万分。

下一刻，忙往李常曦的屋子跑去。

小常曦一听基本没来过自己屋子里的爹来了，就拿过桌案上的笔，假装很开心的来到李忠跟前，“爹，你怎么来了。你给我的这笔，我得好好珍藏，等我长大了，就用这只笔写很多很多的诗。您说好不好啊，爹。”

本要拿出笔的李忠，看到小常曦手中的笔，顿时觉得自己多虑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收回思绪的李常曦自嘲的说道：“到现在，我爹都不知道，当年我手中拿的笔不过是桌案上随意拿的。大小、色泽、长短甚至材质都不同，他都未曾看出来过。”

春雨没明白李常曦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何意，但是安静的陪伴或许对自家主子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所以，春雨，除了奶娘，我只有你了。”

“姑娘，我也只有你了。”

李常曦笑了笑，“傻丫头。”

“奴婢可不傻，若当初不是姑娘选中了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说什么胡话呢？”

“奴婢没有说胡话，当年奴婢体弱多病，哪个主子都不要奴婢的。夫人偏偏将我拉出来问姑娘要不要，姑娘想都没想的说要。如果姑娘说不要，那么奴婢一定会死在那一年了。”

“可这些年，辛苦你了。”李常曦真诚的拉着春雨说道。

春雨有些懵，“姑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姑娘怎么说话都怪怪的。”

李常曦笑了笑，“再过几日，我便要出嫁了。你快些把这牡丹粉帮我涂上吧！”

春雨一听，跟着也乐了，“诶！奴婢这就来。”

“主子，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思安对着正在花丛院厢房中的裴孤卿说道。

裴孤卿看着前方传过来的飞鸽传书，神色凝重。

听到思安来报，头也没抬，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查到什么?”

思安点了点头，吹了个口哨，一个黑衣人从窗外串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说道：“这李常曦在鲤南秦府并未受到待见，不过李忠每年都会择一段日子过去见李常曦，所给李常曦之物，都会在李忠离开之后，被秦府的公子姑娘给拿走。”

裴孤卿有些不耐烦了，“说重点。”

“直到有一年，忽然有一个神秘人接触了李常曦，教导了李常曦琴棋书画。”

裴孤卿本想着，李常曦能有什么奇怪之处，也只是随意的听听，不想听到此，才抬眸看下案前跪着的人问道：“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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