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北境大地,一架直升机缓缓的降落。
“爷爷,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走下直升机的少年,眉头紧皱的看向身边的白发老人。
“没有。”老人摇头微笑,“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啊?”少年瞪大眼睛,哭笑不得的问道:“这……就是号称世界上守卫最森严的监狱?”
这里,只有几十间土石结构的破房子,别说守卫了,连个围墙都没有!
就这,也敢号称守卫最森严的监狱?
三岁小孩也能轻易的越狱吧?
老人微微颔首,眼中露出狂热的神色,“只要他在,画地,亦可为牢!”
“他?”少年惊讶,“就是那个叫我过来当看守的人,林羽?”
“放肆!”
老人脸上瞬间布满寒霜,怒喝道:“林羽也是你能叫的?叫他牧北王!永牧北境的牧北王!再敢出言不逊,休怪老夫大义灭亲!”
一股无形的气浪直接将少年震退数米。
连他们身后的直升机也跟着一阵颤动。
少年踉跄倒地,脸上却是不服。
老人轻叹一声,又问道:“你可知当世十大战神?”
“知道。”
说起十大战神,少年脸上顿时露出崇拜之色,下意识的问道:“难道,他是十大战神之一?”
十大战神,那是站在世界之巅的人物!
世人,谁不崇拜?
“十大战神,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不屑,指着眼前的破屋道:“这里,便囚禁着两位战神!还有三位,已经化为他无锋战刀下的亡魂!而我**的四大战神,皆为其部下!”
什么?
少年瞪大眼睛,失声道:“怎么可能!他你不是说他才二十二岁吗?他怎么可能这么厉害?难道,他还能是神不成?”
“若世间真有神,非牧北王莫属!”
老人郑重道:“若非他当年初入北境之时,我对他有一饭之恩,这种好事,又岂能落在你头上!”
这算是哪门子好事啊!
这分明就是要命的活!
少年都快哭了,“就我这样,还能看守得住两位战神?”
“你当然看守不住!”老人再次抬手,指向被破屋环绕的那块巨石,“你看那上面是什么?”
少年好奇,翻身从地上爬起,仔细一看,才发现石头上放着一副黑色狼头面具。
见少年已经注意到面具,老人这才肃然道:“那是贪狼面具!”
“他每征战,必以贪狼面具覆面!”
“见面具者,便犹如见牧北王!”
“贪狼面具在此,世间谁敢放肆?”
少年震惊,满脸难以置信。
一副面具,便让两大战神连越狱的念头都不敢有!
战神,何时胆小如此?
老人侧目看向少年,“你肯定在想,一副面具,何以有如此威势是吧?”
少年点头,眼中满是好奇。
“你可知半月前那一战?”老人再问。
“知道。”
少年激动道:“五国战神携七十万联军精锐集结北境边境,三天之内,全灭!”
“对!”老人颔首,“但你不知,这一战,我**只有牧北王一人一刀迎战!”
“一人一刀,御敌于国门之外!一人一刀,屠尽七十万精锐!”
“无锋战刀,崩塌雪山!七十万敌军尸骨,筑成我**北境三百里不朽长城!”
“这一战,也吓得国外仅存的那位战神断指立誓,终生不再踏入我**半步!”
一人屠尽七十万精锐!
少年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须臾,少年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那,他人还在这里吗?我能见见他吗?”
“他走了。”
老人摇头叹息道:“他说,他要去做两件事!报恩和报仇!”
“报仇?”少年不解,“他都这么厉害了,还有人敢与他为敌吗?”
“都是陈年旧事了!”
老人幽幽叹息一声,说出一桩陈年秘辛。
十五年前,江北豪门林家发生内乱。
林羽一家遭难,被逐出林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就算如此,本着斩草除根的原则,林家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三天后,林家派人袭杀林羽一家人。
林羽的父母和妹妹都惨死在徐家人手上,只有年仅七岁的林羽被神秘人所救,得以幸免。
“林家人也太没人性了!对自家人都这么狠!”
少年愤怒的挥舞起拳头,“这次牧北王回去,肯定要把林家杀个血流成河!”
“这是牧北王的家事,轮不到你操心!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老人不顾少年的愤怒,幽幽道:“叫你来当看守,其实是在给你机会!这里,不但关押着两大战神,还关押着很多奇人异士,你能把这里任何一人的本事学到一成,足以受益终身!”
听到老人的话,少年眼前顿时一亮,满脸惊喜。
……
飞往江北的客机上,林羽闭目养神。
往事,一幕幕的从脑海中划过。
即使以他今日的心性,即使那事已经过去多年,想到家人的遭遇,他心中依旧怒火滔天。
他必须努力克制,才能让自己的怒火不形于色。
“哇哇……”
一阵小孩的啼哭声,打断林羽的思绪。
睁开眼,见邻座的小女孩正哇哇啼哭,旁边的妇人正在轻声安慰。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很精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林羽想起了妹妹。
她遇害时,也不到五岁!跟这小女孩一样的年纪。
林羽露出笑容,关切道:“小妹妹,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女孩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啼哭。
妇人揉着女孩的脑袋,歉意的看向林羽,“应该是飞机下降的时候让她有些不舒服,对不起啊,吵到你了。”
“没事。”林羽微微一笑。
“屁的没事!”
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白净青年探出脑袋,没好气的冲妇人喝骂道:“马上叫这小杂种闭嘴!再敢吵到本少爷,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妇人顿时满脸慌乱,一个劲的给青年道歉。
女孩被青年吓到,哭声更大。
“还来劲了是吧?”
青年心中更加烦躁,不耐烦的冲身边的保镖挥挥手,“让她闭嘴!”
闻言,保镖立即起身,满脸凶光的走上前,伸手欲掐女孩的脖子。
一只手,突然出现,拦住壮汉的手。
“该闭嘴的是你!”
林羽面向青年,“再敢多言一句,我便断你一指!”
唰!
全场寂静。
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张大嘴巴。
这人谁啊?
好大的口气?
动不动就断人一指?
“哈哈!”
短暂的失神后,青年突然放声大笑,“就你,也敢说断我一指?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江北孟家,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家,江北五大豪门之一!
孟家几代人在江北经营近百年,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
放眼整个江北,还没人敢在他孟旭面前说这样的大话!
孟旭话落,飞机上的众人无不胆寒!
江北孟家,他们真的惹不起!
“我已警告过你!”
林羽漠然,起身向孟旭走去。
保镖见状,立即挥拳砸向林羽。
林羽目不斜视,大手轻轻拍下。
咔嚓!
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保镖捂住手臂,痛苦的倒在哀嚎。
孟旭瞳孔猛然一缩,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保镖的实力。
然而,对方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挥,自己的保镖就废了!
好可怕的力量!
孟旭胆寒,浑身颤抖的看着逼近的林羽,“你……你想干什么?”
“你已经说过两句话了!”
林羽目光如炬,走进孟旭身边。
两句话?
孟旭心中猛抽。
他说过,一句话断一指!
两句话,岂不是要断自己两指?
正当孟旭恐惧万分之时,林羽已经捉住他的手。
“咔咔……”
“啊!”
手指折断的脆响与孟旭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机舱内,一片死寂!
只有孟旭的惨叫声回荡着。
连小女孩都停止啼哭,乌黑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林羽。
众人双目呆滞,浑身颤抖。
好可怕的人!
一句话断一指,绝非玩笑!
他真的做了!
而且,对方还是江北孟家的人!
“你最好安静!”
林羽无视众人的惊恐,漠然的看着孟旭,“再叫一声,我便当你再说一句话!”
惨叫声戛然而止。
孟旭死死的咬住牙关,任凭浑身被冷汗浸透,也不敢再出一声,只剩满眼怨毒。
再叫,他这十根手指头都保不住!
镇住孟旭,林羽回到座位,看向女孩的目光,再次变得温柔起来,“别怕,只要哥哥在,这里,没人敢动你分毫!”
话落,林羽心中却是一阵抽痛。
如果现在还能跟妹妹说上这样一句话,那该多好!
如果,还能再看妹妹和父母一眼,那该多好!
可惜!
那个雨夜,狼狈而逃!
连一张他们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他们的容颜,永远只停留在记忆里。
莫名之间,林羽鼻子发酸。
眼圈,也开始泛红。
但,他强行咽下了泪水。
十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之后,他便告诫自己,不得再流泪。
一只白皙手的手掌,小心翼翼的伸过来。
妇人轻轻的拉了拉林羽的衣角,满脸忧色的凑到他身边,低语道:“你千万别出机场!下了飞机,就赶紧转机逃离江北,孟家,你真的惹不起!”
林羽淡然一笑,“没有我惹不起的人!”
妇人急得满头大汗,再想劝说,林羽却已闭眼假寐。
后座,孟旭疼得满脸扭曲,心中却加扭曲。
“下了飞机,老子一定要让你跪地求饶!”
“敢断老子两指,老子就把你下面那玩意儿踩爆!”
“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江北孟家的下场!”
孟旭心中疯狂咆哮,又颤抖的拿出手机,强忍钻心的疼痛,发出一条信息。
……
十分钟后,飞机在江北机场降落。
任凭妇人如何劝说,林羽都执意往机场出口走去。
机场外面。
二三十名身强体壮的保镖分列两行。
保镖目光冷厉,面色寒冷,死死的盯着出口。
路过的人,无不胆颤心惊,连脚步声都放得极低,生怕招惹这些煞星。
六十来岁的老管家满脸阴沉的站在那里。
十分钟前,他接到旭少爷发来的消息,当下怒不可遏。
孟家的长房长孙,居然在飞机上被人生生折断了两根手指!
对方,竟然连叫都不让旭少爷叫!
江北孟家,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难道,是孟家沉寂太久,让人以为,孟家手上的刀已经不锋利了?
今日,纵使对方有三头六臂,也必须让他血溅当场!
杀鸡儆猴!
要让江北的人知道:孟家,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管家心中主意已定,阴冷的目光瞥向出口。
一分钟后。
手臂骨折的保镖搀扶着满脸扭曲的孟旭出现,管家连忙小跑上去,帮着搀扶。
“见过旭少!”
几十名保镖齐声大喝,声震机场。
行人胆怯,神色慌乱的离去。
涌向出口的人,纷纷止步。
孟旭不走,他们岂敢走?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挤出人群,信步走向出口。
林羽!
“就是他!”
孟旭怒不可遏,面目狰狞的指向林羽,“别把他弄死了,老子要慢慢折磨他!”
“拿下!”
管家大手一挥,眼中寒芒涌动。
一众保镖,争先恐后的涌向出口。
生怕晚了,就抢不到拿下敢辱旭少爷之人的这份功劳。
突然,地面颤动。
金铁碰撞交鸣。
“刷刷……”
整齐的步伐声充斥大厅。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一众保镖纷纷停手,惊恐回头。
身后,密密麻麻的人,从出口大厅蔓延到外面,远远看不到尽头。
粗略估计,足有数千人。
人皆黑甲红披风,脚踏黑色战靴,背覆三尺长刀。
披风中间,一个金色的朱雀图标,异常醒目。
数千人,一看就是受过严苛的训练。
步伐整齐划一,远近横侧,皆成一条线。
每个人都面色冷峻,不怒自威!
千人气势汇成惊涛骇浪,汹涌而来,让人几欲跪下。
为首的男青年留着板寸头,面容冷峻,双目如炬。
待见到从出口走出的林羽,为首男青年率先单膝跪下。
刷!刷!刷!
数千人,全都单膝跪下,整齐划一,没有丝毫凌乱。
“朱雀卫全体,恭迎牧北王!”
千人齐啸,声掀屋顶。
滔天声浪滚滚而来,孟旭率先承受不住,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满脸煞白。
管家和一众保镖想去搀扶,但双腿早已不听使唤,脚下无法挪动半分。
林羽信步上前,淡淡挥手,“我已卸任,你们不必行此大礼!”
为首青年微微抬头,恭敬道:“牧北王无需任何人封授,不管牧北王是否卸任,在我等心中,您永远是牧北王!”
“都起来吧!”
林羽大手轻挥。
千人齐身而起,无一丝凌乱。
林羽抬眼看向骆长风,玩味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来江北的事,他只告诉了沈家老爷子。
按理说,骆长风不应该知道。
“林东来明日七十大寿,属下料定牧北王近日必回,就动用了一点特权,查询了近期所有飞往江北的乘客信息。”骆长风小心回答,躬身道:“属下冒犯,还请牧北王降罪!”
“你倒是心细!”林羽笑笑,并未生气。
见牧北王不曾动怒,骆长风稍松一口气,又疑惑的看向孟家的百名保镖,“他们,是来迎接您的?”
这帮人,虽着装整齐,但却没有半分气势。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他们,也配迎接牧北王?
“不是。”林羽摇头,抬眼看向孟旭,“他好像是准备叫这些人把我拿下。”
“对牧北王不敬者,诛!”
骆长风双目如电,猛然发出一声暴喝。
声浪所过,地面瓷砖尽皆碎裂,从骆长风脚下,蔓延到孟旭身边。
孟旭浑身颤抖,裤裆一热,尿意再也无法憋住。
“诛杀就免了!”
林羽摇头,淡淡道:“我在飞机上说过,他说一句话,我断他一指!刚才,他又说了一句。”
“属下明白!”
骆长风猛然抽出背后长刀,闪电般的窜出。
刷!
一道白光闪过,一截断指伴随血雾飞起。
孟旭疼得全身抽搐,眼泪滚滚而下,却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长刀重新插回背上的刀鞘,骆长风也重新单膝跪在林羽面前。
林羽微微颔首,赞赏道:“不错,你的刀法,又精进了不少。”
不是武者,永远无法理解骆长风这一刀。
稳、准、狠!
唯有精确控制这三点,才能只断一指而不伤其余手指。
这说明,骆长风的刀,已经收放自如。
听到林羽的夸赞,骆长风却不敢有丝毫骄傲,谦卑道:“都是您教得好。”
林羽颔首,“你留下!其余人等,立即退去,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朱雀卫,外人皆以为只是骆长风这个朱雀军主的卫队。
殊不知,朱雀卫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处理南方七省的特殊事件。
南方虽无战事,但经济发达,时有异事发生。
都跑来迎接自己了,若有突发事件,难免误事。
“是!”
数千声音齐响,朱雀卫迅速有序撤离。
林羽迈步而出。
刚走几步,突然停下,目光扫过那对母女,最后落在孟旭身上。
“胆敢迁怒于她们母女,孟家上下,尽诛!”
话落,气势涌动。
气压百草,势压万人。
管家和百名保镖承受不住,纷纷瘫倒在地,使劲点头。
林羽不再看众人一眼,迈步而出。
即使他们已经走出机场,所有人都还呆立当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骆长风跟紧林羽的步伐,咬牙问道:“咱们现在就去林家吗?”
“你既然知道林东来明日大寿,何必再问?”林羽目视远方,目光冰冷。
“属下明白了!”骆长风眼中寒芒一闪。
他知道,牧北王是要在徐东来大寿之日驾临林家。
大寿之日,也是林东来的祭日!
车前,骆长风替林羽打开车门。
林羽正欲登车,一辆红色的小宝马快速驶来。
隔着挡风玻璃,林羽已经看清开车人的面容。
“接我的人来了。”
林羽微笑,吩咐骆长风,“我来得匆忙,未带礼物,你去替我备份厚礼送来沈家。”
“是!”
骆长风领命,迅速登车离去。
与此同时,红色小车停在林羽身边。
车窗摇下,一张精致的脸颊探出窗外。
明眸皓齿,宛若闭月羞花。
十五年不见,曾经的鼻涕虫,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沈卿月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这才抿嘴开口,“上车吧。”
林羽微微颔首,绕去车子一侧。
刚要拉开副驾驶的门,沈卿月再次开口,“坐后面就可以了。”
林羽依她,改而坐上后座。
车子启动,掉头往沈家而去。
林羽微微抬眼,微笑询问,“爷爷怎么没来?”
沈卿月秀眉微蹙,“你还想他一个长辈来迎接你这个晚辈?”
“一别十五年,我只是太想见到他了。”林羽摇头轻笑,又问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沈卿月依旧平淡,“你我虽有婚约,但那都是老人们在我们小时候定下的,懂事以来,我便从未承认过那一纸婚约!我若嫁你,那定是因为我跟你有感情,而不是因为那一纸婚约。”
“爷爷没跟你说过我的事?”林羽微微诧异。
“你的事,还需要提吗?”沈卿月轻拢秀发,冷漠道:“我想,大半的江北人都知道你的事。”
唔……
看来老爷子是真的没有跟她提过自己在北境的事。
也从未跟她说过自己还有个牧北王的身份。
老爷子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林羽闭目沉思。
片刻之后,却已明白。
老爷子此举,怕是想要让自己看到一个最真实的沈卿月,而不是一个被自己的权势所摄的沈卿月。
“你可以退婚。”
良久,林羽开口。
“真的?”沈卿月眼睛一亮,诧异询问。
她本不愿意来接林羽的。
想着能在路上跟林羽提出解除婚约的事,这才答应爷爷的要求。
如今林羽主动提及此事,倒是省得她不知如何开口。
“强扭的瓜不甜。”
林羽颔首微笑,“婚约解除,我认你当妹妹,一样护你一生!”
说起妹妹,林羽心中又是一痛。
也好,十五年前,护不住亲生妹妹,此后余生,便护这位妹妹!
“我用不着你来护,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沈卿月摇头轻叹,“你不该回来的!如今的林家,早已不是十五年前的林家!林家雄踞江北五大豪门之首,若他们知道你回来,你怕是在劫难逃。”
“我也不是十五年的林羽。”林羽眼中寒芒乍现,又迅速收敛。
沈卿月自动忽略他的话,又将话题拉回正题,“爷爷这个人,说好听了,是仁义,说不好听,就是古板!我若主动提解除婚约的事,他肯定不同意,所以,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可以。”
林羽答应,再次闭上眼睛。
“谢谢!”
沈卿月从车内的后视镜看去,心中暗暗好奇。
这十五年,林羽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明明才二十二岁的人,看起来却像个小老头一样。
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他此番回江北,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
唉!
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呢?
担心之余,沈卿月又好奇询问,“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朋友?”
“他叫骆长风。”林羽闭目回答。
“骆长风?”
沈卿月蹙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比我有名。”林羽微笑。
四大战神,确实都比他有名。
他的名,只有少数人知道。
但四大战神之名,却几乎是尽人皆知。
尤其是,骆长风还是负责南方七省军务的朱雀军主。
在南方七省,他的名,应该鲜有人没有听说过。
而江北,便隶属南方七省管辖范围。
沈卿月好奇道:“我看他的装扮挺怪异的,他该不会是拍戏跑龙套的吧?”
林羽嘴角一翘,莞尔道:“他晚点会过来,你当面问他吧。”
他来沈家干什么?
沈卿月心中好奇,但见林羽闭眼假寐,以为他因解除婚约的事情而不高兴,也不好再多问。
二十分钟后,沈家近在眼前。
沈家大院,占地三亩。
经典的四合院样式。
院门口,沈雨农正抬眼张望,满脸激动。
身后,沈家众人满心好奇。
老爷子说今天会有位贵客登门。
他们一再询问这位贵客到底是谁,老爷子却只是笑而不语。
车到门前,还未停稳,林羽已拉开车门走下去。
“爷爷!小羽……回来了!”
林羽疾步上前,一把抱住沈雨农。
双目,突然湿润。
沈雨农亦是激动不已,老泪纵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好小羽,这十五年,你受苦了……”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
小羽?
林羽!
这所谓的贵客,竟是十五年的林家弃子!
这哪里是贵客,分明是灾星!
“林羽!马上滚,沈家不欢迎你!”
“都是你,害我沈家被林家打压成这样!”
“你还嫌害我们沈家不够吗?”
“灾星,你就是个灾星!”
反应过来,众人纷纷对林羽怒目而视。
更有甚至,已经跑去抄起棍棒,准备将林羽打走。
听到这些声音,林羽顿时苦笑着看向沈雨农。
他明白了!
他老人家向家里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他要让自己看到最真实的沈家,最真实的沈家人,而不是让自己看到一群只会攀附权势的小人!
他老人家,有心了啊!
正当林羽感慨万千之际,一个青年止住对着林羽大骂不止的众人,纵声笑道:“都别激动,林羽哪是灾星,分明是福星!”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沈玉书,满脸不解。
沈玉书大笑,解释道:“如今,我沈家在林家的打压下,已经摇摇欲坠!明日就是林东来七十大寿,我们正好把他捆去,献给林东来当寿礼!”
“林东来高兴了,自然会放我们一马!”
“这不是福星,又是什么?哈哈!”
被沈玉书一说,众人瞬间转怒为喜。
“玉书果然是咱们沈家智多星!”
“哈哈,就这么办!”
“这份寿礼,林东来肯定会满意!”
想到可以献出林羽来挽救沈家,众人顿时激动起来。
“不能这样!”
沈卿月慌乱道:“林羽已经很惨了,咱们不能落井下石!”
沈玉书不屑,冷笑道:“要不是因为我们沈家,他十五年前就死了,让他多活了十五年,今天,该轮到他报恩了!”
沈卿月摇头,“我们这么做,跟林家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沈卿月又拼命给林羽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逃。
众人察觉到她的意图,马上冲上前,将林羽包围起来。
“放肆!”
沈雨农脸色铁青,怒吼道:“沈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爷爷!”
沈玉书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十五年前,因为你的错误决定,把我们沈家送入了深渊!今天,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一错再错?我看错的是你们!”
沈雨农气得浑身颤抖,“我就站在这里,看谁敢动小羽!”
林羽见状,轻轻的扶住沈雨农,正欲说话,沈雨农却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不必多说。
林羽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老人家这是何必呢?
“爷爷,你若还要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孝了!”
眼见沈雨农还要袒护林羽,沈玉书心中一横,咬牙向众人说道:“先把老爷子软禁起来,等把林羽捆去林家,咱们再给老爷子赔罪!”
一听沈玉书的话,众人顿顿蠢蠢欲动。
但碍于老爷子的威势,还是没人敢率先动手。
“怕什么?咱们这是挽救沈家!”
见众人不敢动手,沈玉书顿时没好气的大叫一声,同时主动上前,一把抓住老爷子。
见沈玉书动手,众人顿时不再犹豫,纷纷上前。
沈卿月想要阻拦,却根本拦不住。
林羽正欲动手,沈雨农却再次拦住他,“小羽,你看着就行了!”
“爷爷,你这是何必呢?”林羽苦笑不已。
沈雨农老泪纵横,“你好好看看这帮不成器的东西的嘴脸,免得,你将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
林羽摇头,目光扫视众人,淡淡道:“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看望爷爷,二是为报恩而来,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违背原则,林羽定然做到。”
活命之恩,永生不忘。
即便看清了众人的嘴脸,即使要解除婚约,他也会拉沈家一把。
“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沈玉书嗤笑道:“今天,就算你口吐莲花,我们也要把你绑去林家!”
林羽抬眼看向沈玉书,“你可知道,绑我是什么罪?”
“绑你还有罪?”
沈玉书不屑,放声大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混得很牛逼了,谁敢动你,谁就要遭殃?”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林羽颔首微笑。
听着林羽的话,沈卿月不由摇头叹息。
这个时候,装腔作势有什么用?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服软,再伺机脱身。
他不但没用,连一点智慧都没有!
“我好怕怕呀!”
沈玉书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却是一脸不屑,又冲众人挥手道:“别跟他废话了,先把老爷子拉开,再绑他!”
说着,沈玉书便强行挤在沈雨农和林羽中间。
配合着林家的其他人,将沈雨农往外拉。
沈雨农没有挣扎,任由众人将自己拉出包围圈,眼中布满泪花,悲怆大笑,“好哇,你们可真好啊!都是我的好儿子、好孙子……”
听到沈雨农那悲怆的笑声,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
“都还愣着干什么!”
沈玉书瞪着众人,大叫道:“还不快把林羽绑起来!”
被沈玉书一叫,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想着能用林羽的命换来林家的谅解,众人顿时不再犹豫,纷纷上前围堵林羽,还有人跑去找绳子。
趁着混乱,沈卿月匆匆走去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突然自门外响起。
“敢辱牧北王者,杀!”
黑甲红披,如风而来。
骆长风一手托礼,一手按刀,杀气腾腾的扫视众人。
“我有一礼,可买沈家;我亦有一刀,可屠你满门!”
骆长风很愤怒。
牧北王,身份何等尊贵!
当世,谁敢动牧北王的虎须?
今日,沈家这些鼠辈,竟敢在牧北王面前如此放肆。
他,如何不怒!
骆长风不掩杀机,那冰冷的目光,让沈家众人心神俱颤。
不自觉间,众人已经让开了包围圈。
“长风,退下!”
林羽微微抬手,脸上波澜不惊,“拿礼物来。”
骆长风怒气不消,恭敬的将礼物递到林羽手中,不甘的退到林羽身后。
林羽双手捧着礼盒递到沈雨农面前,“爷爷,来得匆忙了些,也没来得及精心给您准备礼物,就让长风替我备上一份薄礼,还请您老不要嫌弃。”
“小羽,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
沈雨农连连摆手,却是不接。
别人不知道骆长风是谁,他还能不知道吗?
即使不看,他也知道,礼盒里面的礼物,定然价值连城。
堂堂朱雀军主,一份礼物,可买沈家,又怎会是虚言?
“区区薄礼,不足挂齿。”
林羽拉起沈雨农的手,将礼盒放于他手,诚恳道:“便是能买下整个江北的礼物,也比不得您老的活命之恩。”
看着手中的礼物,沈雨农不由双目湿润。
“也罢。”良久,沈雨农收下礼物,“那我便用你这份礼物,来解我沈家的燃眉之急,也算是让你还了我当年的人情,以后,你不欠咱们沈家任何东西!”
“爷爷,你糊涂啊!”
沈玉书缓过劲来,满脸不屑的叫道:“你还真相信他这破烂玩意儿能买下咱们沈家啊?他就是缓兵之计,想要……”
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自骆长风眼中激射而来。
那目光,犹如死神凝视。
沈玉书心中一颤,后面的话,已经卡在喉咙。
林羽抬手,示意骆长风收敛,又向沈雨农说道:“我欠您老人家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别这么说。”
沈雨农摇头,眼中布满泪花,“就凭这帮畜生今日的所做所为,你不杀他们,就算你欠我们沈家十条命,你也还清了!”
他心中明白。
若是别人敢这么对林羽,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林羽的忍让,全都是看在沈家当年的活命之恩的份上。
林羽摇头笑道:“爷爷,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话。”
“谁跟你是一家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玉书又一次忍不住跳出来,指着林羽冲沈家众人大叫道:“大家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赶紧把他绑去林家,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骆长风一怒未平,一怒又起,立即捉刀上前,浑身杀机弥漫,“上前一步者,死!”
众人哪里受得住这以无数敌人的鲜血淬炼出的杀气。
哪怕有心去绑林羽,却也不敢上前一步。
别林羽没绑到,丢了自己的命,那就亏大了。
“退下。”
林羽冲骆长风挥挥手,淡淡一笑,“我还需你保护?”
骆长风不甘,正欲说话,林羽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骆长风不敢再言,愤愤不平的退下。
沈雨农满脸铁青的走回屋内,很快,双手捧着沈家的家法棍走出来,怒视众人道:“谁再敢说绑小羽的话,就算小羽不杀你们,老夫也要大义灭亲!”
看着那根沾了不少沈家人鲜血的家法棍,本就被骆长风吓破胆的众人更加胆寒,纷纷往后退去。
沈玉书独木难支,也不敢再说要绑林羽去林家。
镇住众人,沈雨农又苦笑着看向林羽,“小羽,我不知道今日的沈家和沈家人,还配不配高攀你,你若要解除与卿月的婚约,爷爷没意见,也绝对不会怪你。”
听到沈雨农的话,沈卿月顿时大喜。
原本还担心爷爷不同意解除婚约。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亲自提出来了。
林羽正欲说话,沈玉书却抢先一步说道:“爷爷英明!退婚后,卿月就能清清白白的嫁给孟旭了!”
林羽闻言,皱眉看向沈卿月,“孟旭,就是你心仪之人?”
他已见过孟旭。
孟旭,实非良人。
“才不是!你别听他在这里乱说。”
沈卿月没好气的瞪了沈玉书一眼,摇头道:“我想跟你解除婚约,不因为任何人,只因我们根本没有感情!他想我嫁给孟旭,无非是想借和孟家联姻来缓解我们沈家的燃眉之急。”
“原来如此!”
林羽释然而笑,又向沈雨农询问,“沈家的燃眉之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说了,不说了。”沈雨农摆摆手道:“有你这份礼物,足够解沈家的燃眉之急,这点小事,你就别操心了。”
见他不说,林羽不再强求,眼角余光瞥向骆长风,“长风,你可知道?”
骆长风身为朱雀军主,耳目遍及南方七省。
他也知晓沈家对自己有恩,沈家的事,他应该知晓一二。
“大概知道。”
骆长风点头,“一年前,沈家资金链断裂,沈家经不住孟家的威逼利诱,从孟家借来一亿高利贷,而后,孟家暗中使袢,让沈家再次陷入困境,无力偿还贷款!如今,利滚利,沈家已欠孟家五亿!孟旭对沈小姐有意,想借此逼迫,让沈小姐屈从于他。”
林羽皱眉。
一年时间,一亿贷款变成五亿。
这何止是高利贷!
这分明就是孟家设的局!
“以我的名义,给孟家带句话。”
林羽负手而立,沉声道:“我替沈家,百倍偿还,孟家,可敢要!”
“属下立即去办!”骆长风领命。
“等等!”
林羽叫住他,“将孟旭带来。”
“是!”
骆长风立即拿起手机退到一边。
“小羽,你不用这样。”沈雨农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莫为这点小事,坏你名声。”
“坏我名声?”林羽摇头而笑,“孟家,还不配!”
他的名声,是以百万敌人的尸骨垒起来的。
区区孟家,也配坏他名声?
听到林羽的话,沈玉书顿时不屑的撇撇嘴,嗤笑道:“装逼上瘾了是吧?”
“我叫你闭嘴!”
沈雨农震怒,抄起家法棍就向沈玉书打去。
沈玉书躲闪不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看向林羽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恨意。
“爷爷,不必动怒。”
林羽轻拍沈雨农安慰,目光再次落向沈卿月,“你若真想退婚,现在就可以拟定退婚文书,我随时都可以签字。”
沈卿月点头,歉意的看向林羽,“谢谢你的理解!”
林羽颔首微笑,又道:“退婚之前,我要告诉你,我是牧北王。”
“牧北王?什么牧北王?”
沈卿月嘟囔一声,高兴之下,也不细细探究,认真道:“我想退婚,跟你到底是谁没关系,我在车上就跟你说过,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交集,没有感情基础。”
听到沈卿月的话,沈雨农不由摇头轻叹。
这傻丫头啊!
她可知道,她拒绝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终究还是高攀不起啊!
但愿,她知道“牧北王”这个三个字的含义之时,不要后悔!
“好吧!”
林羽不再多言。
“唉……”沈雨农重重一叹,又拍着林羽的肩膀道:“这退婚文书,还是你来拟定吧!是你向我沈家退婚,而非我沈家向你退婚。”
向牧北王退婚?
谁敢?
只有沈家高攀不起牧北王!
“爷爷,你糊涂啊!”沈玉书无视老爷子喷火的目光,高声道:“我沈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在江北,也是有头有脸的!被这个林家弃子退婚,我沈家岂不是遭人耻笑?这婚,必须退,但是我沈家向林羽退婚!”
“放肆!”
一声暴喝,突兀响起。
骆长风目眦欲裂,一步踏出,脚下青砖碎裂,“牧北王身份何等尊贵,何时轮到你沈家向牧北王退婚?你们,置牧北王颜面于何地?敢辱牧北王,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话落,长刀终究出鞘。
刀势一出,满院树叶无风而动。
一片寒意,笼罩沈家。
众人心中震颤,瞬间吓得不敢说话。
“收起刀来!”
林羽抬手按住骆长风,刹那之间,满院树叶恢复平静。
骆长风心中愤恨,却不敢违抗林羽的命令,长刀归鞘,不甘道:“牧北王,以你之尊,怎么能受这种委屈?被女方退婚,你颜面何存!”
林羽摇头微笑,“我这条命都是爷爷给的,区区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颜面?
若是没有命,谈何颜面?
而且,自己顶天立地,不屑于这种表面的颜面。
骆长风还欲劝说,林羽却已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骆长风无奈,不甘的闭上嘴巴,看向沈家众人的目光却是冷厉无比。
“听到没有!我沈家对他有救命之恩!”
见骆长风如此听林羽的话,沈玉书顿时恢复气势,冷哼道:“他自己都没意见,你在这里出什么头?”
“闭嘴!”
沈雨农怒喝,恨不得撕碎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敢这么跟骆长风说话,他是活腻歪了吗?
“你该庆幸现在出头的人是我!”骆长风眼中寒芒涌动,“如果那个杀神知晓此事,我敢保证,除了沈老爷子,沈家满门,不留活口!”
混世魔王,宁乱!
领白虎军主,主杀伐!
四大战神,就属宁乱最为胆大妄为。
世间只有人不敢想的事,没有宁乱不敢干的事。
十五岁时,宁乱就敢孤身刺杀敌军主将,后来,遭遇敌人围攻,刀口都已砍卷,最后生生用牙齿咬断了敌军主将的脖子。
十七岁时,宁乱遇刺,身旁侍卫舍命相救,愤怒之下,宁乱一人奔袭千里,杀入敌国首都,以与敌国首脑同归于尽相威胁,逼得刺客主动现身自刎。后来,还是牧北王亲赴敌国,才将他从几十万敌人的合围中救出来。
关于宁乱的事迹还有很多很多。
但毫无疑问,所有关于宁乱的事迹里面,都充满杀戮。
如果沈家敢退牧北王的婚,他相信,宁乱绝对敢灭沈家满门,即使沈家对牧北王有恩。
哪怕,事后被牧北王所斩,宁乱也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牧北王的颜面。
听骆长风说起宁乱,林羽不由轻揉脑袋。
宁乱这家伙,真的是让人头疼!
沈雨农心中也是一突,已经猜到骆长风所说的杀神是谁。
然而,无知的沈玉书却是不以为然,好笑道:“还不留活口?你们当你们是什么?还杀神?叫你嘴里那个杀神出来让我看看,他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沈玉书这无知的话,沈雨农怒不可遏。
还没等他开口,一股恐怖的杀机陡然笼罩沈家。
莫名之间,满院树叶纷飞。
树枝,全都弯腰。
“我算个什么东西?”
一道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笼罩沈家。
下一刻,黑甲白披的身影鬼魅出现。
青年背上背刀,双手抱刀。
青年站定,满头白发迎风乱舞,犹如死神一般凝视沈玉书。
“你问我算什么东西?那好,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别人不敢做的事,我做!”
“别人不敢杀的人,我杀!”
“你给我听好了,我乃白虎军主,主杀伐!”
“我叫宁乱,祸乱天下的乱!”
“现在,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宁乱的话,声声震耳。
句句杀机毕现。
众人,无不心惊胆颤。
面对宁乱的死亡凝视,沈玉书顿时吓得满脸煞白,踉踉跄跄倒地,手脚一片冰冷。
他想回答,但嘴巴却像是被封住,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家众人也被吓得不轻。
白虎军主!
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这,可是真正的杀星!
如果这个杀星动怒,如果他真的是白虎军主,沈家上下,说鸡犬不留,亦不为过!
“白虎军主……”
沈卿月轻声呢喃,打破了可怕的寂静。
沈卿月猛然抬头,目光落在骆长风身上。
之前,她就觉得骆长风这个名字很耳熟。
但却没往四大战神里面的骆长风身上想。
此刻,白虎军主宁乱突然现身,她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名字。
朱雀军主,骆长风!
堂堂朱雀军主,竟然对林羽言听计从?
林羽到底是什么人?
牧北王吗?
这个牧北王,到底是什么职位?
还在朱雀军主之上吗?
良久,沈卿月小心翼翼的看向林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来告诉你!”
宁乱双目血红,白色披风无风而动。
“他,一人一刀,镇守北境数载!”
“他,一战灭当世五大战神!”
“他,刀锋崩塌雪山,以七十万敌军的尸骨,铸就北境八百里不朽长城!”
“他,就是牧北王!永牧北境的牧北王!”
“现在,你知道他是谁了吗?”
宁乱每说一句,众人心中便是一颤。
当他说完,众人早已呆若木鸡,满脸惊恐。
唯有沈雨农心中喟然长叹。
牧北王和两大战神驾临沈家,本该荣耀加身,奈何,却成现在这局面。
“好了!先不说这些。”
林羽抬眼看向宁乱,目光又落在被他抱在手里的长刀上,头疼道:“你来干什么?”
“属下宁乱,参见牧北王!”
宁乱身上杀机消散,单膝跪地,黑色长刀举于头顶,“属下前来,为您送上无锋战刀!”
林羽并不接刀,只是好奇询问,“我已将这刀封在北境大雪山,你怎么找到的?”
宁乱双手不放,恭敬道:“属下孤身前往大雪山,踏遍大雪山的每一寸土地,历经十天,终于寻得无锋战刀。”
这个疯子!
林羽和骆长风满脸无奈的看着宁乱。
北境大雪山,高两千丈,方圆近百公里。
宁乱虽然说得轻松,但个中艰难,只有他们方才能体会。
这十天,宁乱怕是从未合眼过!
四大战神中,也只有宁乱会疯魔至此。
林羽摇头,轻声叹息,“我既将无锋战刀封于大雪山,你又何必送回?”
宁乱抬头,血红的双目中充满杀机,杀气腾腾的吼道:“无锋战刀痛饮百万敌人鲜血,唯独没有痛饮牧北王最恨之人的鲜血!”
最恨之人——林东来!
林羽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说得好!”
林羽抬手,接过百斤的无锋战刀,“如此,我便让这无锋战刀再痛饮一次鲜血!”
宁乱说得没错!
无锋战刀,还未痛饮林东来的鲜血!
岂可封刀?
宁乱起身,躬身立于林羽身后。
充满杀机的目光一一从沈家人身上扫过。
众人浑身被冷汗打湿,无人再敢言语。
就在此事,两道身影从门外疾驰而来。
两人之间,还提着一个人。
入门,两人立即躬身行礼。
“禀牧北王、禀军主,孟旭带到!”
林羽抬眼看向被像死狗一样架着的孟旭。
孟旭鼻青脸肿,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怎么回事?”林羽抬手指向孟旭脸上的伤。
其中一人躬身回道:“来的路上太吵,一直嚷嚷着孟家有多了不起,我们就赏了他两拳,让他闭嘴。”
林羽颔首,“我知道了,退下吧!”
两人躬身应是,放开孟旭退到一边。
他们刚一松手,孟旭便犹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林羽低眉凝视孟旭,“听说,你想用沈家欠你孟家的钱逼迫卿月下嫁于你?”
迎着林羽的目光,孟旭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嘭!”
宁乱一脚踢在孟旭身上,厉声道:“牧北王问你话,你敢不答?”
宁乱这一脚不轻。
孟旭疼得满脸狰狞,但却死死的咬住牙关,任凭眼泪哗哗落下,就是不说话。
“敢在我面前充硬汉?”
宁乱眼中寒光一闪,又一脚踢出。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响起,听得沈家人头皮发麻。
好狠!
一脚就踢断孟旭的骨头!
孟家的少爷,在他面前,连狗都不如!
这一下,孟旭疼得更加厉害,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牙齿都已咬出血,却依然死死的咬住牙关,满地打滚。
看到这一幕,沈家人又在心中暗自佩服。
这孟旭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就算被打成这样,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
换做他们,怕是早就哭爹喊娘的求饶了。
此刻,只有孟旭心中苦不堪言。
他当然想叫,当然想求饶,但他不敢说话。
断指之痛记忆犹新,再敢说话,指头又保不住了。
眼见孟旭还是不说话,宁乱火气更大。
就在宁乱再欲出手的时候,林羽却抬手拦住他。
宁乱不甘的瞪孟旭一眼,兀自退开。
林羽大概猜到了孟旭不肯回话的原因,淡淡道:“我许你说话!”
一听林羽的话,孟旭顿时如蒙大赦,瞬间哭喊出来,“牧北王,我……我错了,求求你,饶我狗命,我……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呜呜……”
孟旭边哭边说,刚才还觉得孟旭有骨气的沈家人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敢情,孟旭不是有骨气,是不敢在林羽面前说话啊!
堂堂孟家少爷,在江北有头有脸的人物,林羽不开口,却是连话都不敢说。
这就是牧北王的威势吗?
林羽漠然的看着孟旭,“你可知沈家于我有活命之恩?”
“我不知道啊!”
孟旭哭得撕心裂肺,哀嚎道:“要是我知道沈家对你有恩,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求求你,饶了我吧……”
孟旭怕得要死。
做梦都没想到,沈家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想着孟家的所做所为,孟旭心中不由悲呼:天亡孟家啊!
林羽正欲开口,外面突然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循声看去,数十辆车组成的车队正往沈家疾驰而来。
眨眼之间,车队已直接冲入沈家大门。
车子还未停稳,几十号人便迅速下车。
“好你个沈雨农,竟敢动我孟章平的孙子!信不信老夫踏平你沈家!”
孟章平还未下车,愤怒的声音已经响彻沈家。
听到孟章平的话,孟旭哭得更惨。
“旭儿!”
孟章平冲下车来,直奔孟旭而去。
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孟旭,孟章平顿时怒不可遏,立即大手一挥,怒喝道:“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孟章平话落,却是没人理会。
包括他带来的孟家保镖。
这些保镖,都在机场见过林羽和骆长风。
眼见这两人在此,哪里还敢造次。
“都愣着干什么!”孟章平大怒,“一个个的,耳朵都被耳屎堵住了是吧?”
孟旭忍痛抓住爷爷的手,哭喊道:“爷爷,快跪下认错……”
“什么?”
孟章平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孙子,转瞬间,又抬起血红的双眼看向沈家众人,“好你个沈家,竟然把我孙子的脑袋打出毛病来了,今日,不踏平你沈家,我就不叫孟章平!”
“聒噪!”
宁乱冷眼扫视孟章平,长刀猛然出鞘。
轰!
一声巨响,领头的车瞬间被劈成两半。
孟章平吓傻,死死的瞪大眼睛。
“扑通、扑通……”
孟家保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顷刻之间,跪倒一片。
沈家人也全都吓得面无丝血,尤其是沈玉书,连骨头都在颤抖。
一刀之威,恐怖如斯。
这,真的是白虎军主吗?
即使不是白虎军主,也不是沈家能招惹的人啊!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颤动。
屋顶琉璃青瓦片片落下。
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胆颤心惊,呆呆的看着不断落下的青瓦。
门外,数千黑甲红披的朱雀卫迈动整齐步伐,及至沈家大门外二十米,千人队列迅速分散。
顷刻之间,沈家已经陷入朱雀卫和合围。
“全体朱雀卫,参见牧北王!”
千人齐啸,声裂苍穹。
“铮!”
千刀出鞘,一片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千刀嗡鸣,杀气冲天。
孟家保镖吓得肝胆俱裂,连跪下都做不到,纷纷瘫倒在地。
冷汗,犹如断线玉珠一般滴落。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惊恐。
别说是他们,连沈家人都被吓得半死。
千人的杀气,岂是他们可以承受?
“收刀!”
看着沈家众人的状态,林羽不由轻喝一声。
“是!”
千人齐声回应。
千刀重新归鞘。
但,却只有一个声音。
直到此时,林羽才抬眼看向骆长风,“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他们回去了吗?”
骆长风身上一个哆嗦,嘿嘿一笑,“可能是他们收到什么风声,以为孟家要对你不利,所以赶过来护驾。”
“说人话!”
林羽抬脚,踢在骆长风的屁股蛋子上。
护驾?
别人说出这话,他还相信。
骆长风说出这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孟家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何须护驾?
这一幕,顿时看得沈家人心神俱震。
敢踢朱雀军主骆长风?
世间,怕是只有这一人吧?
其实,他们想错了。
还有一个敢踢骆长风的人。
就在他们眼前!
宁乱!
骆长风知道敷衍不过去,只得老实回道:“是属下叫他们来给沈家送礼的。”
“送礼?”林羽眼睛微眯,“你确定这是送礼?”
“牧北王,不可辱!”
骆长风瞬间收敛笑容,目光一一从沈家人身上扫过,沉声道:“既然他们沈家趋炎附势,那便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势!”
迎着骆长风的目光,沈家人纷纷低下自己的头。
权势!
是的,他们现在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叫权势。
沈家本可借这权势腾飞,但却因为狗眼看人低,白白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
现在,哪怕沈家对林羽再好,也成了趋炎附势了。
之前对林羽好,和现在对林羽好,完全是两码事。
之前但凡对林羽热情一点点,也不至于弄成这个局面。
“唉!”
沈雨农重重的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过沈家众人,“你们不是嚷嚷着要退婚吗?一个个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听到老爷子的话,众人的脑袋埋得更低。
沈卿月神色复杂的看着林羽,久久无法言语。
现在,这婚是真的不敢退了!
要退,也只有林羽来退了!
被牧北王退婚,往后余生,自己怕是要彻底成为江北的笑话了吧?
“爷爷!不必动怒。”
林羽抬眼看向沈雨农,微笑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小羽心中明白!我说过,在你面前,没有牧北王,只有小羽!我与卿月这婚约,退与不退,依然看你们。”
沈卿月想要退婚的理由,他接受。
只要,她不是嫌贫爱富就好。
听到林羽的话,沈雨农顿时双目泛红,“你这孩子,爷爷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林羽不说话,只是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林羽!你是林家弃子,林羽!”
这时候,孟章平终于反应过来了,哆哆嗦嗦的指着林羽,满脸惊恐的大叫起来。
“放肆!”
骆长风一声怒喝,一刀挥出。
伴随着一声惨叫,孟章平指向林羽的手指飞出几米。
这一幕,再次吓得沈家众人一个哆嗦。
原来,骆长风的刀,是真的会见血的!
骆长风之前一直干打雷不下雨,不是不敢动他们,只因为沈家曾有恩于林羽,只因为林羽的再三阻拦!
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爷爷,孟旭心中却没有丝毫心疼,只是不住在心中大骂活该。
你他娘的是不是彪啊!
都知道别人是牧北王了,还敢指着别人,还敢说别人是林家弃子?
你想死,也别连累我啊!
林羽冲骆长风挥挥手,居高临下的凝视孟章平,“没错,我就是林家弃子,林羽!”
弃子!
是啊!
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林家弃子,也永远是自己其中的一个身份!
不用否认。
也不用觉得耻辱。
“还请牧北王……恕罪……”
孟章平艰难的抬起头,声音发颤,满脸恐惧。
林羽淡然一笑,“我托人给你们孟家带的话,你可收到?”
“收……收到了。”孟章平颤颤巍巍,哀嚎道:“可……我不知道你就是牧北王啊,我……”
“谁是牧北王并不重要。”
林羽打断孟章平的话,声音渐冷,“重要的是,孟家对沈家做了什么!一亿贷款,为何才一年的光景就变成了五亿?你就这么想吃掉沈家么?”
孟章平闻言,即使手指疼得要命,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已经让人问过你。”
林羽再言,声音更冷,“我替沈家,百倍偿还,你可敢要?”
“不敢、不敢!”孟章平带着哭腔,使劲摇头。
“钱,还是要还的!”
林羽的神色稍稍舒展,“沈家借了你孟家的钱,自然需要偿还!我也不让你孟家吃亏,我替沈家还两亿与你孟家,你,可有意见?”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能因为沈家于自己有恩,就能借钱不还。
不过,怎么还,却由不得他孟家狮子大开口!
“牧北王饶命,老朽是真的不敢要啊!”
孟章平老泪纵横,哭喊道:“老朽有个消息想告诉牧北王,不求你饶恕我孟家的罪过,只求你看在这个消息的份上,给我孟家一条活路。”
听到孟章平的话,宁乱却是笑了,用胳膊肘碰了骆长风一下,戏谑道:“这货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敢跟咱们老大谈条件?”
“可能……被吓傻了。”骆长风似笑非笑的回道。
林羽斜眼瞪向在那一唱一喝的两人,两人立即闭嘴。
待两人住嘴,林羽这才饶有兴致的看向孟章平,“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孟章平咬牙忍住疼痛,颤抖道:“你妹妹,可能……还没死!”
“什么?”
林羽的呼吸陡然急促,一把揪起孟章平,失态大叫:“你……再说一遍!”
妹妹没死?
这怎么可能?
林东来心狠手辣,怎么会斩草不除根?
如果妹妹真的没死,就凭这个消息,就算替沈家百倍偿还欠款给孟家,又有何妨?
十五年了!
这应该是他这十五年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但,这个消息却好得他不敢相信!
他怕再次失望!
迎着林羽的目光,孟章平却吓得不敢再说了。
还是沈雨农最先反应过来,匆匆上前拉住林羽的手,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的说道:“小羽,别激动,让他慢慢说!”
“好!”
林羽咬紧牙关,抬眼看向骆长风,“赐座!让他慢慢说!”
骆长风不敢怠慢,一阵旋风似的冲入沈家,搬出一张椅子放在孟章平身后。
林羽松开孟章平,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双目血红道:“你好好说!要是我妹妹真的没死,我以牧北王的名义,欠你孟家一个人情!”
听到林羽的话,骆长风和宁乱顿时一脸震惊。
这可是牧北王的一个人情啊!
有这个人情在手,今后,谁敢动孟家?
孟章平心中也激动得满脸通红,连断指之痛都已忘记,连忙说道:“你妹妹,真的可能没死!”
“我不要听到可能这个词!”
林羽虎目含泪,咬牙道:“我要听到确切的答案!”
“这个……”孟章平微微一窒,哭丧着脸道:“老朽也只是无意间得知一件事,借此推断你妹妹可能还活着,老朽……也不敢保证啊!”
“什么事?具体说来!”林羽沉声喝道。
孟章平稍稍平复情绪,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前些天,赵家三少因飙车出车祸而死,因为他死的时候还没结婚,所以,赵山河那老东西便张罗着给他那孙子安排阴婚,而阴婚的对象,正是你妹妹林浅!这都是赵山河那老东西喝醉了说出来的,老朽也不知道真假啊!”
就在孟章平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杀机直冲云霄。
院中大树,尽皆弯腰!
脚下青砖,碎裂成粉。
林羽虎目血红一片,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阴婚!
好个阴婚!
好个林家!
“长风!”
一声暴喝自林羽口中发出,“查!半小时内,本王要知道结果!”
“是!”
骆长风怒吼一声,疾冲而出。
看着林羽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沈雨农不由轻声叹息。
这江北的天,要变了!
江北豪门,将迎来一轮血洗!
林、赵两家,首当其冲!
不到二十分钟,骆长风满身杀气的回到林羽身边,附在林羽耳边低语。
“铮……”
无锋战刀猛然插入地面,直至刀柄。
林羽呆立当场,犹如木头人一般。
眼泪,泫然落下。
万物皆寂。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宁乱,此刻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牧北王落泪!
他们跟随林羽多年,何曾见过林羽落泪?
哪怕尸骨成丘,哪怕山河崩塌,牧北王也从未如此失态!
宁乱心知,孟章平说的消息,是真的!
“长风!下达S级封锁令!”
突然,林羽一声长啸,愤怒的声音响彻沈家,“林、赵两家,但凡有一人逃脱,斩!”
S级封锁令!
骆长风和宁乱同时一震,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S级封锁令意味着什么!
这是最高级别的封锁令!
即便七十万敌人逼近北境边境,边境古城也只执行了A级封锁令!
“遵命!”
一阵寒意过后,骆长风领命,立即拨通一个号码,杀气腾腾的吼道:“马上对江北执行S级封锁令,违令者,斩!”
“宁乱!跟我走!”
林羽再次怒喝一声,身形一动,急速掠出沈家。
宁乱不敢怠慢,马上追随林羽而去。
顷刻之间,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众人还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骆长风缓过劲来,也不敢再在沈家耽搁,匆匆往门外走去。
“骆军主留步!”
沈雨农见状,终于还是开口。
骆长风站定,回头询问,“老爷子,有事赶紧说,我有军令在身,不敢耽搁。”
也是知道沈雨农对林羽有活命之恩,换个人,骆长风根本不会理会。
“他们……”
沈雨农指向孟章平爷孙俩,“他们怎么办?”
骆长风漠然回道:“留在这里,听候牧北王发落!”
“那……还是给他们叫个医生吧!”沈雨农担心的看了孟章平爷孙两人一眼,“万一他们出了意外,岂不是让小羽落得个言而无信的骂名?”
“抱歉,我做不到!”
骆长风摇头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S级封锁令意味着什么!S级封锁令一旦执行,整个江北,民用通讯、交通、网络全部切断,除执行封锁令者,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包括医生!”
说罢,骆长风匆匆而去。
出了大门,骆长风又突然在两个朱雀卫面前站定,“你们两个,封锁沈家,替里面的人处理伤口,我要他们都活着!”
两人领命,骆长风迅速带着剩余朱雀卫离开。
看着迅速消失的人群,众人不由头皮发麻。
……
“呜呜……”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彻江北市局。
声音两短一长,格外刺耳。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是一愣。
“快,紧急集合!”
两秒之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众人一个激灵,不管手上正在做什么工作,都第一时间放下,不顾一切的冲出办公室。
不到一分钟,江北市局的所有人,连同门口的站岗的人,都集中在训练场。
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的询问的身边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最终却发现,身边的人也同样一脸茫然。
就在众人茫然万分之时,郑啸民拿着个高音喇叭疾步而出。
“紧急通知,接上级命令,即刻起,江北执行S级封锁令!现在,除留守人员,所有人立即整理装备,三分钟后出发,执行封锁令!”
郑啸民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扩大,瞬间让众人陷入呆滞。
S级封锁令!
自从江北建市以来,还从未执行过S级封锁令啊!
别说江北,放眼整个**,都没有执行S级封锁令的记录。
天啦!
江北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居然要史无前例的执行S级封锁令?
“都他妈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整理装备!”
见众人呆若木鸡,郑啸民顿时大声吼道:“出了岔子,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被郑啸民这一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四散而去。
老搭档王瑞峰匆匆来到郑啸民身边,满脸焦急道:“老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执行S级封锁令,之前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哪知道啊!”郑啸民同样茫然。
王瑞峰眉头紧皱,担心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要不要再向上面确认一下?咱们都知道S级封锁令意味着什么,如果上面不是这个意思的话,咱们都得掉脑袋!”
“还确认什么?”郑啸民苦笑道:“你看看你手机还有没有信号!”
王瑞峰一个激灵,连忙拿出手机。
这一看之下,脸色顿时大变。
真的没有信号!
真的是S级封锁令!
现在哪怕是想跟上面联系,也只能通过军用通讯频道!
就在王瑞峰震惊万分之时,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声浪阵阵,犹如雷鸣。
两人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天空。
远方,一片黑压压的机群正疯狂的扑向江北。
两人心神俱震的相视一眼,片刻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冲向停车场。
江北的大街小巷,此刻,充斥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所有市民注意,所有市民注意!接上级命令,即刻起,江北执行S级封锁令,所有人员,立即归家,不得随意走动……”
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原地愣住。
还未等他们回过神,便有荷枪实弹的人员上前劝诫。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所有人都想尽一切办法归家。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所有人都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归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时候,可能只有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江北机场、高速出入口、省道分界线……
所有江北通向外界的通道全部被切断。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几乎组成人墙,严密的把守着所有的出入口。
天空之上,机群不断。
送走一波,马上又来一波。
整个江北,呈现出一副山雨欲来的景象。
但却鲜有人知道,这狂风暴雨,究竟会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