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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顾家。
走廊里一片昏暗,沈月西跟在林叔身后,走的小心翼翼。
她穿着鲜嫩柔和,皮肤白嫩,五官精致,跟这栋阴森的别墅显得格格不入。
“沈小姐是学医的,应该懂得如何照顾病人……”
“可是,我是产科医生……”
沈月西下意识反驳,触碰到林叔审视的眼神,声音弱了下来,继续跟着他走。
没一会,林叔的脚步停了下来。
沈月西抬头,面前是一间很大的房间,房门大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张开深渊巨口的野兽,能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一样。
不知怎了,沈月西心头有些不安。
林叔冰冷的声音响起:“今天是你和少爷的洞房花烛,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少爷。”
“什么洞房花烛夜?!”沈月西大惊。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推进房间,身后的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她心里慌乱不堪,连忙扑上去拍门。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是过来照顾你家少爷没错,可我没说要嫁给他,和他订婚的是沈子璇,不是我!”
可是她怎么解释,大门都没开,反而传来上锁的声音。
“沈小姐,别开玩笑了,你父亲说你亲口同意这门亲事的。要不是少爷出事,以你私生女的身份,根本进不了我们顾家的大门。”
沈月西听到这些话,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腾起来。
她被沈慕江骗了!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设计她。
顾家是晋城第一大家族,顾云深更是晋城的天,身家数千亿,长相俊美,但这都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四个月前顾云深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医生说再不醒来,可能这辈子他都会是植物人。
沈家确实和顾家有姻亲关系,但是和顾云深定亲的是沈家正牌大小姐沈子璇,而不是她这个十年前刚被接回来的私生女。
前几天沈慕江对她说,如果她能代替沈子璇去顾家照顾顾云深,十年的养育之恩就一笔勾销。
她做梦都想着脱离沈家,没多想就答应了。
原来一切都在这等着她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月西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样也好,与其以后被沈家那群禽兽强制联姻,还不如借此正式脱离沈家。
想明白后,她打量着自己的“婚房”,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床边的仪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些渗人。
顾云深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有胸口处有微弱的呼吸起伏。
沈月西看着他消瘦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怜意。
长大后,她远远见过一次顾云深,那时候他锋芒锐利,冷峻迫人,谁能想到他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
顾云深四个月来一直躺在床上,为了防止他肌肉萎缩,必须每天帮他按摩肌肉,擦洗身体。
手底下皮肤虽然消瘦,但是肌理紧致,根本就不像是昏迷四个月的植物人。
按摩一遍肌肉后,沈月西准备帮他擦洗身体。
自出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触碰男人的身体。
顾云深现在昏迷着,但是他好歹也是个健全的男人。
沈月西脸颊微红,她压下心底的羞怯,一遍一遍暗示自己:他只是病人!他只是病人!
慢慢地剥去顾云深的衣服,硬着头皮擦完上身。
她闭着眼睛,颤抖地将手伸到他的裤腰处。
手指接触到顾云深紧致的腰线,她正准备一口气将裤子拉下去的时候,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沈月西一惊,猛然抬头,对上了一双幽深如黑曜石的眼睛。
“你……是谁?”
许久没说话,顾云深的嗓音沙哑地不成样子,配着他过分消瘦苍白的脸庞,让沈月西一下子想到在暗夜里生活的吸血鬼。
手腕上的手掌收地很紧,刺骨的冰冷让沈月西猛然反应过来。
顾云深竟然醒了!!

顾云深醒来这个消息让整个顾宅都震惊了。
大半夜的,顾家灯火通明,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忙碌地给顾云深做全身检查。
沈月西站在房门口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刚刚还对她冷漠的林叔,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沈家人说你八字好,果然没错,少夫人真有福气,这才嫁过来第一天,我家少爷就醒了。”
呵,为了让她替嫁,沈慕江连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
沈月西冷嗤了一声,随即心沉了下来。
现在顾云深醒了,如果知道她是替嫁,会不会把她赶回沈家?
想到这,她心口一紧。
不行,她好不容易离开沈家那个魔窟,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
沈月西打定主意,待会如果顾云深让她离开,她就算撒泼滚打,也要死赖在顾家不走了。
过了一会,医生离开了,林叔从房间里出来,对沈月西说道:“少爷让你进去。”
沈月西手指收紧,满脸悲壮地走进房间。
顾云深不愧被称为晋城名媛最想嫁的男人,他的相貌一等一的好,身材高大又挺拔,此刻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额发挡住了幽深眼眸,浑身透着一股疏离淡漠。
“您……您找我?”沈月西小心翼翼开口。
顾云深抬眼看向她:“马上收拾东西,滚回沈家!”
果然!
沈月西知道他会让自己离开,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留情面。
她笑容讪讪:“您在开什么玩笑……我们现在是夫妻,哪有新婚之夜就把新娘子赶回娘家的。”
“夫妻?新娘子?你也配!大女儿不想嫁了,竟然让一个私生女替嫁,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沈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嗯?”
顾云深眼神阴寒又冷厉,沈月西后背立刻出了一层冷汗,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色苍白,神色凄哀得看着他:“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不然我爸爸不会放过我的……我是医生,你的身体需要还需要恢复,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沈月西长相精致漂亮,一双杏眼微红,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进怀里一阵疼惜。
但是顾云深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顾家佣人多的是,我还用不着你来照顾。沈月西,我不是个好人,没有什么慈悲心肠,你这套对我没用。”
沈月西眼神一黯。
顾云深看她低垂着头,突然语气一转:“我是个生意人,奉行等价交换,除非你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来……”
沈月西一愣,她只是个小小的产科医生,爹不疼娘不在,没有权没有势,她有的,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心一沉,下定了决心,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领口:“顾云深,我什么都没有,我把自己给你。”
说完这句话,她闭着眼睛,细白的手指将衣服的扣子一点点解开。
沈月西皮肤白的透明,在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褪下最后一件衣服。
“我把自己给你,只要你能让我留在顾家,从此以后,我只属于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双手环住肩膀,青涩的身体害怕地颤抖,但是仍然倔强地看着他。
顾云深有些恍惚,这张精致的小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刹那间有几分重合。
他眼神幽深,漫不经心地撇开眼睛,声音讽刺又薄凉:“沈月西,你明知道我现在是残废,什么都不能做。”
沈月西心里发冷,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是要赶她出去。
突然,一件带着清凉气息的外套落在她身上,遮住她莹白的皮肤。
“穿上衣服出去,把林叔叫进来。”
沈月西呆呆地看着他,木然地把衣服穿好,正准备出去,突然被顾云深叫住:“我饿了。”
“啊?”她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我吗?我饿了!”
沈月西猛然一喜,眼睛笑成月牙形:“你……你答应让我留下来了?”
顾云深面无表情:“你不想?”
沈月西一听,连忙小跑着去厨房给顾云深准备吃的,顺便叫林叔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顾云深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眼神晦暗不明。
刚刚他竟然对她起了反应,仅仅看了她的身体,就对她起了反应。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昏睡太久的缘故!
林叔推着轮椅进门,想起刚才沈月西披着少爷衣服的样子,脸上露出几分思索。
“少爷,少夫人看起来很眼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顾云深手指颤了一下,突然眼神锐利地看过去:“谁准你叫她少夫人?”
林叔忍不住为沈月西说了几句话:“这个姑娘看起来很单纯,人又漂亮,性子也温和,比她姐姐好相处多了。”
“呵!”顾云深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女人还挺会收买人心,才来了一天,连你都为她说话了。”
林叔动作一僵,不敢再多说什么。
顾云深手臂撑住轮椅的把手,一个用力,身子就坐进了轮椅里,动作比正常人还要利落。
“沈月西替嫁这事他们知道吗?”
听见他发问,林叔连忙回道:“是二老爷出的主意,夫人也……同意了。”
“二叔?”顾云深手指轻点着把手,眼里情绪翻滚,良久冷嗤了一声:“我昏迷了四个月,他倒是有能耐了,竟敢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二老爷趁您昏迷的时候,已经把底下小股东的股票都收购了,看着您没有醒来的迹象,公司好多人都站在他那边了。”
林叔说着,眉头越皱越深,四个月时间,公司发生太多变化了,现在局面对少爷很不利。
顾云深听着,面上没有一丝忧虑,嘴角甚至微微勾起:“看来我这二叔也不是个酒囊饭袋。”
但是他也不想想,顾云深是谁。当年顾云深父亲意外身亡,他年仅16岁就挑起了顾氏的大梁,将顾氏发展成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顾二叔那个二世祖能比的。
顾云深手指动了动,轮椅向前滑去。
林叔愣住了:“您去哪?”
“去沐浴!”
顾云深头也不回,原本灼热还没消下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月西身子轻颤发抖的样子,身体紧绷地难受。
沈月西带着熬得香浓的粥回来的时候,顾云深披着浴袍坐在窗边,周身一股湿气,一看就是刚沐浴过的样子。
“顾先生,吃饭吧!”
林叔听见她的称呼愣了一下,看看顾云深又看看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默默退了出去。
顾云深看着桌上简单的一碗白粥,迟迟没有动筷子。
沈月西解释道:“你长久没有进食,白粥最好消化,还养胃,你尝尝,厨房熬了好久的。”
顾云深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头慢慢喝了起来。
他动作优雅矜贵,沈月西看得有些入迷。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顾云深用毛巾擦了擦手,突然看向沈月西:“按理说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
“是。”沈月西不由地紧张起来,他,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想和她……

似是看出她胡思乱想,顾云深将毛巾直接扔到了她怀里:“明天你是不是要回沈家?”
“是。”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顾云深说的漫不经心,沈月西却被吓了一跳:“什么?你也要去沈家!”
“怎么,不行吗?”顾云深突然勾唇一笑,笑容却冷冰冰的:“作为你的丈夫,陪你回门是应该的。”
沈月西看着他冰冷的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明天他要搞事情。
第二天一早,顾云深和沈月西就前往沈家。
车上,沈月西浑身酸痛。
为了不让外人怀疑,她在顾云深房间打地铺,地板又冷又硬,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过一想到待会要去沈家,她强撑着打起精神,眼神冰冷。
待会她一定会好好问候问候自己的好爸爸,好姐姐!
很快到了沈家。
沈月西推着顾云深的轮椅刚下车,就看见沈慕江一家三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西西,云深,你们回来了。”沈慕江满脸笑容上前:“云深的脸色看起来不错,看来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云深一改之前的冰冷,笑容温暖:“医生说之前车祸,我的双腿受到严重冲击,接下来还需要休养,也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恢复。”
沈慕江脸上适当地露出担忧的情绪:“那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等身体好了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多亏西西的好福气,我才能醒来,今天是西西回门的日子,我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回来。”
说着顾云深握着沈月西的手,眼神温和宠溺地看向她。
他的双眼皮特别深,眼含笑意的时候,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沈月西知道他在演戏,还是愣了几秒,随即露出甜美的笑容:“云深说不放心我,我都劝过好几次了,他都不听我的。”
沈慕江坑了沈月西,原本心虚不敢看她,现在看见两人亲密的样子,提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三人寒暄的时候,站在最后面的沈子璇看见顾云深眼里的宠溺,气得咬牙切齿。
今天她特意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裙子,画着精美的妆容。可是顾云深从下车到现在,眼里全是沈月西,都没朝她看一眼。
她和顾云深有婚约的时候,都没有被他这么亲昵地对待过,沈月西她一个私生女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些。
关晴察觉到女儿情绪不对,连忙握住她的手,疯狂给她使眼色,让她冷静。
一行人进了家门,沈月西被叫去厨房帮忙泡茶。
刚进厨房,一阵掌风迎面而来,她反应及时,抓住了那只手,对上沈子璇满是怒气的眼睛。
“沈子璇,你想干什么?”
沈月西惊魂未定,看向沈子璇的手。
她的指甲上是镶了碎钻,要是真被她一巴掌打到了脸,估计要留疤毁容了。
“沈月西,你这个贱人,抢走了我的未婚夫,你很得意是不是!”
为了怕客厅里的人听见,沈子璇声音压得很低,恨不得将沈月西撕碎的样子。
沈月西甩开她的手,冷笑道:“我抢走了你的未婚夫?沈子璇,你别颠倒是非,明明是你和爸爸联手设计,让我替你嫁给顾云深。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沈子璇咬咬牙,满眼怒气。
是的,她后悔了!
原本以为顾云深不会醒过来了,她才迫不及待想要甩掉这门婚事,谁能想到这贱人运气这么好,刚嫁过去,顾云深就醒了。
想到把这么优秀的男人白白让给沈月西,沈子璇悔得肠子都青了。
“沈月西,这段婚姻本来就是我让给你的,你现在就去找顾云深,告诉他你要离婚。”
她一向嚣张跋扈,习惯了欺压沈月西,说这句话的时候,理直气壮。
沈月西嘴角冷冷勾起,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满是嘲讽。
“沈子璇,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不敢吱声的沈月西?你别忘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寄人篱下的私生女了,我是顾云深的妻子,我身后是顾家。”
“你让我替嫁我就替嫁,让我离婚我就离婚,你把顾家,把顾云深当什么了?”
沈子璇被她的气势惊得下意识一缩,想到自己在她面前露怯,顿时脸色涨红。
“沈月西,你得意什么,别以为你嫁进了顾家,就能对我抖威风了。顾云深就算醒了又怎样,还不一样是个残废!”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沈子璇越发口不择言:“我是沈家独女,将来沈氏的继承人,怎么能看上一个残废,也只有你这个私生女才会把他当成宝……”
她正说着得意,却发现沈月西直直地看向自己身后,她声音一滞,转头看过去,看到顾云深的轮椅时,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顾云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暗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透着浓浓的阴戾。
沈子璇吓得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沈子璇,你又在乱说什么!”沈慕江呵斥了她一句,转头向顾云深赔罪:“子璇年纪还小,不懂事,说错了话,云深你不要见怪。”
顾云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父女:“令千金说的对,我确实是个残废,配不起她,幸好婚约解除了,要不然我会耽误沈家继承人一辈子。”
他冰冷的声音,让沈子璇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不是……”她蠕喏着想要辩解,顾云深没打算听下去,直接让沈月西推着自己离开了厨房。
关晴神色着急地握着沈子璇的手:“你刚刚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顾云深就算腿废了,也不是我们家可以惹的起的。”
沈子璇回过神,声音尖利又任性:“妈,刚刚是沈月西那个贱人激我,要不是她诱导我,我不可能说出那番话的……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关晴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转头看向沈月西的背影,眼里全是恨毒。
回到客厅后,顾云深之前装出来的温和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阴沉,周身气压低的吓人。
沈月西以为沈子璇那番话还是刺激到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医生说你的腿能治好……”
“万一治不好呢?!”
顾云深打断她。
“如果治不好,我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所有人都会嘲笑你,说你的丈夫是个残废,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他凝视着沈月西,一双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沉沉的一片虚无。
沈月西突然轻笑了一声:“那有什么,不过比我早几十年用轮椅,以后我老了,说不定还要靠你教我。”
顾云深看着她明艳的笑容愣了一下,心头的阴郁突然一下子就散开了。
他抬起手,轻抚着沈月西的头发,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看来留下她,也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沈慕江回到客厅,看到两人的互动,心里松了口气。
“月西能被顾总喜欢,我这个做爸爸的也就放心了。她从小不在我身边,但是月西性格安静柔和,最孝顺乖巧,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女儿优秀太多了……”
沈月西听着他虚伪的夸奖,心里呕得慌,她在沈家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得过一句好,现在他为了讨好顾云深,什么恶心话都能往外说。
“哦?看来沈总很疼爱月西!”
顾云深突然打断他的话,意味声长地说道。
沈慕江愣了一下:“那……那是当然了,她是我最小的女儿,我当然疼爱她。”
“这样啊!”顾云深眼神莫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月西进顾家的时候,我还昏迷着,没有给她一个正式的婚礼,我觉得很惭愧。”
“哪里,月西根本不在乎这些虚的,据我所知,月西对顾总很崇拜,能嫁给顾总,她就已经很开心了,对吧,月西!”
沈慕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月西,希望她能表个态。
“这可不行!”顾云深突然勾唇一笑:“当年确定顾沈两家联姻的时候,我顾家可是拿好几个大项目作为诚意,沈总也给沈子璇15%的沈氏股份作为嫁妆……”
沈慕江听到这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结亲的人都换了,那这15%的股份是不是该给月西比较好。”
话音一落,沈月西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顾云深,这是给她要嫁妆吗?
“这……这……”沈慕江顿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
当初让沈月西替嫁的时候,他最高兴的就是沈家这15%的股份保住了,万万没想到顾云深刚醒来,就开始打这股份的主意,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沈慕江心口在滴血,刚准备开口说话,只见沈子璇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爸,不行,股份是我的,你不能给这个小贱人!”
“沈小姐请闭嘴!”顾云深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威严,眼神冰冷地看过去:“月西现在是我的妻子,顾家的少夫人,你一口一个小贱人,是看不起我们顾家?”
沈子璇吓得眼眶通红,连忙往关晴身后躲:“妈,沈月西要抢走我的股份,你给爸爸说,让他不要答应。”
关晴也很慌,她不能让股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也跟着劝道:“这,这么大的事,我们应该商量一下……”
顾云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直接看向沈慕江:“看来,沈总做不了沈家的主?”
沈慕江哪能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对母女二人训斥了一番,让她们不要插嘴,随后转头,略带谄媚地看向顾云深。
“顾,顾总,我之前也给月西准备了嫁妆!”他说的有些含糊,企图蒙混过去。
顾云深十六岁混迹商场,早看出了他的意图,叹了一口气:“月西也不是非这15%的股份不可,但是我听说月西进顾家的时候,被一辆小黑车送过来,连衣服都没带几件……”

“我喜欢月西这个人,也不在乎有没有嫁妆,但是别人怎么想我就管不了了……要是被人知道,沈家嫁女儿这么寒酸,有损沈总名声!”
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慕江不答应也不行了,在顾云深的威压下,硬着头皮签了股权让渡书。
沈月西的名字落下,沈慕江一阵眩晕,找了个借口,和关晴母女离开了客厅。
顾云深看着文件没有什么问题,直接将它扔到沈月西的怀里:“收好了,这可是你以后的依仗。”
沈月西手忙脚乱地接住:“这……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给我了?”
她现在有些迷茫,顾云深他不是很厌恶自己吗,为什么会为她做这些?
“沈家的这些股份,我还不放在眼里。”顾云深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
沈月西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暖,杏眼里流出笑意。
另一边,沈家三口心情就不好了。
沈慕江刚一出来,就被关晴揪住了衣服:“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白白将股份送给沈月西,你让子璇以后怎么办?”
“我能怎样!”沈慕江脸色铁青:“顾云深那小子已经逼到那个份上,我还能反驳不成?要是让人知道月西替嫁还没一分嫁妆,不仅我们沈氏的名声扫地,今后谁还敢娶子璇。”
关晴一听这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底对沈月西的怨气却越来越深。
一定是沈月西那个小贱人说了什么,顾云深才会对沈家施压。
她绝对不会放过沈月西!
“哎,子璇呢?”
关晴一转头,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沈子璇不见了。
关晴去张罗午餐了,沈慕江一个人回到客厅,看见只有沈月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问道:“顾云深呢?”
“他听说我们家后院花草长得好,出去散散心。正好我也有事想单独问问爸爸。”
沈月西手指攥住衣摆,眼睛紧紧盯着他。
“你为什么要设计我?”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里面的喜恶毫不掩饰。
沈慕江被看得又羞又恼:“什么设计,说的那么难听,顾云深这么优秀的人,晋城多少名门千金都高攀不上,我给你找了这门亲事,你应该高兴才是。”
“这么好的亲事,为什么沈子璇不嫁,和顾云深订婚的,明明是沈子璇不是吗!”
沈月西忍不住提高声音,句句紧逼。
沈慕江看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质问自己,怒气冲冲喝到:“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植物人。”
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
沈月西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怔怔地看向他。
“她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吗?”
沈慕江眉头紧皱:“你只是个私生女,子璇是沈家正经大小姐,你怎么能跟她比。”
你怎么能跟她比!
这句话仿佛魔咒一样,不断在她耳边回响,沈月西重重坐回沙发,低着头看着自己带着薄茧的手指,心头最后那点希翼彻底消散了。
是啊,沈子璇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自己只是半路接回来的私生女,随时可以抛弃利用,怎么会有可比性。
心口的酸涩涌上来,激得她眼眶通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沈月西,你别不知好歹,哪怕顾云深是植物人,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气,更何况他现在醒了,看样子也挺喜欢你。”
沈慕江说到这里,声音温和了下来:“你就待在顾家好好伺候他。沈氏最近几个大工程出现了问题,需要顾家扶持……有你帮忙咱们沈家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心虚。
沈月西冷笑了一声:“当初你说了,只要我进了顾家,就可以脱离沈家,既然这样,沈家的死活就和我没有一丝干系了,我会好好照顾顾云深,但是想让我帮沈家,门都没有。”
她眼神决绝,说完这句话,起身准备出去找顾云深。
“你站住!”沈慕江冲过来,狠狠抓住她的手臂,他脸上一直伪装的温和全部消失了,表情狰狞得看着她。
“沈家养了你十年,供你吃喝,供你上学,这十年的养育之恩,是你说抵消就能抵消的?”
“十年的养育之恩,呵呵。亏你能说得出口!”
沈月西低下头,看着白嫩的胳膊被抓破了皮,伤口红肿狰狞。
“我12岁被接回沈家,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过问过我一句。沈子璇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拿我撒气,对我拳打脚踢。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连吃饭都不能上桌,饭菜吃到嘴里都是冷的,你可以去二楼看看我住的房间,连沈家最差的佣人房都比不上。”
她表情淡漠,说起这些就跟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16岁之后,关阿姨告诉我,沈家不养闲人,从此我连在家里吃饭的权利都没有,我每天除了上学还要打工赚学费,没休息过一天。要不是怕被别人议论,她们母女早就把我赶出去了。”
她说着抬眼,看着沈慕江满脸惊讶的模样,嗤笑了一声:“这些你都不知道,你眼里只有你心爱的妻子,宝贝的女儿,我这个私生女的死活,你从来没有放在眼里,那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管沈家的死活!”
“我比顾云深更巴不得你们沈家破产!”
“你……你……”沈慕江被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将她掐死的模样。
关晴从厨房走出来,连忙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你跟这个小畜生说这么多干什么,她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说着,她着满脸阴沉得看向沈月西:“沈月西,你妈在我们手里,只要你愿意帮沈家,我就让你见你妈一面。”
“什么?”

沈月西整个人愣住了,直直地看着关晴。
她从小跟着妈妈生活,十二岁的时候妈妈突然消失,随后沈家的人找上门将她接回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沈家的私生女。
十年了,她已经找了十年了,还是不知道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看着她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妈妈十年,现在却告诉她,妈妈一直在沈家人手里。
沈月西越想越恨,气得牙关都在微微打颤。
这时,沈慕江突然开口了:“放心,你妈妈在很安全的地方,只是她现在生了病,需要沈家提供医疗费。只要你乖乖答应帮助沈家,我就让你见你妈妈!”
说着地拿出一段沈月西妈妈在病床上治疗的视频。
在沈月西记忆里,妈妈一直是温柔娇美的女人,但是视频中的女人消瘦苍白,毫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那熟悉的轮廓,她都认不出来这竟然是她的妈妈。
沈月西手指捏的发白,悲伤和愤怒的情绪不断交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妈在哪里,明知道她病重却不告诉我,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用她来威胁我?”
“月西,我也没有办法了!”沈慕江眼里满是得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顾家有意终止和沈家的合作项目,沈家目前赚钱的项目都是有顾家的支撑,如果突然终止,沈家就离破产不远了。”
“沈月西,你妈妈能活到现在,可都是沈家付的医药费,要是沈家破产了,不仅我们玩完,你妈妈也得死,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沈月西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良久道:“好,我帮!”
沈家后院,顾云深坐在轮椅上,微微靠在椅背上望天,没有以往的凌厉,整个人慵懒又随意。
沈子璇躲在大树后面,盯着他俊美的侧脸,眼神近乎痴迷。
当初得知自己和他有婚约,她确实欣喜若狂,可是都怪那该死的车祸,要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成为顾太太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沈月西那个小贱人。
她越想越恨,手指甲扣在树皮上,发出“咔嚓”的声响。
顾云深眉头一皱,眼神锐利地看过来:“谁在那里?”
沈子璇见自己被发现,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裙子,这才从树后出来。
她抿着唇,脸上露出娇羞地神色:“云深哥哥,是我!”
“云深哥哥?”顾云深眼皮低垂,手指在把手上轻敲了两下:“我记得刚刚你还叫我‘残废’……”
沈子璇脸色一白,做出无辜又可怜的表情:“云深哥哥,是沈月西故意刺激我,我一时口不择言……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一直都想嫁给你,要不是沈月西横插一脚,你的妻子应该是我。”
她说着一边悄悄靠近顾云深,手指朝他俊美的脸伸过去。
顾云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了转轮椅躲开她的手。
“沈小姐自重,我现在是你的妹夫!”
沈子璇扑了个空,气得脸色铁青,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还是忍了下来。
“云深哥哥,你和沈月西离婚娶我好不好,她只不过是个私生女,什么都没有,我背后有沈家,只要我嫁给你,沈家一定会无条件支持你。”
她满脸自信,觉得顾云深一定不会拒绝。
却没想,下一刻,顾云深冰冷的声音带着讥讽:“一口一个沈家,你们沈家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我看得上眼。”
“你……”沈子璇表情凝固,气顾云深的不知好歹。
“我看中的就是沈月西这个人,就算你背后有十个沈家,我都看不上你。”顾云深说着,朝她背后招了招手:“过来!”
沈子璇转过头,看见沈月西抱着一席薄毯站在不远处,嘲笑得看着她。仿佛在说,看吧,你送上门,他都不要你。
沈子璇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月西没理会她,小跑过来,将薄毯盖子顾云深的腿上,还没站起来,突然腰部一紧。
顾云深冰凉的大手强势地扣住她的细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一股清凉好闻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沈月西扑在他的胸膛,跌坐在顾云深腿上,她心里一惊,连忙抬头看他。
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他冷峻的脸逼近,她心口莫名颤了两下。
嘴唇相触的时候,沈月西整个人都愣住了,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按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沈月西被吻得晕晕乎乎,逐渐放弃了抵抗。
沈子璇呆愣地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亲得缠绵悱恻,气得满脸通红,尖声骂道:“沈月西,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要不要脸!”
一吻毕,沈月西被放开,脸色绯红得喘着气,听见沈子璇喋喋不休得咒骂,轻笑了一声。
“他是我的老公,我爱怎么亲就怎么亲,你管得着么!”
说着又朝顾云深的嘴唇上轻吻了下,满脸得意。
她只顾着看沈子璇气得跳脚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逐渐加深。
沈子璇被两人气跑了。
沈月西心里异常高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欺负自己,这次终于还回来了。
还没等她笑出声,突然感觉腰间的软肉被大手轻捏了下。
顾云深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还不下去!”
她抬头,撞上他冷漠的眼神。
“在沈子璇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你还当真了?”
沈月西看着他冰冷无情的眼神,突然心里有些酸涩,刚刚一瞬间勾起来的心动被狠狠压回心底。
她连忙从顾云深的腿上起来,想起他腿还没好,怕自己刚刚压伤他,蹲下来帮他轻揉着。
顾云深本就有些心乱,现在自己的大腿又被她纤细的手指按摩揉搓,那股异样升腾而起。
他下意识将沈月西推开,却没想力道没控制好,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沈月西满眼受伤,他现在竟然连碰都不愿意让自己碰一下了。
顾云深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冷冷道:“推我回去!”
一顿午餐,吃的人各怀心思。
吃完饭,两人准备回去,顾云深轮椅被抬上车后,一直没说话的沈子璇突然伸手拽住了沈月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沈月西,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顾云深……”
沈月西脸色刷地变白了,睫毛慌乱地抖了一下:“你胡说什么……我……我是……”
还没说完,沈子璇打断了她:“你别否认,我刚刚找到你房间的笔记本,里面写的东西我都看过了。”
沈月西一阵气恼,脸色涨得通红,沈子璇竟然乱翻她的房间,还看了那个笔记本。
“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嫁给顾云深就能高枕无忧了?沈月西,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沈家的私生女,顾家少夫人不会让一个私生女来当。”
沈子璇像是想到了什么,诡异地笑了一下:“顾云深不喜欢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你,这个位子你是坐不稳的。”
沈月西脸色变了变,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也不想和她纠缠,直接上了车,离开沈家。
窗外的风景不断掠过,沈月西怔怔地看着窗外,陷入思绪中。
沈子璇说的没错,她喜欢顾云深,很早以前就喜欢。
她第一次见到顾云深,是在沈子璇十六岁生日宴上。
那天沈子璇邀请了很多朋友参加她的生日晚会,她穿得像个小公主被包围在中间。而沈月西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缩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她。
因为爸爸的不在乎,关晴和沈子璇肆无忌惮地虐待她,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小小的沈月西眼馋地看着大厅中间的几层蛋糕,希望他们吃完自己能分到一小块。
可是,在她眼中无比珍贵的蛋糕,在那些穿着华贵的小孩眼中是互相玩闹的工具,蛋糕被丢的满地都是,没有一块完整的。
在场那么多人,除了小寿星沈子璇,最受瞩目的就是顾云深。
当时已经是个小少年的顾云深,穿着昂贵的西装,俊逸非凡,冷漠矜贵,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遥不可及,就连一向高傲跋扈的沈子璇全程都围着他转。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她,看着她狼狈窘迫的样子,将手中的蛋糕递给了她。
沈月西记不清蛋糕的味道,却永远记得那个耀眼俊朗的少年。
她心里清楚两人的差距,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偷偷在日记中写满了那些不敢与外人道的暗恋。
但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沈子璇和他订婚,她才将这份暗恋和那个日记本一起埋葬在内心深处。
“沈月西!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断她的思绪,沈月西转过头,对上一张距离极近的俊脸,吓得脸都白了。
这也能被吓到?
顾云深皱眉,看着她有些湿润的眼睛,心里不耐烦,但是声音却下意识放轻了。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月西低头一看,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青紫的抓痕,是之前沈慕江抓的。
只是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她都没有注意,现在伤口有点红肿发炎,在莹润的肌肤上,显得有点可怕。
“没事,不小心划到了。”
沈月西毫不在意地放下袖子,遮住伤痕。
顾云深看着她习以为常的表情,不知怎么,感觉有些刺眼,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
“你是顾家少夫人,沈家不欢迎你,你就别回去了。”
沈月西呆呆地看着他,他表情冷漠,但是“家”这个字被他说得很温柔,仿佛能让她漂浮不定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心口酸酸胀胀,轻轻对他笑了下,浅浅的梨涡里盛满了甜美。
顾云深看着她的笑,心头像是被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这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恐慌,他烦躁得转过头,粗声粗气道:“你最好安分一点,人前扮好顾家少夫人的样子,不然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扮演啊……
沈月西眼神暗了下来,垂下头轻声道:“好!”
顾云深喜欢冷清,顾家除了林叔外,仅有少数的几个佣人,此刻整个宅子静悄悄的。
沈家的午餐太过丰盛腻味,沈月西知道顾云深根本没动几口,怕他饿着,一回到顾家就去厨房煮了香浓的米粥。
刚把粥摆上餐桌,突然大门口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在安静的宅子里显得特别刺耳。
“云深……”伴随着尖锐的声音,一个妆容精致,满身名牌的中年女人突然冲进来,扑向顾云深的轮椅。
沈月西怕她碰到顾云深的腿,连忙隔在两人中间,挡住了那个女人。
突然被人挡住,周岚表情不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沈家那个私生女?怪不得这么没有教养,一点也配不上我儿子!”
儿子?!
她就是顾云深的妈?!
沈月西愣了一下,眉头紧皱,顾云深昨天就醒了,林叔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她都没有回来,现在在这装什么母子情深。
顾云深有这个妈,还不如没这个妈。
她心里满是对顾云深的怜惜,护犊子一样将他牢牢地护在自己身后。
顾云深看着她纤瘦的小身板,嘴角勾着笑,优雅地喝着温热的米粥,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周岚看着桌上清淡的小菜,简朴的米粥,神情一变,突然毫无预兆地一巴掌打在沈月西的脸上。
沈月西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儿子的?看看你给他吃的什么,还是学医的,连病人都照顾不好,是不是想害死他,我们顾家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顾云深看见她脸上的红肿,眼底突然涌出一股阴郁,转动轮椅,将沈月西拽到自己身后,一副维护者的姿态。
“我的人,我都舍不得打,你有什么权力动她?”
他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周岚一怔,又惊又怒。
她本来想耍一下婆婆的威风,给沈月西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这个从小冷血无情的儿子竟然会给这个私生女出头?
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个女人,竟然在他心中有了这样的分量?!
周岚仔细看了她一眼,沈月西捂着脸,脸上虽然有一个显眼的巴掌印,但是丝毫影响她的娇美,反而平添了一股柔弱可怜。
周岚咬牙切齿,心里暗骂:这个狐狸精,真会勾引男人,顾云深竟然吃她这一套。
“云深,我是心疼你,沈月西照顾不好你,我打她是为了……”
周岚准备打感情牌,沈月西突然开口打断她:“云深四个月滴水未进,除了米粥流食根本吃不了别的东西,你要是让我给他准备大鱼大肉,才是真正想让他死。要不是清楚你是云深的亲妈,我还以为你想害他呢!”
“你……”
周岚被气得说不出话,看着顾云深,脸上带了一丝心虚。
虽然看着柔弱,看是懂得反击,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有些惊喜。
顾云深不舍地松开掌中柔软的小手,重新低头喝着碗里的粥。
周岚在儿子面前不敢针对她,但是又咽不下那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饿了,不想喝粥,你去给我重新做些吃的。”
沈月西没有动,周岚准备发难,顾云深突然砰地一声,将碗重重地放下。
看着他阴沉的眼神,客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想吃就别吃了,林叔,把粥撤了。”他转动轮椅,准备回房,眉眼凌厉地看向周岚:“沈月西是来照顾我的,不是家里的佣人,她,你使唤不起!”
看着两人的背影,周岚气得浑身发抖,哗啦一声,将桌上的碗碟全部扫落在地。
沈月西安静地推着轮椅,想着刚刚顾云深维护她的样子,哪怕只是做戏,仍然悄悄红了脸。
顾云深和他妈关系看着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针锋相对,沈月西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打探,她只需要坚定站在他身后就可以了。
顾云深去沐浴,不让沈月西跟着,她翻着托林叔找来的护理按摩腿部的书籍,看得一脸专注。
顾云深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她看起来对他的腿很上心的样子。
他表冷峻,心里嗤笑了一声,连他亲生母亲都对他漠不关心,他不相信一个被迫嫁给他,只相处两天的女人会全心全意为他好。
这个女人要么为名,要么为利,无非就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别动什么歪脑筋,她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否则……
顾云深眯了眯眼睛,露出眼底的阴狠。
“把灯关了,睡觉!”
沈月西合上书,按照刚刚书上看到的,从小腿到大腿仔仔细细按摩了一番,才准备扶他上床休息,却见他撑着轮椅的扶手,动作利落地躺在双上,盖上被子。
关上灯,沈月西缩进地上的被窝,身子底下铺了几层毯子,还是冷得刺骨,她紧紧缩成一团,过了很久才慢慢睡了过去。
听到地上传来平缓的呼吸,顾云深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地上小小的一团,想起她在车上悄悄捶背的动作,眉头一皱。
过了很久,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慢慢站起身来。
顾云深虽然动作生涩,但是步履从容地朝沈月西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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