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年1013年12月31日。
深夜,破旧小院中一间通体黑色的小屋,屋内的烛火摇曳着黄色的光芒,只不过连着两天,反常的毫无声息。
“咳咳。”
突然间,剧烈的咳嗽声传出。
屋内,倚靠在床头的少年松开手中老旧、褶皱的淡黄色书籍,捂着腹部坐了起来。
一口乌黑的血液喷射在双腿上。
少年虚弱的眼神泛起些许的神采,苍白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第三天了,淤血总算是吐了出来,按赵先生所说,只要淤血吐出伤势将不会恶化,不过自己的丹田?
“无忧哥。”
正当无忧思索时,耳边传来惊呼,床边一位体型壮硕的少年当即结束站桩,闪身靠近。
憨厚的面庞上鼻涕与眼泪横飞。只见少年粗壮有力的双手握着无忧的肩膀剧烈摇晃。
“哥,你不能死,你坚持住啊。”
无忧的脑袋以及身躯随之摇摆起来,心头刚刚落下的石头又被硬生生拽了起来。
太阳穴微微抽动,艰难的着抓住少年的手,没好气的说道:“铁蛋儿,你再晃,可就真被你摇死了。”
憨厚少年松开手,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无忧,看到脸色似乎好了一点,这才伸手擦干满脸的粘稠液体,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无忧无奈的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说道:“帮我将鸡血草取来。”
“好嘞,哥。”
眨眼的功夫,两株宛如鸡冠模样通体红色的小草映入眼帘。
看着色如红玉的小草,无忧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
就是因为采摘这两个小家伙,先和小蛇打斗中了蛇毒,本就身体虚弱,又被几个无耻之徒背后偷袭,否则岂能受此重伤。若非赵先生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露出些许后怕的神色。
稍稍沉默片刻,缓过神来看着铁蛋儿柔声说道:“是时候了,你将两株鸡血草吃掉。”
一向听话的铁蛋儿虎目中露出倔强,坚定的摇摇头:“哥,一人一株,要不我不吃。”
“你这臭小子。”无忧笑骂道:“本来你我各自一株,可我的体内依旧有少量的蛇毒残留,若是吃了,反而容易蛇毒攻心,所以便宜你了。”
“好,我吃一株,另一株等你伤好了吃。”
无忧看着铁蛋儿,神情严肃,声音也洪亮了几分:“让你吃你就吃!”
铁蛋儿虎目湿润起来,委屈巴巴的将两株小草塞进嘴里,狠狠咀嚼着,似乎要将委屈都发泄出来。
“咦,真香。”
咀嚼着咀嚼着,铁蛋儿双目明亮起来,加快了速度,随着喉咙的滚动,一个饱嗝咳出。
回味的舔了舔嘴唇。
看着铁蛋儿贪吃的样子,无忧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哥,真好吃,我以后一定摘超级多的鸡血草,一定。”铁蛋儿流露出希冀与坚定,看着无忧傻笑道:“都给你吃。”
无忧闻言一怔,随后宠溺的拍了拍铁蛋儿:“那哥先谢谢你,不过,你一半我一半。”
“嗯,都听哥的。”
话刚说完,铁蛋面色红润起来,有种微醺的既视感。
无忧见状忍着虚弱赶忙催促道:“扎马步,吸收药力。”
铁蛋儿摇摇晃晃的走到一侧,双脚下蹲与地面呈九十度,摇晃的身躯渐渐恢复了平静,随着时间的推移,全身的皮肤开始泛红,额头上泛起丝丝的白烟。
无忧暗自点头。
自己虽然为了为了带回它受伤很重,但有这般效果也值当的。
“希望明日能传承成功!”内心祈祷后,这才将先前喷出的淤血收拾一番。
倚靠在床头看了眼身形镇定的铁蛋儿,再次拿起那本黄色的古书,心中颇为无奈。
自己学习已有数年,博学不敢说,一般的文字还是大概能看个明白。
可从偶然间发现这本书到现在已有近两年的时间,却完全看不懂。
无字天书!
不过,冥冥中有种感觉,此书并非寻常之物,平日闲暇之余便会仔细端详,这两天受伤不敢妄动,更是将此书时刻把在手中,心中那不同寻常的感觉愈加深刻。
思虑无果,盘膝屏气凝神,将此书放在双手间静坐。
新纪年1月1日0时。
床上少年手中的古书猛然一颤,径直冲向无忧的眉心;即便只是一本书,以这速度碰撞,想必定能轻松出现个蒙古大包。
可奇怪的是,古书在接触到额头时,竟凭空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反之无忧脑海中莫名出现一段文字,一字不识,却知其意。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十一个字朴素无华,浑然天成。
无忧的意识被这段文字唤醒,可还未来得及观看,便直接昏倒在床。
时间过了不知许久,东方,隐隐约约出现一抹鱼肚白。
无忧缓缓醒来,迷茫的睁开双眼,意识中再次闪过那段文字。
“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脑中?”
当即用力晃动自己的脑袋,晃了片刻,文字才消失不见,当看向窗外时,暗道一声不好。
坐起身子看向原本在一边站桩的少年,此时的铁蛋儿早已在地面摆着各种造型。
不知什么时候,壮硕少年也陷入昏睡中。
“铁蛋儿,起床。”
朦胧中的铁蛋儿迷瞪的看向无忧,清醒过来。揉了揉稀松的双眼,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
1014年1月1日。
华朝每年最重要的日子。
传承之日,天传人承。
都说成功路上无捷径,可传承却是例外,自古及今,哪怕最弱的传承者,也处于食物链的中端位置。
有人曾经说过。
千年前,有种类似传承的方式来决定一个人的未来——高考。
成功,若继续努力,前途相对一片光明;失败,人生路总是会相对坎坷。
传承亦是如此。
两者皆是相对公平,但却不是绝对公平。
贫富。
镇子中心,五行府。
一张百平方米的擂台,边缘中心树立着四方柱子,分别刻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分别象征木、金、火、水。
正**则是一方较之极为厚重的方柱,象征土。
合起来象征着五行传承。
台上,十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少女满脸希冀之色,紧握的拳头无不显示心中的紧张。
不远处,数十人神情颇为紧张,毕竟事关自己孩子的未来,整个府内氛围很郑重。
天地间此刻突然间出现一股无形的能量,看不到,摸不到,如同空气那般。
随着能量的出现,擂台后方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五行阵起。”
咔嚓声响起,台上涌起淡淡的五色氤氲之气,十位少年扎着马步,眨眼间便屏气凝神,声音被隔绝。
一位老者缓缓走出,白色长须及腰,如此寒冷的季节,身着淡蓝色的长衫,好一副仙人模样。
只见老者朝众人拱拱手,自豪道:“在五行传承阵中,人级可破地,地级可破天,若无所感,其中的五行灵气也足以让孩子们未来的修武之路超越常人。”
......
另一处,无忧早已搭着铁蛋儿结实的肩膀走出简陋的房间,看向东方出现的鱼肚白。
“铁蛋儿,加油!”
“哥,你也是!”
相互鼓励后,未再多言。
铁蛋儿面色红润的扎起马步,随着眼睛微闭,呼吸变得若有若无,达到了静气凝神的状态。
无忧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虚弱的坐在地上。
“这身子!”
感叹一声后,双腿盘膝,双手并于腹部,眼神微闭,静气凝神。
脑海中再次浮现一段文字:
“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
惊雷炸响时,千米外的典雅的小院中。
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儒雅男子走出房间,疑惑的看向东方。
今天的日子极为特殊,不可战斗,不可杀生。哪怕是妖族今日也会停止对人类的战争。
万物有灵,天地更亦有灵,怎么会突然间出现惊雷?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身边出现一位少年,面相憨厚,眼神坚毅。
儒雅男子保持着望天的姿势苦思无果,摇摇头后看向少年,露出温和笑容:“来了?今日的五行灵气是一年中最为活跃、浑厚的时候,你带着你师妹在此好好修行,为师出去一趟。”
说完便径直走向院门。
此刻一位花季少女蹦蹦跳跳的出来,皮肤白皙,后脑勺的哪吒头以及一身棉衣彰显的其更加可爱。
少女柳眉微翘,看着男子的背影,传出银铃般的声音:“老师。”
这声音一出现,儒雅男子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转瞬间便出了小院,神色中有几分解脱之意。
看着男子的背影消失,少女咬牙切齿,紧握拳头,一脸的不忿之色。
憨厚的少年笑了笑:“师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师交代今天在这修行,别想出去了。”
女孩子怒目相视,娇哼一声,行云流水的王八拳招呼在少年身上,不过力度很有分寸,更像是按摩。
憨厚少年一脸惬意的享受着,随后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好好修行吧。”
......
五行府。
老者惬意的看着被五行灵气环绕的少年,与身边众人的急切形成鲜明的对比。
“传承需要几个小时,无需心急。”
众人闻声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着急无用,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人嘀咕道: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四者相加却不及此一,怎能不急。”
老者看着众人的神态,也明白他们想的什么,笑了笑。
“大家在这等吧,尽量不要打扰,老夫还有一些公事处理,便告辞了。”
“府主,您忙。”
“府主,您辛苦了。”众人纷纷尊敬的拱手道。
......
日上竿头,无忧脸上出现欢喜之意。
长时间的入定,意识中除黑暗外终于出现象征五行的色彩,虽然比较隐晦暗淡。
感触五行、意引五行、灵气卧丹。
这三句话就如同儿歌一般在所有人年幼时便倒背如流,其意也简单明了。
能感触到五行灵气,是成功的第一步,不知道多少人折戟在此。
在无忧感受到色彩的同时,铁蛋儿意识中,象征着火的红色以及象征着水的黑色缓缓出现。
憨憨的脸上无意识的露出开心的笑容,可没人告诉过他,水火存于一体,这是少有的传承。
这个少有一是少有人承,二是水火传承没有存世之人。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忧意识中的色彩越来越璀璨夺目。
白金、绿木、黑水、红火、黄土。
这是?无忧意识中除了五彩环绕只剩震惊。
五色代表着五行,寻常人但凡感触一种便有大概率成为传承者,可自己,竟一个不剩的感触到。
意识震惊的晃动起来,双目几欲睁开,平稳心神,压下这抹震惊。
可转瞬间失落起来,自己丹田已毁,哪怕能感悟到五百行也没用,从未听说过没有丹田者可以成为传承者的。
此刻整个镇中,数十位少年在自家院中缓缓睁开眼,双眼无神,遗憾的叹着气。毫无疑问,这些孩子全都未感触到五行。
哪怕在五行府中,八位少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五色氤氲,闪过无奈,紧接着再次闭目。
传承无望,可未来还有修武之路。
无忧强行定下心来,没有丹田也要试试。意念与五行接触,意引五行。
在意念的引导下,五行按着大脑、四肢、躯干流转,体内传出极为亲切的舒适感。
身边铁蛋儿微闭的虎目则流下潺潺的泪水,体内水火交融,产生丝丝白色的雾气,随着筋脉逸散出体外,随着水火通过,体内的红色薄膜便愈发透明。
“好特么疼。”铁蛋儿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紧接着,强忍着疼痛,将水火两灵气引导至丹田。
成败在此一举,灵气卧丹。
......
而无忧这里。
当五行灵气顺着意念到达丹田处时,傻眼了。
一片虚无,黑暗。
丹田去哪了?是不是引错地方了?
可无忧的意识停在那虚无之地动也不动。
温顺的灵气们顿时不知所措,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宛如外国部落,五个姐妹去相亲,一眼看中了少年,六人相谈甚欢,甚至定好了六人后半生如何相濡以沫。
可随着少年回家共度**时,别说房子,连个厕所都没有。一片荒野之地,真正的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灵气们呆了,哭了,气了,怒了,于是准备走了。如同女人一般,丝毫不留情面的离开。
无忧虽未成年,可也是个男孩子,怎么能容忍这事发生,裤子都脱了,还能让你们跑了?
牙龈紧咬,心中一狠,强行用意念将灵气包围,远离丹田,靠近脊梁骨。
“既然不想吃肉,那就吃骨头吧;来了就别想走了。”
灵气似乎感应到危险,强烈指责无忧这种霸王硬上弓的做法后,在意念中横冲直撞。
可无忧早已铁了心,哪管灵气们的想法,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进入脊梁骨中。
疼,巨疼、钻心疼、往死里疼。
入骨的疼痛本身就非常人所能忍,而且灵气的反抗更是疼上加疼。
“管不了那么多,不死就行。”
度秒如年。
......
“咦?”不远处,游荡的儒雅男子感到除五行府外,还有一股强烈的五行波动,跑来紧盯着院门。
看着这破落的院墙感觉到一丝熟悉,思索着何时见过?思绪飘到几日前:“是他?”
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至门前,犹豫片刻后还是凌空一跃,跃进院落中。
两位面色痛苦的少年,一站桩、一坐地,额头皆被汗水浸湿,依旧在咬牙坚持。
“无丹田竟能走到这一步?可惜。”轻轻嘀咕一声便站在原地静静不动。
临近晌午,无忧蓦然睁开双眼,嘴中鲜血喷出,昏倒前露出不甘与无奈。在他脑海中,似乎有叹息声飘过。
与此同时,铁蛋儿虎目怒睁,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紧接着被痛苦充斥,嘴巴张开欲哀嚎两声减轻痛苦。
可刚刚张开,白雾从嘴中持续不断的涌出。
片刻后才缓缓停止,随着白雾消失,惬意的深呼一口气,看向无忧。
眼前的场景令铁蛋儿瞬间愤怒,无忧倒在地上,一个男子蹲在地上似乎在做着什么?
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便一脚向男子踹了过去,脚尖处红黑两色闪过。
“贼人,竟然欺辱我无忧哥!”
刚刚卧丹成功,水火两行还有些许并未归丹,又是含怒而击,这一脚似有断金裂石之力。
呲呲破空声响起,即将命中男子的后脑勺,若是真的踢中,怕有见豆腐脑的可能。
可就在此刻,一根粗壮的树枝突然从地面伸出抵挡住这一脚,树枝纹丝不动,反观铁蛋儿竟被震的咋牙咧嘴,向后倒去。
几根枝条从树枝上长出,似乎有意识般,顺着粗壮的大腿将铁蛋儿紧紧缠绕。
随着一声闷哼,儒雅男子转头看向倒地的铁蛋儿,笑了笑:“几日不见,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铁蛋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眨巴眨巴了眼,定睛看去,心中浮现出不好意思的感觉,脸色也变的通红起来。
“赵,赵先生,是你啊,不好意思,哈,哈哈。”满脸堆笑歉意的说道。短短几日,见了两次,莽撞的动了两次手,这次还被以捆成木乃伊的方式结束,有些尴尬。
儒雅男子闻声摇头笑笑,手一挥,木棍与枝条消失不见。
“气血攻心,你把他抱回去房间,我帮他疗伤。”
“是,赵先生。”
......
五行府内,此刻台上五色的灵气消失不见。
两位少年兴奋的神情在十人中极为醒目。
老者再次出现:“孩子,你俩叫什么名字?”
“回府主,张帅(张英)。”
“本家人?”
“是,堂兄弟。”
“一家双传,美谈啊。你俩各自双手抱球,意守丹田,老夫看看你们的天赋如何。”
“是。”
少年赶忙压下心中的喜悦,接过老者身边仆人递来的水晶球。球中三分之一处散发出红的光芒。
“火行传承,天赋人级,嗯,不错。”
另一球中三分之一处亦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传承天赋相当,不错。”随后从仆人携带的包中取出两枚红色的晶石,递交到两位少年手中:“这两枚兽晶就当做老夫对你们的恭贺之礼吧。”
少年惊喜之余赶忙拱手道谢。
老者捋了捋白须,欣慰的点点头。
转而看向其余少年。
看着八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老者淡然一笑:“经历了五行的洗礼,你们的基础远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浑厚,日后的成就也不可小嘘。今后亦要好好努力,为华朝做出贡献。”
“是,府主。”
老者命随从收回水晶球,走到众人身边,亲切的说道:“不错,没想到,十人中竟出现两位传承者,至于其他人,切勿气馁,人生路才刚刚开始。”
“府主大人说的是。”
老者抚抚长须,看向两位颇为激动的中年男子。
“稍后,你们来取介绍信,一个月后到忠义市首院或者二院去报到。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
有人欢喜有人愁;整个镇中,一声声叹息与失落回荡在上空;成功者,仅有三人而已!
最为遗憾的是花费了大代价去五行府,却没有获得传承的八位少年。
......
破落的小院,屋内。
儒雅男子从无忧的胸口收回双手,擦掉额头沁出的汗珠:“好了,已无大碍,你好生照顾无忧。”
脑中浮现出先前一闪而逝的灵气波动,这才想起正事。
“铁蛋儿,你获得什么传承了?”
铁蛋儿虎目一瞪,赵先生怎么知道的?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清楚。”
儒雅男子摇头轻笑一声,这个呆子,转而问道:“你感触到的五行是什么颜色?”
“哦,红色和黑色。”
“嗯,不错,红色是火,黑......”瞬间,平淡的神色骤变:“你再说一遍?确定是红和黑?”
“嗯,确定啊,真疼。”铁蛋儿有些后怕的说道。
男子转而紧盯铁蛋儿眉头微皱。
水火?
一人丹田毁,一人水火传承!
这兄弟俩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低头沉思,获得水火传承者,唯有极其强壮的体魄方可以硬抗两行相争的反噬。
郑重的说道:“你将你哥的那份鸡血草吃掉。”
“啊?无忧哥昨天就让我吃掉了,没了。”
赵无极先是一愣,随后视线在两位少年间流转,又看了看这破旧却整洁的房间。
好个兄弟情深,鸡血草虽说不上珍贵,可这野生的,对于这两人来说,算是天价之物,无忧竟能做到让铁蛋儿独享。
暗自点点头:“等无忧醒来,你告诉他,你的传承是水火,而五行相生相克。还有,三十日后,去忠义市二院报到。”
说完,起身离开。
“赵先生不等我哥醒了么?”
“不了。”随着声音传来,一道身影优雅的越墙而出。
赵先生好功夫啊。
铁蛋儿看着院墙点头感慨道。然后坐在床边,双手撑头静静的陪伴着还在昏厥中的少年。
......
这个时节,夜色来临的很快。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月亮现,繁星出。安静的铁蛋儿有些着急起来。
伸出有些麻痹的手,轻轻的放在无忧的鼻孔处,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呼吸才又露出笑容。
“没死,呼。”
“你究竟有多想我死。”虚弱的声音从手指下方传来,将铁蛋儿吓了一跳,手指骤然收回。
只见无忧缓缓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看着铁蛋儿。
“哥,你醒了,吓死我了。”
无忧深呼吸两口气,未曾理会铁蛋儿,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最后一步。
痛苦,钻心的痛苦,五行灵气即将被自己硬生生按入脊梁骨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瞬间破开自己的意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依稀还记得,消失前,似乎还停留了刹那间,自己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极为鄙视与愤怒的神情。
“应该是错觉吧。”无忧摇摇头,双臂撑床缓缓坐起,眼中的遗憾一闪即逝。
转而看向满脸喜悦的铁蛋儿,笑问道:“说吧,你承了什么?”
“哥,我承了水火,这是赵先生说的。”
无忧疑惑了。
“赵先生?”
铁蛋儿当即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着重讲了赵先生再次帮助治疗。
“赵先生已经救了我两次,这恩情该怎么去报答。”无忧叹了口气感慨道。
只见铁蛋儿挠了挠头:“对了,赵先生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五行相生相克,三十日后去忠义市二院报到。”
无忧怔了怔,去二院报到自己明白,传承者必定是有资格去学院的,何况还是两行。
可五行相生相克是何意?
五行相生相克?五行,铁蛋儿是水火;五行相克,水火,水火不容。
“水火不容!”无忧顿时瞳孔微缩。
自己竟是将这最为简单的道理忘记了。
压下心头瞬间升起的惊惧,直勾勾的看着铁蛋儿,直到铁蛋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无忧才将视线收回。
“看来得尽快养好伤,陪铁蛋儿一同前往二院!”
“铁蛋儿,哥饿了,去煮点粥。”无忧捏了捏眉心,直到通红才开口说道。
“嗯。”
高兴的铁蛋儿本想听到一声夸赞,可迟迟没有听到,反而是看到无忧皱起眉头,回应一声后带着失落起身出去。
临到门前,耳边传来声虚弱的声音:“铁蛋儿,送你一根大拇指。”
铁蛋儿站在原地,背对着无忧,嘴角咧开,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高声说道:“哥,咱们要低调。”
说完哼着小曲离开。
......
远处,华丽的院落中,灯火通明。皎洁的月光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清色的灰石路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数不清的大箱子缠绕着红色绸带,尽皆送入张府的库房。
屋内主座,两中年男子的脸上的笑意久久不绝,一口似被烟云火燎过的黑色大牙在灯火下晃荡。
“恭喜两位,一家两传,在咱柱间镇可谓是前无古人之事。”
“哈哈,哪里哪里,多谢各位吉言,今晚都吃好喝好。”
“不知贵公子所在何处,我们也想的沾沾贵公子的喜气。”
“传承虽已结束,但在这之后的十数天内,不少的五行灵气还会在体内,需要好好吸收消化收于丹田,所以犬子与侄子已经闭关,不好意思。”
说完,两位中年人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歉意,起身拱了拱手。
众人不敢怠慢,亦是起身纷纷拱手:“无妨无妨。”
而此刻,张帅张英两兄弟正在一间屋内惬意的躺着,红木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
稍微年幼的张英突然露出一丝不忿:“大哥,若是那两株鸡血草被你我得到,想必咱俩的实力定能更上一层楼。”
张帅闻言,微微皱眉。
张英继续道:“若是你我未获得传承也无所谓,可既然有,那咱的身体素质越高,吸收的火行灵气将越多。”
“你想怎么样?”张帅捏着自己的下巴试探的轻声问道。
“那个憨厚少年一人便打退咱几人,目前不是对手,他身后的中年人更不是咱可以惹起的。所以,柿子要捡软的捏。”
“他的伤,想必也活不了几日,就算他活着,鸡血草也落不到他身上,何必没事找事。”
张帅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摇头。
“大哥,你说万一,万一鸡血草在那个少年身上,我们岂不是挣了?!现在的野生鸡血草越来越少,两株鸡血草市场价得一块兽晶!”
就在张帅继续犹豫时,张英继续道:“若是没有,咱也不吃亏。古人有云,试一试单车变摩托,咱为何不妨一试?”
“吸收灵气要紧,等全部吸收后我们再细谈此事。”
说完,一改惬意的躺姿,竟是双膝盘坐,稳下心进入打坐的状态。
身边少年见状只好就此作罢,也像他兄长那般双腿盘膝而坐。
......
而无忧则是陪着铁蛋儿聊到半夜,之后又思考着水火之事,身心俱疲之下昏昏睡着,没发现自己的古书竟不翼而飞,也忘了脑中文字之事。
翌日清晨。
或许是赵无极疗伤的原因,无忧的伤势竟是好了大半,此刻正在与铁蛋儿迎着寒风在院落中修行。
两人寸头上,因汗水的热量与寒风的结合产生丝丝的白雾,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面目刚毅,眉头因长时间的坚持微皱,嘴唇紧咬。
片刻后,无忧缓缓的呼出一口长气,白雾如龙吹向数米远的距离,如同武道高手一般。
缓缓站起。
自己的身体还不能像以往那般坚持太久;轻揉自己的腹部,有些淡淡的失落,自从丹田被毁,站桩仿佛少了什么似的。
沉思半响也想不明白,索性看向铁蛋儿。
少年脸上隐隐约约有微弱的光芒闪过,眉头紧皱似乎经历着痛苦。
看来这便是水火相性了吧?
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收罗着去做早餐。
看着厨房堆着还勉强充足的余粮,足够两人去忠义市,无忧内心的担忧才少了些许。
修行站桩是件苦差事,除了疲惫疼痛,还需要大量的食物甚至药材才能保证效果。
穷读书,富练武。
普通人家在孩子们传承失败后便让其停止训练,开始承担起对这个家庭的责任。也只有相对富裕的家庭才有足够的能力让孩子们踏上武道。
......
当无忧两人就着咸菜喝粥时。
无忧仔细的看着铁蛋儿的表情缓缓问道:“感觉如何?”
铁蛋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额头沁出汗珠,筷子险些被握断,但还是咧嘴一笑:“和以前没什么大的区别,就是能感到体内多了两股能量,细说还有点舒畅。”
无忧无声点点头。
铁蛋儿憨,但越憨的人越有常人难有的忍耐力;别看说的轻松,各种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所受的苦。
“铁蛋儿,最近先休息几天,养精蓄锐我们去忠义市。”
铁蛋儿牛眼一瞪:“哥,你要陪我去?你这身体!”
无忧摆摆手:“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不碍事,过两天想必就能痊愈,况且有你在。但是你这两天确实得休息,山高路远,没有好的体力可不行。”
铁蛋儿大口扒拉着饭。
“好的,哥。”
无忧笑了笑,转身回房而去。
坐在床上,准备翻起了那本古老的书籍,可却没看到古书的踪迹。
床头缝隙中,床底,柜子下,整个房间不过一亩三分地大。
我放哪了?难道铁蛋儿收拾了?不可能,这两日我们都在一起,况且,铁蛋儿这小马虎怎么可能收拾东西。
突然间,愣在原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神情恍惚间,缓缓走出了房门站在院中。
这个季节,院落中静谧无声,无忧的心宁静起来,心有所感,不管屋外的寒冷,如同传承日那般,盘膝而坐。
脑海中不禁浮现再次浮现出文字。
“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众妙之门?”
顿时,独特的感觉从丹田涌出,脑海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宇宙星空。
“这是?”
心中剧烈晃动,脑海中浮现的星空差点溃散,强定心神,死死盯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
心神归于虚无,脑海中的文字消失不见,慢慢化为一本古书冲向丹田。此时虚无的丹田如同打开一扇大门,一闪即逝。
......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忧才缓缓恢复意识。
眼前混沌一片。
可奇怪的是,在现实中哪怕是白茫茫的雾,也难看半米外的景象。
在这,混沌一片,却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在虚空中静立不动,奇装异服,身边的工具更是千奇百怪。
老者,壮汉,只有极少数的女子。
手持竹简者、做梦初醒状者,手持毛笔者、手持方天画戟者、手握青龙偃月刀者、长枪伴身者......
青裳、汉服、长衫、中山装......
这些还能理解。
令无忧奇怪的是,还有些金发碧眼、虎背熊腰满身毛发之人穿着兽皮、西装,坐着铁盒子,手握透明圆形球......
这些是什么鬼?
无忧没有看到,此地竟有一只牛正在酣睡,身上青光随着呼吸的起伏若明若暗,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正当无忧好奇的观看四周时。
消失不见的古书如出现在青牛体内。一道声音如晴天霹雳般出现。
“哞?”
无忧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看着莫名其妙的人,还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牛声。
心中惊惧,防御性的看着四周。
周围没有丝毫的变化,远处的人影依旧静立不动。
在青牛体内,老牛的意识正亲切的看着古书。
“小竹子,你成精了?样子变化很大。”
紧接传来一阵翻书声。
“哞哞。”老牛笑出声:“哈哈,原来如此,老家伙的能力一向神奇。”
“刷刷刷。”小黄书开始努力的翻页。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说到这,声音有些遗憾与不舍:“创造此地没多久,他便破开此地走了出去,老家伙还说,道外的世界他不知道是什么样,为了我的安全,便让我独自一牛留在这里。”
意识中的老牛满脸的落寞与思念:“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是生是死。”
“刷刷刷。”
老牛诺大的牛蹄子轻轻从古书封面擦过:“谢谢你了,小家伙,对了,你是怎么来此地的?虽然你已有灵也带有老家伙的印记,可这里是众妙空间,非得道者寻不到,不可入的地方。”
“刷刷刷。”古书再次翻动,一道意念直指在外静坐的无忧。
老牛怔了怔:“因为他?那也不可能。”
“刷刷刷。”
“外界天地变?少年丹田无?你又动用老家伙的力量?”
“刷刷刷。”
老牛轻哞两声:“你俩个小家伙好福气!老家伙要是知道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创造的空间被你们如此轻松的进入,以他的脾气,也定会大吃一惊,哈哈。”
等待许久的无忧既不能四处寻找,也不知道出去的办法,半响后索性席地而坐。
无奈的嘀咕道:“古人有云既来之则安之。”
刚刚坐下,耳边又传来一阵浑厚的哞声,顿时又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四周。
老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未显形,而且少年听不懂自己的牛语。
意念微动,一抹青光绽放。
语言也转为汉语,带着些许的凶狠与残暴之意。
“小家伙,你竟敢擅闯此地,可知有何后果?”
无忧猛然看向前方,一头青牛映入眼帘,毛发青润,皮肤上玄妙的图案若隐若现。硕大的牛头竟是缓缓张开了眼,眼中光芒闪过露出一抹好奇,却毫无凶残之意。
“你,你是什么人?”
老牛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你是如何将我看成一个人的?”随后正了正神色:“好好回话,否则老牛必将你红烧的吃了。”说完,试图装成凶狠的模样,可或许因为是道家的牛,凶狠的样子在无忧眼中却透露着些许的憨厚、可爱。
本有些紧张害怕,随着老牛的这番表现,反而轻松了起来。
这牛是什么东西?说话挺冲可这表情却如此的憨厚可爱,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危险。
待无忧缓过来后心中暗自嘀咕,随后准备向老牛提问问题,可还没说话,便传来老牛的声音。
“老牛是牛,不是东西。”可话音刚落,似乎又感觉到哪有有些不对劲?
而古书在老牛体内刷刷刷的笑着。
这一笑,老牛破功了,朝体内古书瞪了一眼,我这不是很久没见活人想吓唬吓唬,唉,失败。
无忧捂嘴偷笑,当即向前一步,欲向其询问此地是何处?
“这里是众妙空间。”老牛看向无忧,没再装狠,反而回答到,浑厚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你能听到我心中的话?”
无忧闻言,顿时一惊。
“老牛若是连这也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久?”
......
“我是最帅的。”
老牛没有反应。
“我是最棒的。”
没有反应。
无忧撇了眼老牛,连这也看不出来?随即正了正神色,带着好奇问道:“牛前辈,您是妖么?”
当今世界,虽然妖魔遍布,与人、海妖三足鼎立,不过无忧的家乡算是穷乡僻壤,连妖都不屑占领,自然没有见过妖怪什么样。
以他现在的年纪,正是好奇心爆棚的时候,现在有幸见到动物成精,当然得确定一下。
妖?老牛有些疑惑,体内的古书再次刷刷刷。
“嗯,是了。”老牛轻声回到。
“牛前辈,众妙空间是哪里?我怎么来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是不是古书有关,古书去哪里了?”
老牛瞪了瞪眼,觉得此子还颇有悟性,一挥牛蹄,古书挂在牛角上:“嗯,确实是因为小竹进来,但你若不是丹田虚无,小竹也没有这种能力。丹田被毁竟有如此奇效,福之祸所倚,祸之福所伏,老家伙说的还真没错。”
随后又指指古书:“他就是小竹,老家伙当年亲手所写。”
“至于这是哪里,据老家伙所说,这是离道本质最近的地方,除了你我小竹,在场的所有人皆是距离道最近之人,换句话也可以说成,他们算是掌握了道的人。”
话音落,一朵青色的云漂浮在无忧脚下,风景开始变化。
你看那手持竹简者,孔子。
如梦初醒者庄子。
长枪伴身者赵云。
看那个手握毛笔之人,王羲之。
......
半响之后,一牛一人回到原地,无忧从头到尾,嘴巴就如九品芝麻官里的包龙星那般久久不能闭合。
这些人,无忧大多不认识,但少许人哪怕在柱间镇这个小地方也有所流传,据说都是数千年前的各种集大成者。
“至于那些金发碧眼之人,就不给你介绍了。”
许久,无忧或许是因为下巴太疼这才闭上了嘴,脸上的震惊之色却难以消退。
突然间想起老牛之前说的老家伙,正欲询问。
老牛笑了笑:“李耳。”
“不认识。”
老牛呆滞。
......
许久许久之后,无忧转过僵住的脖子,神色变得有些奇怪:“牛前辈,按您所说,那我岂不是已成了最接近道的人?”
老牛沉默,铜铃般大小的牛眼出现哭笑不得的神色:“勉强算的上,不过小家伙,你来这里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并非你有道。”
古书钻在牛角尖上,如风车般旋转,刷刷声不绝于耳。
老牛笑笑:“小竹,他既然有缘能来此,那说明也是有道之人,放心吧,我会代你感谢他的。”
老牛卧着的身躯站了起来,青光照亮混沌。老牛伸出蹄子,转瞬间跨越时空的距离,轻轻点了点无忧的脑袋,大量的文字传进无忧的脑海。
“道可道......众妙之门。”
“反者道之动......有生于无。”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下希及之。”
......
盏茶时间后,无忧头昏脑胀,有些摇摇欲坠,竟是直接席地而坐,陷入入定的状态。
耳边传来老牛那浑厚的声音:“小家伙,道之玄妙,老牛不懂,但老家伙所言所行我却是都记得,今日将老家伙所言传于你,望你今后可以好之为之。”
“你所遇到的问题,好好领悟,对你有所帮助,至于小竹,今后留在这里陪我,再见吧小家伙。”
“我。”
话音未落,青光乍现,无忧暗道一声无情后,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刷刷刷。”
“这小子悟性不错,又可连接众妙空间,况且你先前不是动用老家伙的本源能力了么,区区丹田不是问题。”
“来,小竹,给我讲讲你变成电子书的感觉。”
“刷。”
......
院落中,无忧醒了过来,一抹窒息感油然而生,数秒之后,才有所缓解。
天上的那轮月没有任何变化。
呆滞的看了看天:“这是真的假的?里面这么久,外面时间没有任何改变?!”
“做梦么?”
可那种感觉却又过于真实,耳中浮现出古代伟人的一句名言“实践是检验的唯一标准”。
保持姿势的不变,默念牛蹄按着自己脑袋传来的文字。
“道可道。”
脑海中就像那晚一样,出现了三个朴素无华的大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脑海中浮现五千多字。
这五千多字若隐若现,脑海中再次出现仿佛要爆炸的感觉。
蓦然睁眼,脑中要爆炸的感觉才消失不见,这还只是出现,并未细细品读。
无忧没再盘坐,反而躺在地上,望着星空。
渐渐的,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在他心中传承已算是极为玄幻之事,没想到相较此经历,传承仿佛也没有那么高大上了。
抬头伸手揉揉腹部,不过自己的丹田该怎么办。
按牛前辈的说法,自己所遇到的问题,好好领悟便能解决。古人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些能理解,可读书可以疗伤?
“都是接近道的人了,读书疗伤有何不可。”无忧肯定的点了点头,以牛前辈的能力,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想到这,心中松下一块石头,可脑中更加昏沉,有种嗜睡的感觉。
微风吹来,凉意将昏沉的大脑冲醒。
“明日再想吧。”当即起身,搂了搂衣服小跑进屋,径直躺在床上。
鼾声突然响起。
第二日无忧反常的直到太阳升起才睁开双眼。
本是刚毅的面孔,此刻却显得有些儒雅与淡然,双目清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咦?”
无忧望着天花板上的小蜘蛛网轻咦一声,蛛网很小,以往从未发现,紧接着向柜子下看去,一只小蚂蚁好像迷了路,正在乱跑。
“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看的这么清晰,难道是因为昨日?”
想到这,起身伸了个懒腰,周身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竟是抑制不住的**一声。
“嗯~好爽。”
身体的负担好像都卸下似的,唯有轻松与畅快,伤处,连一丝不适感都没有,摸摸腹部,伤势已然痊愈。
“难道丹田恢复了?”相较眼睛的清晰,无忧更为在意丹田,众所周知,有丹田才可以学武,否则只能从文。
传承虽然再无机会,可自己相较于文人更愿做一个侠客。
心中大喜推门而出,望向天空大地,莫名出现一股极为亲切之意,寒风吹来,掠过无忧的身体,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只是有股淡淡的凉意而已。
本想大声宣泄自己心中的畅快,可鬼使神差下,竟是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惬意的拥抱自己。
“哥,你咋了?”就在此刻,铁蛋儿一声惊呼冲向无忧,来了个熊抱。
也不知道铁蛋儿一个十四岁少年为何能发出如老牛那般的声音。
无忧的淡然瞬间被冲破,看着少年脸上冒出的混合物,无奈一笑。
“没事,只是这一觉睡的太舒畅了。”将铁蛋儿推开柔声说道。
铁蛋儿退后几步,再次盯着无忧挠挠头。
“哥,今早出来没见你,进你房间你也没反应,吓我一跳,探了探你的鼻息还有气这才放心出来训练,你没事就好。对了,我给你去热粥。”
说完一溜烟跑了。
无忧清澈的眼神恢复了寻常人的模样,摇摇头,开始了今日的站桩。
几分钟后,无忧皱着眉头站起了身。
不对,站桩的感觉并未改变,依旧能感知到自己体内少了些什么,难道伤还没好?可自己察觉到除了伤疤,再无任何不适与疼痛。难道接近道也没有治疗好自己?
无忧不知道,若是丹田恢复,或许再无机会接触众妙空间。
直到铁蛋儿端着粥走到身边,无忧才回过神来,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落。
饭后,未再站桩,一整天都在静坐,感受着脑海中的文字,直到头晕眼花。
文字虽然不是现在的通行文字,可靠着老牛这一指,自己也能看的明白;但就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晦涩难明。
直至深夜,大脑精疲力竭陷入沉睡也没想明白。
接连数日,无忧就像古书钻牛角尖那般,一直在苦苦思索,茶不思饭不想。
眼如熊猫,双腮凹陷,神色赤红,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丝毫没有前些时日的淡然儒雅。
铁蛋儿见此心急如焚,可不管怎么问,怎么说,无忧仿佛修了闭口禅那般,一言不发。
只得在照料无忧之际抽时间在镇中寻找赵无极,可几日寻找根本寻不到踪迹。
夜晚,天色昏暗,月亮与星星也仿佛感受到无忧内心的无措与烦躁隐蔽不出。
屋内,铁蛋儿着挠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我哥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所谓的蛇毒攻心?还能活几天?我是不是该去买点花圈?可我没钱啊。棺材也应该买一副,总不能让他曝尸荒野。可没钱怎么买?
更重要的是,哥走了,我该怎么办?老爷子走了,你也走了,你们让我怎么活?
想到这,竟是直接瘫坐在地,宛如被欺负了的少女一般开始嚎啕大哭。
眼中的泪水在地面几近汇聚成溪,衣襟更是早已被打湿,浑厚独特的嗓门传遍附近。
不远处的院落。
小两口正准备亲热,本蓄势待发的男子突闻此声,竟是瞬间变成小蘑菇,再无一丝战斗力可言。
“这个点了,哪个王八蛋在哭丧。”
女子含情脉脉的脸上此刻乌云一片,奋力将男子推开,气愤的骂道:“废物。”随后盖着被子掩面哭泣。
男子愣了愣,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旱烟走到院落中,随着“嗤”的一声,红光乍现,烟雾缭绕。
站起身来看着哭声传来的地方,叹气道:“造孽啊。”
......
魔怔的无忧终被这凄厉的哭声唤回了心神。
眼神聚焦,只见一少年丝毫如同幼儿般坐在地上,蹬腿,拍地,眼泪与鼻涕横飞,哭声痛彻心扉。
“铁蛋儿?”不敢置信的问道。
“哥,啊啊啊。”
随着旱烟的一闪一灭,男子露出同情之色:“唉,可怜的两兄弟。”
随后看了看烟,扔在地上起身踩灭转身回屋试图再次努力。
而无忧满脸黑线,这怎么跟哭丧一样?难道自己死了,灵魂出窍了?
用力捏了捏大腿,一股钻心的疼痛。
“嘶。”我这活得好好的么,发生什么事了?
见铁蛋儿不理自己,起身下地,剧烈的眩晕感传来,差点摔倒。双手扶床,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走到铁蛋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铁蛋儿?你怎么了?”
......
当铁蛋儿抱着无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后,无忧心中惊惧。
在脑海中,并未过了多久,没想到却是这么多天,唉,是自己陷入执念了。
看着哭声不止的少年,无忧心中有些愧疚,安抚无果缓缓说道:“铁蛋儿,哥饿了。”
还真别说,少年立即停止哭泣,瞪着眼睛看向无忧,沉默三秒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饭后,无忧示意自己不会再如此,铁蛋儿这才放心的睡去,担心这么多天,少年的心力消耗不比无忧少多少。
给铁蛋儿盖好被子,缓缓走到院中,躺在地上看着乌云密闭的天空,感受着冷风的吹拂,昏沉的大脑也似乎真正的清净下来。
脑海中回忆着从遇到鸡血草开始的经历,一幕幕涌上心头。
遇草兴奋、取草谨慎、毒伤担忧、被偷袭不甘、被救庆幸、醒后后怕......
传承日。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道可道,众妙之门。”
天空中的乌云缓缓散开,露出皎洁明月。
无忧蓦然睁眼,精光闪过。
“哈哈,原来如此,我懂了。”
当即起身闭眼,静坐,脑海中朴书大字出现。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意念动,曾经破体而出的五行灵气再次在体内蔓延。
突然出现在体内的灵气们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好熟悉的地方。
随着一股意念的牵引,五行灵气懵逼的流向丹田处,越走越熟悉,越迷茫。
丹田处,依旧是虚无一片。
“这特么不是骗婚的小子体内么?”
正欲再次破体离开时,丹田中传来股莫名的亲切感与强烈的吸引力,五行突破意念的束缚,冲向丹田。
以虚无为中心,金水木火土五行环绕。
无忧意念转动,少量的五行灵气从丹田散出,流转全身上下,极为舒适的感觉出现。
堪比从众妙空间回来,强忍着兴奋继续盘坐。
虽然知道脑中文字的能力远大于五行,但从小接受到的是五行传承大于一切。
忍不住停止思索文字奥妙,反而感受着五行的存在。
金之锋利,水之潺潺,木之坚韧,火之暴躁、土之厚重。五行按照金水木火土的顺序缓缓转动。
土借火势,火借木势,木借水势,水借金势,金借土势,转动之间,竟是自生的以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缓缓壮大。
这一幕若是被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自传承出现后,无一不是日日修行,夺天之灵气,地之灵晶,妖之兽晶,植物之精魄方可缓缓成长。
从未有过自主成长的先例。
盏茶时间后,无忧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
“五行传承已获,丹田是否存在便无关紧要,还有。”嘴角翘起,一种突如其来的想法令无忧更加高兴,只不过,是否有效需要做个试验。
而此时,天空中闪过雷霆,却是无声无息,似乎蕴藏着喜悦。
“无声之雷?”
忠义市,市二院,一片树林。
儒雅先生又在仰头望天。
“无闪电之雷,无声之闪电,那个方向是?!奇怪奇怪,到底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
儒雅男子闻声,暗自嘀咕,这妮子不好好修行大晚上跑什么跑?
几个闪身离去,只留一个少女和少男赶到原地,空望着茫茫树木。
......
翌日凌晨。
无忧两人早早起床,一同走出房门。
“哥,你今天这气色真好。”铁蛋儿惊喜的看着无忧说道。
无忧故作神秘的说道:“有喜事。”
“嗯?”铁蛋儿好奇的看着无忧,眼中绽放着奇怪的神色。
无忧一看这眼神,便知道这小子又不知道想哪去了,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训练。”
说完,竟是原地站桩,稳稳的扎在地面那个与其脚同样大小的坑中。
铁蛋儿疑惑但还是稳稳心神,咬了咬牙蹲了下来,硬是闭住带着惊惧的双眼。
几分钟后,无忧睁开双眼,起身看向铁蛋儿。
身体微微颤抖,额头沁出汗水,牙齿紧咬,隐约能听到咯滋声,无忧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这才区区几日,铁蛋儿站桩的神情怎么愈加痛苦。
念头转过,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伸向铁蛋儿后背。
少量的五行灵气由丹田流转至双臂、双手,无声无息,无形无色度入体内铁蛋儿体内。
铁蛋儿丹田中,水火灵气如太极那般绕动,可接触之地竟是有着嗤嗤声响起,淡淡的白色雾气升空,顺着经络运行。
五行灵气见此,虽有不愿,但还是按着无忧的意念与铁蛋儿的水火混合;水火被分开,按着金水木火土的顺序运行。
顿时,无忧明显感觉到铁蛋儿的身体停止了颤抖,水火两方似乎有喜悦之情。
“果真有效。”无忧暗道一声,不过,若是我撤出是否还能有如此效果。
双手移开,走到身前,几分钟后,铁蛋儿略微喜悦的神情再次痛苦。
皱了皱眉,走到身后,加大了五行灵气的输出。
再看,依旧是短短几分钟。
沉思片刻,再次走到身后,双手久久不离后背。
盏茶时间,无忧将双手撤离,走至面前,只见少年满脸的舒坦,喉咙间传来低微的**声。
盏茶时间,半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在即将结束训练时铁蛋儿脸上才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原来如此。”
......
当铁蛋儿欣喜的睁开眼时,看到无忧盯着自己。
先是一惊,随后一松,庆幸自己今日修行时不太痛苦。否则被看到,哥又得担心了。
心中有些无奈,这破传承,这么痛苦,为什么还人人都想要,太折磨人了。
铁蛋儿压根没想到是自己的传承有问题,哪怕是赵无极曾说过五行相克之事,至于今天不痛苦的原因,铁蛋儿是想都没想。
“哥,我去给你做饭。”
“好。”
无忧点了点头,自己只用盏茶的时间,铁蛋儿便可舒舒服服的修行一个时辰,足够了,至于根治,只能去市二院解决了。
想到这,算算时间,还有十几天便是赵先生所说去市二院报到的日子。
是时候该了解下了,至于盘缠,这么多年的两人训练基本上属于入不敷出,看来需要去狩猎了。
之前是因为自己伤势颇重未能出去猎杀采摘资源,不过现在,自己的实力。
紧握了拳头,五行在体内流转一番。
可以充足充足了。
日上三竿时,无忧带着铁蛋儿走出了这许久未出的院门。
不远处的院门此刻也正好被推开。
男子叼着旱烟走了出来,神色惬意享受,可却步伐虚浮,眼圈青黑,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男子伸着懒腰看向四周,无忧两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咳咳。”
整个人被呛得咳嗽起来,倚着墙壁佝偻着半响说不出话,待看着两人背影消失,才缓了过来。
“这倒霉孩子,你哥既然好好的,大晚上嚎什么?”若不是回屋后千哄百哄,自己不止得憋着,还得被安着废物的名头。
往地面啐了一口后虚浮着离去。
路边,占地不大的兽肉店。
“王伯。”无忧看着屋内正忙碌的壮汉问候到。
壮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回首看去:“哟,无忧,好久不见你俩了,对了,你俩获得传承没?”
“没有王伯,传承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无忧摇头道。
“对了,王伯,您知道去忠义市的路该怎么走么?”
壮汉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疑惑:“你们要去忠义市?怎么,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不是,我前些时日受伤,被人相救,如今已经痊愈,他是忠义市的人,我想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王大富闻言走了出来,绕着无忧走了一圈:“受伤了?怪不得许久不见你。”
转身拿起案板上的屠刀,随手切下了大块的猪肉:“伤势虽痊愈,但该休息得休息,该补也得补,最近别出去狩猎了,这肉你拿上回去吃,你要不拿王伯可不认你了。”
无忧两人欲拒绝可却被这句话堵得死死的。
王大富,镇中少有的关心无忧之人,而且每次无忧捕猎回来都会卖给他,给的价钱也比常人多那么一丢丢。毕竟也是小本买卖。
随后看着天空想了想:“至于去忠义市......”
忠义市有十个镇,柱间镇在十镇中当属最贫穷亦是最远的镇子。
镇子距离市区数百公里,有马车仅需两三日便能到达,若只靠脚力,走走停停每日行个数十公里,怎么也需要近十日时间。
不过为了安全大多数人一般是结伴而行。
沿途有不小的几率遇到野兽妖兽,庆幸的是,这里颇穷,山贼土匪大多数只收取少许的过路费,并不会下杀手。
算了算时间,现在启程应该定可在报到时间前几日到达。
无忧抱拳向王大富说道:“王伯,谢谢您。”
王大富络腮胡子随着笑声抖动:“有啥可谢的,你俩小崽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等回来将野**给我就行,对了,路上要注意安全,尽量还是找人结伴。”
“对了,张家两公子都获得传承,想必过两日便会动身东行,要是有可能的话,还是跟着他们吧。”王大富想了想又继续说到。
“张家公子?”
无忧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都获得传承,看来得尽早离开,随后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王伯。”
镇子一座繁华院落中。
“唉,当初所接受的火行灵气现在已经消耗殆尽,只能到市院再学习修行之法了。”张英随口吃了个葡萄,有些无精打采的叹气道。
“是,不过灵晶、兽晶也可以。”张帅打趣道。
张英无奈笑笑:“哥,灵晶兽晶的价值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获取,而且,还是合适自己的灵晶兽晶。”
此话随口说出后,张英站起身子:“若是当初能获得鸡血草,想必咱俩现在体内依旧有着灵气,这个仇不报我不舒心。”捏了捏手脚,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反正现在也无灵气吸收,我将这口恶气撒出去。”
之前本觉得无需如此的张帅听到这话,心中也产出淡淡的不忿:“好,那就找找看。”
“去哪里找?”
“镇子不大,医馆路人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好。”
......
下午,无忧嘱咐铁蛋儿在家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偷偷随身携带着一把砍柴刀。
也不清楚沿途的具体情况,必须多备些食物。
镇子外,遍地充满棕色的泥土,哪怕是冬季却也依旧带着活力的树木,枝叶虽不繁茂,但也非枯枝枯木。
悬崖边。
小枝条在随风摇晃,隐约还能看见条火红色的小蛇在委屈的盘踞在一侧。
无忧颇有感慨。
自己若不是贪图两株鸡血草,怎么会受伤,怎么会......
随即摇摇头,想偏了。
可怜这条小蛇了,是自己抢了它的东西,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委屈。不过,这两株鸡血草被这蛇吃了,不知多少出来采摘捕猎的人会成为其口中餐。
想到这,也索性扼杀掉了无所谓的怜悯之心。摇摇头离去,没有必要对小蛇赶尽杀绝。
重新找个猎物吧。
......
此刻,无忧所住简朴的小院外,张帅张英两兄弟双手环胸。
“听说这小子还有一个兄弟?”
“嗯,两人都是孤儿,被一个糟老头子养大,数年前老头子病死,两人也就开始相依为命。”
“倒是可怜之人,我们夜晚抽机会让他们与亲人团聚吧,何必在此活受罪。”
两人正嘀咕时,铁蛋儿推门而出。
看到有人在门口似乎在等候,憨笑着问道:“兄弟,找谁了?”铁蛋儿不知道这俩人是无忧重伤的罪魁祸首,否则以其尿性必定要一个拳头抡上去。
两人怔了怔,相视一眼,张英笑容满面说道:“听闻无忧兄弟受了重伤,我俩过来看看!”
“谢谢。”铁蛋儿笑容更加憨厚,挠了挠头,歉意的说道:“不过,我哥伤势恢复差不多了,出去了,要不你们进屋等等。”
张英的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脚腕在地面轻轻的扭了扭:“伤势好了?听闻不是重伤么?”
“哦,赵先生帮我哥治疗两次,已无大碍。”
“赵先生?”
“是啊,要不是赵先生,我哥第一次就没命了,对了,兄弟,你俩知道是谁伤了我哥不?知道的话告诉我,我定要揍死那孽畜。”
此话一出,张帅张英脸色微变。
特么的,这孽畜指的就是我俩。
而且,说到这,眼前少年宛如一头雄虎,虎目一瞪,憨厚外有一股淡淡的凶残之意闪现。
“呵呵,实在是我俩不知,否则也定要为无忧兄弟讨个公道。”
“谢了,兄弟,进来坐吧。”
张帅沉思:“无忧没事便可,只是不知他是否获得传承?若是获得,将是一大幸事啊!”
铁蛋儿憨厚的面孔不甘,气愤:“没有。”
“可惜。”张帅拍了拍铁蛋儿的肩膀:“唉,那我俩先告辞,等无忧兄弟回来再看望他。”
“好,再见。”
直到两人离开后,铁蛋儿才感慨两兄弟真不错,不过转瞬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不行,不够意思,都不提着东西,虚假。”
随后忘记了自己出门要干什么,愣了半天还是转身回家。
“大哥,这少年的实力看起来不错。”张英顺口一说。
张帅冷酷一笑:“这少年也获得了传承!”
张英楞在原地。
“先前拍他肩膀,竟能感知到一丝火行灵气的存在,这少年的天赋比你我还强。”
说到这,眼中寒芒一闪:“不用夜晚来了,既然他获得传承,那必要去忠义市报到,我们......”
“那他所说的赵先生?”
“那种高手能救他就不错了,不会一直守候他们,放心。”
“记住......”
......
“咚。”
傍晚时分,无忧扛着两只傻呆子(一种活跃在大江南北的动物)走入家门,将其扔在院中,发出声响。
铁蛋儿宛如等待出征丈夫归来的小媳妇一般,撒开脚丫子飞奔出去。
“哥,你去捕猎了?”
无忧拍拍手,笑道:“王伯说的对,该补就得补。”
铁蛋儿虎目中又泛起一丝湿润,死死盯着地面的呆子。
无忧看着那湿润的双目不禁疑惑,又怎么了?想肉想的?
“以后哥天天给你抓,让你吃个够。”
铁蛋儿将目光望向无忧,来了个拥抱,说出令人心中温暖的话:“我以为你是出去散心了,没想到,又是为了我去狩猎,从明天开始,我去,你呆着。”
无忧轻叹,你出去狩猎?世间太险恶,我怕你成为这傻呆子。
“走,做饭。”
少倾,两人呼呲哈呲的吃着肉,似乎因两人都具有火行的存在,以往烫的掉手的感觉此刻只是感觉到温手而已。
大快朵颐之后,铁蛋儿这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将其诉说一遍。
两人来看我?
无忧疑惑的想到。
说实话,自己这么久从未在外很少交朋友,非是不愿,而是像他俩这种无父无母之人,没背景没实力没人愿意与其相交。
自己所见过的之人,哪个不是贴着钱与食物想着如何与富家子弟相交而已。
想到这,脑中闪过五千多字中的一句话。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补有余”
无忧怔了怔,牛前辈嘴中的老家伙可谓是字字珠玑啊。
未再多考虑,思绪转回,是何人来看的自己?
“咱俩相依为命这么久,有没有朋友你还能不清楚?说说两人的特征。”
片刻之后,无忧瞳孔微缩,双拳紧握,随后轻轻松开。
是来道歉还是来无事生非?
这种人,道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想必是来找事的。
“你不认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便动身出发。”
深夜,放下心中的思虑,开始感悟脑海中朴素文字。
清晨,鱼肚白微现。又是一夜打坐修行。
醒来,抚摸着房间内陪伴自己十多年的桌椅床柜,将两身衣服和面额不高的钱币装入包裹中。
刚走出房门,铁蛋儿也相继出来。
两人望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地面四个明显的脚坑,回忆起十多年的点点滴滴,不舍的离开院子,将其紧紧锁住。
两个少年,两把刀,几身衣服,少许的金钱,足量的食物,便是两人除房子外的可携带的所有家当。
“铁蛋儿,离开前,去看看老爷子,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嗯。”
身材壮硕的铁蛋儿,精瘦高挑的无忧带着不舍,带着希望离开脚下的土地。
偏远的郊外,枝叶稀疏的树林,一座隆起的小坟包前,没有墓碑,也没有杂草。
两位少年跪在地上,前方摆放着少许肉食,少许干粮。无言沉默许久,重重磕了三头起身离开。
天亮了。
少年跪过的土地,有些湿润。
......
日上三竿时。
豪华院落,一少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张哥,张哥,不好了。”
张英看着眼前的少年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不好了?难道交代给你的这事还能办砸不成?”
“这,这。”少年竟是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冒出冷汗。
张家二位公子,大公子还好些,可这二公子,冷汗顺着头发滴落在地。
“砰。”
张英听其支支吾吾,没想到自己一言成谶,手中的茶杯随手扔在地上,溅起的茶杯碎片险些划破少年的脸,可少年丝毫不敢动弹。
“张英,怎么了?”
张帅听闻院落的喊声与摔杯声走了出来。
看到安排监视的少年战战兢兢的站着,大概有些了解。
“二弟别生气,小东子,你说说。”
“大哥,今儿一早我便赶往无忧家蹲守,一直没见动静,所以假装路过看看什么情况,可结果,大门紧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张帅点点头,挥挥衣袖,示意小东子下去。
少年赶忙道谢,起身跑远。
“大哥?”张英不解的问道。
“呵,这无忧,有点意思。”张帅沉思半天笑道:“走吧。”
“你知道他在哪?”
张帅冷笑:“这小子心思很重,看来是知道我们要收拾他,提前出发了,带好家伙式。”
“就咱俩?也好。”
......
宽阔的大路上,太阳如同冰箱里的灯泡般耀眼。
两道黑色的影子不知疲倦般一直前行。
“哥,休息会儿。”
壮硕少年停下脚步拿出水递给无忧,两人走到路边靠着树缓缓坐下。
铁蛋儿盯着来时的方向。
“想家了?”无忧拍拍少年肩膀轻声说道。
“有点。”少年憨厚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无忧也往家的方向望去:“第一次离家,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如何,不过有时间我们便回来看看。”
此刻后方不远处尘土弥漫飞扬。
“驾,驾。”
漫天的尘土如箭矢般向这边冲来,见速度没有丝毫的停顿,无忧拉起铁蛋儿向后避开躲在大树后,以防被尘土撒一身。
两人稍稍向一侧靠了靠,躲在大树后面,一匹骏马转瞬即逝,没有再向前奔跑,反而传来吁声,马随声而停。
“咳咳,早知道,咳,早知道坐马车了,咳。”
“咳,你我也没想到,去忠义市的路竟是这般,不过,追上了不是。”
两少年嘀咕两声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冷笑着走向大树。
无忧心感不妙,这马在此骤停,看来是冲着自己两人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何人,为何事,难道?
紧握手中的柴刀,看向来者以不动应万变。
灰尘散去,露出两位华衣锦服的少年,只不过灰头土脸的样子令人发笑。
无忧神色郑重,果真如此。
铁蛋儿则是带着惊喜轻咦一声:“咦,哥,这就是昨日找你的两朋友。”和无忧说了一声后便准备上去打招呼。
无忧伸手将其拉回自己身后,手中的柴刀紧握,用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若不是铁蛋儿在此,以自己的实力定要和两人搏他一搏,报仇雪恨。
对方两人已获传承,铁蛋儿虽然自幼训练,也获得了传承,但也仅限于此,从小到大,老爷子和自己从未让其出去做过危险的事。
若真动起手来,自己还得分心保护铁蛋儿,忍了。
“原来真是你们,找我何事?”
“何事?笑话,若不是你带走了我们的两株鸡血草,说不准我的天赋能达到地级,你说何事?”
听到这,铁蛋儿一脸懵逼,他们怎么知道鸡血草的事?为什么说带走他们的鸡血草?
无忧强忍下来:“鸡血草本就是我的,你们背后偷袭算了,现在还敢追来?”
“什么?哥,你的伤竟是他们打的?”
话音刚落,铁蛋儿向前跨步,一刀劈向两人,双目被怒火染成红色。
“铁蛋儿回来。”
无忧没想到铁蛋儿反应如此强烈,竟是没有时间拉住,情急之下大喊道。自己也没闲着,腿部的肌肉一紧一松,冲上前去。
张帅两兄弟见状冷哼一声,区区普通人,连武都没练过的野架子,更何况一人不久之前还是重伤的状态,到底是谁给的勇气上来送死。
向后微退,惬意拔剑挥向劈来的砍柴刀。
刀与剑,刀之霸道,剑之灵动。
当铁蛋儿的砍柴刀携带着冲势与张英手中的剑相撞时,也竟只是略占上风而已。身侧的张帅轻描淡写的直刺铁蛋儿胸口。
“锵。”
无忧正好赶来,右手自下而上将直刺的剑撩开,一把将铁蛋儿拽向后方。
张英见此也并未追击,两兄弟并列站在一起。
四人又成对峙局面。
张帅两兄弟眉头微皱。无忧前些时日的重伤是自己造成的,有多严重很清楚,痊愈只是当个笑话听。没想到此刻的状态确实不错,恢复的很快么。
不过,无所谓。
无忧看了眼双目通红的铁蛋儿不禁暗叹。
这小子还是这么憨,还是这么冲动,完全不衡量双方的战斗力,报仇也得需要实力啊。
随后神情柔和起来,不过若不是因为自己,铁蛋儿也不会如此拼命,既然战斗已经开始,以对方的尿性必定是不死不休,该如何应战?
想了想沉声道:“铁蛋儿,你的实力不足,打起来你先保护自己,不要贪图冒进,若是我败了,你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铁蛋儿此刻也稍微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张帅笑了,英俊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可笑,你觉得你们今天能跑了么?”
脚尖插入蓬松的土中,奋力一扬,无忧两人眼前尘土弥漫,张帅两人的身影模糊不见。
唯有寒芒乍现,直取两人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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