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潮湿的空气,严肃的气氛,这些都是审讯室的标配。
一位目光犀利的男人正翻看着手中的案宗,时不时抬头看看自己面前的少年。
“姓名?”
长久的沉默后,男人从嘴里挤出一句,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很多余。
少年默不作声,低着头。
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到少年的眼神。
“张一柱,对吧,”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审讯室门口,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调整了一下,目光又落在了少年身上。
“聚众斗殴,扰乱治安……”
突然,男人看到了桌子上少年身上的随身物品,只有一个桃木人形吊坠,后面刻着五个字“万物皆有灵”,男人盯着看了良久。
“她走了。”
少年的话语将男人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男人看着缓缓抬起头的少年,看到他那凌厉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你一起打群架的,是人对吧?”
男人问了一个看似很离谱的问题,但男人知道,他必须要问。
少年摇了摇头,毕竟,只有少年一人被抓了进来。
男人眼里的慌乱更加明显了。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年轻**走了进来,俯下身子,对男人说,
“张队,确定了,上头说把他定为零号,且负责后续主要工作。”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出去。
年轻**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少年。
“张队,你一个人?可以吗?”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把那位年轻**送出了门外。
然后转过身,拿出审讯椅钥匙,给少年打开了锁。
少年抬起头,阴冷的笑了一下,说了句,
“爸,好久不见。”
说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右手死死将男人压在墙上,然后伸出左手挥向了男人。男人接下了这一拳,看着他的左手,说道,
“左撇子,果然,我以为……那样你的能力就会……消失,没想到啊。”
少年抬起头怒吼道,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男人苦苦支撑着,苦笑道,
“看来就算是能力不稳定,你也能单靠这一身功夫对抗其他人了,不过,儿子,有两件事你不明白,一件是关于你妈,另一件是,你这身功夫也是我教的!”
说罢,男人一个反手将少年锁在了桌子上,死死控住了他的左手。
少年伸出右手,努力得蜷缩起自己的五指,此时,审讯室的所有东西都冒出了诡异的蓝光,这些蓝光又一点点幻化成人形,就在这群“人”围上来的一瞬间,男人抄起手,一记掌击,击晕了少年。
顷刻间,所有的人形蓝光都褪去。
不易察觉的是,那个吊坠还在微微闪着蓝色的光。
……
时间已经很晚了,少年和他的随身物品被送到了拘留室,本来应该是少年单独去的,但男人坚持把那个吊坠也送去,因为他察觉了那微弱的蓝光,他希望那点微弱的光能带来一个他所想的奇迹。
男人点起一支烟,拿起那位年轻**送来的文件,看了起来:
自2002年开始,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出现在各类案件中,各种层出不穷的超能力,为案件侦破带来了巨大影响,根据已知得信息,目前已抓获以及控制的超能力者,有以下几个特征,能力发动来源均为右手,且此类人员均为左撇子,经初步研究认为,可能是有平衡作用,从而不使能力失控,易于隐藏。
2020年7月12日,在我市市区A商场内发生斗殴,主要嫌疑人张一柱,伙同上千名同伙对对面五十多人进行围殴,后被抓捕归案。
经调查,张一柱属于超能力者,能力类似召灵,可将万事万物具化成人,用以指挥,且这些“人”均保留物品形态化的特点,因而称其能力为拟人化。同时发现,因心理创伤等因素,能力只会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发挥作用。
在对其的后续了解发现,此人作战能力、格斗能力极强。
为应对今后的此类案件,我司决定启用A310号应对措施,将超能力者统一称为“右者”,并建立右者档案库,经我司综合研究,命张磊为此次行动总指挥,张一柱为主要执行人,寻找右者并记录能力等一切基本信息。
男人就是张磊,张一柱的父亲,他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向天花板,思索着什么。
突然,电话的铃声打破了张磊的思绪,张磊接过电话,是拘留所的警员打来的。
“张队,您儿子的拘留室内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张磊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让警员看好那两个人,披起一件大衣便走了出去。
此时拘留室内,张一柱站在拘留室的床边,他呆呆地看向床上。
床上躺着一位少女,穿着淡绿色的长裙,扎着两个大麻花辫,样貌十分年轻,脸上也十分干净,但装束明显是上个世纪末的风格。
张一柱摸了摸裤兜里的吊坠,什么也没有,他忍着眼中的泪光,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句:
“妈,好久不见。”
这是一番奇怪的景象。
一位十八岁的少年,眼含泪光看着面前熟睡的少女,那位少女是一身上个世纪的装束,梳着两个大大的麻花辫,看年龄也只有十七八岁。
少年只是正襟危坐地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醒了少女。
良久,少女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少年,说道:
“一柱,你是不是又惹你爸生气了?”
少年再也忍不住眼泪,抱住了少女,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妈……”
“喜儿……”
此时外面传来了张磊的声音,依旧是严肃的语气,但带着一丝颤抖。
张一柱回过头,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应该称为父亲的男人。
“张磊……?”
少女打量着这个喊出自己名字的男人,
“好久不见,你也变老了。”
张磊看着喜儿,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躲闪开了喜儿的目光。
“确实很久,久到没有必要再说一遍了。”
张磊冷冷地说道,随后看向了像动物一样警惕的一柱。
“张一柱,你和我来一趟。”
张一柱本想拒绝,张磊补充了一句,
“谈谈关于你妈的事。”
……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内。
“情绪失控的时候,你的能力还是很可怕的。”
张磊说着,拿出了一份文件。
“上头的指示,布置了一个寻找所谓‘右者’,也就是超能力者的任务,由我负责。”
张一柱漫不经心地看了张磊一眼,说道:
“如果是让我来庆祝你升官的,大可不必。”
张磊点了支烟,吸了两口,说道:
“很不幸的是,除了指挥官,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一个人,更不幸的是,他们看中了你。”
张磊抖了抖烟灰,接着说道:
“对我而言,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对你而言,是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有……”
“如果我拒绝呢?”
还没等张磊说完,一柱便打断了他。
“你妈回来了,你兜里的吊坠没有了。”
张磊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之前和我争执的时候,你的能力作用在了那个吊坠上吧?死去的人是没有户口的,你想让这个‘喜儿’怎么生活?”
这句话戳中了一柱的痛点,他怒视着张磊,几乎是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了一句:
“我可以……让她变回去……”
“不对!”
张磊打断了他,说道:
“除了不能控制能力的使用的外,完全拟人化的东西,你是不能逆转的吧?这可和审讯室里只有人形没有思想的蓝光不一样,她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一柱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也在想,上头为什么看中了你。不过事已至此,我已经和上头申请,你们两个一起执行任务,算是……”
张磊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我明白了。”
张一柱抬起头,说道:
“我去执行这个任务。”
张磊不再说什么,他只是在想,这和一开始自己的想法一致吗?这个选择对不对呢?事到如此,张磊也只是摆了摆手,让人把张一柱送回了拘留室。
回到拘留室,喜儿一把抱住张一柱,问道:
“没和你爸吵架吧?没事吧?”
张一柱偷偷抹去眼泪,对喜儿说:
“妈,咱们明天一起去旅游吧。”
喜儿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追问,点了点头。说道:
“这次不管你去哪儿,妈都跟着。”
……
第二天,拘留所门口。
张一柱和喜儿带着一箱行李,打了一个出租车。
其他警员都在帮喜儿搬行李,张磊则把张一柱叫到了另一处。
“重新复述一下任务,只需要找到超能力者,记录他们的能力。”
张磊递给张一柱一部手机。
“由于是秘密行动,这部手机里存放着所有公民基本信息,排除了已知的惯用右手者,都是左撇子,他们的基本信息上面都有,你们只需要记下他们的能力,如果他们有违法行为,直接联系当地警署。另外,你们的开销每个月会定时打到手机上,额外开销直接在手机上申请就可以。”
张一柱接过手机,问了一句:
“我妈的去留问题。”
张磊看了看忙碌的喜儿,说道:
“上头已经解决了,直接用的你母亲之前的档案,保留了年龄,另外……”
张磊话到嘴边,又停下来。
“一柱,搬完了!”
一柱回过头,喜儿正开心的招着手,看到张磊看了过来,踮起脚尖更努力的招了招手。
张一柱和喜儿都上了车,喜儿摇下车窗,随着车子的前行,她冲着张磊喊了一句:
“老公再见!”
当着这么多警员的面,被那么年轻的少女喊老公,张磊老脸一红,终于小声地说出了那两句他没有说出的话:
“另外,照顾好你妈,就算是我赔偿你们的,儿子。”
出租车上,喜儿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问道:
“一柱,咱们先去哪里玩呀?”
一柱翻着手机上的名单,找到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名字,A市停云港,一个富饶的港口。
“妈,咱们去看海。”
喜儿看到窗外有两只鸟飞过,笑了笑。
“只要是和你,去哪都行。”
一柱微微一笑,调侃的说了句:
“真是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停云港,说白了就是停运港。
以前这里叫追云港。
那时候这里的人们以捕鱼为业,后来不知是哪一艘渔船,在2014年从海里捞出了成块成块的纯净金块,人们不再捕鱼,而是以捞金为主要生计,所有的渔船就都停运了,外人调侃,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对于这种在观光车上放送的商业城市的广告,张一柱向来打不起精神,加上正值夏季,蝉鸣和闷热搞得一柱略微有些心烦,他之所以耐着性子听下去,是因为看到旁边的喜儿对这种带着画面的视频颇感兴趣。
“我想要这个。”
喜儿突然指了指屏幕,说道。
一柱探过身,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精美的金质首饰,感觉很俗气。但转眼就看到了喜儿兴奋的眼神,他扭头看向窗外,背着喜儿说了句:
“妈,下了车,我给你买一个吧。”
喜儿兴奋地抱住了一柱,一柱始终没有回过头,因为他不想让喜儿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那我们去这家吧!”
不知什么时候,喜儿掏出了一张当地报纸,指着上面刊登的一家号称六星级的金制品店:金手指。
一柱点了点头,但很快,这报纸上有两个更重要的信息吸引住了他。
第一个是这家金制品店的老板的名字,石玉,这个人正是停云港的疑似“右者”。
第二条信息是,最近几年停云港接连出现了人员失踪案件,所有失踪人员连根毛都找不到。
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一柱,一柱。”
喜儿把一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们到了。”
喜儿指了指车外,她刚刚已经让观光车停在了金手指门口。
一柱和喜儿下了车,一柱看着店门前硕大的金手指牌子,思量了一下,让喜儿先进去挑饰品,自己找了个理由,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了那部手机。
他开始翻看关于石玉的信息。
石玉,男,年龄48岁,已婚,A市停云港人,原是一名渔民,后转行做了金质品技师,于2014年成立金手指金质品集团。
这些是一柱捕捉到的有用的信息。
“成立集团的时间和停云港捞出金块的时间一致……”
一柱喃喃自语道:
“这两件事……”
“一柱,快来呀!”
喜儿从金手指走了出来,喊着一柱的名字。
“来了,妈!”
一柱收起手机,带着喜儿走进了金手指。
一进门就是豪华的大厅,一位仪态翩翩的女销售走了过来,看着这两位少男少女,销售贴心地推荐了情侣款。
面对这种误会,喜儿忙着解释两人的母子关系,但一柱却被金手指门前那尊金质人像吸引了。
人像是一个男人挣扎的姿态,比起那种生动的体态,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尊金像的表面,无论是衣服布料的纹理,还是皮肤的毛孔与血脉痕迹,都仔仔细细的雕琢了出来。唯一的不足就是,这尊金像的脸是残缺的,或者说是不完整的,是明显雕刻后又进行的人为摧毁。
“这位客人真的是好眼力呢,这尊金像是我们石老板在2014的成名作,名为‘挣扎’,真实到富有动态的细节雕琢,是技术力的体现,而残缺的面部,代表着挣扎时的付出与代价。”
看到一柱在看这尊金像,销售小姐饶有兴趣的讲解了起来。
不过比起销售小姐滔滔不绝的介绍,一柱此刻耳边萦绕着另一个声音,一个微弱的呼救声,而那个声音,来自那个金像,一个生灵的声音。
尽管人很多,一柱还是用右手尝试着唤醒金像内的生灵,但可惜的是,对于能力的掌握力不允许他这么做。
真实到生动的细节,失踪的渔民,残破的面部,制作金制品的疑似右者,金手指……
一柱似乎明白了。
右者的能力千奇百怪,点石成金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要做的就是接触石玉,查清事情的真相。
一柱看了一眼喜儿,转过身对销售说道:
“那个我们想问一下,怎么才能得到石玉先生亲自定制金质品的资格呢?”
喜儿很激动,因为她可以得到一个独一无二的首饰;
销售更激动,因为她可以得到一个百年难遇的大客户。
“明天中午,本店将会举办一场工艺拍卖会,商品就是石玉先生亲自定制金质品的名额。这边需要先交一个二十万元的入场费。”
“二十万?!”
喜儿吃惊的说道。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一柱。
一柱看出了喜儿的担忧,说道:
“妈,没事的就当我爸送的。”
说完便去到前台交了入场费,同时得到了两张入场资格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喜儿拉着一柱就往门口钻,看到了一位发型略显炸毛的少年,想要进入金手指,却遭到了保安的阻拦,原因是他身后背着一根齐眉铁棍。
“让我进去,我想参加拍卖会。”
那个少年向保安解释道:
“这棍子没事的,我一直随身带着。”
一阵好说歹说,在搞清楚拍卖会是明天后,少年才同意把铁棍暂存在门口,进去交了入场费。
本以为是个小插曲,但真正让一柱感到不安的,是出门时那个少年放棍子的动作。如果没看错的话,他解开绳结时,用的是左手。
……
莫非……右者……
金手指的拍卖会是一季度一次,一年也就是四次,这场拍卖会的主要拍品,就是石玉先生亲自定制金质品的资格。作为停云港技艺最为精湛的匠人,这份资格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作品本身。
还没到中午,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这里提供美食和美酒,至于为什么站着,因为这里面大都是商界精英,政坛传奇,所有人都在推杯换盏。毕竟,最后的资格只有一个人能拿到,这场拍卖本身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名利场。
当然,有这么三个人除外。
张一柱,还是那身平凡的打扮,唯一的不同是他洗了个澡;
喜儿明白,这是个很重要的场合,因此穿上了自己最“华丽”的衣服,一件民国风的校服;
还有一位,就那位拿着铁棒的炸毛少年,依旧是狂放不羁的发型,不过他倒是有样学样地穿了一件西装,又带了一位穿着西装的女秘书,那位女秘书有一头红色的长发,身材高挑,在人群中十分惹眼。在申请了私人物品后,那个女秘书现在就在帮他拿着那根铁棒。只是与他不同,这位女秘书明显更为端庄一些。
相同的是,他们四个都坐在桌前吃这个桌子上的美食。
因为那位少年是左撇子的缘故,今天的这场拍卖,一柱要关注两个人,一个是石玉,一个是那位少年。
或许……是三个……
“欢迎各位来宾。”
一声平凡的问候,打破了大厅内人群的嘈杂,所有人端起自己的酒杯,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位炸毛的少年,拿了两个鸡腿,那个女秘书扶了扶额头,硬是给他放回去一个。
这样一个小细节,被一柱注意到了,那个女秘书用的是右手,看来只需要注意那位少年和石玉就可以了。
找到位置后,一柱才发现,拍卖用的号牌,上面不是序号,而是自己的名字,看向其他人也是如此。
“高端的拍卖理应配上高端的人群。”
大厅**缓缓升起一个圆形舞台,一位主持人出现说道:
“正因为拍卖品的独一性,我们的每次拍卖都应以交友为主,也因此,本次拍卖采用的是实名制,各位只需要在拍卖时举起牌子,喊出自己的报价即可。”
一柱正努力地看向炸毛少年那里,想看他牌子上的姓名,但相隔较远,只能等他报价的时候看了。
“下面,让我们有请此次拍卖的主角,也是我们金手指的创始人,并以一己之力带动停云港经济的传奇人物,石玉先生!大家掌声有请!”
伴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舞台**缓缓出现。身上只有零星的黄金配饰,却将整身西装映衬的更加典雅。完美诠释了金子的不俗之气。
喜儿正在满心欢喜地鼓着掌,而看到石玉的一柱却愣住了。
因为,石玉只有一只手,只有一只右手。
他的右手上带着一个棕色手套,显得很厚实。
一柱不明白,原本的思绪也被打断,如果是右者,在没有左手的情况下,能力应该处于失控状态。但看着台上的石玉,丝毫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看来,只是参加这场拍卖会是无法了解石玉本身的,此次要做的是拿下定制品的资格。
据一柱的了解,金手指的拍卖价格,是每个季度递增的,上个季度的价格是910万。这个季度少说也会达到1000多万。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资金申请的平台。
“资金申请2000万,任务用。”
一柱发出了申请。
“2000万已超出该任务价值。”
系统提示到。
“找到了右者,也找到了他与停云港六年以来失踪案件的联系。”
等待了片刻后:
“2000万已到账。”
“一柱,这个牌子咋用的。”
喜儿拿着牌子问道。
“举一下,然后报价就可以了。”
喜儿点了点头,高高的举起了牌子:
“八块!”
全场鸦雀无声。
“那个,吴喜儿小姐,张一柱先生,咱们的拍卖还没有开始,另外,价格不是这样报的。”
主持人满脸黑线地解释道。
一柱把牌子收了回来,对喜儿说:
“妈,一会全交给我就行。”
喜儿点点头:“嗯嗯。”
“那么,现在,拍卖开始!起拍价500万。”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令下,一开始并没有人先举牌子,他们需要维持自己的端庄,等一个人开个头。
“600万!”
大家闻声看去,正是那位炸毛少年,而一柱也看到了牌子上的两个人名。
“刘一雷先生和赵紫煊小姐出价600万,600万一次……”
“650万!”
“花藤公司的马芸芸女士,出价650万,650万一次……”
也许是不想再等待,一柱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1500万。”
台下一片唏嘘,很多人失去了出价的资格,也对,对于这样一个拍卖会,很多人在乎的是个面子。第一次参加的一柱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但确实是拉了不少仇恨。
主持人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毕竟出价了,还一次性这么多,也只是看着台下面面相觑的来宾,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想到……上个季度的纪录……这么快被打破……真的是……”
比起台上主持人的慌张,石玉倒是显出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台下那帮所谓贵宾,互相留面子,又互相竞争,自己已经看了好几年了,倒是今天这位少年,显得尤为洒脱。
“那么,1500万一次,1500万两次,1500万三……”
正当主持人即将敲响拍卖锤的一瞬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牌子树立而起。
“1800万!”
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位报价1800万的人身上,比起刚刚无法报价的不甘,现在他们心里更多的是吃惊与好奇。
台下也从刚刚的寂静变得略微嘈杂起来。
吃惊的是早已超出实际价值的价格,好奇的是这两个从未抛头露面的少年是什么来头。
“哇偶!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再一次,我们打破了金手指拍卖以来的最高纪录。”
主持人也从刚刚的愕然,在这场金钱的比拼中变得更加兴奋。
“1800万一次。”
一柱正看向石玉,主持人的每一次重复价格,对于石玉来说都是一次享受,这种享受来源于对金钱的渴望,既然身处这名利场,石玉,你终会被**吞没。
“1800万两次。”
一柱看向喜儿,喜儿对着他摇了摇头。
“妈,你放心。”
喜儿看着面前的一柱,欣慰地笑了。
“1800万……”
“2000万。”
喜儿举起牌子说道。
一个平缓的女声,就这样说出了一句劲爆的话,像一枚炸弹扔向了台下,炸平的是台下那帮人的心气,台下又回归了寂静。
喜儿举着牌子站了起来,对着台上的主持人又重申了一遍:
“我们出价2000万。”
良久,主持人才聪惊讶中反应过来,他转身看了看石玉,石玉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汗珠,眼神中闪着更加明亮的光,原本有着不俗之气的金饰此刻也在闪着珠光流着宝气。
“2000万……一次……”
主持人已经紧张到结结巴巴,石玉也在期待着台下更高的报价。
“2000……万,两次……”
台下的众人和一柱都紧张的看向刘一雷,只是他刚想举起,却被身边的紫煊拦下了。
“2000万……三次…………成交!”
拍卖锤敲击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厅里。
“让我们恭喜张一柱先生和吴喜儿小姐成功拍得由石玉先生亲自定制的资格,让我们……”
“等等。”
突然,石玉打断了主持人,并走上前,在主持人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便从舞台**缓缓离开了,一柱不明白,石玉在打什么算盘。
“各位,实在抱歉,因为石玉先生身体抱恙,今天无法与诸位共同庆祝我们创造了新的纪录。为表歉意,每位来宾可以在我们金手指现场挑选一件金制品,且今天的消费全部由石玉先生买单。至于张一柱先生和吴喜儿小姐,请于明日再次光临本店,石玉先生将亲自接待。”
主持人深深鞠了一躬。
“祝各位玩的愉快。”
这么一圈下来,一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刘一雷和赵紫煊。但作为今天的两个热点人物,他们还是被很多人举着酒杯围住了,他们都想知道,这两位少年是什么来头。
一柱当然不会理会,拉着喜儿的手就往外走,等到出门时,早就跟丢了那两人。一柱没有办法,只能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一柱在手机导航上找到了一家咖啡店,离这里不远。
“妈,咱们去喝咖啡吧。离这儿不远。”
一柱说。
喜儿点点头,说道:
“走着去吧,正好沿路看看风景。”
……
此时,在一柱身后不远处,刘一雷和紫煊正在暗处观察。
“这哪个土财主家的儿子?”
一雷接过紫煊扔来的铁棍。
“不清楚,不过确实耽误到咱们了。”
紫煊左手捡起一块石头,说道。
“那你当时还拦着我,直接再多报点说不定就成了。”
紫煊白了一雷一眼,说道:
“本来就没想着付钱,倒不如借这个契机把我们的动机变得单纯点,毕竟上头要求做的干净点。而且……”
紫煊把那块石头扔向了右手接着说道:
“那小子举牌子用的左手。”
一雷摆弄着那根铁棍,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和我们一样?”
紫煊右手突然攥住那块石头,说道:
“也许是巧合,但咱们可以做的干净点。”
说罢,右手微微用力,一缕白烟从右手指缝冒出,再次张开手时,只剩下一摊灰烬,随着风散去。
“跟着他们吧。”
说着,一雷背上了铁棍,和紫煊朝着一柱离开的方向走去。
……
虽然导航显示不远,但半路上还是很空旷的,漫步在沙滩上,加上时间正是刚刚过中午,没什么行人,只有夹杂着腥咸味的海风。
突然,一块石头朝着一柱飞了过来,一柱伸出左手,本想接住,却敏锐地发现,那块飞石上夹杂着些许火星。
一柱连忙护住喜儿,并侧身躲了过去,那块飞石远远地落在了更远处的沙滩,砸在地上炸裂开来,并带着瞬间的火焰。
“妈,躲远点!”
急忙起身后,一柱对喜儿说到。
喜儿看着一柱,满脸担心。
一柱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紫煊,她的右手正抛着一块石头。
看不到一雷的踪影,一柱察觉到一丝不安。
“妈,你快点躲开,交给我。”
见喜儿不愿离开,一柱催促道。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怎么能不管自己儿子。”
喜儿不放心地说道。
一柱此时正努力的尝试着拟人化一些什么东西,至少能让自己脱身,但做不到。
“妈!”
一柱对喜儿几乎是吼出来的。
“相信我。”
喜儿看着一柱的眼神,说了句:
“一柱,小心点。”
说完,便远远地躲了起来。
“现在,可以先谈谈吗?”
一柱冲着紫煊说道。
“如果拍卖时,多有冒犯,还请原谅,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不懂规矩。”
一柱试图打探一下对方的目的。
“张一柱,对吧!”
紫煊右手握住了那块石头,对着一柱说道:
“我们想从你手里把资格买下来。”
“那也不用这么招待我吧。”
“因为你不会喜欢我们的价格的。”
说着,紫煊的右手慢慢向后摆去。
“免费!”
突然,伴随着这句话,紫煊抛出了那块石头。
那块火石贴着沙滩,裹挟着地面上的沙石朝一柱快速地飞来。
一柱微微抬起头。
“如果是明抢的话,还真不能答应。”
说罢,迎着火石飞来的方向冲了上去。
火石也燃烧了起来,裹挟着火焰。
伴随着越来越热的气流,一柱眼前,那抹火焰的光亮渐渐填满了视野。
在那团火焰即将吞噬一柱的一瞬间,一柱左腿快速弯曲,一个滑铲,躲过了那飞来的火石。
“看来这女孩之前的右手动作都是假冒的,她也是右者,而且是能控火的右者。”
一柱心里暗暗地想着。
紫煊则是一次又一次扔来了更多的火石,一柱凭借着敏捷的身法,躲避着这并不密集但十分致命的攻击。
对于紫煊来说,这种攻击无疑是消耗体力的,很快她的攻击慢了下来,火石地攻击性也大大下降。
一柱找准机会,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紫煊。
突如其来的进攻,让紫煊来不及反应,只是扔出了一块带着微弱火焰地石头,一柱找准机会,用右手接住了石头,随后一个转身,伸出左手就去抓紫煊的脖颈。紫煊则是张开右手,聚集出一团火焰,准备招架一柱的攻击。
就在此时,一根铁棍从侧面飞来,直直地插在了紫煊和一柱中间。不知怎么回事,这铁棍让一柱感觉汗毛直竖,头发也变得些许杂乱。
“原来你也是右者。”
一个声音从铁棍飞来的方向传来。
一柱转身看去,此人正是刘一雷。
不过比起看到他,一柱更震惊的是,除了知情人以外,“右者”这个称号居然有其他人知道。
“虽然我也是右者,但我并不想对别人随便出手。”
一雷缓缓走向铁棍,
“毕竟,我的能力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本来还想用火“感化”你,让你走得体面点,不过现在,”
一雷用右手拔出了那根铁棍,在手上转了几圈,然后指向一柱。
“我会让你死得很精彩。”
此时,一雷的右手产生了许多电弧,慢慢地附着在那根铁棍上,此时的一柱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来自铁棍上的电。
“刚刚你一直在尝试右手释放能力吧。”
一柱没想到,自己这种微弱的举动都被对方察觉了,对于自己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真可怜,你的能力好像没法救你了。”
说着,原本蔓延开的电弧,像树根一样快速地生长开来,以铁棍为主干,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了一颗雷树。
“雷筅!”
一雷在电光中看向一柱,带着冷酷的笑容,强硬地说出了自己手中令人绝望的武器的名字。
强大电场已经不能以形状去判断雷筅的杀伤范围,一柱只能靠自己自己的本能和反应去躲开接下来一雷的每一下攻击。
“受死!”
说着,一雷朝一柱冲了过来,双手一齐抓住雷筅,以左手为蛮力,右手为神力,直直地朝一柱劈了下来。
尽管那雷筅离自己还很远,但强大的电场还是让一柱不得不提前躲避了开来,一雷这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电弧迅速地在地表上绵延,一柱一个后空翻翻越到了安全的位置。而它面前沙滩地面也因为高温,变成了玻璃一样的物质,在地上发出了慢慢凝固的声音。
就在一柱以为能调整一下战术时,几块裹挟着火焰的石头再次飞来。一柱虽来得及反应,但密集的数量还是让一柱只能侧身躲过了几块,最终还是有一块火石在一柱的右胳膊上擦了过去,高温虽然使伤口瞬间凝固,但还是从衣服下面渗出了鲜血。剧烈的疼痛使一柱捂住伤口,忍受着那难耐的灼痛。
“一柱!”
一柱回头,看到的是正在不远处的喜儿冲着他大声喊道:
“小心后面!”
此时一柱猛地回头,几束扰动的微弱电弧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那根铁棒带着微弱的电弧打在了一柱的头上,一柱被重重地击飞,倒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一柱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只能模糊地看到喜儿在向自己奔来,看得到喜儿嘴中在喊着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
刚刚只是被击晕,是因为那家伙没什么时间蓄力,现在呢,他也许正在考虑着给自己最后一击。一柱只能下意识地思考着刚才的攻击。他把头转向喜儿,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意识清楚。
“妈,快走!”
一柱用尽全身力气喊着。
“原来,你们是母子。真看不出来呢。”
一雷蓄着力,嘲弄着朝二人走来。
紫煊只是在不远处打量起了喜儿,她十分好奇,这个少女为什么被那个少年称为母亲。又或许,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有些触动,她的眼里出现了与杀戮时不同的光亮。
一雷举起雷筅直直劈下,此时喜儿竟跑到了一柱前面,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接住了这一击。
“妈!”
一柱呐喊着。
电弧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巨大的声响和亮光,让本就意识模糊的一柱更加失去了判断力。听不到喜儿的声音,一柱从担心变成了懊恼,最终变成了愤怒。
“真是傻呢!不过也好,你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一雷只是嘲弄着,他没有注意,一柱的愤怒充斥在空气中,周围的气场发生变化,一雷感到了这种压抑的感觉,他急忙看向一柱。
“你干了什么?!”
一雷看着面前的一柱大喊道。
此时一柱的右手冒出了诡异的蓝光,而地上的每一粒沙子,似乎产生了共鸣,也发出了诡异的蓝光。这些蓝光渐渐变成了人形,数量甚多,形成了千军万马之势。
伴随着蓝色光芒的愈发耀眼,空气中的电弧慢慢消失,刚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一雷抬起了头,看见了两件恐怖的事。
一件是一柱的身后,是沙石拟化的千军万马,
另一件是在他的面前,喜儿毫发无损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坚定。
他不明白一柱是怎么找来的帮手,也不明白这少女是怎么在毫无破绽的电场中活下来的。
一柱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一柱挥了挥右手,千军列阵前,万马踏疆场。那蓝色的光芒一起冲了上去。杀向了一雷。
“蠢货快逃!”
紫煊边喊边扔出几颗火石,落在一雷面前,爆出几团烟雾,挡住了一柱的视线。
待烟雾散去,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喜儿回头,眼里已满是泪光。
“一柱……”
还没等喜儿说完,一柱身后的蓝色光芒一点点消散,一柱自己则倒在了沙滩上。
……
港口就是这样,当艳阳高照时,湛蓝的海水卷起一阵阵白色的浪花,不时地拍打着金色的沙滩。虽然以前是个渔村,但黄金所带来的效益使得人们能更好地发展停云港,才有了现在无比优美的市政与环境。
但巨大的收益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就如同这海水一样,总有暴风雨会来临,从而唤醒这平静表象下所涌动地暗流。
而这场风浪的源头必将是石玉。
这里是停云港商务中心大楼。
此时石玉正站在大楼顶层办公室内。
还是黑色的西装与零星的黄金配饰。以及那只戴右手上的毫不合适的皮质手套。还有左边空荡荡的袖管。
石玉的办公室内,摆放着形形**的金质制品,有的是人物,有的是动物,甚至还有植物,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制品都栩栩如生。
石玉正看着窗外的楼群,若有所思。
片刻后,用嘴咬着摘下了手套,那手套里还有一层手套,只不过这层手套是金丝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石玉思考了一会,还是接着摘下了那最后一层手套。
一只粗糙的大手露了出来,关节粗大,有不少老茧,只是比起匠人的手,这更像是一只渔民的手,饱经风霜。
石玉用右手随手拿起来桌子上的一根铁质别针,放在手心,握住了它。
“石总。”
门外传来声音。
“进来。”
门开了,拍卖会上的主持人,也是石玉的秘书。
“石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石玉转过身来,示意秘书坐下,自己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顺着秘书的话说道:
“确定身份了吗?”
“我找了所有的顾客信息以及内部消息,都没有今天拍卖会上的这四个人的信息。”
“派出去的人呢?有什么发现?”
“派出去的人没有追上,等到追上时,只剩下张一柱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张一柱倒在沙滩上,沙滩上明显有打斗的痕迹。”
“然后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我们没有处理,那个女孩找到了张一柱身上的手机打了120,被送到医院了。”
石玉听完,思考了片刻。
“打斗的痕迹明显吗?”
石玉突然问道。
“不只是明显,像是被雷电劈到了一样,现场很乱。”
“难道他们……?”石玉嘀咕道。
“石总,没什么问题吧?”
石玉这才反应过来,对秘书笑笑,说道:
“没事,这种见财起意的人多了,都是正常现象,只要不影响我们挣钱就可以了。”
秘书点点头,便要离开。
“等一下。”
石玉起身将刚刚那个别针放在桌子上说道:
“辛苦了,就当是你的小费。”
秘书低头一看,是一枚纯金的别针。
“谢谢石总。”
石玉不做声,只是默默地戴上了手套,等秘书离开办公室,石玉看着窗外的楼群。自言自语道:
“完美的艺术品,完美的结局,你们别再想抓到我!”
石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伴随着牙齿摩擦的声音,十分凶狠。
与此同时,在停云港地急诊室内。
一柱完成了简单的包扎,简单的休息后,恢复了意识,右手胳膊只是简单的烫伤。没什么大碍。
但喜儿还是一脸担忧地在一柱旁边看着一柱脸上的淤青,很是心疼。
“没事了,妈,别担心了。”
一柱看向喜儿,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喜儿笑不起来,还是很担心。
一柱看着喜儿,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
因为喜儿是桃木护符变来的,所以才能挨住那一下雷电。但这终究是太危险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石玉的问题。如果是单纯的记录档案还好,可石玉可能牵扯上人命官司,收集证据,这才是最棘手的。
一柱看向喜儿,想不出她会选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当做明天的要求。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突然发现,这正是一个收集证据的好机会。
“妈,明天你想让那个工匠给你做个什么呀?”
喜儿探着头,思考了片刻,说道:
“我想要个蝉,用金子做不就是金蝉了吗,哈哈哈哈。”
“蝉……”
如果石玉的能力和自己想的一样,那么在“做”金制品之前,他必须先找一个活物。一柱突然有了想法。
“妈,要个知了猴(蝉的幼虫),咋样?我小时候的夏天,你天天带我捉。”
“好!咱们就要知了猴。”
一柱知道,不管自己提什么,喜儿都会答应,在自己儿子面前,母亲永远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那咱们现在去吃顿大餐。”
一柱起身说道。
喜儿拉着一柱的手,带着一瘸一拐的一柱走出了急诊室。
“这是在玩……过家家……?”
见两人走了,急诊室的两位小护士便聊了起来。
“真年轻的妈。”
“搞不懂……”
……
第二天,金手指。
石玉站在大厅**,一块红毯连接着石玉与大门,两边是金手指的全体员工,列成两队,夹道欢迎。大厅里也摆出了更多的雕塑。但对于一柱来说,生灵的声音就变得更加嘈杂。
“欢迎张一柱先生和吴喜儿小姐。”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柱和喜儿缓缓从红毯上走来。
“张一柱先生,幸会。”
石玉走上前,礼貌地伸出右手。
思考片刻后,一柱便伸出了手,和石玉握了两下。
“石玉先生,久仰大名。”
一柱恭维道。
“熟能生巧罢了,不足挂齿。”
两人松开了手,石玉接着说道: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想好要什么样的金制品呢?”
“我们要一只知了猴。”
喜儿举起手来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知了猴?”
石玉笑了笑,指向周围的雕塑说道:
“为了二位,我特地将我多年以来的作品都拿了出来,就是怕二位不知道如何挑选。你们真的只想要一只金蝉吗?”
“小才见精髓。比起分量,我还是更想看看石玉先生的手艺。”
一柱看了看四周的雕塑,淡定的说道。
石玉看向门外,此时正值夏季,外面蝉鸣声不绝。石玉不再拒绝。
“好的,张一柱先生和吴喜儿小姐。就做一个知了猴。”
石玉将手**兜里,说道,
“做这件东西大概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二位在停云港的消费都由我来买单,虽说和二位聊得很愉快,但仁义生意都要在。二位请随我的秘书移致贵宾接待室缴纳费用。”
“二位,请。”
秘书侧身,邀请一柱与喜儿跟随自己。
看着一柱喜儿的背影,石玉嘀咕了一句:
“知了猴?真是个奇怪的要求。”
在付过一笔巨款后,石玉要求为一柱和喜儿安排豪华酒店。一柱断然拒绝了,毕竟一柱还不明白石玉的真实想法,但一柱明白,石玉是个生意人,他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石玉也没有坚持,在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后,他们便分开了。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喜儿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一柱正思考着什么。此时的他只需要等待石玉的结果就可以,而他自己也开始思考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妈,你害怕吗?”
一柱突然问道。
喜儿站定在绿化带的石阶上,回过头看着一柱。
“就昨天,那个人打下来的时候。”
一柱补充到。
看着一柱的眼神,喜儿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一柱,你是不是想让我离开?”
喜儿一针见血地说出了一柱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柱被问的不知所措。
喜儿走到一柱跟前,拉着一柱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能感觉到吗?”
喜儿说道:
“我身体不过是块木头,但我的这里……”
喜儿指向自己的心口,
“还是你妈。离开的时候,我把牵挂放在了这块桃木护符里,因为我知道你有一天会把他打开。”
喜儿摸了摸一柱的头说道:
“所以,我一直在你身边,我的样子是个孩子,但我心里明白,你是不放心我,其实好多事我都明白,但一柱,这次是我保护了你,这是我这个当妈的该做的。”
一柱抬起头,看见喜儿眼里闪着泪花。
“我不想再缺席你的生活了,儿子。”
一柱抱住喜儿,将泪水流在了他面前这个最为亲近的人的怀里。
……
晚上,一柱坐在飘窗上,窗户靠着一棵树,喜儿走过来,发现一柱正看着树上的一只知了猴褪皮。喜儿也饶有兴趣地加入了进来。
很快,知了猴的背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嫩青色的身体从缝隙中挤出,然后舒展出翅膀,一段时间后,嫩青色的身体慢慢变黑,翅膀也更加坚硬,带着一阵胜利的蝉鸣,那金蝉飞离了一柱的视野,只剩下一具躯壳。
“今天看来要出大事。”
喜儿突然说道。
一柱猛地转身,看着喜儿。
“妈,你说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普通人这样说一柱不会在意,但这是喜儿说的,是现在身为桃木灵的喜儿说的。
桃木除了能辟邪,还能算命!
一柱突然想到了这里,他确信会有事情发生,但现在也只能等待事情的发生。
突然,下起了雨,蝉鸣声一点一点消失在了雨夜中……
……
第二天一早,喜儿在洗漱,而一柱拿出了当地的旅游手册开始研究,今天的计划是停云港一日游。虽然任务在身,但一柱并不愿放弃这段等待的时间。
突然,一通电话打到了一柱的那个专用机上。
一柱接起电话。
“一柱,是我,张磊。”
“什么事?”
对于突然的打扰,一柱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去停云港警局一趟,那里安排了警员和你接应。”
一柱还想继续询问,张磊直接挂掉了电话。
一柱看着正在洗漱的喜儿,想起昨晚喜儿说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妈,咱们晚会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喜儿还没来得及问,一柱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不久,一柱到了停云港警局,却发现这里早就聚满了人。
“你好,是张一柱对吧。”
一位年轻警员走上前,礼貌地伸出右手。
“我叫聂子豪,是停云港刑侦科的。”
两人握了握手,一柱看着警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你们这里还挺热闹。”
“平时都是这样,毕竟是旅游区,不同的人总会摩擦点矛盾。”
一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警员拿出一叠文件递给一柱,说道:
“这是张队让我们给你的,本来这个案子还是我们负责,但这是个连环案,我们一直没有头绪,张队说你找到了联系,综合考虑后我们决定把文件给你,希望对停云港和对你都有帮助。”
一柱接过文件。
“猜的没错的话,是失踪案吧?”
子豪点点头,看着一柱打开文件,子豪还是补充了两句。
“昨晚又有人失踪了,失踪者是停云港剧院的一名演员,名叫司马婧,长的很好看,在停云港也算是有名了。昨晚失踪的时候,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昨晚下着雨,奇怪的是现场没有找到伞,如果是人为的话未免有点太贪心了,连伞都抢走。”
一柱听着子豪的讲解,拿出了文件里的一张照片。
“这是?”
“失踪者司马婧的照片。”
一柱思索了片刻,拿着那张照片说:
“我只需要一个这个就可以了。”
子豪看着面前的少年,以为他在夸海口。
“对了,石玉的办公室是在停云港商务大楼对吧?”
一柱问道。
“为什么问石玉,难道他和这件事有联系?张队嘱咐过了,让我们全力协助你,你确定自己一个人?你还知道什么?”
面对子豪的灵魂三问,一柱没有回答,他并不想让你普通人卷入这场纷争。
而通过刚才的对话,一柱也明确了张磊只是告诉他们一柱能帮忙破掉失踪案,其他的事一概不提。既然关系到右者,一柱并不想让不知情的警员插手。
“留个联系方式,有困难了我会联系你们。”
尽管一柱很注意表达方式,但在这位年轻警员眼里,依然是有些傲慢。
两人互加了微信,子豪一脸不顺地回到了警局。
一柱看着手中的照片,明确了下一步的计划。
而回到警局的子豪并不想放弃这唯一的线索,独自一人开车去往了商务大楼。
……
回到酒店,喜儿正在沙发上等着一柱回来,看到一柱打开门,喜儿立刻站了起来。
“一柱,没事吧?”
一柱堆起笑容,说道:
“没事,去拿了个东西。”
一柱摸了摸兜里的照片,确认还在后,对喜儿说道:
“妈,咱们去参观参观停云港商务大楼吧。”
虽然喜儿向往的是沙滩大海,但她明显感觉到,这是一柱的计划,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就像普通人一样出去玩,只是一柱在出门之前,往背包里放了一根攀岩绳索。
本来一柱以为,为了做任务带喜儿参观商务大楼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自己会不会太强势了。但停云港的商务大楼似乎并不希望一柱这样想。
作为一座以经济为主的旅游城市,停云港的商务大楼有五十层,一到四十层都是各式各样的商场,只有上面十层是办公区,而石玉的办公室,想都不用想,一定在最顶层。
一柱是这样想的,大楼的布局图也是这样告诉一柱的。
只是任务比一柱原本想的要更麻烦。
一柱本想找到石玉的办公室,寻找线索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从而完成自己任务的一环,但由于自己前几天在拍卖会上的“优秀”表现,商场里有不少有钱的游客都认识他。
只能说现在,一柱被一帮毫不相干的人盯得很紧。
喜儿此时正被橱窗里各式各样的商品吸引着。
“一柱,咱们去买身衣服吧。”
一柱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身上的衣服,和那天自己被张磊抓走穿的还是同一身。一柱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张一柱先生,吴喜儿小姐。”
突然一个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柱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男人的衣领上别着一枚金色的别针。
“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
男人整了整衣袖,继续说道:
“我是停云港商务大楼的经理,石总想到您会带喜儿小姐来这里游玩,特地安排我亲自接待二位。”
喜儿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柱则是礼貌地回拒了。
“替我们谢谢石老板的好意,我们这次只是单纯的游玩,就不劳您费心了。”
经理微微笑了笑,欠身鞠了一躬说道:
“先生见外了,二位是停云港的贵宾,能见到二位也是我的荣幸,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但二位有需要,随时在商场内任何一个服务员那里都可以联系到我。”
说完,那位经理便转身离开了。
“这人还挺精致,高质量男性?”
喜儿吐槽道。
比起喜儿的吐槽,一柱反而确信了一件事,即便自己拒绝了,那么也一定在被石玉监视着。
现在,一柱被一帮与这件事联系密切的人盯得很紧。
那么也就说明,石玉的秘密就在这栋大楼里。
此时,聂子豪也来到了商务大楼,相比一柱,他没有选择直接进入内部,而是悄悄从大楼的供货入口溜进了货区。潜入了整个大楼的暗区。
直觉告诉他,这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巧不巧,一柱似乎也有这种直觉,不过他不是听到的,是看到的。
在和喜儿去往服装区的路上 一柱看到了一个员工正拉着一箱东西,推车的轮子和地面接触发出的是沉闷的响声,东西很重。一柱假装看商品故意走近了些,隐约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金块。
是一柱最先想到的东西。
采集到成块的金子是停云港的特点,能在这个商场里运送的金块,无一例外肯定是要送到石玉的金库。
所以眼下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摆脱无处不在的眼线。
一柱的处理方法比较粗暴。
那就是。
“妈,我去上个厕所。”
喜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柱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孩子怎么跟他爸一样,一有事就上厕所?”
喜儿率真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然后接下来就是一柱疯狂假装迷路,在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一个转身在一楼商场的尽头溜进了货区。
很快,一柱便找到了那个搬运工,处理方式也比较粗暴。
直接放倒。
一柱换上了搬运工的衣服,把搬运工藏到了货架下面,然后走到推车前,看起了货单:
纯铁块100公斤,接货处1层Z26区,请送至50层A1区。
不是金块,但货物的地址倒是很靠近石玉的办公区。正想着,一柱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货梯处。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过来,一柱回过头,几名身穿其他颜色衣服的搬运工正推着一辆空的手推车,往货梯这边来。
一柱有些紧张,但考虑到自己的伪装,还是按下了电梯。
几人进了电梯后一言不发,一柱则趁机看到了那几个人推车上的货单:
纯金块244公斤,接货处45层A1区,请送至45层A2区。
一柱刚想询问,电梯便到达了45层,一柱不好多问,等那几人下了电梯,一柱便径直上升到50层。
跟着货区的引导 一柱很快找到了放货区。
与其他的货架不同,这里是一个空房间,是实木地板,而且铁块不是放在屋内,而是从屋内的一个小窗口,放到窗口外的一个小平台上。
一柱透过那个小窗口的围栏,看到那个平台上端连接着一根钢缆,钢缆在外面一直延伸到房间地板的高度,也就是说,这钢缆连接的东西,在地板下藏着。
一柱趴在地面上,敲击着实木地板,在听到一声回音后,一柱发现了一道缝隙,用手指抠开后,地板下是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深井。
“原来你真正的金库在45层。”
一柱自言自语道。
“利用金和铁不同的密度,实现自己从5 0层秘密降落在45层,等你离开了,金块又会掉到45层。再由搬运工搬走,这样一来,即使是搬运工也只会当成正常货物。”
那道钢缆连接的正是深井内升降的平台。一柱看着这些装置,暗暗地说道:
“点石成金的能力,加上精明的头脑。很高超的伪装手段,但是”
一柱从身上拿出了之前准备的攀岩绳索,绕过了窗口的围栏,另一端系在了自己身上,这样下去后可以随情况收起绳子。
“高超的手段下隐藏着的是什么呢?”
一柱不屑地说出了后半句,对于一柱而言,这道深井无异于石玉的内心,尽管石玉知道尽头是什么,他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走上成百上千次。
一柱看着面前的深井,虽然只有五层楼的高度,却显得格外黑暗。而一柱似乎也听到了有一阵凄惨的声音从深井中传出。
一柱明白,这不是幻觉。
没有犹豫,一柱缓慢的下到了深井内,双手紧紧拉着绳索,两脚在光滑的井壁上努力保持着平衡。伴随着双手一点点松开绳索,一柱也在缓缓地下降。
不久,一柱看到了深井底部泛出的金光。
而耳边那些哭嚎的声音也越来越杂乱,似有一只怨灵在哀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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