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从支离破碎感中挣脱出来,缓缓地睁开双眸,里面有着未褪尽的狠戾和杀戮……
然而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
男子眼尾下有一颗极具标志性的桃花痣!
墨绸般的长发铺陈在枕头上,衬的那颗桃花痣红似火的妖冶。
这是一张好似经过刀斧雕琢过的脸,好看到能让人一眼沦陷迷失!
临千初不动声色的垂眸看看自己,穿着古朴的白色中衣,顺着领口还能看到里面的蓝肚兜。
眼前的男人以及眼下的环境古色古香,很违和!
临千初确定不认识这人,可她们却面对面的同床共枕。
她第一想法就是阴沟翻船遭人算计了!
不及多想,她习惯的去摸袖子。
袖子里并没有自己用惯的武器。
也是,既然是算计她,怎么会给她留下武器?
眼眸闪过一抹狠厉,小心的退出了被子,转而被子成了绳索的将男子裹成了粽子。
随即,她翻身单膝抵着男子的腰腹,另一条腿紧压着被角。
一手成钳的捏着对方的喉咙。
她的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般的快,准。
哑声道:“说,谁派你来的!”
男子倏地张开眼,看到上方的人后,霎时面色冷若冰霜!
看着她的眸子更是黑如墨渊,声音低沉如刀:“敢算计本王?真是该死!”
看着他一副欲要将她杀之后快的模样,临千初蹙眉了下,手下用力,坚持道:“不想我捏断你的喉咙,回答我!”
男人没听懂她说的什么,自顾动了动,垂眸一看,自己被她给包裹那叫一个紧实,竟然没有挣开。
他的眸底翻涌起了狂风骤雨和满满的杀意,声音低缓有力的道:“不想死的难看,放开本王!”
临千初只觉莫名,本王?
“代号?”
男人磨牙一字一顿:“临!千!初!”
“这么说,你认识我了?说,谁派你来的?”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房门豁然大开!
临千初动作不变,回头看去,门口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古装打扮的男女。
里外之人对视两秒后,外面的人可能是被她这惊世骇俗,欲要强男的豪迈姿势给惊到了……
皆是吸了一口凉气,满是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突然,一名娇俏的华服少女分开人群看到眼前的一幕,“啊……”
少女先是尖叫一声后,瞪圆了双眼,一张俏丽的脸也涨的通红!
难以接受的颤声指责道:“大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般有辱门风之事?”
“你怎能如此不知羞耻,今天可是大长公主的大寿……”
“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爹吗?”
少女的这一番质问和指责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纷纷面露愤怒,也跟着出言指责起来……
“是啊,真不要脸,大长公主的寿宴上能做出这样的事,将大长公主置于何地?”
“燕王何等的尊贵,这虎女不是心仪端王的吗?为何要染指天神一般的燕王?”
“没准这虎女起了贪心,端王和燕王都想要!”
“呸,如此声名狼藉,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面对七嘴八舌群攻的指责,还不等临千初反应过来,下一刻,她华丽丽的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临千初结实的撞在了墙壁上……
引来集体的一阵惊呼声!
紧接着就是解恨般的各种的奚落和嘲讽。
临千初正收集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完全是没有防备下,被摔了个结实。
她晕头转向的,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下一瞬,潮水般陌生的记忆疯狂的涌入脑中……
临千初,北燕国护国大将军临沐嫡长女。
三年前护国将军意外亡故,夫人追随而去。
女儿临千初大病一场后整个人就变的混不吝,往后就开始声名狼藉起来。
如今再有三个月满三年就要与端王大婚。
今日大长公主寿辰,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权贵都来为大长公主贺寿。
前身本来准备要借机和端王提前生米煮饭的。
可不知怎么搞的,把燕王给煮了。
记忆里她只喝了一杯壮胆的酒而已。
但那却是她心腹拿给她的。
可前身的记忆就在喝了那一杯酒之后戛然而止。
床榻上的男子是有着战神之名的北燕燕王燕少淳!
传说他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不近女色!
她本是24世纪拥有医毒双绝之名的一名佣兵。
在执行完了任务回过的途中,经历了飞机意外爆炸!
再睁眼就成了现在的局面,如今看来她是没死成,穿越到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护国将军之女的身上。
至于刚刚跳出来指责她的那名少女,是前身的庶妹临允娴。
临千初强行令自己快速恢复冷静,从容的去找衣衫穿戴。
耳边的聒噪声令临千初生出了怒火。
“住嘴!”
她的声音不高,但身上那股凛冽之气却令乱糟糟的场面突然一静。
床榻上的燕王也回过神了,顾不上先杀人,也开始往自己的身上套衣衫。
而临千初自然不会羞窘,她又没有光着,最多就露了脚而已。
她系好了腰带:“收起你们自以为是的揣测,到了现在,想必我怎么解释你们也不会相信……”
她的眼眸很黑,眼神极具攻击性,明明狭长而美丽的一双眼,可所过之处透着一股子让人汗毛直立的杀意。
让人感受到真切的杀意。
临千初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震慑,否则,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眸光轻闪了下转过身。
微怔了下,眼前男子一袭黑色锦袍,衬的他身材颀长挺拔,透着一股子冷酷如冰,谁也不爱的味道。
他这一靠近,让临千初瞬间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
不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凭着记忆微微福身,先发制人道:“今天发生的事非我本意!基于王爷踹我那一脚,就当扯平吧,从此各不相干如何?!”
燕少淳在她几步开外站定,目光极具压迫性的半垂着眼看着她:“一脚就能抹杀你玷污本王的清名吗?哼,临大小姐说的未免过于轻巧了。”
临千初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感,和他说话需要微微仰头。
一看就不好相与,临千初也直奔主题:“燕王想要怎么样?”
一问一答之间,两个人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这个时候,临允娴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指着临千初满是焦虑的道:“大姐姐你做错了事情,怎么还能这般理直气壮?不管怎么样,大姐姐都理应跪下向王爷请罪,求得王爷的谅解?”
说着,临允娴竟然当先跪在了地上,梨花带雨的娇声道:“王爷,允娴代姐姐给王爷赔罪,姐姐做了糊涂事,无颜求王爷谅解,允娴愿代姐姐受过,只请王爷看在姐姐糊涂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燕少淳怒火难消,冷笑一声,“一丘之貉!”
临允娴呼吸一紧,面色一下变的难堪起来!
睡了他的是该死的临千初,凭什么骂她?
这燕王空有其表,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合该京都贵女们都喜欢端王!
可围观的众人却议论,感叹的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临允娴美眸一转,转身面对众人深鞠一躬,红着眼圈道:“允娴代表大姐姐给诸位赔礼道歉了,让大家看笑话了!”
好歹立分,临允娴如愿的迎来了一片赞赏声……
“看看,这才是护国将军的女儿该有的气度。”
“要我说就该将这声名狼藉的临千初逐出家族!”
“是啊,早该如此了,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护国将军一世威名被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给毁于一旦……”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有一个深明大义的庶女……”
“庶女怎么了?若是我家有适龄儿郎宁娶临家庶女,也不要临家嫡女!”
“是啊,虽是庶女,却温婉端庄,善良懂事,比嫡女不知好了多少倍!”
临允娴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将临千初打落地狱,永不翻身!
临家如今适婚女只有临千初和临允娴。
可两个人的名声却是两个极端。
临允娴虽是庶女,可名声却格外的好,有才又有貌。
但临千初就不同了,声名狼藉,臭名远扬!
都知道她是个草包美人。
最让临允娴内心不甘不忿的是她却与温文尔雅的端王有婚约!
想到端王,临允娴无需酝酿,眼泪就流了下来,”大姐姐,我希望你今天回去之后,为了三妹和小弟的将来,自请出族吧……”
自请出族,无根无萍的,临千初和端王殿下的婚约自然就作废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临千初……
包括依旧浑身冒寒气的燕少淳,面色极其不善的剐着她。
临千初微微偏头看向临允娴,终于开口了,“表演完了吗?”
“啊?”
临允娴习惯性的还还等着临千初跳脚发狂出丑的,可没想到她却说了这么一句。
临千初嗤笑了一声,“今天这一出就是你设计的吗?”
她这么问,实在是觉得这位庶妹没这个本事,还能捎带脚的把燕王给算计了。
随即她自言自语的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哦,应该还有你姨娘的份;我出族了……我若出族了,护国将军府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你和你姨娘的?”
“什么?”临允娴脸上的血色瞬间顿失!
她怎么知道的?
临千初一直看着临允娴的表情,突的轻笑一声,“哦,还有一点,我记得你也喜欢端王……”
"今天过后,端王必定不要我了,退婚是跑不了的,那么你一定觉得我与端王解除婚约,你就有机会了吧?”
临千初负手走了两步,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底。
很好,都在跟着她的思路走,多数都在倾听或者是在沉思。
临千初对着临允娴莞尔一笑,“嗯,就算你的身份再够不上断腕,没准也能谋个侧妃当当?这主意虽好,可你这手段却卑劣下作!”
围观的人也变了脸,“不会吧?”
临允娴发现所有人都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她一下就慌了起来,尖声道:“大姐姐,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一句底气不足带着颤音的话语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虚。
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们哪个不是人精?
在姐妹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片刻,相继点头,的确如此!
这位临大小姐一向性子憨直,头脑简单,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难道真的是被设计了?
京都贵族圈背地里的腌臜事多的是。
说再多,这虎女其实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临千初将众人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
瞬间正色的道:“本来我不屑多说,但有人不依不饶!
既然如此,那我也索性当着大伙的面说个明白好了!
今天这一切明显都是有心人设计的,否则大家不在前头为大长公主祝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大家都知道我心仪之人是端王,就算我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去招惹和我毫无交集的燕王!
这只会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大家都是心明眼亮之人,只要细品品相信就能明白!
你们能出现在这里不过都被当成棋子利用了而已!”
没办法,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她喜欢那个端王了。
少女神情从容,条理分明,字字真切。
可信度远比临允娴要高出不止几个层次了。
临千初的最后一句话才是扭转了局面的关键。
这些人都是眼高于顶的,只有他们把别人当做棋子的份,看热闹自然不会嫌大。
可一旦自己成为了棋子,还是一个小小庶女的棋子!
这就触碰到了他们的逆鳞。
临千初就是抓住了人性的这个弱点!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果然,所有人的面色都一下变的难看起来。
不少人用着不善以及凶恶的眼神看着临允娴。
临允娴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是心思再多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顿时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极力掩饰心中的慌张,弱弱的道:“姐姐我没有……”
临允娴满心的震惊,只觉得临千初鬼附身了。
“没有?”一名贵妇人登时冷笑:“我记得刚刚就是你到处张扬着找你姐姐的!”
“哪家有家教的找个人不是闷声不响的找?”
“对啊,怎么就恰好的有人故意在咱们身边议论说燕王与临大小姐在这里的?”
临允娴强辩道:“大家都知道我姐姐头脑不清楚,出门前祖母叮嘱允娴看好姐姐,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女子轻蔑的道:“临二小姐不要再狡辩了,就你这点这点手段在咱们眼中还真不够看的,果然如燕王爷所言,都是一丘之貉!”
临允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临千初勾着冷笑的唇角,她更觉难堪至极。
临允娴是有些城府的,知道现在失去了献祭,再继续留下去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
都怪她刚刚太过措手不及,想到此,她满面悲愤的分开人群泪奔而去……
“站住!”
临千初沉喝一声,算计了她还想走?
拔腿就要追上去,随即就听到一直没言语的燕少淳嗤笑了一声……
“临千初,招惹了本王还想全身而退?”
“我话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临千初拧眉,这人当她和临允娴一伙的?
然而燕少淳却已经挡在了临千初的去路,声音森冷:“说清楚了?你想的还真简单,你当本王是什么?”
就在他话落之时,外面一阵骚动,不知是谁惊慌的一声,“不好了,大长公主晕倒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人都是一惊,对视一眼匆匆的散了开去。
“皇姑母?”
原本要动手的燕少淳面色一变,随即一阵风般疾步而去。
原本临千初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
可斟酌了下,燕王这个人看样子不好相与,躲过眼下,恐怕结果更糟。
左不过临允娴也跑不了。
斟酌了一番后,临千初就追着燕少淳的脚步而去。
大长公主的院落里聚满了人,都用着关心的神情伸长了脖子往门窗的方向看。
“大长公主……”
“快,传御医!”
“已经去了,不会那么快……”
随着靠近,里面催促声和呼唤大长公主的声音彼此起伏的传了出来。
燕少淳焦急的拨开人群,而临千初恰好跟在他身后,很顺利的也跟了进去。
大长公主在先帝时曾两次平定北疆,一次宫变力挽狂澜,又两次救驾,迟暮之年又培养出了新一代的战神!
可谓是才有北燕国今日的四海升平。
这功劳大过天了,不但先帝倚重,当今新帝也是万分敬重。
“乔嬷嬷,皇姑母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燕少淳进门就是一句……
随后看到大长公主的状态,单膝跪伏在榻前焦急的唤道:“皇姑母……”
然而大长公主面色煞白,双眼如同要瞠破般瞪的极大,大张着嘴就是无法呼吸……
然而胸腹却剧烈起伏着,症状极其危险……
乔嬷嬷闻言,抬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还不是因为燕王您……”
话说了一半,一眼就看到临千初立在跟前,面色十分难看,“你还敢来?都是因为你!”
临千初一眼就看到床榻上的老妇人症状极其危险。
顾不上理会,正色的对床榻前的燕少淳道:“让开,她的情况很危险!”
乔嬷嬷霎时满面愤怒,张开手臂挡在她跟前,声色俱厉的喝道:“临千初你给我滚出去,若不是大长公主知道你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也不会这般了……”
她说着老泪纵横的哭了起来。
临千初却顾不得理会乔嬷嬷的态度,而是眉目冷凝:“现在立刻开窗通风!”
燕少淳也霍然起身,双眸如箭:“临千初,趁我现在还未改变主意,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否则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临千初丝毫不惧,眸光沉静,“就算你要灭了我,也要先救大长公主要紧,若是再耽搁救人的最佳时期,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少危言耸听,你以为你是御医吗,快走,别在这里碍事!”乔嬷嬷愤恨的出声。
燕少淳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的症状,神情变幻,却没有说话,心里有些犹豫。
若是可以,她定会不会废话,而是推开面前的老婆子强行施救!
可还有个燕少淳。
临千初一字一顿的道:“你眼瞎看不到大长公主现在上不来气了吗?对我有偏见,稍后随你处置,但前提是让我救人!”
燕少淳眯眸,“若是大长公主有个好歹……”
临千初知道他是要自己的保证,“我人就在这里!”
乔嬷嬷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燕少淳给抬手阻止了,他倒要看看临千初在玩什么花样!
在乔嬷嬷愣神的功夫,临千初已经等不及推开了面前的障碍,单膝跪在大长公主的身边。
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
瞬间,手心中多了一个鲜红小巧的瓶子。
等她亮出来的时候,拜宽大的袖子所赐,燕少淳等人只以为从袖子里拿出来的随身携带一般。
上边标注高浓救心水丸!
临千初心中一喜,自动补货药房竟然还在,黑科技果然强大!
拧开盖子取出一粒透明水丸顺势塞进大长公主的口中,水晶般的丸药入口即化。
“你给大长公主服用的是什么?”乔嬷嬷声音激动的大喝。
“聒噪,不想大长公主死,你就闭嘴!”
临千初说完再不理会,开始为大长公主做心肺复苏……
“你……”
乔嬷嬷还要说,却被一旁的燕少淳抬手阻止了!
“王爷!”乔嬷嬷已经六神无主了,大长公主从没有这样的症状过!
“大长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有她跟着陪葬,你急什么?左不过也要等御医!”
随着临千初的额头都冒出了薄汗之时,大长公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一声**……
“主子……”
“皇姑母你感觉怎么样……”
燕少淳和乔嬷嬷同时唤出了声。
大长公主只觉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连眼皮都不想动。
声音无力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临千初抬袖沾了沾额头,下了地站直了身体对燕少淳道:“大长公主一直就有心疾,只是一直没有发作,今日受了刺激才一下发作了出来,但以后还是莫要轻易动怒。”
可燕少淳眸光看向放在榻旁高足柜上的红瓶一眼,“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我的事。”临千初冷瞥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一句,提步准备离开……
她可没忘记他要灭了她的,一个男人也太小气了,貌似是她被睡了吧?
燕少淳周身瞬间散发出冰冻三尺的寒气,“临千初!”
正在这时,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来人是皇帝跟前御用的刘御医,医术自然高超。
“见过燕王。”
“快给皇姑母看看……”燕少淳不耐的开口道。
刘御医上前,见大长公主面色虽然苍白,但人却醒着的,并没有寻他之人说的那般严重。
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上前开始为大长公主把脉。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御医的神情却转为了凝重之色,抬头问燕少淳,“不知大长公主之前服过何药?”
这下却惊了乔嬷嬷,瞬间回头用着吃人的目光瞪着临千初,恶狠狠的道:“你到底给大长公主服用了什么药?”
说着,她扬声对外一吼,“来人,现在就将临千初绑了!竟然谋害大长公主……”
燕少淳也是面色沉寒的看向临千初,“是临千初给的药……”
“慢慢慢!”刘御医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大长公主这次极为危险,若不是救治及时又服用了见效快的神药,恐怕……”
那句准备后事的话,他就没说出口。
乔嬷嬷当即怔楞住了,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临千初……
随后又看了一眼分外夺目的红瓶,这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刘御医是说这次是临千初救了大长公主?”
皆是因为临千初的斑斑劣迹深入人心,就连刘御医刚刚都忽略了燕王刚刚的话。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刘御医目光灼灼的道:“那药可还有?可否让我看看?”
临千初指了下柜子上的药瓶道:“那药以后大长公主每到胸闷或疼痛之时服一粒,尽量不要动怒!”
说完,再不给人刁难她的机会,转身离去……
很快就出了大长公主府,她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可以,她都想大骂前身一通,做的这叫什么事啊!
“小姐小姐?”
临千初闻循声看去,在大长公主府侧墙外的一颗树后露出一颗脑袋。
十六七岁的年纪,原本秀气的小脸经过脂粉的修饰格外的青春俏丽。
临千初脑中瞬间浮出关于这女子的信息,前身极为信任的心腹香茹!
前身喝的那杯酒就是香茹给的!
酒必然是有问题的……
香茹左右看看没人留意,这才小跑的追了上来目光灼灼的道:“小姐,怎么样成了吗?”
啪!
临千初反手就给了香茹一个耳光。
香茹捂着脸,满眼震惊,“小姐,您为何……打奴婢?”
临千初面沉似水,“那杯酒到底怎么回事?”
“那,那杯酒怎么了?”香茹一脸茫然。
“还装吗?给我喝的酒里下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香茹越发的迷茫,“奴婢不知道啊,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给您送了酒后就去寻端王了……”
临千初冷笑了声,“那端王呢?”
“奴婢当时没有找到端王,问了公主府中咱们收买的那名内应,他说端王已经过去了,所以奴婢就出来等你了啊……”
香茹见临千初在沉吟,顿时委委屈屈的道:“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小姐要打奴婢……”
临千初眯了眯眸子,可她给的酒,前身喝完后就失去了知觉是事实。
这让临千初不得怀疑香茹已经和临允娴勾结在一起!
若是直接问她,她定然不承认,反而还打草惊蛇了……
临千初压下怀疑,试探的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香茹的神色尽是迷茫,“发生了什么?难道小姐没成事吗?”
临千初深深地看了香茹一眼,凭着记忆径直的往护国将军府方向走去。
要么香茹是无辜的,要么就是掩藏至深,只能往后再看了。
香茹摸了摸脸,跟在后面,“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燕王被人算计了……”临千初说完,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香茹的神情。
可她却是惊讶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燕王?怎么会是燕王,那你和燕王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临千初冷瞥了她一眼。
香茹仿佛怕了她似的不敢直视她的眼,嗫嚅的道:“奴婢是想说燕王没有为难你吧?燕王那人可不是好惹的,尤其冷酷无情不解风情出了名的,若是小姐惹上他……奴婢好去求端王,让他为您说情……”
临千初脚步不停的侧头看她一眼,“你觉得端王会为我求情?”香茹心里打了个突,“可您毕竟是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啊……”
“呵,好个未过门!”临千初冷笑一声。
根据记忆里,前身可是日日追着端王跑,还如儿时那般在他屁股后面倾翰哥哥,倾翰哥哥的叫。
可端王燕倾翰却从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也不对,应该是从护国将军意外亡故之后才逐渐开始疏远前身的。
***
护国将军府也不知是杀戮太重,还是遗传,一向阴盛阳衰,几乎世代只出一名男丁。
两年前护国将军战死沙场,老夫人忽闻噩耗,一病不起一直缠绵病榻中。
家中如今由妾室连姨娘主持府中庶务。
前身日日在外头追着端王跑,压根就不理家中事,对缠绵病榻的祖母和嫡亲的弟弟还有妹妹更是不上心。
如今府中的庶务由妾室连姨娘主持。
护国将军才去了两年多,就连门庭都因陈旧而显得落寞萧条起来。
香茹见她怔怔的看着门楣,拿不准她的心思,还是上前敲门。
很快,大门被门房掀开一条缝,看到她们立即开门让她们进来了。
只是,再临千初二人进了大门后就被哐当一声关了起来。
临千初这才看到临老太太以及连姨娘母女带着管家等人站在一侧。
临老太太和大长公主的年纪相仿,然而面如枯槁,一脸病容。
记忆中两年前还是满身富态的,只两年多的时间就手里拄了拐杖。
由眼睛红肿的临允娴和连姨娘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才能站稳。
临允娴对上临千初的目光之时,眼中闪过一抹恶毒,这回你必被逐出族谱,“祖母,您仔细莫要气坏了身子,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
临允娴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临老太太愈发怒火攻心,就连气息都粗重起来。
拐杖戳了戳地面,“孽障,跪下!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
临千初看着临老太太随时要晕死过去的模样,暗叹一声,还是跪在了地上,“祖母,孙女……”
身后的香茹看临千初跪下了,她也连忙跪了下去。
“住嘴,老身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孙女咳咳……”临老太太虽是听着吼的声嘶力竭,可因气息不足而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临千初不敢再刺激她,便闭了嘴,从面相上看老夫人的身子很不乐观。
具体还需要把脉之后才能知道。
就在这时,连姨娘好声哄道:“老夫人,眼下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回去商议一下吧……”
转而又对临千初道:“我说大小姐,你也太糊涂了,为了和端王赌气也不能做出有辱门庭之事啊……”
临千初刚刚要开口,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挤出躯壳一般。
就在她怔怔的功夫,瞬间感觉身体一空,便失了身体的掌控权。
这种无形之感很是令人不安。
明明跪在地上的少女猛的站了起来,双眼瞪的滚圆,神情激动的道:“你胡说,谁和端王赌气了?我是被人陷害的!”
临千初瞬间惊愕,这是什么情况???
可那少女的容貌分明和自己一模一样,一样的凤眸,一样精致的芙蓉面,也穿着自己之前穿的那身鹅黄裙衫,梳着繁复的发髻,可气质与自己却截然不同。
突然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在临千初脑中呼之欲出。
前身还在??!!
临千初震惊的无以复加!
简直不要太诡异!
“临千初!你做错了事,现在还忤逆祖母?”临允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可话语里却是痛斥。
果然前身瞬间暴跳如雷,大吼:“连姨娘你不知道情况就少胡说八道……”
临千初急的跳脚抓狂,很想揪着她的耳朵骂醒她:傻蛋啊你,好好解释啊,你吼叫个毛线?
连姨娘眼里满满的幸灾乐祸,话语也是语重心长的添油加火:“大小姐啊,不是姨娘说你,你也太糊涂了,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你让咱们临家的人以后如何抬头做人啊……还有,如今你**了燕王,燕王爷也不会娶你啊,恐怕连个侍妾都不会给你的……”
简直了,临千初更想踹这个女人几脚,从古至今,这种事没有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嚷嚷的。
可这位姨娘,说的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明显是故意的。
这时连姨娘说着,眼角余光看向老夫人,她就不信这老东西还不被气死。
只要这老东西一死,整个将军府就是她的。
允娴回来时,说成事了,别提心里多敞亮了。
允娴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好东西理应都是女儿的,凭什么好事都是临千初的?
就因为她是个妾,女儿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身份就低一层?
凭什么?
果然就见老夫人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孽,孽障……”临老太太却被临千初的反应给气的只颤着声音说出这么一句,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祖母!”
“老夫人!”
“祖母!”前身也抢步上前两步,担忧的唤了声!
“滚开,临千初,你太过分了。”临允娴声色俱厉的一句,将她推了一个趔趄……
临允娴见祖母身边的宋嬷嬷焦急的上前来了,便将祖母交给了她。
只要临千初离祖母远些就好。
连姨娘也将临老夫人交给了心腹婆子,吩咐道:“送老夫人回去。”
可临千初却皱了下眉头,只是让人送回去,难道不是该请个大夫吗?
然而就听连姨娘历声道:“来人,大小姐忤逆不孝,暂且将大小姐关进柴房,稍后请了族人过来,再做定夺!”
“连姨娘你敢,你不过就是我父亲的一个妾室而已,没有权利这般对我,我才是临家现在的家主……”
然而就在连姨娘话落之时,护院和仆妇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不容分说的就将前身给扭了胳膊带走了。
“小姐,小姐……”香茹在后面焦急呼唤。
前身挣扎无果,回头高声道:“去和端王哥哥说,稍后我会和他解释的!”
嗷嗷嗷……
临千初一通仰天长啸,尼玛,她有病!
随着一声咔嚓声响,柴房被锁了。
前身疯狂的拍打着上了锁的木门,“我是临家大小姐,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们……”
临千初犹如幽灵一般寄居在这具不受控制的躯壳中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实在受不了她的鬼吼鬼叫,掏了掏耳朵,“我说你叫的不累么?这一手好牌被你打的这么稀烂,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前身压根听不见,继续哐哐哐的砸门。
即便来自于24世纪的顶级佣兵,就算她身怀十八般武艺也左右不了这种超出了认知,超出了人力范围之内的境况!
临千初无奈的翻个白眼,两眼一闭,爱咋咋地吧。
夜色笼罩天地,四下里安静的仿佛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中。
临千初感觉有些冷,缓缓地睁开眼,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好像又掌控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她动了动手脚,确实是真的。
临千初缓缓地起了身思忖了起来。
外面深秋的夜风时不时的扑打一下简陋的柴门,灌进阵阵秋寒。
这个上了锁的柴门能挡住前身,却挡不住佣兵出身的她。
很快她便卸了一扇门出了柴房,夜色深沉,正是人们睡的最沉之时。
临千初凭着记忆很顺利的摸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里面静悄悄的,只余一豆昏黄羸弱的光从窗子里透出,不时的听见一声咳嗽,还有妇人的哽咽声,“主子,您看开些,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小姐只是生病了才犯浑的,您看她生病前多乖巧?”
临千初回想了下前身两年前的性子,嗯,的确乖巧,乖巧的和木讷寡言,好像个木偶。
半晌,才传来苍老且沙哑的声音,“以前是过了头,她老子不在了,她那软弱的娘跟着去后,她大病了一场,就好像将那个叛逆的魂儿放出来了一般,被人引着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
一旁的宋嬷嬷听着听着悲从中来,“主子,您得打起精神来,这下头还有一条根儿需要您护着呢……”
临老太太长叹一声,“老身只恨铁不成钢啊咳咳……”
“主子……”
宋嬷嬷的一声惊呼突然传了出来,临千初不再听,离开窗口推门走了进去。
临千初一眼看到宋嬷嬷手里帕子上染的红,顿时上前,“祖母……”
“大小姐?”
“你……”
主仆二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临千初都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她!
临千初上前,面色严肃的拉过老夫人的手腕把脉,同时出声道:“稍后我会给祖母一个解释,祖母先不用动怒,我看看。”
在临千初拉过老人的手之时,明显的看到老人因太过瘦弱,手背青筋毕露,面色在灯火下双眼浑浊无神,面色显得蜡黄。
可当她搭上脉搏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两年多的时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抽干了老夫人的所有精气神。
临老夫人回了神,想抽回手,然而却没有力气:“你还有脸来见老身?”
半晌,临千初松开手,眸光定定的看着临老夫人,“祖母,之前做的那些我是身不由己,也就是说被人下了毒!”
“什么?”
主仆二人同时出声。
临千初垂了眼,她无法预知未来,更怕再出现被前身掌控身体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所以,她必须要趁着现在提前给老夫人打好预防针。
临老夫人刚刚已经吐了血,那是心头血,如今这样绝不能再受一丁点的刺激。
临老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色且陌生的长孙女,“谁给你下的毒?”
临千初哪里知道谁下的毒啊,不过前身病的莫名,以她的专业来看并不正常。
但她却不能这样说,就当善意的谎言好了,“孙女猜测是府中之人,具体还需要暗查!”
临老夫人将信将疑,“你告诉祖母,今天你和燕王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被人算计,孙女什么都没做,只喝了一杯酒而已……”临千初半真半假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临老夫人却信了,气息粗重,一定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她就等着初儿彻底毁掉,老身腿一蹬,这将军府就成了她的天下……
临千初深有同感,就从今日那母女二人的作为上,她完全猜测很有这可能,但毕竟没有证据。
“不对,千初,你怎么会把脉?”临老夫人面露孤疑的追问。
临千初早就打好了腹稿,所以面色坦然的道:“那是因为我被一个世外高人偶然所救,同时也传了我一身医术,只是……”
“只是什么?”
临千初抿了下唇角,将老夫人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她顺势坐在临老夫人的榻边,“只是我之前不是得了癔症,而是中毒了,所以才无法控制自己,做了很多错事,让祖母挂心了。”
“什么,你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是,不过祖母暂且就当不知,以免打草惊蛇。”
临老夫人倒是没有半分怀疑,而是关心道:“那世外高人也没有办法解你的毒吗?”
其实临千初就是暂且安抚住老夫人,却没想她却这么简单的信了。
可临老夫人毕竟了解自己的孙女,孙女从两年前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请了很多医者,都说是受了刺激,得了癔症……
临千初点点头又摇头,一本正经的对临老夫人解释道:“这毒太过霸道,直到近日,师傅才将我的毒清的七七八八,彻底清干净还需要一段时间,千初想和祖母说的是,待我再犯糊涂之时,您千万不必动怒,那非我所愿,也不是我的初衷……”
这才是临千初真正想要说的话。
心中感动,暗暗决定,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医好临老夫人,“祖母,现在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这个家不能没有您!”
临老夫人一时悲喜交加,她能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被孙女的转变看到了希望,才撑到现在的。
听到孙女懂事的话,不住的应,“嗯,好好……”
一旁的宋嬷嬷看到老夫人疲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由提醒道:“主子,这回您可以安心睡个囫囵觉了,别想那么多了。”
眼看着临老夫人昏昏睡去,宋嬷嬷忧心忡忡的抹着泪儿对临千初道:“大小姐,主子,她吐血了。”
临千初眸光转了下,“嬷嬷稍后。”
“大小姐您……”宋嬷嬷眼看着少女步子轻盈的出了屋子。
盏茶间,就见她走了进来,肩上好像挎了一个药箱?
没错,临千初就是从她自动补货药房里取的这些,就怕直接拿出来太过扎眼,太过诡异,所以出去了一趟。
在宋嬷嬷一脸好奇的目光下,临千初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补元液。
拿出一粒直接放入临老夫人的口中,这药水滴透明状,最大的优点就是遇水即化,见效快!
将瓶子拧好盖子递给宋嬷嬷道:“嬷嬷,这个你每天早晚给祖母服用,这药有助恢复元气,以及补元之极效,不过,千万不要让连姨娘等人知道。”
宋嬷嬷神色郑重的接过收好,“大小姐放心吧,老奴醒的。”
原本转身想要走的临千初想了想驻足又道:“祖母就算有精神了,也暂且委屈她老人家卧床吧。”
“老奴会转告主子的。”
得了宋嬷嬷的保证,临千初这才离开临老夫人的院子,凭着记忆回了前身住的院落里。
屋里屋外,连点气息都闻不到,香茹并不在。
将军府一向人口简单,每个主子身边最多就两人伺候。
只有主母身边人多一些,为的也是支应各种吩咐的。
临千初想起前身被扭送柴房前说的那句“会向端王哥哥解释”的话,临千初嗤笑了一声,摸黑进了屋。
枯坐片刻,起身便去了一趟连姨娘那里探探消息也好。
凭着记忆,很顺利的进了连姨娘的院外。
只是里面黑洞洞的,想来已经歇息了……
临千初转身想走,恍惚听到从里面传来两声女子似是痛苦似是愉悦的暧昧**之声……
临千初迈出的脚步倏然收了回来,猛的回头看向黑洞洞的院子,凤眸眯起。
院门并未上锁,只轻轻一推就开了。
临千初脚步无声的潜到窗口,里面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起来,她的确没有听错。
同时还听到了一个男子的粗重喘息声……
连姨娘竟然偷人?
这个想法还未落地,临千初感觉身体一空,瞬间就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瞬间愕然!
只看到前身砰的一声踹开了房门,神情激动的就闯了进去,大吼道:“贱人,你竟然给我爹偷野男人?”
这一嗓子,里面的瞬间一静。
转而黑漆漆的房里一阵乒乓响动,也不知道情急之下撞到了什么东西。
本来前身就对连姨娘的屋子不熟,正摸索着想要往里头闯。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滑不溜丢的人影猛地冲了过来,正好撞在前身的身上。
随后就逃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前身连退几步,撞在了门框上,一阵晕头转向。
若是可以,临千初很想很想踹前身一顿。
然而,她也只有抓狂的份。
谁特么的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等她吐槽完的时候,连姨娘院子里的婆子闻声闯了进来,不容分说的就将前身给捆了个结实。
房里灯火一亮,连姨娘穿戴整齐,双颊嫣红,眉眼含春的走了出来,一脸的惊讶,“呦,大小姐,您这大半夜的来姨娘这里做什么?”
前身双眼染上血丝,挣扎几下无果大骂道:“贱人,你竟然敢偷人?”
啪——
连姨娘上前就给了前身一个耳光,“大小姐慎言,妾身安分守己,连府门都不出一步,没日没夜的打理着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污蔑于妾身,这就过分了。”
前身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你敢打我??”
临千初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冲动易怒不计后果的性子,孙悟空怕是也拯救不了她!!
只听到前身恨声道:“贱人,你给我爹偷人,我要告诉祖母,将你浸猪笼!”
临千初翻了个白眼,奸夫都跑了,是谁都不知道,人家承认就怪了。
从这几个穿戴整齐的婆子出现的这么及时,听到这么重要的事,连点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能看出早就知道的。
果然,连姨娘缓缓地走到八宝格前,掀开装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笑眯眯的看着临千初,随手就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前身道:“大小姐深更半夜逃出柴房,对妾身怀恨在心,闯进妾身的院子来刺杀妾身,这理由够不够?”
“没错,奴婢们可以作证,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小姐制服的!”其中一名婆子开口道。
其他人异口同声的也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你们这些贱婢……”
连姨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临千初这种被打落尘埃的滋味如何?这回妾身就看看那老东西还怎么包庇你,**于燕王,你以为燕王会善罢甘休?燕王必要你死,就算将军府也保不住你!”
“是你,是你设计的我对不对?”
连姨娘又是一声娇笑,“诶呀,你这蠢货总算反应过来了,否则本姨娘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没错,就是我让人偷偷换了酒,然后又和某个贵人联手设计支开了燕王身边的随从,将你送进醉酒的燕王临时歇息的厢房的!”
“哎呀,真是遗憾呐,你染指了燕王,竟然还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啊!”连姨娘说着还叹息了一声。
“贱人,我要杀了你……”
“呵,呵呵!”连姨娘冷笑了几声,面色一沉,“死到临头了,还喊打喊杀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等处置完了你,就是你那个妹妹,弟弟,本姨娘一个一个的会将你们都处理干净!”
前身目眦欲裂,“连姨娘我要唔……”
临千初眼看着前身被堵了嘴,被拖着就又被送回了柴房里。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临千初连咆哮都省了!
前身简直就和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临千初快要崩溃了!
是啊,前身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和弟弟呢。
尤其是那个弟弟,是护国将军唯一的儿子,根据记忆应该才五岁吧?
翌日
身上突然被泼了一头一脸的冷水。
临千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惊讶的发现,她又掌控了身体。
可依旧被捆绑着,还有堵着嘴。
而眼前站着一名长相刻薄的婆子,眼神鄙夷,极度嚣张的道:“大小姐恕罪,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不得已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临千初眸光一寒冷冷的盯着她,手指却是微动了几下。
这种小儿科的绑缚手法难不倒她。
不过,她并未解开,而是要看看什么情况随机应变。
心中不免吐槽前身,这到底是怎么混的,在这阶级等级严重的地方,竟然连最下等的婆子都可以随意欺负??!
婆子被她那犀利如刀的目光看的不知怎么的心头一突,干巴巴的道:“族人过来了,请大小姐去前堂。”
说着,她转身对外面的两名小丫头道:“扶大小姐起来走吧。”
真是见鬼了,大小姐虽然混不吝,可从没有这样令人害怕的眼神过。
简直比将军的眼神还要令人害怕!
将军府前堂
临千初进去的时候,连姨娘正跪坐在地上,拿着粉白绢帕抹泪儿,腿边还有昨晚的一把匕首。
而临允娴则跪坐在连姨娘的另一侧,手扶着她姨娘的手臂。
主位上坐着一脸病容的临老夫人,旁边客位上坐着一名头花胡子全白的老者,肿着一双泪泡眼,双手搭在拐杖上,一脸的严肃相。
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人,从面相上看,很像子孙。
听到临千初进来的动静,所有人都转过了头。
临老夫人放在膝上的手一紧。
若孙女昨夜没有过去,说了那么多的话,想必今日听到这种消息,她定然真正的倒下去了。
也好在有孙女给服用的神药,今日她明显感觉到精神了不少。
心里则焦急,难道孙女又毒发犯了癔症?
临千初对上临老夫人那焦虑的目光时,不露痕迹的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明显看到临老夫人的眼里有松缓的迹象,她这才看向连姨娘,对她森然一笑。
连姨娘顿时哭的越发大声了:“太叔公,老夫人,您可要给妾做主啊,要不是妾院子里守夜的仆妇警醒,妾今日怕是就成了亡魂了嘤嘤嘤……”
笃笃笃!
表叔公戳了戳拐杖,“有辱门楣,顽劣不堪,放浪**,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表叔公一连气说了这么几句便憋的脸冲了血。
临老夫人咳嗽了几声,“表叔,千初她还是个孩子,您用这样的罪名就严重了!”
“住嘴!妇人之见!你说严重?她做下的那些事,哪件事不严重?你可曾为临氏一门老小想过?自从两年前开始,我这耳根子就没清净过,如今竟然捅破了天,难道还要用临沐的功勋去挥霍吗?”
临老夫人急的一下咳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
跪坐在地的连姨娘母女俩相互捏了捏对方,脸上闪过得意,只要让燕王一看到临千初,临千初必死无疑。
临千初将母女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时太叔公一锤定音道:“绑了将人送去燕王府,任由燕王发落,生死由燕王定夺!”
“不!”临老夫人猛的站起身,因起的太急,身子晃了几晃又坐了回去:“表叔咳咳……不能……”
临千初慢条斯理的扔了绳子,将嘴里的巾帕取出随手一扔,活动了一下快要僵掉的嘴,声音淡淡的道:“土埋脖颈了,老实的在家里晒晒太阳不舒服吗?我想请问,谁给你的权利来做我临家的主?”
好死不死的临千初的巾帕正好扣在了连姨娘的头上。
可她的突然出声,尤其那话语格外的尖锐,令空气突然一静。
连姨娘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脸上的汗巾扯下,侧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解了绳子?
“临千初!”因太过震惊,连姨娘忘了一直伪装的准备,尖叫一声。
啪啪……砰!
临千初毫无征兆的上前就给了连姨娘正反两个耳光,随后一脚就将她踹翻在地,声音冰寒的道:“一名低贱的妾室,谁给你的权利直呼嫡女的名讳?”
“啊……”临允娴惊呼一声爬过去,“姨娘……”
连姨娘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临千初。
“混账,混账,混账!”太叔公本就年岁不小了,这一气不要紧,只会说这两个字,还一气说了三个。
“混账不混账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现在立即滚出去!”
“临千初,你竟然如此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说话的是老者身后的子孙。
临千初冷冷的道:“何必如此道貌岸然??”
他们眉头一皱,“你是何意?”
“我想请问,是谁请你们来我将军府的呢?想必就是这名居心不良的贱妾吧?”
临千初说着冷冷一笑,“目无尊长?你们愿意供一名低贱的贱妾驱使,恐怕也是贱妾一流,又哪里来的尊长?”
太叔公以及两名子孙瞬间脸色胀成了猪肝色,一时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心中同时在疑问:这还是那个声名狼藉,愚不可及的临千初吗?
太叔公倒了半天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猛的站起身,指着临老夫人就骂,“你养的好孙女,老夫就等着临家败在她的手中。”
临老夫人已经压下了咳嗽,看着自家长孙女,感觉心口处说不出的舒泰,“表叔,千初还小,您就宽容一些,别和她计较!”
而太叔公被气的原地筛糠起来,两名子孙担忧的上前左右相扶,却被太叔公一把甩开的手,看着临千初翘着胡子道:“老夫就看着燕王如何将你大卸八块!”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唱喏之声,“圣旨到!”
房里的众人皆是一惊,哪里敢怠慢。
临千初上前扶了临老夫人往外走去。
太叔公几人以及连姨娘母女也忍下了发作跟了出去。
来人是御前内务总管大监胡公公,“临千初接旨!”
摆过香案,众人跪地之后,胡公公才展开圣旨长篇大论的宣读起来。
主要内容是临千初与端王无缘,就此解除婚约!
众人听明白之后,连姨娘母女瞬间心情舒畅了,感觉挨的巴掌都值得了。
就连太叔公几人都是感觉到眼前一亮,早就该这样了,临千初哪里配得上端王?
家中也有适龄女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临千初强上百倍不止。
临老夫人皱起了眉,这桩婚事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
唯一只忧心孙女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事,因为孙女对端王太过执着了。
可以说从小定下的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算癔症发作时都没能忘记端王!
可当临老夫人转头看向孙女的时候,发现临千初却出奇的平静,这让临老夫人稍稍松了下。
“臣女临千初接旨!”临千初声音清亮,面色平静的伸出双手。
胡公公其实也是心中打鼓的,临千初有多么的痴恋端王可京都无人不知。
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的就接了?
所以,胡公公愣了下才将圣旨放在临千初的手中。
其实胡公公哪里想到,就算没有解除婚约的圣旨,临千初也会想办法解除的。
前身爱端王已经低入尘埃了,可她不爱。
所以,此时这圣旨可以说来的正合她意!
众人以为没事了,就准备起身。
可胡公公不给众人起身的机会,尖声道:“临千初接旨!”
众人都是一阵诧异:两道圣旨?
胡公公又是一通长篇大论,最后一句,“临千初为燕王正妃,不日与燕王完婚……钦此!”
临千初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太叔公激动的瞬间晕死了过去。
“祖父!”
“祖父!”
一旁的连姨娘母女面色如土,双眼发直,临千初被退婚不是应该由另一人补上的吗?
还有燕王怎么能同意临千初成为燕王妃??
“大监,您是不是读错了?”连姨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胆!你是哪个?竟然暗指本大监老眼昏花吗?”
胡公公不是一般人,那是当今新帝身边的一等内务总管,就是朝中一品大员见到他都是给两分颜面的。
“不是,我……”
“住嘴!”临老夫人呵斥一句,“大监对不住,是老身家教不严咳咳……”
胡公公冷冷的瞥了连姨娘一眼,忙接过话道:“临老夫人有病在身快起来吧。”
随着胡公公的话音落下,他身边的两名小内侍很有眼色的上前搀扶起临老夫人。
胡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临千初道:“恭喜临大小姐了,接旨吧!”
“我不接!”
胡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已经临千初。
明明刚刚还中规中矩不失沉稳的临大小姐突然怒发冲冠,一副要将人吞了的模样,这是哪般?
因事情太过诡异,胡大总管有些不会了。
躲在壳子里的临千初也不会了,这特么的前身简直就是定时炸弹,她要跳出来连点征兆都没有,让她防不胜防。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和端王取消婚约,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要嫁给燕王!”
可怜的太叔公刚刚醒来,就听到了这种抗旨不遵灭三族的话语,眼一翻又晕死了过去。
可临老夫人却没晕,而是心里咯噔一下,忙强压着咳嗽吩咐道:“大小姐昨夜风寒发热,病还未好,还不快将人送回房去??”
临府管家徐德听了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一招手,“快,还不快送大小姐回房歇息?”
不管前身愿不愿意,被人给强行送走了。
可怜的临老夫人拖着真正的病体一通的赔礼道歉,“老身这孙女的确是病了,还望大监多多包涵……徐德……”
管家徐德连忙上前,“大监,走咱们去喝杯茶,您这一路劳累辛苦了……”
说这话,顺着袖子将银票已经塞进了胡公公的袖子里。
这种打赏,胡公公收的驾轻就熟,能这样交差已经是不错的了。
皇帝听了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万般惊讶。
若是一般人这般染指燕王早被当今皇帝一句随意打杀了事了。
可这临大小姐不是一般人,是护国将军嫡出长女。
但好在被坑的只是陛下的一个兄弟,陛下不想落个护国将军尸骨未寒,就薄情寡义的名声,所以只能委屈燕王了。
这个婚也是陛下费了些心思,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才出来的旨意。
所以,如今他也算是将手里的烫手的山芋交了出去。
只是他心里疑惑,明明宣读退婚旨意的时候,这临大小姐不是还很平静的接了?
怎的接完了才开始闹腾?
随即想到可能是这位临大小姐脑袋不好使,反应慢的关系!
可惜,胡公公就算想破了天也想不出前后是两个人。
此时的临千初只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也算有点防备。
若是临老夫人不知道实情,估计被惊吓的原地阵亡了。
现在临千初好像摸出了两分前身出来的规律。
好像只要遇到她的执念端王有关之事就会跳出来?!
此时的前身在发疯,发狂的各种砸。
临千初能做的怕是也只有冷眼旁观了。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她这么疯狂的?
难道,她的心里除了端王,谁也不想的吗?
昨晚见过临老夫人,那是个对她给予厚望的老人。
只是却一直没有见过另外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妹。
她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吗?
***
在外面重重把手下,前身足足折腾了两天,彻底没了精神头。
满脸满心绝望的躺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倾翰哥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嫁给别人的,就是死,我也要做你的鬼……”
临千初心里也好奇,这个端王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等临千初掌控身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临千初是被踹醒的……
睁眼一看竟然是临允娴!
临允娴面露嘚瑟,“诶呦,我的姐姐啊,你这里是遭劫了吗?啧啧啧,看看,你怎么越混越惨呢?妹妹我可是好心来恭喜姐姐的呢。”
临千初没动,而是就那么平淡的看着她道:“惨?我怎么不觉得?只是做不了端王妃,可我还是燕王妃,不知妹妹是什么妃?”
“你……”临允娴气结的瞪着她,“只要你嫁不成端王哥哥,所以,我就满足了。”
临千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临允娴强撑的样子,奚落道:“所以呢,是我不要的端王,可惜,就是我不要也轮不到你,你说谁更气?”
“临千初!”临允娴气恨极了,明明是她来故意气她的,没想到临千初现在伶牙俐齿,自己压根不是对手,这一气急,临允娴抬腿就向临千初踹了过来。
对于临千初而言,可谓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虽然前身两三天没吃没喝没人管的,也没什么力气。
可她本就是佣兵出身,没有身手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一把握住临允娴又踢过来的脚踝,猛的一扯。
临允娴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砰声。
啊……
临允娴拉长的尖叫声惊的廊檐下的鸟雀没命的逃了去。
痛的临允娴小脸都扭曲了起来。
临千初紧随其上,膝盖顶在她的腹部,眸光冰寒一片,“临允娴,对于人体的结构我十分清楚,可却不知你的结构,尤其是你的脑子,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就连几岁小儿都懂得家丑不可外扬,而你却在外面贬低我,抬高你自己,又不遗余力的算计我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行径,竟然就为了一个臭男人??”
晕头转向的临允娴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感觉临千初不蠢了,口齿伶俐了,那是不是证明以后再难除去她了?
只听临千初又道:“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随着她话落,**几个耳光。
临允娴想要喊叫,脖子却被临千初掐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这回总算知道了害怕。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千初住手!”
临千初本就打算教训教训临允娴而已,这次算是脱离了雇佣兵生涯,她不愿轻易要人命。
在听到临老夫人的声音,她抬头果然看到宋嬷嬷扶着临老夫人走了进来。
在看到屋里的狼藉时,紧张的先看临千初,不知她现在是毒发还是正常。
临千初将临老夫人的神色收进眼中,从容的起了身,整理了一通衣衫道:“我很正常。”
只这么一句话,临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临允娴狼狈的连滚带爬的到了临老夫人身边,抱着临老夫人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祖母,我好心来看望姐姐,姐姐竟然因为退婚而迁怒允娴,要杀了允娴呜呜呜……”
临老夫人那双充满了智慧的老眼闪过了然,不但没有训斥临千初,反而不耐的道:“你先回你的院子,祖母有话要对你姐姐说。”
“祖母?”临允娴满以为祖母回训斥临千初一顿,可没想到却是赶自己?
随即她这才想起了什么,忙满是关心的道:“祖母您什么时候醒来的?孙女去看过您好几次,宋嬷嬷说您昏睡着……”
临老夫人心中冷笑一声,“祖母刚刚醒来,你先回去。”
这就完了?
挨打的是她啊!
在祖母那严厉的目光下,临允娴百般不愿,万般不甘。
可还是对这个病歪歪的祖母心存敬畏之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祖母,您怎么了,又昏迷了吗?”临千初上前拉过祖母的手腕,一边往里面唯一完好的凳子处走,一边把脉。
临老夫人随着临千初走了过去,坐下后看着她道:“初儿不必担心,祖母这是常出现的症状。”
临千初却皱起了眉头,“祖母,这几天您都吃了什么?”
宋嬷嬷忙道:“自从您给了老夫人那瓶补元液后就停了药,对了,前天连姨娘让厨下做了补汤,老夫人喝过后便昏睡……”
“补汤?”
“是,不过老奴请了常给主子看诊的梁医官过来了,梁医官说老夫人这种正常现象。”
临千初摇了摇头,“不,这次不是!”
“啊?那是什么?”宋嬷嬷面上一惊。
临千初看着临老夫人道:“祖母,您是不是觉得头昏沉,心悸?”
临老夫人对孙女瞬间就信服了,“是呀,初儿,你说你跟世外高人的师傅习了医,祖母还不怎么相信,没想到你一说一个准儿。”
临千初哪里是要听这个啊,当即道:“祖母您稍等。”
说着,她进屋拿着药箱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支解毒剂直接注射的。
临老夫人虽然疑惑,却想着孙女说的世外高人,必有高明特别之处,连问都没问。
临千初暗松一口气的同时,犹豫了片刻才道:“祖母,有件事,我想提前和您说,请祖母答应千初不要动怒……”
临老夫人看到孙女神色上的严肃,也不由凝重起来,“初儿你说吧,祖母这一辈子何等事情没有经历过?再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来的更遭!”
身为一名冷心冷肺的佣兵,临千初对这位老人家多了一分敬佩。
一般人恐怕早就被打垮了。
临千初附在临老夫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可听在临老夫人的耳中犹如一记闷雷,震得她耳鸣眼花。
好在,在临千初按揉穴位,令她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须臾,临老夫人才怔怔的问:“此言当真?”
“孙女亲眼所见,只是当时毒性发作,没能捉到奸夫!”
临老夫人看着临千初的眼睛道:“如此一来,那贱妇定然有所防备,恐怕我们不能捉到她的把柄了。”
临千初微微一下,“祖母放心,孙女定会让她原形毕露!”
“你如何做?”临老夫人听到孙女的话,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看着这样精明的孙女,感觉身上仿佛都有了力量。
而此时的连姨娘正安慰负气而回来的女儿临允娴,一边给她敷脸,一边数落,“那个临千初都是出了名的号称虎女,你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