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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三十年前的时候,我爷爷带着我爹和小叔还有我十一岁的大哥去到了一个叫子午村的地方,正巧碰上子午村发生了怪事,说是村里的孩子只要到十二岁生辰那天就会在梦里死掉,而且临死之前都会像是梦游一样躲到门后面,发出一阵阵阴笑,不一刻就倒地死亡。村里的人慌了,找了好多算命先生和风水先生都不济事,直到遇到了爷爷他们一行人,爷爷祖上也是看风水的,只是到了他这一代没传承下来没落了,爷爷在亲眼看了一个孩子的死状后,告诉村里人说蛇尾坡这个地方有一棵活了上千年的大椿,近来大椿根下长出了新株,他们只需要借回一棵来种在村子里镇住风水,祸事自然迎刃而解。

  说完爷爷还给了村里一张蛇尾坡的地图,但是他叮嘱村里人,他们需要分两批人去借这棵树,一队五人,一队七人,不能多不能少,前后间隔三天,第一支队伍出发三天后,第二支队伍才可出发前去,不按他说的去借,就借不回来。而且他还告诉村里人,树借回来之后需要一个八岁的男孩做树基,树要种在这个男孩身上才能活,言下之意就是说要种这棵镇风水的树,就必须献祭一个男孩。

  子午村于是按照爷爷说的派了两队人去,一队五人,一队七人,果真借回了大椿。只是第二队去的人却离奇消失了,之后三十年里再也没有任何踪迹。

  据先到了蛇尾坡的五个人说,蛇尾坡是一片老林子,老林子下面是一个近百亩的湖,那棵千年的大椿就长在湖边上,湖边还有一个寨子,但是已经没人住彻底荒弃了,他们在树下找到了大椿的新株就挖回来了,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也没有遇见第二队的七个人。

  至于需要献祭的男孩,村里选了一个只有一个爷爷的孩子,椿树借回来的时候他不多不少刚好满八岁,就这样被当做树基和这棵镇风水的大椿一起种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风水树种下去之后,之前的古怪事就消失了,村里人为了感谢爷爷准备了一些钱财,但是爷爷却都没有要,只是和全村每家人要了一勺米,所有米加起来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一斗的数,之后爷爷拿了这一斗米后就带着我爹他们离开了。

  据说,爷爷在临走的时候曾经把一个秘密告诉了村里的一个人,他说这棵镇风水的树因为是借来的,只能在子午村里活三十年,等过了三十年后风水树就会死,到时候祸事会宠溺新出现,化解的方法就是依旧和当初一样,再去借一棵回来用同样的方法种下去。

  爷爷说这劫数是刻在子午村每个人命里的,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掉。

  我二十岁这年,正好是子午村借风水树三十年,老爷子这年刚好八十八岁,从我记事起,他就反复和我讲子午村的这件事,甚至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将他一身的本事也都全传给我,不是曾经和他们一起去过子午村的大哥,大有让我传承他衣钵的意思,而我的父亲和叔叔伯伯们,就连和他去过子午村的大哥,却一个都没教。

  他把三十年前要来的那一斗米给了我,我只看到他一直用白布包着,一共三层,这斗米他一直保留到了现在竟然还完好如初,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保留下来的,然后他和我说:“还有一个月子午村的风水树就要死了,你在风水树死之前到子午村去,帮我做一件事。”

  我问老爷子要我去做什么,他把米给我说:“这一斗米,你分成三份,去到那里之后一份给村里的人,他们看到米就会知道你是谁,另一份你留着,最后一份,在你找到那个人的时候,给他吃。”

  我问:“那个人?”

  这个时候老爷子终于将另一个秘密告诉了我,他说风水树下埋着的那个男孩其实还活着。我这次去就是在风水树死掉之前把这个人挖出来,否则风水树死掉之后,这个男孩也会跟着死掉。不过老爷子说,树下的这个人可能已经不是男孩了,在风水树的滋养下他也在生长,但是会在第十三年的时候停止生长进入休眠状态,也就是说地下的男孩会停留在大约我和差不多的年龄。

  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但是老爷子脑子并不糊涂,也不是在天方夜谭,老爷子说他当年料到村里人一定会选这个男孩,所以他在离开子午村前曾给这个男孩吃过一颗十三年蝉的蝉蛊,这颗十三年蝉蝉蛊能让男孩在风水树下像蝉一样处于休眠状态。这颗十三年蝉的蝉蛊在第十三年的时候会进一步变成十七年蝉,再保这个树下的人十七年,之后蝉蛊就会死去,蝉蛊死去之前,需要把他从地下挖出来,否则他就真的死了。


  我遵照老爷子的意思去了子午村,老爷子似乎一直在准备这一天,他还给我找了一个帮手叫亦扬,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身手矫健而且健壮,令人奇怪的是,家里的人老爷子一个都没有安排,只让我和亦扬结伴前往,好似刻意在避讳什么一样。

  我和亦扬到子午村的时候,很远就看到了那棵长的巨大的风水树,不过三十年光景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了百年一样,盘错的根从地下冒出来,只是它的树干大半都已经枯死了,只有零星的一些生机,看起来的确已经要死了。

  我和亦扬按照爷爷给的线索找到了当年那个知情人,当我把米拿出来的时候,他立刻认出了我,然后问我:“先生他还好吗?”

  我按照老爷子叮嘱的告诉他:“我爷爷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他让我带米来,替他把当年的事收个尾。”

  这个老人听见爷爷死了愣了一下,好像是觉得很是意外,然后就带着我去见了子午村的村长,也是他们的族长。这个族长是他的一个小辈,据他说当年参与了这个事的人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知道这个事儿的人更是不多了,而且他们早就计划了这个事儿,去找风水树的人在我们来之前的几天就已经到蛇尾坡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亦扬,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去的人恐怕都不会回来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我没有说,我琢磨着老爷子的意思,他让我提前一个月到子午村来,恐怕是有什么事即将在子午村发生。

  这个知情人说:“这一斗米,是当年子午村每家一勺凑起来的,现在自然还是要每家一份还回去。”

  族长说:“三公,这里没有一斗了。”

  三公说:“先生当年说过,他会用掉一些,还回来的时候有多少就是多少,这个不打紧的。”

  族长又问我:“现在新的树还没有借回来,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告诉他说:“风水树很快就就要死了,我们现在需要从树根的一侧打开一个洞,把埋在树下的树基挖出来。”

  族长一听要挖树基脸色就有些变了,他说:“这恐怕不大好吧,都埋了三十年了还要重新挖出来,听着就怪瘆人的,都不知道已经烂成什么样了。”

  我说:“我听我爷爷说当初在埋树基的时候让你们做了一个石棺的,我们先把这个石棺挖出来。”

  三公说:“的确是有一个石棺,而且是一个按着成年人身长做的石棺埋在下面做树基,那个娃儿放进去的时候还活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公大约也觉得场面太过于残忍,不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又继续说:“可是说起来也怪了,一个八岁的小孩被放进石棺里竟然一点哭闹也没有,就只是看着我们,然后就被埋下去了,到现在我都记得他看我的眼睛,太平静了,像我们一个大人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而后我才知道,这个男孩的爷爷竟然还活着,到今年,刚好一百岁。

  在挖石棺的时候,也证实了风水树在死亡的事实,地下的根都已经糟烂了,树根里面全是老鼠窝,生活在风水树糟烂根里的这些老鼠个个体大如小猫一般,大约有上百只,窜出来就不见了。这场景把在场的这些见惯了老鼠的汉子们都吓着了,好在石棺完好无损,要不然里面的人恐怕早就被啃食干净了。

  子午村有个祠堂,石棺被挖出来之后就被直接抬到了祠堂里,族长找来了当年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男孩的爷爷,还有一些族里的宗老,上上下下二十来号人,这是老爷子叮嘱的,他说石棺挖出来以后一定要搬到祠堂里,当着子午村族里的人当面打开。

  石棺打开之后,的确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因为石棺才打开,里面的这个人就坐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个够呛,而且他的眼神平静,一如当年被埋下去的那样。旁边有人试图喊他的名字但是他毫无反应,他对所有人的声音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不像一个正常的活人。

  我于是把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份米递给他,他接过去用手就抓着吃,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个干净,吃完之后,他看了一圈所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接着我感觉他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你是薛阳?”

  还不等我说什么,他又说:“还有十天。”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问:“什么还有十天?”

  然后他就回头看着他爷爷,三公试着问他:“娃儿,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不?”

  他眼神清冷地回答:“张子昂。”

  他的确就是三十前的那个男孩,但好像也不是。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爷爷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反应,好像眼前的这个人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样,甚至见到自己的孙子醒来也半点反应没有,在场的人和他说他的孙子活过来了,他也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了。

  当天回去之后,这个爷爷就死了。

  而这只是怪事的开始,在这个爷爷死去的当天晚上,村子里的唯一一口龙口井里的水突然就干了。

  之所以叫龙口,是因为这口井就是按着龙的头做的,张开的部分是可以取水的部分,而另一大半都被遮住了埋在地下,这个龙口从子午村存在就已经在了,深不见底,根本没人知道究竟有多深。这次水落下去之后,隐约看见在龙口的最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这不看还好,一看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在最深处的,好似是一个祭台。


  我下去一些看了下,确定是一个祭台,祭台立着的石板上,还雕着一条龙,看起来的确是建龙口时候就建起来的。

  但是这个时候亦扬小声地和我说:“这似乎是一个献祭的祭台。”

  听见亦扬这样说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我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意识到这个不是简单的事,如果真的是一个献祭的祭台的话,那么整个子午村的人都喝这里的水,那么整个子午村的的人岂不都是——祭品?!

  这个事情太大了,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我没敢声张,我只是问亦扬:“你看仔细了吗?”

  亦扬也没有十足的底气,他只是说:“没有靠近看真切我也不敢完全肯定,我只是看到了驮着祭台石碑的那个东西,似乎是十鬼抬阎罗。”

  于是我和亦扬决定亲自下去看个究竟,我们用绳子系在腰上,上面的人拉着绳子,虽然说龙口已经干了,但是下面还是有很多积水,而且还有淤泥,不可思议的是淤泥之深几乎到了腰间。

  直到来到了祭台边上,我才看见了下面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楚全貌,但是正好看见了一个阎罗头,旁边的确是有像是小鬼一样的东西抬着这个阎罗,石碑就立在这个十鬼抬阎罗的上面。

  但是因为淤泥实在是太深了,我们也无法看见全貌,然后亦扬说:“祭台后面还有空间。”

  我绕过祭台,的确看到后面有像是井一样延伸进去,一眼竟然看不到头,而且我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有一股子危险的感觉直逼人而来。

  我感觉这个龙口和风水树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而且当年爷爷到来这里,一定还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正如他当年并没有告诉子午村的人为什么子午村的孩子都会在十二岁这年死掉一般,仅仅只是告诉了他们暂时压制的方法。

  那么张子昂呢,他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从龙口里出来冲洗之后,我就去找了张子昂,这个时候的他料理了他爷爷的后事,见到我的时候,他问我:“你爷爷真的在十年前就死了?”

  我没有瞒他,我说:“这是我来的时候我爷爷让我和村里人这样说,我爷爷现在还活着。”

  他听了也没有别的什么神情,接着他说:“那你爷爷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十三年蝉蛊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老爷子倒是从来没有提起过,张子昂这么一问我还真就愣了一下,我问:“你知道十三年蝉蛊?”

  张子昂说:“只有在黄泉水里浸泡生长十三年的蝉才能变成蝉蛊。”

  我沉吟道:“黄泉水?”

  张子昂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问我:“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问他说:“这个村子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他摇头,他说:“我的记忆有些混乱,好像有些不是我的记忆,但有些记忆浮现在脑海里试图告诉我一些事。”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说:“这个村子的秘密。”

  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我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我打算带他去了龙口给他看看那个祭台,尤其是下面的十鬼抬阎罗,或许他能再想起来什么。

  我思索着是否要把淤泥清一清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正这样考虑的时候亦扬忽然急匆匆跑了来说:“出事了。”

  亦扬说有两个村民也下去了龙口里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其他人试着找结果两个人真的就不见了,我问亦扬:“是不是往祭台后面的井里进去了?”

  亦扬则绷着脸说:“不大像,更像是凭空消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了张子昂一眼,然后和他说:“你也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龙口边上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说着那两个村民消失的事,但是其他人见了这个情景却没一个再敢下去了,族长见我过来了,便焦急问我:“先生,你看这可怎么办,两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问族长:“他们两个人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下去了?”

  族长说:“可能是好奇心太重了,也可能是……”

  村长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我知道他在迟疑什么,整个子午村从风水树开始就弥漫着一股子邪乎诡异的气息,保不准这两个人并不是自己真正愿意下去的。

  我问亦扬:“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不见的?”

  然而回答我的却不是亦扬,而是张子昂,他用冰冷的声音说:“这里头有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转头和亦扬说:“我们亲自下去再找一遍。”

  我总觉得我和亦扬第一次下去的时候忽略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我和亦扬拴好绳子让人在上面拉着,张子昂只是看着我们一声没吭,我也没有管他,只是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和我说:“小心一点。”

  我和他说:“你照看着岸上的人。”

  然后我和亦扬就再次下了去,下来过一次之后再来到石碑跟前,就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我记得第一次下来的时候石碑下面刚好能看到这个阎罗像的头,比较神奇的是在岸上往下面张望只能看到石碑,是看不到这个阎罗头的。但是现在再下来,我却发现这个阎罗头变成了脑后勺对着我们,我喊亦扬说:“这个阎罗头不大对劲。”

  亦扬也发现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正要说什么,我忽然感觉淤泥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腿,我试着抬腿碰了碰,果真碰见了什么东西,我心里沉了一下就不敢动了,然后我和亦扬说:“淤泥下面有什么东西。”

  亦扬似乎也感觉到了,然后我就看见他伸手下去捞,我一时间不确定这是什么,脑海里想了想会不会就是之前下来消失的村民……

  果不其然一具尸体就这样被拉了上来,我和亦扬在周遭都试着探了探,却没有找到另一个人的尸体。我和亦扬合力把尸体拉上岸,围观的众人看到一具尸体被拉上来,顿时就都慌了,只是尸体浑身都被淤泥裹着,也辨认不出来究竟是谁。

  亦扬比较老练,用手轻轻地将尸体脸上的淤泥抹掉,然后问族长:“这是刚刚下去消失不见的村民吗?”

  谁知道这不问还好,一问人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而且围观的人顿时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往外退了好几米,慌乱中我只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这是阿生!”

  刚刚消失在下面的那两个村民都不叫阿生,那么阿生是谁?

  阿生是三十年前按着老爷子的指示,第二支到蛇尾坡去借树的人之一,只是这七个人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谁知道到了今天,竟然从龙口下面的淤泥里,拉出来了其中一个人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蛇尾坡与这里相隔至少数百里,要说这个龙口和蛇尾坡有什么相连那也太离谱了,可是如果不相连,为什么当初去了蛇尾坡就彻底消失的人尸体却出现在了龙口下面,而且他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就在淤泥里的?

  我深吸一口气,我把视线注意到了张子昂的身上,我问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的?”

  张子昂伸手拉开了阿生的衣服,露出胸膛的地方,然后他用手按了按,我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我问:“你在做什么?”

  张子昂没有回我,按了一阵和村里的人说:“取一勺米来。”

  大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拿来了一勺米,张子昂把米抓在手里,捏住尸体的下巴让嘴张开,然后就把米漏了进去,等嘴巴塞满了他又用手指顺着嗓子眼塞下去,直到一勺米全都塞进了阿生嘴里和嗓子里他才停手,做完之后,他又拿了一把刀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缓缓滴入米当中。

  就在血浸湿米的时候,我看到阿生的胸口猛地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往嗓子口移动,再接着就只见阿生嘴里的血米全都从嗓子里陷落下去,像是一下子就被吃了个干净,只见一个什么东西将阿生的脖子撑得鼓鼓地像是要炸开一样。

  再下一瞬,我就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像是蝎子一样的东西从阿生的嘴里爬了出来,这东西才探出头就被张子昂用三个指头捏住了脖子一样的地方,然后一拉就把整个东西都拉了出来。

  这东西足足有手掌这么大一只,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东西,张子昂捏住它的时候它还在动,但是很快张子昂“咔嚓”一下就扭断了它的头,它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我看见有晶莹剔透的东西从断口流出来,却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和尸臭一模一样。

  我从没见过这东西,我问:“这是什么?”

  张子昂说:“尸傀儡,又叫还魂虫,只寄生在死人身上,以血为食,进食后的排泄物能保持尸身不腐,可以长时间寄生在尸体身上操控尸体,据说还魂虫能在尸体上寄生一百多年保持尸身一直不腐并且行动自如。”


  一百多年不腐!那不成僵尸了!

  我伸出手想摸下看这种神奇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触感,但是却被张子昂拉住了手,他说:“别碰,还魂虫有剧毒,毒液会顺着皮肤渗入血管流遍全身,会让活人尸化。”

  我愣了一下,看着捏着还魂虫的张子昂,我说:“可是你……”

  张子昂则脸色不变地和我说:“我不是活人。”

  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懵了这么一下,说着他已经将死掉的还魂虫从阿生的嘴巴里重新塞了进去,转头和族长说:“以免夜长梦多,尸体最好烧掉,万一有人触碰到还魂虫恐怕就不好了。”

  族长听了连忙让人来抬尸体,准备柴火,未免发生意外,我让亦扬跟着去处理。

  只剩下我和张子昂的时候,我问张子昂:“那么明明在蛇尾坡失踪的阿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张子昂沉默着,自从他说了那句他不是活人的话之后,我就始终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儿,甚至他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味道,仿佛来自地下死亡的世界一样。

  张子昂沉默了好久才说:“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阿生他们这一支队伍在蛇尾坡沾染了还魂虫,但他们还在是完全尸化之前回到了村子里,只是这有一点说不通,既然他们回到子午村了,那么为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回来了,始终认为他们在蛇尾坡失踪了?”

  我问:“那么第二种可能呢?”

  张子昂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第二种可能就是这支队伍或许根本没有去蛇尾坡,而是被献祭了。”

  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问:“被献祭了?”

  张子昂说:“这个龙口下面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一个祭台,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我怀疑这一队人在离开子午村之后就都服了还魂虫,继而发生了尸化,之后就被搬运到了龙口下面的祭台。”

  我看着身后这个黑暗如同黑洞一样的龙口,这里头究竟还藏了什么秘密。

  我心里对张子昂说的第二种可能是抗拒的,甚至觉得根本不敢相信,因为当年这两支队伍是爷爷亲自安排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说明为什么要让两个队伍去借风水树,但是如果真像张子昂说的这样,那岂不是爷爷有意而为之?

  张子昂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平静,我还是有些讶异,我问:“你知道?”

  张子昂说:“如果还魂虫和风水树有关,甚至一开始子午村里发生的怪事就和这个龙口有关,龙口和还魂虫和风水树都有关,或者说当初借风水树回来要镇住的风水其实这个龙口,那么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离奇死亡,风水树,还魂虫,尸化,龙口,祭台,这些词语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却像是已经形成了一个循环,的确如果像张子昂说的那样,那么就好像说得通了。

  说到这里,张子昂说:“如果这个猜测是成立的,恐怕我们看到的这个阎王祭台只是一个开始,这个祭台后面,还有更触目惊心的东西。”

  我问:“那么我们还要下去看个究竟吗?”

  张子昂却看了看外面,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非常大的暴雨,这种程度的暴雨甚至让我觉得已经干涸的龙口可能会重新填满。

  而且很快族长就带了人来说——风水树连根倒了。

  我知道事情开始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冒着暴雨和族长一行人来到风水树下,只见已近枯死的风水树现在已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地上的枯枝掉落得到处都是,从看到这一幕开始我就察觉到张子昂的神情不大对劲,我听见他说:“好像有个人。”

  边说着他就往里面一些走了进去,风水树巨大的树干遮蔽视线,加上又是瓢泼暴雨,很快我就只看见了他的身影隐隐约约在前面晃动,我想追上去,但是很快就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等我转到快到树根这一边的时候,已经彻底不见了张子昂的踪迹,甚至这边空荡荡的都看不见半个人的踪迹。风水树的树根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水塘,至于有多深我估测不到,也不敢擅自下去,我环顾了一遍周遭只觉得分外奇怪,张子昂明明是朝这边过来的,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薛阳。”

  声音尖细,乍一听让人听着分外不舒服,好像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声音,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却看不分明,我心中惊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惊,好似是直觉告诉我这是不好的征兆。

  我喊了一声:“你是谁?”

  我听见他诡异地笑了一声,声音依旧是那种尖细的,像是吊着嗓子笑出来的一样,我更觉得心中凛然,瞬间警惕起来,我听见伴着这个诡异的笑声他又和我说了一句:“你去子午村的坟地看过了吗,你去过了吗?”

  说完我就看见他猛地转身窜进了树杈子里头,很快就不见了,我马上追过去,却转过树干桩子就碰见了追过来的亦扬,亦扬见到我问我:“你去哪里了,我才一转身就不见了你的踪迹?”

  我也问亦扬:“你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没有?”

  亦扬看了我一眼问我:“什么人?”

  我一时间好似也描述不出来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就和亦扬说:“我刚刚遇见了一个人,他和我说了两句话就窜进了这些枯木桩子里面。”

  亦扬看了我一眼,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说:“我们在树下面找到了一具尸体,你来看看。”


  我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这种感觉好似是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具尸体。

  亦扬告诉我这具尸体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风水树倒塌之后树干裂开了,尸体从树干里掉出来的,说直白一点就是风水树的树干里有一具尸体。

  我问:“尸体怎么会在风水树里头?”

  亦扬说:“更古怪的是,你知道这具尸体是谁吗?”

  我虽然看到了尸体的面庞,但却是一个分外陌生的人,那种好似见过一样场景的感觉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问:“是谁?”

  亦扬却问我:“薛阳,你见过你小叔吗?”

  我愣了一下,我看着亦扬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是什么,我说:“自然见过,怎么了?”

  亦扬说:“这具尸体,就是你小叔。”

  我惊了一下,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但是惊讶归惊讶,很快我就回答亦扬说:“我见过我小叔,这不是,我不可能连我小叔的模样都认不出来,自然也不会记错。”

  亦扬却沉着脸,看了看远处喧闹的村民,然后和我说:“你见过的那个小叔,并不是当年和你爷爷一起到子午村来的那个小叔。”

  然后亦扬告诉我,我家里现在的这个小叔,排行第五,但是当时老爷子一同来到这里的那个小叔,却是排行第四的小叔,也就是说,从子午村回去之后,我这个排行第四的小叔就不见了,再之后我一直知晓的这个小叔,其实是排行第五的五叔,也就是五叔变成了四叔,而真正的四叔,从老爷子他们离开子午村就已经不见了。

  我问亦扬:“这么说你见过我小叔?”

  亦扬并不大我多少,不过说他见过我小叔也是可能的,我问:“那么当年老爷子为什么带着小叔他们来子午村,你也是知道的?”

  亦扬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他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我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问:“倒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亦扬说:“我只知道当时他们来到子午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我问:“什么东西?”

  亦扬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东西是用来医治你大哥的,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一个很奇怪而且巧合的地方吗,当时你爷爷带着一行人来到子午村的时候,你大哥正好要满十二岁,而子午村里发生的那件怪事,正是年满十二的男孩诡异死亡的事?”

  我说:“你是说我大哥和子午村当年的事有关?”

  大哥和老爷子他们来过子午村这个我是知道的,老爷子每次都和我讲的很详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提起五叔顶替四叔身份的事,所以在我的认知里,一直以为小叔就是一个人,甚至从来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五叔。

  这时候族长走上来说:“这雨这么下下去,恐怕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池子,这具尸体……”

  亦扬止住了和我的谈话,他站起来说:“族长,为今之计,只能先把尸体抬到祠堂去了。”

  族长没有认出来这具尸体,他迟疑了一下,似乎认为好端端地把尸体抬到祠堂里去有些不大好,这个时候三公上了来和族长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族长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很快便招呼其余的汉子来搬运尸体。

  而我看了看树后面,却一直不见张子昂的踪迹,亦扬问我看什么,我告诉他张子昂在里头,谁知道亦扬和我说:“他不会有事的,我们暂时不用管他。”

  就这样我们抬着尸体来到了祠堂,虽然一路上都穿着蓑衣戴着大斗笠,但是暴雨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还是几乎全都淋**,但是这个时候我们也顾不上这些,我在灯火下仔细看了尸体,尸体完好无损,就和当时开棺看到张子昂一样。

  族长这个时候才问三公:“三公,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注意力就聚集到了三公身上,三公看了一眼族长,又看了我一样,最后视线停留在尸体上,他叹了一口气说:“当年先生和我说的时候我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我问:“什么是真的?”

  三公说:“先生当年和我说,风水树其实并不是风水树,而是风水胎,之所以借风水树回来,就是利用风水胎吸收子午村的风水来避开祸事,但是当风水胎成型,就是另一场祸事了。”

  既然这只是风水胎,那么为什么会是我小叔的模样?


  一个猜测开始在我脑海里出现,我忽然看着三公,然后我问三公:“当年你们去借风水树的队伍里,我小叔是不是也在里头?”

  三公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我问:“那么当时他是在第一支还是第二支队伍里?”

  三公这才把当年的另一个真相给说了出来,他说:“你小叔当时在第二支队伍里,也就是后来消失不见的那第二支队伍。”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也会在队伍里?”

  三公才说:“好似是先生故意这样安排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因为当年的重点是能不能借回来这棵风水树,所有都是听从先生安排的,也没人问过为什么。”

  我看了一眼亦扬,亦扬说:“这事我也不知情。”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小叔会出现在借风水树的队伍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众人的消失,而现在他的尸体又出现在了风水胎里面,我大哥又是怎么回事,他和子午村发生的这些事又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我感觉诸多谜团忽然浮现了出来,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和老爷子问个究竟。

  我正出神的时候,族长问我:“那么这具尸体现在要怎么处理,是不是也和白天的一样,马上烧了?”

  我有些没有主意,只感觉信里面嘈杂而且乱的很,偏偏这个时候张子昂又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于是看了看亦扬,亦扬说:“这具尸体恐怕烧不得。”

  族长问为什么,亦扬也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三公这个时候却拿了一把米出来放进尸体的嘴里面,大家看到三公这个举动都愣了一下,然后族长有些惊慌失色地问三公:“三公,你这是在做什么?”

  三公说:“如果尸体胸中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它泄出来,我这是用米封住它的嘴巴。”

  族长问:“它胸中有一口气?”

  其实我也有这个疑问,三公没有继续回答,他只是说:“等天明了,找一口棺材给尸体吧。”

  张子昂是天亮了之后才回来的,问他去了哪里,他一言不发,只问我在风水树下面是否遇见一个人,我于是把遇见的那个人说了给他,他说:“就是他。”

  我问他是谁的时候,他又没有了声音,接着问我和他说了什么,我把他和我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后来私下我也问过三公和族长子午村的坟地在哪里,但是他们听见我这样齐刷刷变了脸色,好想这个问题是子午村的禁忌一样。

  还是后来三公和我说:“子午村的坟地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已经被夷平了,现在只是一块荒地。”

  那件事,据说是偷尸事件,说是起先有人发现好像有人偷坟地里的尸体,到后来越来越多,直到几乎每家的坟都被刨开尸体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全村的人循着蛛丝马迹在一个废弃的宅子里找到了这些尸体,只是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因为被挖出来的尸体全都被吊在房子的梁上,进去就看见密密麻麻的尸体全挂在梁上,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再后来那个宅子就被修缮成了现在的祠堂。

  也就是那件事过后,子午村就开始出现了男孩只要到十二岁就会离奇死亡的事件。

  我问:“那么后来那些尸体呢,尸体去哪里了?”

  三公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他说:“祠堂本来就是安放尸体的地方,所以把这具尸体放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明显感觉到三公故意在回避这个话题,而且我发现,这件事整个子午村的人也知之甚少,甚至连族长都不知道具体的来龙去脉,只知道是一个莫名的偷盗尸体事件,三公刻意隐瞒了尸体的去处,就变得更加可疑。

  张子昂回来之后,我又问了他这个问题,张子昂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我问他他的记忆里面有没有相关的记忆,他摇头。

  于是我们去了那片已经被夷平而且彻底荒废的荒地,到那里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真的是一块彻头彻尾的荒地了,因为这里的杂草长了比人还旺盛,甚至都没有半点有人进去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子午村的人,几乎没人会到这里来。

  而我在看到这片坟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大凶的格局,虽然这里本来就是坟地,但是也不可能是大凶甚至是煞地,否则祖坟聚煞,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说:“好重的煞气。”

  张子昂的眼睛却变得异常锋利起来,然后他问我:“这个村子为什么要叫子午村?”

  我不明所以,张子昂已经走进了杂草里面,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看见他在一个地方站住,我看见杂草之中隐约有一块石碑,只见上面写着——子午村。

  我看到这个石碑,我诧异了一下,然后我说:“这是……子午村的路碑?”

  张子昂转头看着我,眼神缩了一下说:“可是为什么这里却成了坟地?”


  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是我这个时候我不敢说,我看看张子昂,我问他:“你怎么看?”

  张子昂说:“这个坟地必然和龙口祭台有关系,也必然和风水树有关。”

  说完他又看着我,然后问我:“你说昨晚在树下你见到那个人让他指引你来坟地,你看清楚他的面容没有?”

  这是张子昂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当时乌漆嘛黑的,加上又是暴雨天气,除了我能确认他是一个人之外,其余的就什么都不能确定了,而且他说话的那种声音,都不像是一个活人,反而是更像一个死人一样。

  我反问张子昂:“之前你提起的还魂尸,还魂尸会说话吗?”

  张子昂摇头,他说:“尸体就是尸体,只是能被还魂虫操控行走,而且骨骼早已经僵硬,喉咙也已经干枯,是无法像活人亦扬说出话来的。”

  我又问:“那么还魂虫又是哪里来的?”

  张子昂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它不是人间的东西。”

  说完他就开始往回走,这个时候亦扬正在村子里处理其他事情,我们回去的时候亦扬看到我,他和我说:“我们得到龙口那里去一下。”

  我看他的神情不是很自然,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问:“怎么了?”

  亦扬说:“昨晚的暴雨之后,龙口下面的淤泥好似全都被冲走了,现在那个祭台已经全部漏了出来,你最好亲自过去看看,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妙。”

  我心里沉了一下,于是我们一行人又来到龙口下面,只见原先齐腰深的龙口的确已经不见,现在整个祭台都漏了出来,不过下去到下面之后我才发现露出来的并不是整个祭台,很显然这只是祭台的一部分,其余的大部分,应该埋在龙口的下面。

  不过单单露出来的这一截也已经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了,此前我们看到的十鬼抬阎罗的雕刻的确是真的,整面祭台上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画像,只见面目狰狞的阎罗骑在十只小鬼的身上,是个小鬼把阎罗齐齐抬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留意到了不大对劲的地方,就是这个阎罗的脸,好似这面目狰狞的并不是他真正的脸,而是一个面具,我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一个面具,我于是看了看张子昂说:“这个阎罗难道是一个人,只是带着阎罗的面具?”

  一同下来的三公说:“这是祭阎罗的画像啊。”

  我问:“祭阎罗?”

  族长看了看三公,然后族战接过话说:“以前子午村有祭阎罗的习俗,是祖上就传下来的,每年四月十七就会举行祭阎罗,在大约五里多的山边上有一个阎罗洞,每年祭阎罗都会选一个十八岁没破过身的小伙,给他穿上阎罗的衣服,戴上阎罗面具,然后再由是个扮成小鬼的人抬着去阎罗洞。”

  我看了看亦扬,这个子午村究竟还有多少奇怪的习俗,而且我甚少听见过有拜祭阎罗王的,于是我问:“那之后呢,少年被抬到阎罗洞之后就不管了还是……”

  族长说:“被装扮成阎罗的少年会在阎罗洞的神龛上待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又去把他接回来,以前每年都是这样做的,也没出什么岔子,直到大约三四十年前,那一次的祭阎罗就出了事,等第二天村民们去阎罗洞接小伙的时候,却发现松紧阎罗洞里的小伙和十个扮小鬼的村民都死了,尤其是扮阎罗的少年,阎罗面具直接就粘在了脸上,取下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没有了,好似就是一个真正的阎罗一样。”

  说到这里族长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所以自那之后,祭阎罗的习俗就被废止了,阎罗洞也被村里用石头彻底封死了。”

  我问:“那么那些死掉的人呢?”

  族长说:“没人敢给这些死在里面的人收尸,所以最后都一起被封在了阎罗洞里。”

  亦扬问:“这个阎罗洞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好端端地会有一个阎罗洞?”

  族长看了看三公,似乎这个事情他自己也不知情,三公说:“我很小的时候阎罗洞就已经在了,除了祭阎罗的时候,那里都是不准人靠近的,有不听话的闯进去就再没回来过了,每次祭阎罗都只在洞口得地方,至于里面有多深,有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又是一个谜团,但是感觉好像和子午村后面发生的这些事都息息相关,看来子午村的事根本就不像爷爷和我说的那样简单。

  我转过阎罗祭台来到后面,这个时候没有了淤泥,我终于看清楚了祭台后面,祭台后面竟然是一口石棺,也就是说,这个子午村唯一的水源,竟然是一个墓地!


  看见石棺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而且既然是一个阎罗祭台,这个棺材肯定不同寻常,我问族长:“你们知道龙口下面有这样一口棺材,或者知道这个龙口其实是一个墓地吗?”

  族长的脸都已经绿了,三公的脸色也不好看,还好我们没有让其他的村民下来,否则他们看见这个场景恐怕就彻底乱套了,整个子午村饮用了几百年的水源,竟然是墓地的腐尸水,这根本没人能接受。

  族长用有些结巴的声音说:“这棺材里头应该没有尸体吧,否则……”

  这话他自己说着不信,所以后面的话也自然就说不出来,然后他看看三公,又看看我们:“现在可怎么办,这个龙口要真是一个墓地,那么我们整个村的人岂不是都在劫难逃?”

  他会这样想一点都不奇怪,我感觉子午村后面陆陆续续的怪事,应该都和这里有关系,当初老爷子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什么猫腻,所以才有了借风水树的招儿,而且老爷子一定也知道子午村的祸事无解,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延缓,能拖一天是一天,能保一天是一天。

  只是……

  我依旧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于是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我看了看张子昂,他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我问他:“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张子昂说:“这个石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说着摸着石棺,好似在寻找着记忆,这时候亦扬说:“打开石棺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就明白了,总比在这里瞎猜的好。”

  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只有打开石棺一探究竟才能知道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张子昂没有作声,族长和三公也没有出声,而在这里如果没有三公和族长的支持,恐怕这事不容易做,我于是问族长:“族长你们怎么看?”

  族长已经拿不定了主意,三公沉吟了下说:“开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们试着推了推,石棺的确沉,而且又封的死,我们几个人使尽了全力也推不动,无法,只能让族长找几个力气大的汉子进来,但为了避免村民慌乱,只说要进来帮个忙。

  等人多把石棺给推开,里面一股子说不清的气味就飘了出来,却让人匪夷所思,不是腐尸的味道,也不是被水浸泡的怪味,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味。

  棺材里面的确有一个人,但和我们想的不同,却是一个石人,穿着一身道袍,刚推开我站的位置恰好就看见了他的头,而且第一眼就看到了脸上戴着的阎罗面具。

  张子昂伸手摸了摸,然后说:“这不是石人。”

  这的确不是石人,因为石人身上有很多的裂缝一样的东西,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都是石片,按着人的样子把人完全封在里头了,石片与石片之间又有东西连着,就像一件衣服一样。

  穿着道袍,那么这就不是一般人,应该也是个风水先生或者什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葬在这里。

  难道这是一个阎罗王?

  其他人看到这个场景既害怕又好奇,而且我发现子午村这个地方对和阎罗相关的东西好似都十分畏惧,在他们看到阎罗祭台的时候是这样,现在看到这个戴着阎罗面具的尸体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我还是问三公:“这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三公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木讷了,好像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和我说:“子午村一直流传着村里有一个阎罗的说法,我们一直以为是传说都没有真信过,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我听见三公忽然又说出来这么一茬,我问:“这个传说具体是说什么的?”

  三公说:“都是一辈一辈流传下来的,说是子午村里其实是有一个阎罗镇着,不敬阎罗就会家破人亡,死于非命,所以村里一直都有祭阎罗的习惯,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后,封了阎罗洞才停止了,村里人对这件事现在也颇多忌讳只字不提,所以这个传说也没人再提了。”

  我看了看三公,我问:“就这么多?”

  三公说:“都是这么流传下来的,不过我记得老辈们手里是有一本书的,好像说的就是关于这个阎罗的事,以前都是族长保存的,也没人会去翻阅。”

  我看了看族长问:“那本书现在在你手里吗?”

  族长说:“我从来不知道这事儿,也没人传给我,要是书还在的话,应该会收在祠堂里,村里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会收在祠堂里,究竟在哪里,也没人去翻过。”

  我问:“那我们能去看看吗?”

  族长说:“可以。”

  张子昂这个时候接过话说:“现在还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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