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的,如同浓稠的化不开的墨砚,浓重而深沉。
山顶,凉风习习,俯瞰山下,灯火阑珊,绚烂而诱人……
夜凝寒慵懒的靠在车边,看着天幕垂着的寥寥几颗星,惬意的闭了眼睛。
“零,竟然连猎物信息都能漏掉!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依旧精准的找到了!”司徒零落看一眼夜凝寒,毫不在意的说到,抽到见底的烟蒂随意的往脚边一丢,抬脚踩灭。
“说的不错。”
夜凝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投向山脚下一处灯火通明的别墅。
那里刚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化装舞会,化妆间里正躺着猎物的尸体。
“寒,你真的决定了吗?”
“你知道的,不是吗?”说着,夜凝寒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司徒零落。
司徒零落黯然的垂了眸子,好一会儿才道:“是啊,我知道的,你决定的事情一向都不会改变的!可是……这一次……”
司徒零落到嘴的话,却顿住了,微微叹气,转身自后备箱里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透明的高脚杯,对夜凝寒摇了摇。
“要来一杯吗?”
“也好。”
夜凝寒利落的接过司徒零落递过来的高脚杯,定定的看着他。
“就当是告别吧,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见面了!”
说着,夜凝寒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见司徒零落只是把玩酒杯,又示意性的举了举手中的空杯。
司徒零落认真的看着夜凝寒。
“寒,你能不能不走,就当是为了我也好!”
“零,你知道,我想离开组织已经很久了!”
“我知道……可是……” 司徒零落突然拔高声音,想要争辩什么。
“零”夜凝寒打断司徒零落的话“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而且零,难道你就没有厌倦过这样的生活吗?我们的每一次成功,都是建立在别人的鲜血之上!”
司徒零落无力的辩解道。
“可是我们杀的那些人,他们都该死!”
夜凝寒沉默了,是的,自己杀得那些人都该死!作为“幻影”唯一的白金杀手,她有自己的准则,从来只杀该杀之人。
“可是那又怎样,没有人天生喜欢鲜血,那种无止尽的杀戮生活,我早就厌倦了,我想要离开,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而且这也是我和筠儿的约定!”提到姬筠儿夜凝寒不自觉的放柔了目光,就连话音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司徒零落看着夜凝寒,暗暗咬牙,又是这样,每当她提起姬筠儿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温和的表情,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就像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既然你坚持,那么我只能说抱歉了!”把心一横,司徒零落利落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夜凝寒。
“为什么?”
夜凝寒闭了闭眼睛,冷冷的开口说到,眼前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为什么,夜凝寒,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组织是从来不会允许有人离开吗!”
司徒零落冷笑着反问。
“筠儿离开了!”
“姬筠儿?她不过是组织里一个可有可无的情报员而已,用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换你这个白金杀手的死心塌地,很划算。”
再次提到姬筠儿,司徒零落面目狰狞,一步步逼近夜凝寒。
夜凝寒失望的看着司徒零落,此时她已经被逼退到悬崖边,再往后踏一步,等待她的便是粉身碎骨!
夜凝寒当然知道组织从未有人离开,可筠儿成功退出,让她心存侥幸,因为她功勋卓著,便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组织总该会……
没想到……
“司徒零落,杀我,你还不够格!”
夜凝寒满眼冷冽,不屑的睨向司徒零落,可是当手触碰到枪的刹那,却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司徒零落,你……”
“不错是我,这酒里早就已经被我下药了,可惜你发现的太迟了。”
司徒零落嘲讽的看着夜凝寒道,装满红酒的高脚杯应声而落,触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也不是多么高明的药,以你的能力,只要稍微留意,很容易发现,怪只怪,对我,你早已没有丝毫防备。”
“砰”
“永别了,寒!”
从山顶坠落下来,夜凝寒的双目定格在司徒零落冷列微扬的唇角上,耳边一遍又一遍会想着司徒零落最后的话语。
只要稍微留意,是吗?
对他早已没了丝毫防备了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还真是!
作为一个杀手,自己从来都保持着对任何事物的警觉性,包括五年前零突然来到自己身边,自己清楚零很可能是组织派来监视自己的,可是,那么多次的并肩作战,那么多次的同生共死,自己才对他终于毫无防备,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早就将对方当成了性命相托的伙伴,没想到……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只是
对不起,筠儿,不能跟你一起过想过的生活了!
一起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视聊八卦,一起去看名山大川,一起去吃遍各地美食,一起……
疼!
钻入骨髓的疼痛将夜凝寒从黑暗中拉扯出来,咬紧牙关,逼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耳边断断续续的声音使得夜凝寒紧皱双眉。
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难道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好吵”
吃力的睁开酸涩的双眼,夜凝寒不悦的道。
“吵,你这个废物竟然敢说我吵。”
一个尖锐的女声愤怒的吼道,手里的长鞭更是牟足了劲挥向夜凝寒。
“嘶”
伴随着长鞭的下落,夜凝寒本能的一个翻身,虽然躲开了挥落的皮鞭,却扯动了身上的伤痕,倒吸一口凉气?
“贱人,你居然敢躲!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废物。”
少女见夜凝寒居然躲过了自己的皮鞭,不觉恼羞成怒,愈发狠厉的挥出皮鞭,却被夜凝寒单手接下。
贱人?废物?这是在说我吗,夜凝寒神色越发冰冷,看向少女的目光透着犀利。
“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你……”
少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夜凝寒扫来的目光吓到,挥鞭的手微微发颤,天呐,那是什么眼神,冰冷,犀利,还有一丝霸气,这跟本就不应该是这个废物该有的眼神。
“你个废物,活着也是丢人现眼,你怎么不去死。”压下心中的颤栗,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累了,丢下这句话少女高傲的转身离开。
夜凝寒紧握双拳,压下心中的愤怒,敢说本姑娘是废物,你给本姑娘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惹怒废物的下场。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掉进了拍古装剧的剧组?那也不用打的这么真吧!
就在夜凝寒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股陌生杂乱的记忆侵袭而来,与此同时,一名身着绿色宫装的少女满脸泪痕的拉开破败的内室小门,向她走来。
“公主。”
“对不起,都是绿蕊没用,绿蕊没能力保护公主。”少女拿着劣质的药膏,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夜凝寒擦拭伤口。
“别哭了绿蕊,这又不能怪你,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夜凝寒只得先顺从的应和道。
“可是…”
“没有可是,再哭我可要生气了,我一生气这伤好的可就更慢了。”
勉强从记忆里得到了眼前少女的信息,见她哭的厉害,来不及细想,夜凝寒故意说道。
“不哭,绿蕊不哭了,公主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听到夜凝寒的话,绿蕊赶紧擦干眼泪,生怕慢一点自家公主的伤就好不了似得。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跟筠儿一样,想到姬筠儿,夜凝寒忍不住又是一阵伤心。
“公主,是不是很痛,绿蕊轻点擦。”看着夜凝寒伤心,绿蕊一阵紧张。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夜凝寒温和的对绿蕊说道,她现在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这股陌生的记忆。
“是,公主。”绿蕊应着,贴心的帮着夜凝寒换了一件浆洗的发白的衣服,掖好被角,才转身走出去关上房门。
即墨城,初秋的凉风掠走了夏日的炎炎热浪,天空如一块覆盖大地的蓝宝石,青砖红瓦,店肆林立,人潮川流不息,恣意叫卖的摊贩,虽然繁华依旧,却免不了染上了一抹秋的萧瑟。
城中央的一处恢弘建筑尤为醒目,它是整个即墨王朝权利和地位的无上集中地——即墨皇宫。
这里仿似没有被秋意侵袭,琼楼玉宇,钟灵毓秀,花园里依旧百花竟艳,一片欣欣向荣。
皇宫的西北角,一处偏僻的院落,夜凝寒百无聊懒得坐在秋千架上,面色苍白的看着片片飘落的树叶,双脚无意识般轻轻蹬地,维持着秋千的摇摆。
在她的面前是一片诺大的空地,上面零星的小草早已泛黄凋零,秋风徐徐,破败的大门不时发出咯吱的响声,处处与这繁华的皇宫格格不入,这里便是即墨王朝的王室冷宫,这具身体生活了整整八年的地方。
这个状态,夜凝寒除了此吃睡觉外已经维持了整整三天。
穿越了!
子弹擦身而过的同时,自己跌落悬崖,原本以为必死的结局,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连痛都没感觉到就穿越了。
不,痛了,而且自己还是被痛醒的,不过此痛非彼痛,而是浑身遍布的鞭伤所致。
纵使自己身为欢“幻影”白金级的精英杀手,本身经历过无数枪林弹雨,受伤,中弹更是不在少数,但清醒后看到那遍布全身如蜈蚣一般弯弯绕绕的鞭痕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原主的记忆里夜凝寒清楚的知道这些鞭伤全都是一人所为,自然自己能够穿越而来也是完全拜那人所赐,就是当日的那个持鞭少女,即墨王朝的七公主——即墨非烟。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与自己同名同姓,亦唤:夜凝寒。
但是,她原本并不姓夜,而是即墨王朝最尊贵的嫡出六公主,即墨凝寒,却因五岁灵力觉醒时被判定为天生废柴,无法修炼而连累其生母夜漪澜被废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自己更是被褫夺了即墨皇姓,随了母姓,自此也开始了悲惨的冷宫生活,更在三天前被即墨非烟鞭打致死。
即墨非烟鞭打她,没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仅是因为两个字——不甘。
只因为,夜漪澜虽然被废,却始终是即墨尧的原配之妻,而他的母亲郝连盼晴这皇后即使再怎么风光也终究是继妻,原则上继妻之女怎么也没有原配之女来的尊贵。
当然这也只是原则上罢了,早在夜漪澜被废之时,夜凝寒就不再是尊贵的嫡公主,再加上废柴的人尽皆知,在整个王朝乃至整个大陆都是相当不堪的,根本毫无尊贵可研。即便如此,小心眼的即墨非烟可不管这些,一直视这具身体为眼中钉,肉中刺。
原本有夜漪澜在,还好一点,即墨非烟每隔十天半月来一趟,有时郝连盼晴也会过来,但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羞辱几句,即便是打也没太过分,但自从一年前夜漪澜病逝,郝连盼晴便再没踏入过冷宫一步,倒是即墨非烟,三五不时的就要来羞辱一番,并且没有了郝连盼晴的约束,欺负起即墨凝寒来越发狠厉,动辄挥鞭相向,以至于即墨凝寒的身上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才会最终的送了命。
想到这里,夜凝寒眸底便划过一丝冷意,即墨非烟,聪明的就别再来招惹我,否则------
“公主,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总是坐在院子里吹风,万一感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夜凝寒思绪万千的时候,残破的宫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内走出一个身穿绿色宫装少女,满脸不赞同的说道,正是绿蕊。
说道绿蕊,还是夜伊澜为皇后时偶然救下的一个小宫女,后来夜氏被贬,年仅八岁的她愣是求着跟了来,因为跟着废后、废物,她也没少被其他的宫女太监欺负,却从来都不吭一声。
夜伊澜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任劳任怨的照顾着母女二人,直到夜伊澜离世,即墨非烟明目张胆的过来冷宫找即墨凝寒的茬,她也总是护在即墨凝寒前面,几次差点被即墨非烟打死,后里即墨非烟再来,即墨凝寒便以死来威胁她不准出来,于是就变成即墨凝寒在外屋挨打,绿蕊就躲在里屋里哭。
说起来,夜凝寒当初看到这姑娘两只肿的像核桃似得泪眼时,要不是及时的记忆填充,她还以为真是死后见鬼了呢。
三天以来大多时候夜凝寒都在消化着即墨凝寒的记忆,倒是没有与她有太多的交流,不过每每看到对方脸上真诚的关心,听到不厌其烦的提醒,她总是会想到姬筠儿。
这会看到绿蕊,冷凝的眸子瞬间化开,调侃道:“知道了,小管家婆。”
“公主惯会取笑绿蕊。”
绿蕊嗔怪的看了一眼夜凝寒。
夜凝寒但笑不语,穿越了,好在原主的性格没有因为常年的欺压而变得自闭,跟绿蕊的相处模式倒是跟自己和筠儿的没有大差。
“哼,公主!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废物,她算哪门子公主。”
突兀的,一个娇纵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绿蕊的笑容瞬间一僵,身体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一下。
夜凝寒眸子一眯,危险的看向门外,就见一个肤如凝脂,眉若远黛的少女款款而出,一袭张扬个性的大红锦缎衣裙,若隐若现的绣着灿若云霞的牡丹花,稍微婴儿肥的脸颊,唇不点而朱,如果忽略她眸间的倨傲,倒是个相当出挑的美人儿。
然恰恰是这一抹倨傲,完美的破坏了全部美感,使她整个人给人以刻薄之感。
“是吗!?”即墨非烟,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合,夜凝寒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意,“就算没有姓氏,我仍然是你的姐姐不是吗?七妹妹。”
听到夜凝寒刻意咬重的“七”字,仿似在提醒自己,就算没有了即墨姓氏,她依然是这即墨王朝的六公主,只因为父皇没有废了她的公主顺位,这也是即墨非烟一直以来最为介意的。
“贱人,凭你也想当本公主的姐姐!”
“我是不想的,不过事实如此,我也没办法。”夜凝寒微微耸肩,一副我也很勉强的样子。
“公主。”
见夜凝寒还要再开口,绿蕊害怕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放心,你只管在一边看着就好。”夜凝寒轻轻怕了拍拉住自己的手,顺势握住将绿蕊带到了一边,柔声安慰道。
“可是----”
绿蕊扔不死心,七公主是绿阶六级的灵师,自己公主连一点灵力都没有,公主这样出去,根本就是去送死。
“没有可是。”夜凝寒斩钉截铁的说道,双目凌厉的射向即墨非烟。
作为世界顶尖的杀手,前世的她什么样的对手没有遇到过,刀、枪、棍、棒、拳脚功夫,早就是融进骨血的东西,一个毫无实战经验仅靠丹药堆积出来的灵师而已,真的不配被自己看在眼里。
“你-----”
即墨非烟被夜凝寒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顿时恼了火,二话不说自腰间抽出一条红色长鞭,可恶,她竟然再次被这个废物的眼神吓到了,绝对不能原谅。
“看来三天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那么,本公主不介意让你长长记性。
即墨非烟面色狰狞的说道,话落,便是一道强劲的鞭锋挥出。
夜凝寒冷笑,轻轻一个抬手间,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了鞭尾,再一个借力,红鞭瞬间从即墨非烟的掌中脱出,落入了她的手上。
怎么可能,即墨非烟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手。
“啪”
还没等她从愣怔中回神,一道清脆的响声自耳边响起,抬眸间就见夜凝寒正拿着自己的皮鞭一边点头,一边喃喃自语。
“恩,质地不错,虽然不顺手,但勉强可以用用。”
“贱人,你做什么,赤炎鞭还我”
即墨非烟眼见自己宝贝的皮鞭落入夜凝寒手里,愤怒的呵斥道。
“做什么?不是说要我长记性,我倒要看看今天长记性的是谁。”
还?仇人的东西到了她夜凝寒的手里,就从来没有还的道理!
唇角微勾,毫不客气的抬手一挥。
“pia”
“啊——”
只一下,即墨非烟肩头的锦衣应声而裂,如玉的肩膀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汨汨而出。
下意识的捂住肩膀,即墨非烟愤恨的看着夜凝寒,咬牙道,“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你说我敢不敢。”
夜凝寒无所谓的说道,再次扬手。
“pia、pia、pia-----”
“啊——公主”
终于,随着即墨非烟的惨叫声,她带来的两名宫女从夜凝寒所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迅速扑到即墨非烟身上,将她护起来,一个牙齿打颤的指着夜凝寒。
“废物,你敢打我家公主,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聒噪?”
夜凝寒秀眉轻挑,鞭子再起,却是连同叫嚣的宫女一起打了,反正这两个跟着即墨非烟也没少欺负“自己”和绿蕊。
片刻后,夜凝寒平淡的看着缩抱成团的主仆三人,优雅地扬起唇角,慢慢的抬脚,一步步逼近。
“夜凝寒,你再敢动我一下,我让母后诛你九族。”即墨非烟坐在地上,随着夜凝寒的靠近,一点点向后退去,色厉内荏的威胁到。
“九族啊,我好怕哦。”夜凝寒怕怕的说道,却在即墨非烟露出得意的时候话锋一转,抬手拍了拍即墨非烟完美的脸蛋,“到时候别可忘了把你和你那高贵的母后也加进去啊。”顿了一下,又到:“对了,还有你最亲爱的父皇,这可都在我的九族之内呢!”
“你——”
“滚!”
懒得再跟即墨非烟废话,夜凝寒冷冷的扫了眼地上的三人,朱唇轻启,一个字干脆利落的自唇间蹦出。
两个宫女齐齐打了个冷颤,哪里还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恭,赶忙连拖带拽的扶着即墨非烟向门外走去。
“贱人,打我如何,你还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就凭你,这辈子也别想成为懿宸哥哥的妻子。”
眼见到了门口,即墨非烟不死心的恨恨道,说完,一瘸一拐逃也似的出了大门。
“公主——”
待人走远,绿蕊目光闪闪的看着夜凝寒。
“恩?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夜凝寒抬眸望天,语气空灵的说道。
以前的即墨凝寒早就死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她夜凝寒,便断没有任人欺辱的可能,不过这样一来,这丫头大概会怀疑了吧。
“不,公主这样很好。”
绿蕊坚定地说道,目光里是满满的欣慰,竟不曾有半点疑惑,随即满目凝重,担忧的看向夜凝寒。
“只是,公主,七公主这样回去,我担心皇后会找你的麻烦。”
“放心,她不会来的。”夜凝寒笃定的说道。
既然自己敢教训即墨非烟,就不会没考虑到这一点,郝连盼晴,她信不信自家女儿的伤势是自己这个废物弄的还是一说,就算是信了,她也不可能为这事找上自己,毕竟自己被废是因为废柴之名,即墨非烟被一个众所周知的废柴所伤,她还丢不起这个人,不过,换个由头倒是可能。
“不过有一点即墨非烟说的不错。”
“什么?”
被夜凝寒这么一说,刚刚放下心来的绿蕊,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别那么紧张,我是说称呼,既然都没了皇姓,还算哪门子的公主,绿蕊,以后叫我小姐吧。”
空有公主的名头,却过着连最下等宫人都不如的日子,这大概也是即墨凝寒心中最痛的吧。
“是,小姐。”
绿蕊乖巧的应道。
“懿宸?是谁?”
想到即墨非烟临走前的话,夜凝寒秀眉微拧,努力的搜刮了即墨凝寒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找到丝毫信息,但是她相信即墨非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番话。
“呃,这----”
绿蕊面露难色,看着夜凝寒,犹豫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说吧,我想我有权知道。”夜凝寒低声道。
绿蕊认真的看了一眼夜凝寒,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小姐,我说了,你可别伤心。”
“-----”
“七公主说的是我们即墨王朝第一灵修世家的少主慕懿宸,同时也是我们王朝的第一天才,才十七岁就是青阶六级的灵师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夜凝寒更奇怪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已,就算对方是十七岁的灵王,自己也犯不着伤心啊。
“他是,您名义上的未婚夫。”
“未婚夫?”
夜凝寒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很快便疑惑的看向绿蕊,“既然是未婚夫,为什么我的记忆力没有一点他的信息?”
“小姐,这婚事还是当初娘娘在位时定下的,开始没跟你说,是因为你还小,后来——,就更没必要说了。”
说着,绿蕊心疼的看着夜凝寒,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可偏偏——
“原来是这样啊!”
一个被废弃的废物公主,配第一天才的世家少主,很明显就是地缝都没有的事情,确实没必要说。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夜凝寒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伤心的样子,绿蕊才算放心下来。
“小姐,起风了,我们进去吧。”
“恩。”夜凝寒点头,又想到什么,说道,“待会你去找醉薇姑姑看看能不能找几本国家,职业类的书。”
自己一个穿越来的异世孤魂,即墨凝寒也不过是个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长大的废公主,对这个世界还真是一无所知,问绿蕊,估计也是十窍通九窍的结果,还是看书实际点。
好在这即墨凝寒有个好母亲,不但不怨恨即墨凝寒连累了她,更在冷宫艰苦的条件下还坚持教她念书识字,是以自己现在提出这个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并不会引起绿蕊的怀疑。
至于醉薇,也是心善的夜伊澜帮助过的,虽然不如绿蕊,倒也是个知恩不忘报的,到底还是能帮衬点。
“好,我这就去,小姐先进屋休息吧。”
“恩。”
“吱呀,碰——”
绿蕊离开没多会,夜凝寒还没来得及坐一会就听到破败的冷宫大门被人粗暴的推开,心知不可能是绿蕊,便邹着眉不悦的走了出去。
这时候,来人已走到小院里,是一名身着蓝色宫装,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在她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身着墨绿色宫装年轻的宫女。
从即墨凝寒的记忆力,夜凝寒知道来人是郝连盼晴贴身的周嬷嬷。
周嬷嬷正满脸嫌弃的的看着冷宫的院落,见夜凝寒出来,颇为不屑的看了夜凝寒一眼,傲慢的扬声说道:“六公主,皇后娘娘有请,跟老生走吧。”
话落,不等夜凝寒回应,便转身带头走了出去,速度快的像是怕有什么脏东西粘了她似得。
郝连盼晴有请?夜凝寒拧眉,心中疑惑,这个时间即墨非烟刚离开不久,就是告状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依着那母女俩的习惯,最多找个由头过来惩治自己一番,找自己到她那,记忆中还是入冷宫后的头一遭,会是什么事呢?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反正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相信凭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还能折在这些老古董手里。
安定了心神,夜凝寒跟上周嬷嬷脚步,足足走了两刻钟的路程,才看到皇后所居的栖凤宫,只单那一扇正红朱漆大门就不知甩了冷宫多少里路。
进入其中,红牖棕椽、赤柱挺起,雕梁画栋,蝴蝶兰,秋海棠争妍斗艳,再加上回廊上不时唱着歌的鸟儿,汉白玉围栏的人工湖,无一不彰显着栖凤宫里居住着的即墨皇宫最尊贵女主人的雍容高贵。
一行四人所过之处,不时有穿着草绿宫装的宫女,敛声屏气地垂手立着,恭敬地曲膝行着福礼。
夜凝寒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人在向自己行礼,毕竟身前这一个可是郝连盼晴身边的红人,比之自己这个废物公主,地位可高了去了,因此只是淡淡的转移了目光,却不经意间看到走在前面的周嬷嬷正小心翼翼的回眸注意着自己,不觉心中冷笑。
这是想看自己失态吗?觉得自己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目不暇接?真是好笑,莫说之前的即墨凝寒在这里也生活了五年,就是自己,出任务之余也会跟筠儿一起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这种传统的建筑更是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会羡慕嫉妒才怪。
见夜凝寒神色淡淡,周嬷嬷颇为不满的撇撇嘴,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正殿里走出的身影,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捂着左脸“碰”的一下就向夜凝寒的方向跪了下来。
“六公主,老奴不知哪里做错了,惹得六公主动怒,还请六公主明示。”
话落,低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见那人停了下来,心中得意,更是卖力的捂脸装疼,装惶恐,却不想——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周嬷嬷竟是直接被打翻了身子,五个鲜红的指印迅速自右颊隆起,来不及起身,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挂着浅浅笑意的少女。
夜凝寒唇角一抹冷意勾起,身子慢慢的欺进周嬷嬷耳边,冷声道:“嬷嬷不是想演戏吗!本公主陪你。”
话落,右脚轻抬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
老不死,我道郝连盼晴怎么突然想到请我来这里呢,一口一个“六”公主,还叫的那么大声,戏演的不要太假,真以为那点小动作能瞒得了本姑娘,既然你们愿意演,本姑娘不介意帮个忙,让一切变得更真实可信一点。
“你-----”
周嬷嬷刚想反驳,夜凝寒再起一脚,同时栖身提醒道:“怎么!想反抗?你可别忘了,你这是在演戏,演砸了你家皇后娘娘会怎么对你呢?我想想啊。”
夜凝寒故意停顿了一会,见周嬷嬷怒目圆睁,一副想反击又不敢的样子,好心情的接着道:“哎呀,说起来,我这么好心提醒你,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我呢!”
说着,又一拳捅出。
愤怒瞬间填满了周嬷嬷的一颗心,可是对方提醒的却句句是事实,她能做的也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着夜凝寒,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任自己打骂的废物,怎么有胆子打自己,还是在这里。
“觉得不甘吗,这还只是利息,聪明的,以后少打我的主意,否则——”
夜凝寒声音冷凝的在周嬷嬷耳边警告着,随即满脸心疼的摸上了周嬷嬷肿起的右脸。
“想不到,嬷嬷这么忠心,为了皇后娘娘,演个戏都这么卖力,瞧瞧这把自己打的,看的我都心疼了。”
“你-----”
“我说错了吗?”
夜凝寒无辜的眨了眨眼,反正这戏原本就该是这样唱的,她郝连盼晴既然安排了这一出,给某人看,便不会亲自出来看这一遭,怕是在殿里等着宫人禀报,好驱逐自己,到时就算所有人都说自己打了周嬷嬷,她怕是也只会以为戏演的到位,不会相信周嬷嬷是自己打的。
所以周嬷嬷聪明的,就携着这伤在郝连盼晴面前表表忠心,邀邀宠得了。
“没错。”
周嬷嬷咬牙切齿,夜凝寒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哪里会不明白,也清楚这一次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便是愤恨的瞪了夜凝寒一眼,又警告的看向身边的两人。
“嬷嬷说的是,奴婢明白。”
两个小宫女被夜凝寒的举动惊的的刚回过神来,又被周嬷嬷这么一瞪,连连磕头道,因为夜凝寒就站在周嬷嬷身边,远远看去倒像是向夜凝寒磕头为周嬷嬷求情。
正在这时,夜凝寒毫不意外的看到郝连盼晴自正殿出来,之前停驻在门外的妇人向她见了个礼,两人便一同朝着自己所在的回廊走来,一同出现的还有即墨非烟,这倒是让夜凝寒意外了一番。
夜凝寒心中一片冷然,果然,有人宠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瞧瞧,那么重的伤,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居然就没事人一样的出现在这里,还有心思对着那中年美妇极尽讨好,这可跟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天差地别,而且郝连盼晴明显是设计着自己让那中年美妇来看戏,就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夜凝寒想着,见人走进,连忙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就要去拉周嬷嬷。
“六公主住手。”郝连盼晴叫到,“若是周嬷嬷有什么不对告诉母后便是,母后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话落,郝连盼晴已经走到了夜凝寒和周嬷嬷中间站着,状似无意的隔开了两人。
“我没-----”
“娘娘,皇后娘娘,您可得给老奴做主啊,老奴奉您的命令去接六公主过来,不曾想刚走到这里,六公主就打了老奴,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怒了六公主啊!”
周嬷嬷见郝连盼晴来到,慌忙跪着绕到郝连盼晴面前,与夜凝寒并列哭喊着冤枉。
“我,我没有,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夜凝寒害怕的争辩着,有泪在眼中打转,看上去委屈不已。
“周嬷嬷。”
郝连盼晴厉喝道,像是真的相信了夜凝寒的话。
“娘娘,老奴冤枉啊,您看看老奴这脸,若是自己打的,哪里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周嬷嬷惶恐的说道,特意露出肿的高高的右侧面颊。
当周嬷嬷露出脸上的红印时,夜凝寒清楚的在那位中年美妇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不喜,甚至是厌恶,然还是弱弱的争辩着:“真的是她自己打的。”
郝连盼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夜凝寒,又看看跪着的周嬷嬷,似在衡量着什么,再次开口,却是对准了周嬷嬷。
“周嬷嬷,本宫实在想不出六公主有什么理由打你。”
“娘娘。”
周嬷嬷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连连磕头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见郝连盼晴无动于衷,又转向夜凝寒,“六公主,是老奴的错,六公主开恩,饶了老奴吧,六公主开恩,蹦——蹦——蹦——-”
说着竟是很了心的将头磕的蹦蹦作响,看的夜凝寒都替她疼。(44)
“我-----”
夜凝寒张了张口,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皇后娘娘。”
中年美妇看不下去了,厌恶的看了一眼夜凝寒,对着郝连盼晴福了福身。
“本夫人本不该妄议皇家之事,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说两句。”
“慕夫人这话何意?”
郝连盼晴疑惑的问道,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
“是啊,伯母,您这是——”即墨非烟说到这一顿,随即道,“您出来的早一些,难道-----,不会的,六姐姐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啊。”
“有没有理由本夫人不知,不过本夫人亲眼所见的,确实是六公主打了周嬷嬷。”
中年美妇说道,从几人的对话中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夜凝寒的身份,因此看向夜凝寒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嫌恶,原本离得远看的并不真切,这会到身边,才发现周嬷嬷的脸肿成那样,一个毫无灵力的女子,是得有多么大的狠劲才能打出这样的伤,废柴就算了,还如此嚣张跋扈,简直-------
“我没有-----”
夜凝寒无力的辩解道。
“六公主的意思是本夫人在说谎?”
“不是,我------”
“罢了,我原本怜惜你没了娘亲,想着把你接出冷宫来,也好跟烟儿姐妹两个做个伴,却不想,你还是回去吧。”
“母后,六姐姐她-----”
“够了,荷心,送六公主会冷宫。”
郝连盼晴语罢,原本在她身侧后方的宫女,走上前,福身道“是,娘娘。”
随后又转向夜凝寒,“六公主,请。”
“慕伯母,六姐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七公主不用为她说话,伯母知你是个心善的,只是,这是伯母亲眼所见,断没有冤枉了她的可能。”
“------”
跟着荷心,听着身后传来的对话,夜凝寒心中一片清明。
慕家的主母吗,难怪前有即墨非烟找茬,后有这么一出刻意而为的好戏,只是,就自己这废柴的形象,就是不破坏,对方也不可能真的让慕懿宸娶了自己的,这对母女是在不放心什么?还是只单纯想让自己的形象再坏彻底点,还真是没事找事!
跟着荷心一前一后到了冷宫路口,荷心陡然停下了脚步,害的夜凝寒差一点撞了上去,随即就见对方面色不屑的仰了仰头,道:“这里是通往冷宫的路,你自己回去吧。”
话落,不给夜凝寒一丝说话的时间,扭头就离开了。
看着荷心消失了背影,夜凝寒哀怨的神色一松,轻快地向冷宫走去。
回道冷宫的时候,绿蕊还没回来,夜凝寒便独自回到了内室。
毕竟是受了伤的身子,加上之前又是教训人,又是演戏的,绕是夜凝寒也觉得乏了,便和衣在床上趟下了,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绿蕊,枕边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摞书籍。
看来绿蕊那丫头回来过,不知有什么事又出去了吧,夜凝寒也没心思想些有的无的,抱起枕边的书来到院内,没办法,房内的光线确实不怎么样。
看了一圈,除了秋千也没发现一个像样的坐位,倒是那棵看起来年份古老的参天大树,阳光透过大片的树荫照在地上,星星点点,很是惬意,夜凝寒左右环顾,找到一个靠近树干裸露出来的树根坐了上去,将书放在一旁,便一页页的翻看起来。
即便有一目十行的,过目不忘的本领,待夜凝寒翻看完全部的书籍,也早已是明月当空,起身深了个懒腰,看到就近的低矮枝丫上摇曳的一盏油纸灯,除了绿蕊,不做它想。
看着油纸灯,夜凝寒不禁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真是个贴心的丫头,异世他乡,抛却现在的处境,遇到这样一个人,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小姐,你看完书了吗?可以吃饭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绿蕊经过,见夜凝寒收起了书,便扬了扬手中已然是破了一角的碗,柔声开口,语气满是浓浓的关心,俏皮道:“刚才见你看书看得入神,我便没有打扰你,如今饭都已经热了三遍了,你若是再不吃饭,可就要热糊涂,不能吃了呢。”
“看完了,这就来。”夜凝寒笑着应到,迎向绿蕊。
古代人晚间也没什么娱乐,像夜凝寒这样的更是不会有什么可做的事,吃过饭早早的便在绿蕊的催促中上床睡觉了,听着外间均匀的呼吸声,夜凝寒知道绿蕊已经睡着了,而她自己下午也睡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倒是一点困意都没有,百无聊赖便开始回想早先从书上得到的信息。
自己现在所在的大陆叫做铭泽大陆,这个倒是从即墨凝寒的记忆力早就知道了的,大陆划分出即墨王朝、皇甫王朝、宗政王朝三个国家,三个国家皆以君主姓氏命名。
这里以武为尚,灵力为尊。
习武者修习战气,由低到高依次是:战士,战师,大战师,宗师级战师、战将,战王六个大阶,每个阶级又分初级、中级、高级、巅峰四个小级。因为不是主流,倒是没有过多的记载。
灵力等级的划分相较于战气可就详细的多了,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墨八个大阶,每个阶级分为九个小级,其中1-3级为初级,4-6级为中级、7-8及为高级、9级则是巅峰,战斗时释放出的灵气对应阶段颜色,颜色由浅到深分辨级别。
墨阶之后还有灵将,灵王。灵将之阶灵气为透明色,到了灵王,灵气就会衍生出属性划分,金(金色)、木(绿色)、水(蓝色)、火(红色)、土(土黄色)、风(青色)、雷(紫色),相较于阶级灵气,属性灵气更为凝实。
不过一般能到达墨阶就已经是高手的存在了,灵将的数量少之又少,而灵王,更是凤毛麟角,个个都是国家级老祖宗的存在,轻易不会出手,因此对于属性颜色的区别,年轻一辈中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区分。
当然,在没有进阶为灵王前,没人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属性。除了丹师和器师。
只是因为在铭泽大陆的历史上炼丹师和炼器师晋升灵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火属性灵力。
当然也不是所有火属性灵师都能成为炼丹师或炼器师,只是对精神力要求的严格仅次于驯兽师这一条,就将千千万万火属性灵师拒之门外。
炼丹职业:分为九级,其中1-3级丹师学徒,4-6级丹师,7-8级练丹大师 ,9级炼丹宗师,其中1-8级丹师炼制的丹药皆为凡品,宗师级丹师能够炼制仙品丹药。据书中记载,在宗师级别之上还有神级和尊级丹师,不过这仅存在于传说中,千百年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
炼器职业和炼丹职业一样分为九级,其中1-3级器师学徒,4-6级器师,7-8级练器大师 ,9级炼器宗师,其中1-8级炼器师仅能炼制最普通的灵器,宗师级器师能炼制仙器,神级器师,尊级器师同样是传说中的存在。
驯兽师同样分为九级,驯兽师学徒、驯兽师、驯兽大师、驯兽宗师,其中驯兽师学徒能训1-3级低级灵兽,驯兽师能训4-6级中级灵兽,驯兽大师能训7-8级高级灵兽,9级的圣兽到了宗师级别才能驯服,而且非常罕见,而神兽在这片大陆上则是和神级驯兽师、尊级驯兽师一样是传说中的存在。
书上还说到传说在铭泽大陆之上还存在着其他的大陆,被称为上位面,名称不详,只有实力达到超越灵王的存在才能够前往,至于是不是真的,由于铭泽大陆数千年不曾出过灵王强者,更别说什么超越灵王了,因此无从考究,目前也仅限传说。
不过不管是不是传说,对于自己来说貌似都很遥远呢,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也是最迫在眉睫的是要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状态,这豆芽菜一样营养不良的身体,也太对不起这张与自己前世一模一样的脸了,若是被筠儿知道,肯定又要心疼了,说到筠儿,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还是在怪自己没有按照约定还不辞而别,不过不管哪样,都希望她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还有,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换了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可以修习灵力了,明天按照书里的方法试试,真不行再想其他的办法。
夜凝寒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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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果然还是不行。”
夜凝寒无奈叹息,自打坐的床上站了起来。
已经整整过去十天了,身上的伤口也好了七七八八,原本想着毕竟这个身体换了一个灵魂,也许就可以修习灵力了也说不定,可是这十天来夜凝寒不断尝试着按照书中的方法进行灵力觉醒,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对于这样的结果,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这里的人大多修炼灵力,成为灵师,无法修炼灵力的至少也能修习战气,成为战士,即便如此,若是修炼天赋太差的也已经几乎等同于废物无异,可见像即墨凝寒这样既无灵力天赋又不能修习战气的,还真是废物中的废物呢。
自床头拿起陈旧的外衫穿上,稍微整理了下,夜凝寒便打开了房门,没见到绿蕊,也知她定是又到其他宫里干活去了,便兀自来到树下的秋千架坐下,百无聊赖的晃悠着。
自从那一日狠狠的教训了即墨非烟一顿后,对方便再也没来过,就是郝连盼晴那里,也没有消息再传过来,想来即墨非烟自觉被一个众所周知的废物教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将事情瞒下了,至于那周嬷嬷,在皇宫混了大半辈子的人,自然懂得自己的生存之道,对于这一点,即便已经给了对方警告,夜凝寒也不会太过担心。
而对于十日前自己打了即墨非烟的事,夜凝寒也观察了绿蕊几日,发现对方确实如她说的那样,除了觉得毫无灵力的自己会将已经迈入绿阶灵师的七公主打的不再上门非常不可思议外,确实是打从心底高兴的,并没有怀疑什么。
对于绿蕊毫无疑虑的反应,夜凝寒还是相当开心的,不过就算绿蕊有疑惑自己也不会老实解释的,因此她永远不会知道,即墨凝寒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虽然还是不能修炼,但自己‘幻影’唯一白金杀手的名头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即墨非烟虽说有绿阶灵力,到底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根本连半点实战经验都没有,修理起来真真的是毫无压力。
若说穿越后有什么收获,貌似没有。
不过
抬手,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中指指根出的戒指,夜凝寒微微出神。
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会有钻戒,虽然款式考究了点,但做工还是蛮精致的。
根据即墨凝寒的记忆,这枚钻戒是夜伊澜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但是夜凝寒来回想了好几遍,甚至旁敲侧击的在绿蕊那里也打探了一番,却始终没有找到这枚戒指的来历,也想过会不会是空间灵器之类的东西,她试着滴血在戒指上,却不见丝毫反应。
又想到夜伊澜经常看着这枚戒指发呆,有时候还会流泪,便觉得有很大可能是夜伊澜和即墨尧之间的定情信物之类的,睹物思人,也并不奇怪。
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即墨尧能在登基后力排众议,立毫无背景的夜伊澜为后,为什么会在坚持了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后做出了妥协,一个又一个妃子入宫,导致夜伊澜与他越来越远,即便这样,如果是真的爱,即墨凝寒的天赋测试又怎会成了压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废后、打入冷宫,从此不闻不问,断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这些貌似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自己现在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坐在这发呆,三点一线生活,虽然有那么点无聊,不过再想想自己之前的劳碌命,貌似这样的生活也没那么差啦,不是有句话叫‘偷得浮生半日闲’吗,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不想了,反正太阳也快下山了,既然无事可做,还不如进去睡会觉。
想着,行动派的夜凝寒利落的跳下秋千,向里屋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手上稍纵即逝的流光。
话说经过这十来天的锻炼,原本入睡困难,即便入睡后也只是浅眠的夜凝寒睡眠质量可是得到了大大的改善,不仅入睡比以前容易多了,只要想睡,一会儿就能睡着,这一睡更是从午后阳光睡到了月上梢头,连绿蕊来叫过两遍都没察觉。
反正冷宫这地方,吃饭上经常也是朝不保夕的状态,因此绿蕊在小声的叫了两遍之后,见夜凝寒睡得挺熟也就没再叫了,关上门,自己也和衣在外间睡下了。
其实原本夜凝寒也不至于睡的这么死,只是她现在正处于一个神奇的状态,根本对周围发生的事完全无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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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是在睡觉吗,这里又是哪里,看着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夜凝寒满心疑惑。
“来自异世的孤魂啊,吾等待万年的命定之主,与吾签订本命契约,吾助汝洗骨伐髓,共赴强者之路,汝可愿意。”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而又威严的声音突兀的在夜凝寒耳边响起。
“异世孤魂,是在说我吗?”夜凝寒指了指自己,奇怪的小声自问道,随即对着眼前的雾霭喊道:“谁,是谁在说话?”
“汝可愿意”
那声音没有理会夜凝寒的疑惑,再次铿锵的响起。
看样子真是在和自己说话,不管了,现在废柴的状态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洗骨伐髓,强者之路,听起来就很诱人,不愿意是傻瓜,夜凝寒自问不是个傻瓜,因此高声答道:“我愿意。”
“缘分生,伴今生,忠吾主,执其令,生命共享,轮回与共,本命契约,结。”威严的声音穿透浓雾,飘渺而又凝实的在夜凝寒耳边吟诵着古老音符。
与此同时,一串陌生的契约符文出现在夜凝寒的脑海里,她便也不自觉的檀口轻启:“缘分生,伴今生,吾为主,执吾令,生命共享,轮回与共,本命契约,结。”
两道庄严的声音同时落下,还不等夜凝寒疑惑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眼前的浓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飘散开来,浓雾过后,夜凝寒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惊了。
只见原本混沌一片的世界,此刻却神奇的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蔚蓝的天空下一片青青的草地;林立的一排紫竹小屋在成林的果树簇拥下给人以清新静谧的感觉,汉白玉砌成的小池子里簇拥着大片大片的睡莲,鱼、虾、蟹欢快的在其中嬉戏,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自远处的瀑布开始,流经树林,流向种满药材的几方田园,成片的果树枝丫上挂着灵气浓郁的果子,不时飘来的果香,潺潺的水流声无不给人以安静祥和的美感。
“这里的空气可真好啊!”
夜凝寒忍不住感叹道,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生出一种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的心思,可是——
“笨,那是灵气,灵气懂不懂!”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鄙视声不期然的在夜凝寒耳畔响起。
“是吗,我以为是水汽呢。”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对,谁在说话。”语罢,夜凝寒才意识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四处环顾却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低头。”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夹杂着些许不满。
夜凝寒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肚兜的两三岁小男孩,此时正用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他肉嘟嘟,白白嫩嫩的脸颊两侧还有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太可爱了,忽略掉小男孩眼底的一抹嫌弃之色,夜凝寒忍不住将小男孩抱在怀里,轻轻地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
“你,你别以为成了小爷的主人你就可以非礼小爷。”
小男孩怒视着夜凝寒,一边挣扎一边不满地控诉着。
“主人,我吗?”听了小男孩的话,夜凝寒疑惑的指指自己。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小男孩翻了个白眼,看白痴似的看着夜凝寒。
“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是人吗?”夜凝寒不客气的反驳,突然想到什么。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刚刚和我签订本命契约的人是你?”
可是不对呀,那明明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声音,真么会是个小不点。
“你才是小不点,你全家都是小不点。”
契约的关系,小男孩清楚的听到了夜凝寒心里的话,大声反驳道。
“小爷我是器灵,器灵懂不懂。”
“懂。”夜凝寒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懂也得说懂,看他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自己有那么小白吗?嗯,这方面的话,确实有点。
不过器灵,应该是炼器师炼制的灵器里面的精灵吧,只是不知道能拥有器灵的灵器要到什么级别。
“不过,为什么声音不一样?”抛却脑中的想法,夜凝寒问出自己的疑惑。
“那是小爷被封印前留下的一缕神识,毕竟现在的我在没有契约前是没有能力把你带到这里的。”
懒得理会夜凝寒心中的疑问,小男孩只是解释了下当前的问题。
“封印,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你怎么会被封印的?”
封印,夜凝寒倒是从书里看到过,多少知道点,不过就这知道的一点,让他对眼前的小男孩更加好奇起来。
“为了不让我落到坏人手里,我的第一任主任离世前给我下了禁制,只要他选定的继承人去世,我就会被封印力量,只有新的继承人出现,才能解开我的封印。”
小男孩情绪低落的说道,不过当讲到新主人时,便满眼放光的盯着夜凝寒,眼前这个可不就是新主人吗,不过对方看起来很弱的样子,想到这,刚兴奋起来的小男孩又蔫了。
“我要怎么解开你的封印?”
再次忽略掉小男孩对自己的不满,夜凝寒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