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时!你放开我……你放开……”
黎舒曼用力抵抗着孟青时的手,但是毫无用处。
“孟青时,你不该来这里,你……啊!”
话音没落,黎舒曼顿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一只大手捞了起来。
孟青时将她重重地扔在沙发上,一把扯下她本就松垮的丝质睡衣。
“结束?”他的声音像是从深井寒潭里钻出来的一样:“黎舒曼,你想都不要想!”
带着酒意的吻肆虐地袭来,侵占她的唇舌。
孟青时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宽厚的手掌撩开了最后一寸衣缕,光洁的皮肤上肆意游移。
“住手!孟青时!你已经结婚了!”黎舒曼身体微微颤抖,拦住了他的手,低吼出声。
他结婚了,他们之间该结束了。
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别说结婚,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借着微弱的光线,黎舒曼可以看见他眸中的恨意,直达眼底。
电视机屏幕还闪烁着,明亮的电视画面里,是他婚礼的直播回放。
孟氏总裁和米家大小姐的婚礼现场,米娜挽着孟青时的胳膊,俨然一对璧人。
“孟先生,你愿意娶米娜小姐为妻?”
片刻的静止后,是回荡在整个礼堂的声音——
“我愿意。”
伴随着这三个字,男人稍一用力,将硬挺送入她的身体。
身下一阵钝痛袭来,黎舒曼咬着唇,眼角倏地滑落一滴泪。
孟青时手腕微微用力,将黎舒曼从沙发上捞起,逼迫她正对着站在电视机前。
电视里他和他的新娘面带微笑,俨然一副琴瑟和谐的模样。
黎舒曼承受着男人在背后猛烈的撞击,颤抖着唇,闭了眼,不忍心再看。
“睁眼啊,黎舒曼,你有什么不敢看的?”孟青时附在她耳边,呼吸粗重,“你什么事没做过?”
他一下又一下,力气大的好像想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巨大的落地窗前印出两人的身影。
五年前?
黎舒曼痛觉几乎麻木,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五年前她作为孟青时的未婚妻,却被曝光赤身**地躺在别的男人床上,一夜之间,她变成了人人唾弃的**。
不堪入目的照片出现在各大新闻的头条版面,紧接着网上便放出了一段录音,里面是她的声音。
她竟然在里面说自己故意泄露孟氏机密。
黎氏因为丑闻轰然倒塌,孟氏也差一点毁在这一场风波中,孟青时的母亲也承受不住打击去世了。
她想去解释,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然而她在孟家等了一天一夜,最后等来了孟青时的一句:滚!
心脏生疼,黎舒曼的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
“我……没有……”
她解释过,她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她没有跟其他人上床,她没有盗取孟氏机密,她不知道录音是怎么来的。
可是孟青时却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
“你还会哭?黎舒曼!”孟青时赤红着眼睛。
却只见黎舒曼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一样,“你放过我好不好……”
孟青时看着黎舒曼空洞的眼睛,只觉得一阵烦躁。
他伸手捂住黎舒曼的眼睛,他不想看见这双眼睛。
五年前,就在他们结婚前夕,孟氏商业机密突然泄露,对手接连打击,孟氏地位一落千丈。
紧接着他便收到了那段录音,录音中那个声音他更是再熟悉不过!就是黎舒曼。
录音他找人鉴定过,做不了假。
黎舒曼竟然从一开始她就是故意接近自己。
孟氏遭受重创,他的母亲承受不住刺激病逝。
这个女人就是杀人凶手!
她怎么还有脸哭!
孟青时俯下shen,温热的酒气呼出在黎舒曼的耳边,恶魔般的声音在黎舒曼耳边响起。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他就是要折磨她,他要让黎舒曼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十公里开外的孟家,米娜坐在铺着喜被的床上,手里紧紧攥住被子的一角,将光滑的背面扯起了一团褶皱。
婚礼十点结束,现在是深夜十二点,却没见着孟青时半点影子。
她瞳孔微缩,目光看似平静,可眼眸深处早已起了暗涌。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目光移到手机屏幕上。
“回小姐,孟总去了云天花苑。”
“云天花苑?”
“是...一个公寓小区。”电话那端的犹豫着说出口。
米娜深吸了一口气,冷声回复:“我知道了。”
黎舒曼从停车场开着车出来,天忽然飘起了小雨。
她抬起手揉揉酸胀的额头,昨天夜里,孟青时整夜都呆在了公寓,她几乎只浅浅地睡了一个小时。
今天是约好和母亲相聚的日子,所以她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五年前的丑闻使黎家遭受了莫大的冲击,黎正南带着她们母女出国生活。
只是黎正南身体每况愈下,去年染了风寒,彻底撒手人寰了。
料理完黎正南的后事,母亲带着她回国,算起来也已经回国小半年了。
一辆黑色宾利从眼前闪过,黎舒曼心头一惊,猛地刹车。
“刺啦”一声。
还是晚了,刚刚她开车心不在焉,撞上了那辆宾利。
“糟了!”黎舒曼赶紧下车查看。
宾利车主也下了车,司机为她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遮住了那人大半张面孔,黎舒曼却觉得她气质有些眼熟。
她上前一步,率先开口:“抱歉,我....”
黎舒曼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长柄伞微抬,伞面下的人赫然是米娜。
“这位小姐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了保险公司,如果可以理赔的话,不碍事!”
米娜笑得谦和,好像并不认识自己。
黎舒曼有一瞬间的愣怔。
听说米氏一直在国外发展,近几年才将重心转回国内,她认不出自己也情有可原。
想到今天一早才离开的孟青时,黎舒曼垂下了眼眸,攥着手心,掩去眼里的神色。
保险公司很快就来了,检查过后表示可以理赔,米娜安慰似的看了黎舒曼一眼。
她将指尖掐的发白,才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
“孟夫人,需要派车来接您吗?”保险公司不放过任何献殷勤的机会。
米娜莞尔一笑:“不用了,青时马上就来接我了。”
那一声孟夫人不轻不重地刺了黎舒曼一下,她敛了敛神色,“孟夫人,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追尾了米娜的车已经够离谱,孟青时再来,三个人站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黎舒曼转身拉开了车门,米娜却拦住了她。
“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今天吓着你了吧!是我的司机紧急刹车,我也有责任!”
黎舒曼牵强地扯起嘴角,语速飞快地答道:“没事!”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米娜却再次出声道:“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葱白细嫩的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一侧手腕,黎舒曼的目光沿着这双手上移到米娜的脸上。
她的眼里满是真诚,似乎真的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吓坏了,而不是故意的刁难。
黎舒曼放下心里的疑虑,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猝然传来一个声音。
“米娜!”音量不高,却浑然透着威严。
黎舒曼整个身子陡然绷紧,僵硬在那里,不敢回头。
这声音太过熟悉。
“青时,你可算来了!”米娜瞬间转移了注意力,雀跃着跑向了孟青时的身边。
“没受伤吧?”孟青时目光扫到车前那一抹背影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米娜摇摇头,“我没事,不过那位小姐似乎吓坏了!”
黎舒曼不敢出声,她知道即使单凭背影,孟青时也能认出她来,
“这位小姐,很抱歉让您受惊了,我替娜娜向您道歉,孟氏会对你做出赔偿!”
隔着一米的距离,孟青时清润低沉的嗓音在侧后方响起,听起来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黎舒曼没有作答,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车里,踩着油门疾驰而去。
透过后视镜,她看见孟青时面目冷峻,米娜仰头看着他,脸上尽是娇羞,两人站在一起,像是壁画上出来的金童玉女。
那一声“娜娜”像烙铁一般印在了黎舒曼心上,她一路紧握着方向盘,心脏跳得飞快。
她和孟青时早就不可能了……
回国后,母亲选择了一个普通的小区,她跟着住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孟青时出现在她面前,她搬去了云天花苑。
她始终记得孟青时的胁迫:“你可以选择让黎家再上一次新闻,或者选择听我的话!”
黎舒曼不惧怕流言蜚语,可是她不能不顾她的妈妈,她选择了后者。
她将衬衫的领子再次拉高了一些,遮住了颈间青紫的痕迹。
黎舒曼收起满腹的心事,推开门。
“妈!”
吴美韵端着一盅汤从厨房出来笑着答应她,满桌菜肴,都是她爱吃的。
“也不知道你上班都在忙什么,终日见不到人影!”吴美韵有些嗔怪道。
黎舒曼上前抱住了妈妈,故意避开对视,“自食其力,当然忙啦!”
她哪里是在上什么班,她是被孟青时关起来做了一只金丝雀,连今天出来见自己的母亲,也是要经过他同意的。
黎舒曼眨眨眼,褪去眼里的酸涩,努力笑着。
母女俩正又说有笑,黎舒曼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下来,给你十分钟!
她口中的鸡汤瞬时流进了气管,呛得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脑仁都疼了才停下来,目光悄悄从落地窗往下看,孟青时的车正停在一颗树的阴影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喝口水!”吴美韵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黎舒曼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光,佯装十万火急的样子说道:“妈,公司临时有事,我得走了!”
“曼曼,你可要注意身体……”
黎舒曼拎起桌上的包:“妈,改天再来看你!”
出了门,黎舒曼脸上的笑意骤减,她攥紧了手心,朝着那辆迈巴赫走去。
树影阴翳遮住了孟青时的半张脸,露出的另外半张脸,棱角冷峻。
黎舒曼一时晃了神。
她记忆中的孟青时虽然也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样子,可每每见到她的时候,脸部紧绷的线条总是会舒展开来。
但现在没有,他的嘴角在看见她下来的时候,反而抿得更紧了。
黎舒曼死死攥住了身侧的裙摆,抬脚上了自己的车。
迈巴赫紧紧跟在她的mini后面,开出小区一公里远,她自觉地从车上下来,上了孟青时的车。
车上的男人脑袋抵在车座上,正闭着眼睛小憩,见她上来,也并未睁眼。
黎舒曼就静静坐在旁边,一路沉默着回到了云天花苑。
进了门,她终是憋不住了,想质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家楼下的时候,身前就横上来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颈。
“黎舒曼,你就这么想逃走?”孟青时眼里没有丝毫温度,手上用力捏住将她纤细的脖颈。
呼吸好像停滞了一般,黎舒曼张大了嘴,也呼吸不到一丝空气,可她眼睛依旧和眼前的男人对视着。
那眼里的倔强好像在挑衅般地告诉他:我就是这么想逃走!
她的脸色慢慢由红变紫时,孟青时终于松了手,只差一点,她就被他掐死了。
她猛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口气,咳的眼角泛了泪花。
孟青时也蹲了下来,两根手指钳制住她的下巴,语气淡漠:“做出那种事情,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说了我没有!”
他轻嗤一声,眼里浮上一丝不屑:“到现在了还想狡辩!录音里的人不是你还有谁!”
“我说了我没有!”黎舒曼死死盯着孟青时的眼睛。
她不知道录音是怎么来的,里面的人听起来是她没错,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孟青时的事情!
孟青时见黎舒曼还在狡辩彻底怒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一只手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制着,另一只手探入了她的裙内。
“你要为你造成的后果付出代价!”
他不能放过这个女人,这个杀人凶手!
“唔……孟青时你疯了!”黎舒曼猛然睁大瞳孔,牙齿稍一用力,两人的口齿间就嗅见了腥甜的气息。
用尽全力将孟青时推开,黎舒曼的眼里现出了几分哀求。
“孟青时,我不想成为第三者。”
话一说完,黎舒曼就后悔了,她越是不想做什么,孟青时便越是要逼她做什么。
果然,他翘起嘴角,仿佛找到了什么新乐趣一般,眯起了眸子。
他没再说话,片刻之后,扔给她一张名片:“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黎舒曼拿起手中的名片,上面有“暗夜酒吧”字样。
她从小在云城长大,自然知道暗夜酒吧是一个奢靡的高级会所。
她的眸子里有一丝裂纹,从前,孟青时从不愿意她出现在那种地方,除非有他陪同。
他现在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玩物一般。
“七点有人来接你!”
门被重重地关上,孟青时的衣角消失在拐弯处,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她一人。
暗夜酒吧。
黎舒曼穿了一件粉色包臀连衣裙,显得十分媚俗,但这是孟青时挑的,她不得不穿。
她拿着名片进来,服务生直接将她领到了顶楼的包厢。
门一推开,就看见孟青时坐在最中间,旁边都是些年龄相似之人,黎舒曼甚至认识几个。
她的手指倏地蜷缩起来。
在云城,她最烦遇见故人。
当年的事情太过轰动,五年过去,看似已经沉在海底的东西,可只要黎舒曼一出现,就又浮上来水面。
“哟,这不是舒曼吗,大明星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的是于晴晴,当初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三儿,最喜欢勾搭别人的男朋友和老公。
黎舒曼性子傲,从前当众给过她难堪,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
“这位姐姐以前是明星吗?”另一个看起来年龄小一点的女孩子眨着眼睛问道。
黎舒曼瞥了一眼,这个女孩子她不认识,她倚得那个男人她却认识。
云城风流倜傥的郑景云郑大少爷,她以前的追求者。
不是冤家不聚头!
包厢里很静,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孟青时的反应,毕竟黎舒曼今天来这里,就算是他的人,谁也不敢得罪他。
孟青时手中玩弄着一颗筛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黎舒曼的手心攥的更紧了一些,脸上却没有丝毫恼怒,美目一弯,冲着女孩笑道:“要给你签个名吗?”
眼看着女孩当了真,于晴晴掩嘴笑道:“骗你的!”
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黎舒曼笑笑没说话。
孟青时没有阻止于晴晴的挑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默许,于晴晴便更加嚣张了。
摇晃着一杯红酒打量她:“几年不见,舒曼身材还是这么好,当时照片出来了,大家都在议论你的身材是一绝呢!”
黎舒曼只是不在意地笑着,换做以前,她也许一记耳光就上去了。
于晴晴时不时瞄向孟青时,见他仍然袖手旁观,胆子更大了些。
“舒曼,别站在那里,过来坐啊!”于晴晴端着红酒扭着身子走上前,握住黎舒曼的手腕道。
黎舒曼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不想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这一甩,于晴晴手中的红酒硬是拐了个弯,尽数浇到她胸前。
粉色的丝质衣料逐渐变得透明,里面的黑色胸衣清晰可见,包厢里的男人眼睛都像放了光似的盯着看。
“哎呀,舒曼,不好意思,我...”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黎舒曼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于晴晴脸上,堵住了她剩下的后半句话。
愣怔几秒之后,于晴晴的眼眶里凝聚了泪水,紧咬着唇一语不发,显得尤其柔弱可怜。
黎舒曼面色冷静地立在那里,气氛一时凝固,谁也不敢说什么。
“道歉!”
半晌,静若无声的包厢里,孟青时突然响起的冰冷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于晴晴以为孟青时叫的是她,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后,瑟缩着肩膀正准备开口。
孟青时淡漠森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黎舒曼,我让你道歉!”
所有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诧异,于晴晴脸上更是来不及掩饰的得意。
黎舒曼的心跳的异常快,可是她脸上一依旧面色如常,只是暗地里咬紧了牙关。
“要我说第二遍吗?”
她抬头望过去,孟青时冷峻的面孔已然有了些不耐烦,眼神毫无温度地紧盯着自己。
黎舒曼忽然想起了从前,在宴会上,也有人装作不经意洒了酒在她裙上,她还未开口,孟青时便脱下西装护着她离开了,事后弄湿她裙子的人被曝光了丑闻,
她知道那是孟青时做的。
黎舒曼脑子里忽然出现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她轻嗤一声开口:“于小姐,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旁人都因为她的屈服松了口气,于晴晴纵有不甘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可郑景云却没有放过报复的机会:“孟总,我看你这**得不怎么样啊,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晴人啊!”
晴人两个字落进黎舒曼的耳朵里,她眼里有刺痛一闪而过。
孟青时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勾起一侧嘴角道:“论**,我自然比不过郑少。”
郑景云哈哈大笑,目光在黎舒曼身上上下打量:“那不如,我帮孟总**一下?”
这里的**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再清楚不过。
黎舒曼猛然瞪大了眼,纵然孟青时再恨,也不能这样糟践她。
可他却断然开口:“我倒十分乐意见识一下郑少的本领!”
她的心蓦然沉到了底,整个人都僵住了。
郑景云笑得眉眼开花,将身旁的女孩一推,就上前搂住了黎舒曼的腰身,垂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止。
黎舒曼咬牙忍着。
郑景云的手在腰和臀之间来来回回,不顾这么多人在,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可孟青时却始终怡然自若地端坐着,她终是忍不住,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身后的男人脸上。
但郑景云毕竟是个男人,不像于晴晴需要装柔弱,他反应过来之后,面目狰狞地一耳光扇了回去。
力度之大,将黎舒曼整个人扇在了桌台上,酒杯被撞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你个臭表子!你以为你还是黎大小姐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表子!”
郑景云手指抹了抹嘴边的血渍,瞪着眼睛破口大骂。
黎舒曼手掌撑在破碎的玻璃渣上,手心渗出鲜血,可她却不觉得疼,抬头看了一眼孟青时。
他依旧端坐着,只是眉头微微蹙起,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情。
郑景云还想再动手时,孟青时终于开了口。
“看来郑少也**不了这个女人!”
孟青时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漠地一扫而过。
“孟少,这种贱人就得来狠的!”郑景云说着又扬起了手。
然而还没等巴掌落下,郑景云哀嚎一声。
“滚!”
只见孟青时一脚就踹在了郑景云的肚子上,眼神中全是暴戾。
看到黎舒曼满是泪水的脸,孟青时心中就抑制不住地烦躁。
众人一时拿不准孟青时的心思。
黎舒曼也不知道孟青时到底什么意思,只能紧紧地咬着嘴唇。
“还不快回去!”孟青时冰冷地看着黎舒曼。
朝着门口招了招手,拉着黎舒曼便走了出去。
车上,黎舒曼缩在后座,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
和母亲从国外回来时,她想过会有遇到旧人的一天,可不是以这种方式。
要不是因为黎正南需要叶落归根,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这里。
黎舒曼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眼前却出现一张纸巾。
“丑死了!”孟青时一脸嫌弃道。
黎舒曼抿了抿嘴唇,接了过来,“谢谢。”
孟青时只是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黎舒曼擦干了泪水,看着孟青时的侧脸,夜色中她看不清楚孟青时的眼神。
她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要逃走。
当年的事,她是被人设计的,她也是受害者,不应该承受孟青时的恨。
时隔半年,黎正南的骨灰早已入土,她要带着母亲逃离云城,逃离孟青时的控制。
黎舒曼深吸了口气,“孟青时,我太累了,想回家住两天……”
她的嗓音干涩沙哑,语气飘忽,任谁听了都觉得心疼。
孟青时沉默良久,一直到下车,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黎舒曼下车,孟青时没有看黎舒曼一眼,驱使司机离去。
但是她知道孟青时这是同意了。
她连忙起身进了房间,将自己的重要证件放进包里,还有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
除此之外,没再拿任何东西,她不能让孟青时起了疑心。
黎舒曼走到公寓楼下,门口早已有司机开着车在等待着她。
“麻烦普苑小区。”
不一会儿,车便到了地方。
黎舒曼深吸了口气,放松了神情。
吴美韵很诧异自己女儿的深夜造访,看到黎舒曼脸上的指印时更是激动地大喊:“怎么了?”
冷静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黎舒曼才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黎舒曼啜泣着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吴美韵抱紧自己的女儿:“都是爸妈不好,生意场上树敌,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黎正南生前因为性子刚直,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一直认定五年前的事情,是生意对手做的。
“我们离开这吧,去哪都好!”
吴美韵拍拍女儿的手:“好,曼曼去哪,妈妈就去哪!”
云城是孟青时的主场,想要逃离,必须做一番周全的计划。
孟青时安排的人24小时轮守,似乎没有时间的空隙可钻。
黎舒曼让吴美韵出去买了一顶假发回来,等第二天,吴美韵假装出去买菜,实际上是打车去机场。
而她带着假发,穿上妈妈的衣服,乔装打扮以后再去机场和妈妈汇合。
计划看似十分可行,可黎舒曼哪里知道,孟青时在她家里装了监听器。
她的所有计划,孟青时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
孟青时手里钳着一直钢笔,断断续续地敲打在桌面上,眼眸早已像冰山一样寒冷。
秦铭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毫无疑问,老板此刻正处于盛怒的状态。
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孟青时猛一用力,将那只昂贵的定制钢笔狠狠摔在了地上。
笔杆分离,墨水四溅。
好!很好!
他倏地从椅子上起身,冷着脸吩咐道:“明天,你带人去机场守着,将人给我带回来!”
秦铭大气也不敢喘,低着头应:“是!”
秦铭在孟青时身边呆了七年,他亲眼见证了黎舒曼和孟青时的爱与恨。
自然也知道自家老板并没有真正放下黎舒曼。
出了办公室,秦铭叹了口气,真是孽缘。
第二天就黎舒曼计划出逃的日子,
为了以防万一,她叫妈妈换了新的手机卡,在网上订了飞机票。
早上,吴美韵像往常一样出去买菜,包里只装了一些证件和现金。
黎舒曼披上黑色的假发,又穿上吴美韵的衣服,刻意将脸涂黑。
一切准备结束之后,黎舒曼深吸了一口气,手按住胸口,试图抚平自己的心跳。
正当她准备出门时,手机突然进来两条信息。
——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吗?半个小时,到下面的地址来!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她的照片。
短短的几句话,让黎舒曼在几秒之内血压飙升,浑身的汗毛开始竖立起来。
今天是难得可以逃离孟青时控制的机会,可是倘若真的能得知五年前的真相,她就可以为自己洗刷冤屈。
飞机还有一个半小时起飞,赶到机场也要半个小时。
黎舒曼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或许她可以奋力一搏,如果成功的话,她可以先得知真相再赶去飞机场。
她拿出柜子里本不打算带的一张银行卡,祈祷那个发信息的人是为了钱而来。
和想象中的一样,黎舒曼顺利地从孟青时的监视中走出了小区,拦了一辆的士。
信息上的地址是开发区,她开始发短信给母亲,无论自己有没有赶到,她一定要上飞机。
只要母亲能够离开云城,事情会好办很多。
黎舒曼又试探着给发信息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你想要多少。
那边很快回过来:五百万。
黎舒曼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为钱而来,那是最好处理的。
车子渐渐离开了主城区,入眼的事物由高楼大厦,变成了青翠的树木。
黎舒曼丝毫没有想到,孟青时此刻正在赶往去机场的路上,她更没有想到,前面等着她的,是一个多大的陷阱。
杂草丛生荒地旁,矗立着一幢烂尾楼。
黎舒曼下车按照信息里说得,一步步走向最里面的烂尾楼里。
没有栏杆的楼梯岌岌可危,毫无遮拦的楼层里,她在一楼就看见上面有人影一晃而过。
“谁!”
黎舒曼赶紧追了上去,然而到五楼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头上被套了一个麻布袋。
有人拿尖锐的器物抵在她腰间,叫她不要说话。
“你是谁!”黎舒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人带着她继续上楼,黎舒曼心里默数着,到了十四楼,才停了下来。
她能感受到,十四楼还有一个人存在。
胁迫她的人将她反捆在一根水泥柱上,再将她身上的所有东西统统拿走。
黎舒曼试图跟他们谈判:“只要我看到了证据,钱立马到你们账户里!”
没有人回应她,只能听见他们翻东西的声音。
黎舒曼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她已经将新手机藏在她的假发套里,但仍然有被发现的风险。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是五年前的始作俑者,还是得知真相的相关人员。
于是她开口试探道:“我没有带现金,只有看到证据,钱才会到你们口袋里!”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黎舒曼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这些人不说话明显是怕暴露自己,如果真是为了钱,也不会听见她的条件后无动于衷。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为了印证,她又试探着开口:“谁让你们来的,他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其中一人听了嗤笑一声,终于开了口:“有钱人就是大方,可是人家给五千万,你付得起一个亿吗?”
黎舒曼彻底愣了,她这才明白,她上当了。
她还未思量出应对的主意,手上忽然被扎了一针,有什么液体被缓缓注射进她的体内。
很快,全身不剩一点力气,意识也渐渐模糊,只有微弱的听觉在运作。
“大哥,反正这小妞也活不长了,这么好的身材不如让我们快活快活!”
“不要坏了事情,等拿到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黎舒曼听到了这段对话,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想不出来,是谁要害她。
杂乱的烂尾楼里,两个男人将黎舒曼抬下了楼,放进本田车的后座上。
在烂尾楼小区的门口,他们和的士司机擦窗而过,只是司机正闭着眼睛打盹,没有看到车子出去。
本田车一直沿着湖前行,到了一处荒芜人烟的地方。
光头男人将已经彻底昏迷的黎舒曼扶上了驾驶座。
另一个人则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米小姐,一切都已经办好,只差将车推进水里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频频点头:“我们哥俩办事,米小姐放心!”
电话挂断,男人狠狠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呸!姓米的真是个狠人!”
光头男人不以为然:“不狠能坐稳孟夫人的宝座?”
两人按照米娜的要求将黎舒曼的手拷跟方向盘拷在一起后,用石头压住油门,伪装成车辆失控的样子。
本田车直直地向着湖里开去。
咚的一声,扎进水里……
而另一边,孟青时在机场守了半小时却没有见到黎舒曼的影子,连带着黎母也没有了踪影。
他的面色阴沉地想要拧出水来一般,寒着脸问秦铭:“不是说半小时前已经出门了吗?人呢?”
“我立刻去查!”秦铭答道。
孟青时脸色铁青,脸部的线条紧绷着。
黎舒曼是个聪明的人,如果她发现了家里的监听器,那现在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她是声东击西,也许,她已经用另一种交通方式离开了。
想到这,他的脸色更沉了些,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会亲自把她抓回来。
五年前她不辞而别,五年后,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眼前。
不,黎舒曼不能死,她要活着,活着感受蚂蚁噬心的感觉,孟青时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秦铭很快来了电话:“孟总,黎小姐的确是上了的士,只是的士没有去机场,而是去了开发区。”
孟青时倏地蹙眉:“开发区?”
一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烂尾楼小区门口。
“孟总,司机不知道黎小姐去哪了。”秦铭垂着手。
价值不菲的皮鞋上沾了许多灰尘,孟青时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得飞快。
“里面去过没有?”
“去过了,最里面一栋发现了黎小姐的鞋印,十四楼有人出现的痕迹,但鞋印只有黎小姐一人的!附近的路段因为施工,摄像头关闭了。”
“还有.....”感受到越来越低的气压,秦铭冷汗津津,“草丛里发现了黎小姐的手机。”
秦铭将捡来的手机交到孟青时手上,立即退到后面。
气氛一时凝结,所有的踪迹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比起逃跑,黎舒曼更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这比刚刚预想的结果还要坏!
这时手机又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秦铭看了看手机,紧张地不敢呼吸。
孟青时察觉到他的异常,嘴里吐出一个字:“讲!”
“孟总,黎小姐的母亲出车祸了!”
水晶吊灯下,米娜穿了一件黑色蕾丝睡袍倚在沙发上看新闻,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她已有了几分醉意。
佣人轻手轻脚走到她面前,“夫人,少爷说晚上不回来了。”
沙发上的人瞳孔骤然一缩,轻声答道:“知道了。”
待佣人退下,米娜才露出眼里的狠厉,将酒杯中剩余的液体尽数灌进嘴里。
黎舒曼这个女人,一定要死。
她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孟青时始终会是自己的。
虽然没有结婚证,但至少他们办了婚礼……
此时的孟青时正在办公室独自坐着,他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找人,却仍旧没有半分消息。
秦铭敲门进来向他汇报医院的情况:“孟总,黎夫人情况不太好,医生正在尽全力抢救。”
孟青时淡淡应了一句,手指撑着额头,眉头依旧紧锁着。
事情变得很糟糕,黎舒曼不知所踪,黎夫人在急诊抢救室,秦铭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察言观色。
他第一次见老板这般束手无策的样子,心里祈祷着下面的人能赶紧来消息。
如若不然,整个孟氏都会跟着遭殃。
可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找到黎舒曼的下落。
孟青时一夜未眠,眼里有了几缕血丝,脸上尽是寒意。
天亮的时候,他将所有的工作都推了,直奔警局,坐在办公室里看所有相关的监控。
地段偏僻加上路段施工,十几个监控画面硬是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正是束手无策的时候,秦铭接到了一电话。
“孟总!”连夜提心吊胆使他的语气一时失控,“有消息了,有人在医院看见了黎小姐!”
孟青时猛地从椅上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控室。
车上,司机将油门踩到了底,孟青时依旧拧着眉,神情却已然放松了一些。
“有人看见了黎小姐,可他身边守着的是盛家二少爷盛云南,我们的人不敢贸然接近!”
孟青时脸色顿青:“盛云南?”
秦铭颔首:“是的!”
如果说孟氏是云城金字塔的顶端,盛家就是直逼顶端的存在,盛家二少爷是盛家继承人。
盛云南此刻端坐在窗前,看着病床上苍白羸弱的女人,她才刚刚睁开眼,正在慢慢恢复意识。
“你是谁?”不出所料,黎舒曼醒后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盛云南眨眼笑笑:“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黎舒曼忍着微微的头痛,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盛云南将自己在湖边钓鱼,看见她的车冲进水里的事情经过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手段这样歹毒,将你拷在了车里。”
盛云南将惊心动魄得事情讲的风轻云淡,试图缓解气氛。
黎舒曼却还是听出了一声冷汗,她的确是太莽撞了,紧紧因为一条短信就差点送了性命。
她正想开口道谢,病房的门却被猛然推开。
门口,孟青时像一尊煞神一般立在那里,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阴沉。
黎舒曼对上他的视线,被子里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气氛凝滞,秦铭出来打破了僵局。
“盛二少爷,这位黎小姐是我们老板的人,劳烦您了!”
盛云南两手一摊,笑道:“人已经没事了,孟总要是想感谢我的话,记得我喜欢调香!”
说完,又冲着黎舒曼灿然一笑:“既然你有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
黎舒曼惨败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是啊,没想到开个车能开进水里,真是谢谢你。”
盛云南微微挑眉,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眼看着孟青时的眉心越拧越紧,耐心已经耗尽,秦铭又开口道:“谢礼明天就送上。”
盛云南识趣儿地离开,秦铭也跟着出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黎舒曼避开了男人的视线,仿若自嘲地勾起嘴角,轻哂一声
逃跑被抓,孟青时应该恨不得撕碎了她。
可出乎意料的,他却踱步到窗前,沉声问道:“为什么落水?”
黎舒曼诧异地抬起眸子,看见他眼里的血丝时,心里像是有一片羽毛轻挠了一下。
可她开口依旧是淡漠:“因为迫不及待地想逃离你!所以慌不择路!”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孟青时,他眼里瞬间腾起怒火,也不顾她刚刚昏迷苏醒,就扑上前扼住了她的脖子。
“黎舒曼,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再次自嘲地扯扯嘴角:“我还有什么代价,尊严?生命?你要的话,都给你好了!”
或许是经历了一次死亡,黎舒曼开始破罐子破摔。
可孟青时却突然松开了手,眼里的怒火退散,平静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立即回应:“不,我不后悔,只要能逃离你,什么代价都可以!”
“是吗?”
“是!”
她答得坚定,却不想孟青时忽然牵起嘴角,脸上满是嘲讽。
她不明所以,却依旧倔强自持。
只是十分钟后,黎舒曼的坚定和倔强就荡然无存。
她趴在吴美韵的病床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比孟青时结婚那天晚上,颤得还要厉害。
她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牙齿上下磕碰着,若不是孟青时及时捏住了她的下颌,她险些颤得咬断了自己得舌头。
黎舒曼怎么也不敢相信床上躺着得那个是自己的母亲。
孟青时的声音在耳边飘荡:“黎舒曼,因为你的自作聪明,你母亲变成了植物人,这个代价,你也不后悔吗?”
黎舒曼又回到云天花苑,心甘情愿地回去。
母亲需要巨额的医疗费,这个钱只有孟青时才能拿得出。
她好像沦为了一个真正的晴人,用她的身体去交换孟青时的钱,这样,才能续上医疗费。
每当孟青时用尽方法折磨羞辱她时,她都不声不响,再没有了从前的孤傲。
比如现在,孟青时让她去酒店,她就必须立马换上衣服,在四十分钟之内赶到。
黎舒曼本以为又是什么聚会,需要她去当个摆设,却没想到房间里面只有孟青时一个人。
“过来!”孟青时的目光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声音清冷。
黎舒曼听话地走过去,垂手站在他面前,等待着下一项指令。
“自己脱!”
她微微一愣,随后就利落地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孟青时倏地沉了脸,手指轻轻一拉,解开了自己的浴袍,同时岔开了腿:“自己动手!”
黎舒曼僵在那里没有动,他们之间……她从未主动过。
“你母亲的命不想要了吗?”
她紧握的拳头瞬间松开,木然地走上前,跪在地上。
将眼一闭,开始取悦他。
孟青时却仍嫌不够,冷声开口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黎舒曼抬眼看他,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这样的死气沉沉让孟青时心里升起一团怒火,他猛地将她拎起扔在床上,像往常一样,在她身上发泄着。
一切都结束之后,孟青时将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扬长而去。
黎舒曼下床捡起自己凌乱不堪的衣物,麻木地穿戴整齐。
她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种生活?
天突然下起了雨,孟青时没有安排车接她,她只能自己打车回去。
斜风细雨,空气顿时凉了下来。
雨天是最难打车的,黎舒曼站在路边好一会,也没有一辆的士停下。
黎舒曼打了个喷嚏,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口鼻却猛然被捂住。
“你们……”
瞬间,黎舒曼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黎舒曼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周围有淡淡的檀木香气。
直觉告诉她,这次绑她的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绑她的人是孟老夫人。
黎舒曼和孟青时在一起两年,却只见过孟老夫人不到五次。
印象中,她是精明,杀伐果断的女人。
孟老夫人杵着拐杖走进来,一双浑浊但精明的眼睛落在她身上,黎舒曼不禁摒住了呼吸。
“起来坐着吧!”孟老夫人走到她面前,声音略显沙哑。
黎舒曼从地上爬起来,做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是做什么的!”
黎舒曼点点头,能惊动孟老夫人的自然是孟青时的事情。
“既然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说,自己选个地方,我会送你离开云城。”
老夫人目光望着前方,盘着手里的绿珠串。
“那我母亲呢?”黎舒曼当然是愿意走的,可她必须带上母亲。
孟老夫人停下手中的珠串,目光又回到她身上,“你母亲我会保证她的安全,你只能自己走!”
她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浇灭,一个人走,这不可能。
顿了顿,孟老夫人似是在解释:“要带上你母亲的话,你是走不出云城的。”
黎舒曼垂下头,攥紧手心,语气恭敬疏离:“孟老夫人,那恐怕舒曼要让您失望了!”
孟老夫人骤然变了脸色:“黎舒曼,我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才愿意送你离开,青时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在米家发现你之前离开,对大家都好!”
指尖被掐的发白,黎舒曼何尝不明白。
米家作为名门大家,是当前和孟家联姻的最好人选。
她又何尝不想走,可要她抛下母亲独自离开,她做不到。
她霍然起身,语气凛然:“孟老夫人,你劝我离开,不如劝孟青时放过我,不肯放下人的是他,不是我!”
孟老夫人眼底一沉,她劝不动孟青时。
孟青时偏偏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的!
黎舒曼勾唇一笑:“您劝不动孟青时,就要来逼我们母女分离吗?”
“黎舒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孟老夫人怒了。
孟氏历经三代才到现在无人可及的地步,怎么能因为一个黎舒曼就毁了。
孟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吩咐佣人将黎舒曼按回座位上。
“既然这样,你就在这好好考虑!等哪一天想通了,再告诉我。”孟老夫人丢下这句话,命人锁上了房间的门。
黎舒曼深吸了口气,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
环顾四周,门窗都被门死了,这是要用软禁来威胁她。
她心下竟然隐隐祈祷孟青时能够发现她不见了。
孟老夫人是下了决心要逼迫黎舒曼的,将她锁在那间房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天很快黑了,屋子里没有灯,黎舒曼坐在那张椅子上,用手环住身子。
她记得第一次孟青时带着她来孟家老宅的时候,黎家家业尚存,孟老夫人看见她十分欢喜,和今天的冷漠判若两人。
名门之间果然只有利益。
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刺痛了一下。
随着夜深,屋子里越来越凉,黎舒曼将身子抱得更紧,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一阵接着一阵,小腹像被人拽住了往外扯一样,她忍耐了一会,最后疼的连坐在坐不住,只能趴在地上。
“孟……青时……”
孟青时发现黎舒曼失踪是在第二天早上,他的人说她彻夜未归,是被老宅的人带走了。
孟青时几乎将车开的飞起来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奶奶,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心里怀着浓重的不安,孟青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宅。
孟老夫人看见他来,一点也不惊讶,自顾自吃着早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来啦。”
孟青时恭敬地垂首立在一旁,微微弓腰回应。
“吃了吗?”
孟老夫人并不等他回答,叫人添了一双碗筷。
孟青时沉吟片刻,做了下来,手一直放在双膝上,正襟危坐着。
他不开口,孟老夫人也不开口,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
孟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子,即使此刻心急如焚,也能保持着面上的淡然。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看管黎舒曼的佣人却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佣人看见孟青时,想说的话硬生生止在嘴边。
孟老夫人不以为然,示意佣人继续说。
“老夫人,黎小姐晕倒了!”
黎舒曼隐约听见房门被人重重地踹开,可她却无力睁眼,只能捂着肚子蜷缩着,她的小腹疼了一宿。
“黎舒曼!”熟悉的冰冷男声让黎舒曼瞬间放下了心,不再强撑着,彻底晕了过去。
医院。
医生被眼前男人的强大气场下震慑住,态度比平时好上百倍:“孟先生,黎小姐怀孕了,你看,这是胚胎!”
孟青时看着彩超上那指甲盖大小的阴影,深深地拧起了眉。
怀孕?
他确实没有刻意地避孕,可是这个消息还是令他震惊。
他略一思索后,对医生说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她!”
按照黎舒曼的性子,这个孩子,她绝对是不肯留的。
医生呆愣几秒,点头答应。
病房内,黎舒曼靠握在床头,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小护士送来的吃食她一口也没动,在孟家老宅饿了一天,现在却没有一点食欲。
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孟青时长身一立,挡住了她的视线。
“把这个喝了!”他端起了餐盘里的一碗白粥,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黎舒曼别开头,继续将目光投向窗外。
“黎舒曼!”他加重了语气,脸上隐有怒意。
她抬眼看他,对峙三秒后,一把夺过那碗粥,张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将空空的碗底展示给他看,黎舒曼淡漠开口道:“可以了吗?”
孟青时十分满意地接过那只碗,将碗放下后,却不打算出去,而是坐在床边上。
黎舒曼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故意将被子一拉,背对着他躺下吗,闷声道:“我要休息了!”
身边良久没有传来声音,待黎舒曼想要回头看个究竟时,蓦然感觉身侧得床沉了下去,孟青时也躺了下来。
她得身体突然绷紧,以为他又要做那种事,急忙出声道:“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身旁得男人轻嗤一声:“又不是没有乱来过!”
黎舒曼脸一红,急忙否决他的想法:“不行,我身体不舒服!”
孟青时对她的拒绝不予理会,手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黎舒曼还想再找个借口拒绝,却发现他接下来没有了动作。
“别乱动,我睡会!”
孟青时强行掰过她的身子,下巴搁在她肩窝上,竟就真的睡了起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他们紧挨着彼此,黎舒曼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他们以前就是这样亲密无间。
夜里相拥而眠,心里感觉充实丰盈。
这半年来,他们虽然常常做着最亲密的事,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只是静静地躺着。
不知不觉,黎舒曼也睡了过去。
黎舒曼的呼吸渐渐平稳,孟青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黎舒曼,他本来只是想折磨这个女人。
却没想到出现这样的事情。
“黎舒曼,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孟青时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孟青时只是抱着黎舒曼睡觉,什么也不做,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淡漠。
黎舒曼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因为是那么缘故,却忍不住贪恋。
她告诫自己不能妄想,他已经结婚了。
直到护士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让她的贪恋刹住了车。
黎舒曼的护士是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这天却来了个小护士顶班,一进来,看见她正弯着腰找东西,急忙上前阻止。
“黎小姐,您快起来,孕妇不能经常弯腰的。”
黎舒曼如遭雷击,猛然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她直直地盯着小护士,将人吓得结结巴巴:“是啊,您...怀孕六周了...”
黎舒曼手中刚捡起来的杯子又猝然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原来是这样!
原来孟青时是因为她怀孕了,才突然温柔备至。
她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怀孕呢,医院一定是弄错了。
她不能怀孕,她怎么能怀上别人丈夫的孩子。
黎舒曼怔怔地像门口走去,刚踏出病房一步,孟青时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怎么光着脚?”孟青时一眼看到了她没穿鞋,蹲下shen来,抱住她的大腿,将她直直地举回了房间。
她目光迟缓地移动到他身上,喃喃开口:“孟青时,是真的吗?”
他不明所以,自顾自地蹲在床前给她穿好鞋。
黎舒曼顿觉他此时的体贴十分可笑,嘴角一扯,“你是怕冷着我还是冷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孟青时手上的动作顿住,沉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她冷笑一声:“我自己的身体,需要谁告诉我?”
她该感谢那个小护士告诉她真相,否则,她不一定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孟青时,这个孩子我不会留的!”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抢先说出了口。
果然,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里的怒气直直上升,他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黎舒曼,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或许是想到她还怀着孕,他又慌忙松手,放开了她。
黎舒曼眼里的嘲讽意味更浓,她早该明白的,孟青时对她只有恨。
这几天突然的温柔只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可这种温柔,她不需要。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记不得光的私生子。
她双目呆滞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留的,不会的!”
许是她的表情太难过,孟青时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要怎么样才肯留下他?”
怎么样?
黎舒曼反复咀嚼着着几个字,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她抬眼,盯着那张清冷矜贵的脸,一字一句道:“生下这个孩子,你放过我,我们就此两清!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黎舒曼这是在赌,赌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她话一说完,孟青时眼里出现了少有的愣怔,翻滚了两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