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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轰隆!!”
雷声轰鸣,夜雨滂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啊……柳瑾霜!!”柳舒颜匍匐在地,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吼。
黑色的血迹从嘴角流下,她满是污泞的背上扎着一支三角毒镖,在暴雨冲刷之下,血水不断淌下,顺着低处汇聚成一条红河。
一道电闪雷鸣划过,将她那张脸照得惨白恐怖,犹如厉鬼一般。
“呵呵……”一袭蓑衣的高挑纤细身影缓缓走到柳舒颜面前,低头时,满脸的得意与嘲弄!
“姐姐,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引狼入室,识人不清!你这般只识‘仁德柔嘉’的大家闺秀,最是惹人讨厌了!!”
说着,柳瑾霜抬起脚,狠狠地踩在柳舒颜的右手腕上!
“啊!!”
柳舒颜的身体一僵,迅速地蜷缩成一团,试图推开柳瑾霜的左手青筋乍现,血管突起,面部扭曲!
“哈哈哈哈——”柳瑾霜笑的猖狂,俯下身,一把揪住柳舒颜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对了,姐姐,我还要告诉你一桩喜事呢。

“我有喜了,是三皇子的骨肉。

“什……什么?!”柳舒颜双眸猛然瞠大,僵直着脖颈,目光落在柳瑾霜的腹部,而后飞快地移开视线,不断摇头,声音沙哑透着颤抖,“我不信!你骗我!子皓怎会与你在一起?!”
“哈哈哈,姐姐,你再仔细看看,这上面刻着的字是什么?”
柳瑾霜伸手,一把拔下柳舒颜背后的飞镖,在柳舒颜的面前轻轻摇晃,眉眼间皆是得意。
即使是黑夜,可那个朱红色的‘皓’字,无比清晰地撞进柳舒颜的眸底,砸在她的心上!
“不!”柳舒颜疯狂摇头,眼底翻涌起巨大的风浪,癫狂地想要推开那个取她性命的毒镖!
不是的!
这是柳瑾霜的栽赃!
子皓那么爱她!
“啧,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若不是皇上赐婚,子皓早就毁了这婚约了!”柳瑾霜一脸厌恶,将飞镖扔在柳舒颜的面前。
她嘴角微微翘起,“你真以为,子皓就喜欢你这样?呸!他一看见你那副大家闺秀的死板样子,就觉得你无趣,甚至想吐!!”
“而且,以你的聪明,又怎能猜不出来,没有子皓的授意,他贴身的飞镖,别人根本就拿不到呢!”
原来,最爱她大家闺秀的模样,最爱她柔情似水的眼眸,通通都是在骗她!
原来他与别的男人都一样!
“呵呵……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裹毒的蜜糖……”
看着柳舒颜万念俱灰的眼眸,灰暗得连绝望都已经消失,柳瑾霜畅快的勾勾唇,忽然向后退了几步,朝身后抬了抬手
只一瞬间,万箭齐发,夹着夜雨袭来,落在柳舒颜身上!
柳舒颜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她死死盯着柳瑾霜,血泪从眼眶流下,口中鲜血不止,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句地道:“柳、瑾、霜,秦、子、皓!我绝不……放过你们!!”
她话音一落,双眸依旧大瞠,已然没了气息……
黑夜中,手上的玉镯被雨水洗涤的熠熠生辉,泛着柔和的光泽……
柳瑾霜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将化尸粉洒在了柳舒颜的尸体上,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快意,“呵呵,终于死了……”

痛!
浑身刺骨的疼痛!宛若身体被拆开,正在重新组装一样!
耳边响起一阵阵嘈杂混乱的声音。
柳舒颜睁开眼,便看见了头顶大红色的帷幔。
她愣了一瞬,目光逡巡周围,床头站着的尽是陌生的面孔,房中满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和暗器……
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柳瑾霜那贱人害死了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莫非是被人所救?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激动的声音,“小姐醒了!!太好了!!快!快去禀告老将军!!”
她凑上前来,双眼含泪:“小姐,您总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只见眼前的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梳着花苞双髻,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再加长得白白胖胖的,像极了一个刚打开的粽子。
“你是何人?”柳舒颜微蹙着眉头,眼底疑惑重重。
小丫头愣住了,一脸震惊地道:“小姐,您不认识奴婢了么?!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翠竹啊!小姐……”
她话音未落,被吼得头晕的柳舒颜连忙抬手打断她的话,揉了揉眉心。
“小姐……”翠竹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呜咽地喊着。
柳舒颜皱了皱眉,扶着床柱起身,不顾头晕目眩,推开众人,踉踉跄跄地朝着房中那梳妆镜前走了过去。
此刻正值晌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清晰地映照出来。
镜中的少女眉眼如画,神色清冷,肤如白雪,小巧的鼻子又尖又翘,红唇如凝,清冷中倒映出几分俏皮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额头左侧那块泛红的伤疤,茶盏那般大小,看着十分突兀。
柳舒颜心中惊骇无比!
她轻抚这张脸,愕然地看着镜中人同自己做着一样的动作,瞪大了双眸,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影……
那个在北邺秋猎上,唯一一个敢身骑骏马纵横驰骋的女子,结果在众人狩猎的时候闹出了乱子,身下的白马差点将尚书大人才七岁的小儿子踢死……
仗着自己的父亲云逸君功赫赫,就无法无天礼数全无的将军府嫡女,一个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纨绔少女,一个嚣张跋扈倒几乎整个北邺皇城都知道的少女……
云璎珞!
即便这张俏皮艳丽的脸上多了一道疤,她也不会认错,当年在秋狝围场上看到的那一身红色戎装的娇艳少女!
她竟魂穿到了这个纨绔少女的身上?!
“小姐,呜呜……您莫要难过了,大夫都说了,您这烫的疤痕不重,定然会好的……”翠竹见她发楞,忙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慰。
“这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姐当真不记得了?”翠竹瞪大了眼睛问。
柳舒颜点点头。
翠竹抿抿唇,犹豫半晌才开口道:“五日前,小姐夜探秦王府……偷……偷看秦王沐浴,被秦王发现,秦王怒极,用茶盏直接将您打晕在了凤栖池外。

“秦王……不屑安置您,派人通知了老将军,老将军也觉得丢人,让赵虎赵勇二人将您从王府给抬了回来,那日之后,您便一直昏迷到现在……”

秦王秦封辰?
秦王此人,是当今北邺皇上瀚景帝最小的儿子,排行第九,自小聪慧过人,最得皇帝盛宠!
奈何身体羸弱,整日以汤药加身,所以未被封为太子!
瀚景帝为补此憾,在秦封辰五岁的时候,便封为王,更是大兴土木,建造府邸。
常听京中人传言,秦王府堪比皇宫华贵,亭台院落,无一不是金雕玉砌。
秦王最得瀚景帝宠爱,又不夺皇位,所以成了皇城中所有皇子甚至是大臣们的巴结对象。
奈何秦王此人,不爱珍宝,不近女色,又无甚嗜好,为人矜贵冷傲,秉性又阴晴不定,委实是难以接近。
所以,她是因着秦王将云璎珞打伤,才借着她的身体重生的么?
那……真正的云璎珞呢?
柳舒颜看了眼翠竹,“今日是的何年何月?”
“回小姐的话,今日是瀚景帝三十七年六月初五。

什么?!这已经是三年后了么?
昨晚她被万箭穿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她竟已经死了三年了么?!
柳舒颜闭了闭眼,颤声道:“柳丞相家的嫡女柳舒颜……可有什么消息?”
“啊?”翠竹好似没听懂似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姐怎么突地提起她了?”
“奴婢听说她不愿意嫁给三皇子,同旁人私奔了,柳丞相和三皇子几乎派人找了几个月,可却音讯全无,听说三皇子还因因此颓废了许久呢……”
“哈哈哈……”柳殊颜大笑起来,笑得极其讽刺,笑得泪水隐隐。
秦子皓啊秦子皓,你为何不去做戏子?!
这‘深情似海’可演得真好啊!连将军府的一个小丫头都给骗了过去!害死她也就算了,还要给她扣上一顶‘**’的帽子!!
“啪!!”柳舒颜一掌拍在了桌上,翠竹吓得一抖,“小姐,您怎么了……”
柳舒颜并未回答她的话,平复一番情绪后淡淡地道:“后来呢?”
“后来人没找到,皇室受辱,皇上本想将柳家满门抄斩的,柳家二小姐请命替嫁,三皇子也替柳家求情,柳丞相将柳家大小姐的名字逐出了族谱,皇上这才消了怒气。

柳舒颜闻言,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被人迫害而死,被逐出族谱,可这两个贱人却双宿双栖!!
呵呵,她真的太痛太恨了!!
“他们的孩子呢?”
“小姐是说如今三皇子的侧妃柳妃的孩子吧?听闻是个早产儿,是个小世子,三王爷对他宠爱有加,皇上也是十分喜爱,每回入宫都赏赐许多宝贝呢!”
呵呵,什么早产儿?!
那不过是这两个人背叛迫害她的孽种罢了!!
柳舒颜怒急攻心,脑中眩晕,脚步踉跄,竟一个没稳住,朝一侧栽去——
身侧顿时响起了翠竹的惊叫声,“不好了!!来人啊!小姐又晕过去了!!”
“爹!不要赶走我!!”
柳舒颜大喊一声,猛地惊醒,她看了眼周围,这才松了口气。
她竟做了个噩梦,梦中她回了丞相府,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指责她!
最终她爹爹的柳权出来了!
她本想上前同他说清楚一切,可是柳权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让人将她拖了出去,还大喊道:“我没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
此刻脑海中尽是梦中场景!
曾经她爹爹那般器重她,可却因为那把误解,将她扫地出门……
尽管是在梦中,柳舒颜亦是无比心痛。
不行,她一定要回丞相府,将这一切同她爹说清楚!
思及此,她忙要起身,此刻翠竹慌忙地走过来,大步上前道:“小姐方才是在唤老将军么?将军如今在校场,晚些便归。

柳舒颜没理会她,起身便道:“更衣,我要出门。

“啊?!小姐,老将军临走前吩咐了,说若是您醒了,不能让您随意出去,免得惹是生非……”
翠竹话还没说完,柳舒颜便冷声打断了她,“更衣!若是再啰嗦,我定不饶你。

她的眉眼间透着凛冽的寒霜,如同刀刃一样刮过翠竹的脸庞。
翠竹心中一颤,惊恐地低下头!

城南,丞相府
柳舒颜愣愣地看着那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的高门匾额,顿时有些心酸……
三年了,门前的石狮依旧微言耸立,只是即便是这不变之物,怕是也再认不出她了吧?
翠竹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柳舒颜,“小姐,您平日里从未与丞相府的人有过任何来往,今日为何到这里来了?要不要奴婢去为您请见?”
柳舒颜摇摇头:“你在这里等我便是。

“是,小姐。

柳舒颜平复了一番气息,酝酿了半晌,这才鼓足勇气上前叩门!
“咚咚咚!!”
开门的家丁正是张文,他还是老样子,半点没变。
纵然是个守门的护院,看起来却格外的温和,身上衣服虽然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乍一看,都要以为是来借读的书生。
张文上下打量她一眼:“姑娘您是?可有拜帖?来相府是寻何人?”
“我……”柳舒颜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是云逸将军之女云璎珞,尚无拜帖,求见相爷。

她话音一落,张文惊得张大了嘴巴,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云小姐稍等。

他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满脸的惊讶,又带着些许苦恼,纠结地看向门里的张武:“这云家那惹祸精怎么过来了?!”
“我前些日子还听闻她夜入秦王府偷窥秦王沐浴被打了,如今来我们府上找相爷作甚?!莫不是看上咱们家大公子了?!这……我还去通报老爷么?!”
张武思忖半晌,同样耷拉着脸色,无奈摇头叹息:“你快去吧!仔细她脾气一上来再大闹咱们丞相府!她不嫌丢人,咱们丞相府可是要脸的!”
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柳舒颜转头看见来人时,眼泪差点落下来,一声‘爹爹’差点脱口而出!
这三年里,柳权清瘦了许多,白发渐生,可依旧是一副威严正直的模样。
柳权淡淡地看了眼她,微微皱眉,“云家的女儿,找本相有何贵干?”
这熟悉的话音方落,柳舒颜的泪水险些决堤而出,她强忍泪意,“柳相爷,我……我知道柳家大小姐的下落,可否让我进府上与您细说……”
话还没说完,柳权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满脸的厌恶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怒声呵斥:“什么柳家大小姐?!我柳权一生清廉正直,没有那种龌龊下贱的女儿!”
龌龊下贱?!
柳舒颜满心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柳权,悲从心来!
她自小知书达理,正直善良,秉承‘儒家’礼法,都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如今他却说她龌龊下贱?!
“云小姐,若你今日来是说那龌龊女人之事的,还请回吧,关于她的事,本官半个字都不想听!”
“还有,你将军府与我丞相府少有往来,日后你还是莫要随意来的好,免得惹人非议!”
柳权话音一落,冷声道:“张武,关门!”
“等等!!”
柳舒颜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生养自己十八年的爹,强压下心头的难受,一字一句地道:“柳舒颜是您亲自教导出来的女儿,她平素为人,您最清楚不过!”
“为何连您这般骨肉至亲都不愿意信她?!您就不曾想过将她找到问个清楚么?!在您心中,到底将这个‘柳家嫡女’当做了什么?!到底……”
说到此处,柳舒颜已潸然泪下!

曾经,他位高权重,公务繁忙,每日却会抽出时间,亲自教她握笔,教她如何写出一手漂亮却自带风骨的字体。
曾经,她贪玩不懂事,在身体不适时,仍旧到处跑,导致伤寒加重,演变为高烧不退,他不放心嬷嬷们的照料,一夜未合眼,守在她的床边。
直至她醒来,声音沙哑地喊他一声“爹爹”,他才气呼呼地骂她一句活该,甩手离去后,却还是辗转回来,亲自喂她喝下汤药……
往事历历在目!
可如今,柳舒颜却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当她是亲生女儿?
这话她已经问不出口了。
柳权见她如此,强压下心头异样,一脸冷漠,“呵,本官倒是不知,你堂堂云家大小姐为何会来我府上演这么一出戏,不过,本官要提醒你一句,本官如今只有三皇子妃一个女儿!那便是柳瑾霜!”
他说完,再无顾忌,转身便走。
“砰!!”
大门紧关,隔绝了两人,也隔绝了这父女之情!
柳舒颜踉跄转身,眼角眉梢爬上红晕。
被叮嘱过的翠竹匆忙从远处的拐角走来,上前扶住她,“小姐,您为何又哭了,是不是柳相他说您不是了?!奴婢这便告诉老将军去……”
柳舒颜轻轻推开她,摇了摇头,仍旧漫无目地朝前走……
呵呵,茫茫人海,何处为家?
连她的亲爹都这般对她,这世间还有谁她能依靠?她的冤屈又有谁来替她平?
柳舒颜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翠竹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集市人杂的地方,她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
“三皇子!小心!”
此刻,面前突然传来一道恭敬的提醒声,柳舒颜脚步一顿,好似冻在了原地似的,一动不动,脑海中有关这个人的记忆猛地涌了上来。
呵呵,三皇子,秦子皓,亦是那个将她置于死地之人……
柳舒颜猛地抬眼,身侧好似一个淡紫色的身影越过,耳边响起小厮一直谄媚讨好的声音,“三皇子,您莫要同那没长眼的生气……”
柳舒颜猛地转头,却见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已经进了对面的醉仙楼。
秦子皓!!
就算她做鬼都不可能认错他的身影。
柳舒颜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醉仙楼,双手紧握,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一股莫大的恨意在胸间翻涌不停。
她恨不得此刻能化作厉鬼,冲上前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呵呵,那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啊!
他们青梅竹马,她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可是到头来,将她置于死地的也是他!
万箭穿心的痛仍旧积聚在心口,柳舒颜根本来不及多想,大步朝着醉仙楼走去。
她情绪激动,脚步又急,根本没注意到门口已经走出来个人,竟直接撞了上去!
“砰!!”
两人撞了个满怀。
柳舒颜身子骨弱,踉跄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翠竹此刻也追了过来,见此场景,连忙上前,“小姐!!你没事吧?!”
“哪来的山野村妇?!连小爷都敢撞,你是活腻了么?!”
柳舒颜起身,连忙道歉,“公子,对不住,方才……”
她话音未落,瞥见了那男人的样貌,便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白皙俊俏,一袭淡蓝色的暗纹长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上面画着的并非什么山水,而是几朵杏花,足以见得此人是多么骚包!
此人不正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安和公主的独生子楼景轩小侯爷么?!
她之前因着机缘巧合见过几回,人虽年少,却嚣张霸道的很,在皇城中都是横着走的。
别说是什么世家子弟了,就算是在皇亲国戚中,都是鹤立鸡群的。
柳舒颜知道他这人难缠,本不想和他说什么,索性低下头让出了门口的路,想让他先离开。
可不想等了半晌,他竟然一动没动!
柳舒然一阵疑惑,刚想抬头看个究竟,那楼景轩却猛地凑了过来!
柳舒然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被看得满脸通红,反应过来后正想斥责时,楼景轩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笑死小爷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皇城第一色女’云璎珞呀,哈哈……”
楼景轩喊得声音太大,整个醉仙楼的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柳舒颜皱了皱眉,连忙撇开脸,可那柳景轩却不依不饶地道:“云璎珞啊云璎珞,我看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我表哥沐浴都敢偷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哈哈,对了,你不是晕过去了么?一醒来就开始到处瞎晃,怕不是打算物色哪家的俊公子,准备故技重施吧?!”
他这一番嚷嚷,引得周围众人对柳舒颜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酒楼中的人看她的眼神也越发厌恶鄙夷……
“诶,就是她就是她,真是不知廉耻,竟然偷看男人洗澡!”
“就是啊,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吧?!真是够不要脸的,云老将军战功赫赫,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呵呵,那谁知道啊……”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毁容了活该!”
“就是就是!!”
周围的议论声开始变得越发大了,一边的翠竹听得耳朵都烧得厉害,垂头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柳舒颜眼底闪过一抹犹豫,却很快转为坚定。
她的目光越过楼景轩,看向内侧的包厢,并没有秦子皓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难道走了么?!
柳舒颜心一急,正想绕过楼景轩进去看看,可楼景轩却侧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眉心微蹙,话语里夹着凛人的风暴:“楼世子,请让开!”
柳舒颜眼神冰凉,斜睨向楼景轩时,风雪都在这一息内朝着楼景轩扑面而去!
楼景轩被她这般冷然的模样吓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恼怒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小爷我凭什么听你的?!”
楼景轩声色俱厉,可在柳舒颜看来,却是色厉内荏,如跳梁小丑般。
柳舒颜淡淡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便走。
楼景轩气恼不已,大怒道:“云璎珞!!你竟敢推我?!小爷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他说着,上前一把握住柳舒颜的肩膀,本想借着蛮力将她拉过来,然柳舒颜皱了皱眉,侧头冷冷地看了眼他,抬手随意一挥,便将楼景轩挥开了三尺远!

“砰!!”
楼景轩整个人砸在了醉仙楼的门上,灰尘四起。
他痛得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大骂道:“云璎珞!!你这个死贱人!竟敢打小爷?!”
周围人见到这一幕,也开始四处逃窜,惊叫道:“不好了!!打人了!!”
柳舒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只见手心处好似有什么正在隐隐发着红光!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竟然一滴血珠!
血珠若隐若现,时凝时散,最后竟像是化作了一只凤鸟。
这血珠……
柳舒颜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她娘亲送她那只玉镯来。
那玉镯本是通体无暇,唯有内侧有一个血滴般的红点……
娘亲同她说过,这便是传说中的‘凤凰泣血’,若再遇世间不平之事,玉镯定然会保护她的……
她临死前,手上的玉镯开始渐渐发光……
柳舒颜鼻尖一酸,眼中已有隐隐泪水,“娘亲,是您在天上保护我么……”
就在柳舒颜发愣时,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声,“你们不会轻点么?!小爷我骨头都快断了!!”
柳舒颜抬眸一看,才见方才的楼景轩已被一众下人扶了起来,虽然脸上依旧痛的龇牙咧嘴的,可依旧指着柳舒颜骂道:“云璎珞!!你给我记着!!”
他楼景轩在皇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竟被一个区区女人给打飞了!还让这么多人看见了,他的脸简直都丢尽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楼景轩不得不继续放狠话,希望能震慑住柳舒颜。
“云璎珞!!明日你小心点!我定然叫人将你挫骨扬灰,再把你扒皮抽筋,剁成肉泥,再将你扔到乱葬岗!让你死无全尸!!!”
其余的话倒还好,这一句‘死无全尸’却让柳舒颜的心被刺了一下。
呵呵,好一个‘死无全尸’啊!
好似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活着似的,哪怕是她亲爹,在她失踪后,都不肯去找找她,哪怕她的原身连一粒尘埃都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柳舒颜心中那股恨意又翻涌了上来。
她一步步走近一瘸一拐的楼景轩,双眸通红如血,好似受伤的的野兽一般。
柳舒颜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道:“小侯爷,敢问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用死无全尸来惩罚我?!”
“是不是我活着就是错?世间恶人千千万,为什么你们不去杀,为何偏偏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竭尽全力吼了出来。
方才还一副恶狠狠模样的楼景轩愣愣地看着柳舒颜,突地鼻子一抽,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表哥救我,呜呜呜……这个女人要杀我!表哥……”
楼景轩这都不能称之为‘哭’了,应该叫做‘嚎’,还是扯着嗓子嚎那种,脖筋都抻出来了!
柳舒颜也被他嚎得一愣,周身杀气退了一半。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向来嚣张跋扈的世子竟会哭成这样。
柳舒颜眨了眨眼,正想上前说话时,身侧一股杀气闪过。
她侧身一躲,蓦然回首,正对生了一双冰冷似寒霜的凤眸。
这人是……
秦王秦封辰?!

他一袭月白云纹长衫,玉冠高竖,面上戴了半张银色鹰纹面具。
面具下,他薄唇紧抿,下颚紧绷,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冰冷又贵不可攀。
秦封辰凤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柳舒颜的脸上。
只一眼,柳舒颜便看出了他眼中的无比厌恶与鄙夷。
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参见秦王。

秦封辰淡淡地道:“起。

他声音亦是清冷低沉,犹如泉水击石一般。
这皇城中的人,无一人没听过秦王的名号,也对他十分好奇,可如今正主就在面前,却又纷纷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
方才还在一侧嚎啕大哭的楼景轩见自己的救星来了,连忙一瘸一拐地来到秦封辰的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哭道:“表哥,你总算是来了!”
“若是再晚一点,我都要被这个色女给打死了!!”
他话音一落,指着柳舒颜道:“对了!!表哥,她一定是打探到了你在这里,所以才追了过来,你看她多不要脸!表哥,你今日一定要再给她点厉害尝尝才是!!”
柳舒颜环顾四周,依旧没见到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心中怒恨也渐渐平息。
眼前这场闹剧已经让她有些疲惫不堪了,既然秦子皓不在,她也不打算再继续逗留了。
想到这里,柳舒颜转身便要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站住。

柳舒颜脚步一顿,回头不解地看向秦封辰。
秦封辰垂眸看了眼仍旧抱着自己大腿的楼景轩,冷声命令道:“松手。

他话音一落,楼景轩瞬间松手,头都不敢抬。
秦封辰缓步朝柳舒颜走了过来。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冰冷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不禁后退了两步。
不知为何,她虽与他不熟悉,竟莫名有几分怕他,心也因为紧张乱跳了起来。
秦封辰站定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凉凉地道:“想不到好的这样快,难得。

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非要这具身体的主人死了他才开心?
即便并非是她冒犯秦封辰,可云璎珞也罪不至此吧?
思及此,柳舒颜仰头迎上他冰冷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道:“九王爷,臣女之前是因为一时冲动,冒犯了王爷,可臣女也被王爷惩治了。

“王爷宰相肚里能撑船,又何必再同臣女计较呢??”
她话音一落,醉仙楼中的人皆是震惊无比。
这女人虽是云老将军的女儿,可这般同秦王说话也太大胆了吧?!
如她所言,秦王被人看光了了,还成了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么?!
半晌,酒楼中鸦雀无声,气氛凝结似霜,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着秦封辰决断时,秦王却突然嗤笑一声。
“呵……”
面具下的凤眸微微眯起,秦封尘上下打量柳舒颜一眼,淡淡地道:“云小姐似乎与从前不一样了,莫不是本王那茶盏的功劳,将你砸得清醒了么?”
柳舒颜不卑不亢,红唇微凝,冲他笑笑,倒是一脸坦然,“那臣女还真是多谢王爷了。

这**裸的挑衅,让秦封辰俊容瞬间绷紧,他冷冷地应了一声,“哦?”
柳舒颜瞬间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反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突然袭上了她的脖颈,开始渐渐收紧……

柳舒颜虽承袭了云璎珞的武功,可依旧挣扎不开秦封辰的桎梏,她原本白皙的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
她死死地盯着秦封辰,伸手想要推开他的手,眼中恨意蔓延,这个男人还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性格阴郁偏执,容不得旁人说一句话。
众人见此场景,吓得冷汗直流,一侧的楼景轩也吓得不轻。
完了,表哥这是真的要杀了她么?!
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众杀人,不太好吧……
思及此,他连忙上前求情,“表哥,要不就算了吧,其实我方才也无大碍……”
即便如此说,秦封辰半点放开柳舒颜的意思都没有。
柳舒颜拼命挣扎,可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眼前也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呵呵,难道她真的要死了么?就因为一句话,这次她依旧死的这般随意……
没有痛,没有恨,有的只是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都能随意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愤恨涌上心头,柳舒颜突地双眸圆睁,双手覆在了秦封辰的手上,用力握紧,狠狠朝一侧拧去——
“咔嚓!”
一道骨裂声传来,秦封辰眉心微蹙,一个失神,右手边硬生生地被柳舒颜掰向一侧!
脖颈间的桎梏松懈,柳舒颜松了口气,刚要后退,秦封辰的左手一闪,已朝她袭来——
这一次柳舒颜早有防备,迅速抬手拔下发簪,直朝秦封辰的胸口刺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众人惊得已经忘记了呼吸,只顾瞪大眼睛!
就在他们以为两人要大打出手时,秦封辰左手却停在了柳舒颜额前一寸处,柳舒颜的发簪也抵在了秦封辰胸前的衣襟上,再没往前。
众人愣然一瞬,随即便听一道怒喝:“放肆!!”
这话音一落,秦封辰身后的护卫纷纷拔刀,指向了柳舒颜。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敢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王爷,还敢弄伤王爷的手,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当他们都是死人么?!
就在几个护卫要上前将柳舒颜就地正法时,一侧的秦封辰突然道:“退下。

几个护卫犹豫一番,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下刀,重新退回秦封辰的身后,满眼愤怒地瞪着柳舒颜,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柳舒颜现在脑子有点乱,从她醒来那一刻到现在,她一直都有些迷茫。
她只是想让她在意的人不要误会,只是想洗清冤屈,只是想报仇雪恨,为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要针对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她一个堂堂的大活人?!
然后如今她和秦封辰相互威胁,她又能怎么样?
秦封辰与她柳舒颜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柳舒颜将那发簪扔到了地上,抬手握住了秦封辰的左手手腕,正想说话时,却不慎探到了他的脉息!
这……脉息微弱,犹如细线,起伏不显,明显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柳舒颜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秦封辰。
怎么可能?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这种脉象?!
就在柳舒颜正要问时,人已被一掌掀翻了几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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