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婆家签字救命
6
我急得快哭了。
可堵车还在继续。
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程，江源愣是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市医院。
当一群白衣天使迈着比江源快10倍的脚步，将我推进急救通道那一刻，
我一度以为自己有救了。
耳畔是一阵阵焦急的询问......
「家属呢？」
「产检本呢？」
可回应她们的，只有一声声不知所措的支支吾吾。
「啊？」
「呃......」
「不知道呀！」
终于，她们放弃了无效沟通，眼疾手快地将我推进了手术室。
「马上手术！」
徐徐关闭的大门，适时将婆婆那熟悉的尖叫声关在了门外。
「啊？怎么要交这么多钱？」
「大医院就会坑人！我早说在家门口的医院......」
7
再次醒来，围在我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
我独自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浑身没有一点知觉，连眼皮都睁不开。
还没搞清状况，便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在破口大骂：
「签什么字？老子儿子都没了，你让我签什么字？」
然后是婆婆凄厉的嗓音，虽迟必到。
「黑心医院！欺负老实人！这字我们不签！先说清楚，为啥我儿媳妇生了个死胎？」
我还没反应过来。
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无奈连忙解释道：
「产妇早产，又难产，再加上你们送来得太晚了......孩子没保住，医生尽力了。」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过来——我的孩子没了！
一瞬间，我只觉心像是被人突然揪住一般，痛得我眼泪哗哗直流。
我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躺尸般任由不远处暴戾的公公咬牙切齿地吼道：
「那可是个男娃！我们家三代单传，千求万盼才来这么个儿，就这么被你们医院搞死了！」
下一秒，便是婆婆那尖到能划破耳膜的哭喊声：
「哎呀！恶人先告状，欺负老实人呀！黑心医院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这事儿没完呀！」
眼见婆家三人闹得越来越凶，一个柔弱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焦急地解释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产妇，她术后脑干出血了，血量有点大，需要马上做开颅手术，情况真的很危急！请你们先签字，让医生抓紧时间抢救大人呀！」
原来，此刻我正命悬一线，等着婆家签字救命。
可这家人......
我的心不禁一颤。
8
不待我细想，只听江源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开口便让我的心直接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有没有搞错，我老婆是来生孩子的！你先是告诉我生了个死胎，现在又让我签字做什么开颅手术！你们是不是成心想搞钱？我就问一句：谁生孩子要开颅？」
所以......江源是不相信我情况很危险？
就跟下午不相信我真的肚子痛一样？
我的心又一次痛到不能自已。
可我甚至连独自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此时婆婆哭天抢地的嚎叫声再次响彻整个空间。
怨气无处不在，而我竟莫名其妙成了悲剧的根源所在。
「源儿呀！妈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别人家生孩子，跟放个屁一样。怎么到我家，就这么难？这大半年，我每天起早贪黑地伺候，临了了，孩子孩子没保住，大人大人要花钱。妈实在是想不通啊！」
虽然动弹不得，但我还是被这逻辑缜密，归因诡异，脑洞清奇的强势输出给惊呆了！
结婚一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绵里藏针的婆婆。
却没想到，背地里她竟如此恶毒！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连吱一声都做不到。
好在，此时终于有一个带着威严的男声语气强硬地低喝道：
「你们现在耽误的每一秒，对产妇来说都是宝贵的生命机会。没有家属签字，医生什么也做不了。拖得越久，风险越高。你们商量一下，实在信不过，可以马上转院。但请别再吵了，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或许是碍于男医生的身份，也可能是因为他言辞比较激烈。
总之，借机撒泼的婆家人终于在这声低喝之后，有了一丝顾虑。
真的闭上了嘴。
就在我大松一口气，以为他们要签字时，突然再次听见江源犹豫不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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