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我刚才听到明浩和淼淼说话,听他的口气,我感觉他和李冬梅分手了。”陈仁贵到厨房之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偶尔听到的话和自己的分析,告诉了江玉珠。
江玉珠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拿炒勺的手停在了那里,片刻后才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总感觉他这一两年过的不是很好,别看他变黑了,壮实了,他的精神面貌却不是多好。”
兄妹俩说话的时候,父母很快就将饭菜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看着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陈明浩食欲大开,不待碗筷上桌,他就用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肉,塞到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妹妹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父母也笑了,只是笑的有点心酸。
趁着还没有吃饭的时候,陈明浩打开自己的行李包,请给父母买的礼物拿了出来。给陈仁贵买的是两条山南省产的香烟,给母亲买的是一件衣服,他看见跟母亲年龄一般大的妇女穿过,挺好看的,也就买了。
做完这些,他又将带回来的其他土特产一一拿出来,哪些是自己买的,哪些是朋友送的都告诉了父母。
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双手递给了母亲,江玉珠也没有推辞,高兴的接了过来,说了一句:“娘给你存起来,将来娶媳妇用。”
陈仁贵今天高兴,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对陈明浩说:“明浩,你大学毕业了,工作也快两年了,现在我和你妈也不会管你抽烟喝酒了,你想要抽烟,不用背着我们,想喝酒也可以和我一起喝了,不过还是建议你尽量别抽烟,酒适当的喝一点,今天陪我喝点?”
陈明浩当然愿意陪老父亲喝一点,便说道:“我应该不会抽烟,我烦烟的味道,现在工作了,时不时的会喝一点酒,很少。”
于是爷俩边喝边聊起了这两年家乡和山南那边的趣事。
陈仁贵和陈明浩爷俩边喝边聊着,母亲江玉珠和妹妹陈淼也在一边陪着他们,一家人难得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
陈明浩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父亲同桌喝酒。
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没有成家之前,他还是孩子,是不能与长辈同桌的,当然,这只是在家里有客人的情况下,其他的时间是没有这些讲究的。
虽然他们家的家教很严格,父母都是文化人,思想相对于普通老百姓开放一些,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就像陈明浩现在这样,他还是第一次当着父母的面喝酒,而且还是陪着老父亲,如果不是父亲的邀请或允许,他再大的酒瘾也是不行的。
一家人山南海北的聊着,尤其是陈明浩讲着他现在所在临河市的一些风俗,人情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让父母和妹妹都很高兴。
在晚饭快结束的时,母亲之玉珠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和小李现在还好吧?”
陈明浩听了,心想果然来了,他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低着头随声应付着,说道:“还好呢。”
“记得你写信告诉过我们,小李的爸爸是你们那里的县委副书记吧?”江玉珠问道。
“是的呀,怎么了?”陈明浩有些不解的望着母亲。
“既然是县委副书记,权力应该不会小,怎么还会把你分配到下面的乡里工作?我很早就想写信问你,可是你爸爸不让问,既然回来了,就说说吧。”江玉珠突然脸色不好的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组织部门的领导在分配的时候对我说,是县里个别领导认为我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人才需要送到基层去锻炼。”陈明浩只能这么糊弄着说,其实也算不得糊弄,当时,组织部门确实有人给他这么说过。
“儿子,你相信吗?反正我和你爸两个乡下人是不信的,不要以为我们在农村待着就好糊弄。”江玉珠看见陈明浩现在还在编理由糊弄他们,提前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陈明浩很少见母亲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预感到瞒不住了。
记得上次母亲用这种口气问话,还是小时候犯了错误,不承认还撒谎,母亲非常生气不仅口气严厉的斥责了他,甚至还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这是他记事以来唯一的一次挨母亲的打。
陈明浩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多了外面的阅历,认为母亲不是一般人,虽然是一个民办教师,也生活在这个山村,可她与别的农村妇女不一样,不仅穿戴整齐,注重仪表,还没有那些农村妇女东家长西家短的毛病,村子里的婶婶忙完家里和地里的活计就今三五成群在一起,说东道西,自己母亲从学校回家后便忙着自家的事情,静下来看看书,看看报,当然报纸是父亲从乡中学带回来的,最重要的她还喜欢喝茶,完全是一副城里人的生活习惯,久而久之,他们家庭就在村里成了另类。
陈明浩知道他写信回来给家里人的说辞是瞒不住了,本想拖过春节,临走时再告诉他们实情的,现在看来拖也没有用了,既然母亲问起来还不如实话实说,免得以后老是找借口。
想通了缘由,他便不再有任何的思想负担,借着酒劲,他缓缓说出了自己大学毕业到现在的遭遇。
“我和李冬梅已经分手了,她的父母嫌弃我是农村来的,他们给他找了一个市里领导的孩子,就在元旦结婚了,我在乡里面的工作,也应该是他父亲的意思,就是为了不让我们俩见面,如今,她也已经结婚了,我想以后她爸爸也不会再故意为难我了。你们不问,我也想在走之前告诉你们的。”
虽然跟冬梅分手已经三个月了,陈明浩还没有完全从失恋阴影走出来,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很平静的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出来。
他讲的平静,可是家里三个听众却是心潮难平,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本来热闹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