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一颤,稳了稳心神道:
“那些人无罪却被鞭打,传出去会说将军是非不分,坏了名声。”
“再者,他们如今是囚犯没有威胁。
人皆有恻隐之心,妹妹当年能救下素不相识的将军,我就不能同情几个熟人吗?”
将军并未言语,想来不打算继续追究。
温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她眼珠一转,又对漠非说:
“既然姐姐挂念舅家人,将军何不把她派往矿场,这样就能天天见面了。”
矿场都是苦力活,承受不住累死在矿洞的男人不计其数,更何况我是女子。
漠非撕下一个肥亮的鸡腿,递给温莹。
温莹嫌弃地后退一步,为了保持身材,哪怕饿极了,她也不吃带油星的肉。
意识到现在寄人篱下,温莹又赶忙接过,咬一小口鸡肉慢慢咀嚼。
烧鸡还剩大半,想来不合漠非口味。
“将军是不是想找当年在雪地吃过的烧鸡?”
“此烧鸡香味不够浓郁,若加上红葱头肉蔻粉腌制一个时辰再烤,便是当年的滋味。”
漠非神情一愣,又看到了我故意绣上菊花的荷包。
他将荷包摘下,与披风内侧的菊花一针一线地比对。
“我没和任何人说起烧鸡的事,你如何得知?”
“因为我才是当年救你的人。”
伙夫照我的方子做了烧鸡。
香气扑鼻,连账外的守卫都在咽口水。
漠非很快将一半烧鸡吃完,他擦擦手,将温莹发配去矿场。
“将军,救你的人是我,烧鸡的事情我忘了而已。”
温莹还要争辩,漠非不耐烦地打断她:
“那日救我的人上了马车,往城西去。而皇宫在城东。”
温莹的脸因不甘而扭曲,她踢咬抓她的士兵,最终被一掌拍晕。
漠非让我在案几前坐下,与他面对面。
“你恨我吗?”
“当然恨,耳边都是惨绝人寰的哀嚎时,眼前都是残垣断壁时,我恨不能杀了你和所有宛国士兵。”
“不过你攻破北都后并未纵容士兵抢略,也没有放火焚烧皇宫,你只是一个听命于皇帝的将军,就像舅舅听命于父皇一样。”
“我真正恨的是挑起战争的人,以及战争带来的家破人亡,物是人非。”
漠非将另一半烧鸡推给我。
自被俘以来还没见过荤腥,我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我可以将你舅舅的部下从矿场调出来。”
他手指轻叩案几,目光始终在我脸上游移。
这是试探。
“我说出当年救你的事,不是想挟恩图报,而是不说的话就没命了。”
“如今你留我一命,咱们两清了。”
铁矿是宛国命脉,又连着兵器库,秦叔在那里更有利于复国。
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漠非淡淡地说:“复国亦要发动战争,阿难不是最痛恨战争么?”
这话不假,但若不复国,我弥国子民在宛国永远低人一等,处处受欺压。
连身居高位的漠非也被骂做外人,何况平民百姓。
不过这些话不该从一个亡国公主的口中说出来。
我放下骨头,谨小慎微地答道:“亡国之人能活着已是万幸,哪敢有别的奢望。”
“将军从鞭下解救他们,已是大恩,他们会永远铭记将军恩情。”
漠非半晌没动静,我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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