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没有刀,但有各种花样让她生不如死。
她想起在这样深沉的夜里,她曾经哭着求他:傅予蜃,既然你不爱我,又讨厌我,为什么不放我走?求求你,你放我走吧!
他怎么回答她的?
他抓着她的头发,逼迫她仰着头,无比轻蔑地看着她:
放你走?放你走了,哪里去看这么完美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求我放你走?
她求过的。
她明明求过的。
误入他房间的那个晚上,她就求过他放她走。
明明是他不顾她的哀求,强行把她留了下来。
到头来,错的人都是她……
……
俞芷衿咬住了下唇。
这个晚上,她这样不设防的坐在这里,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她对傅予蜃,是有创伤应激的。
哪怕她已经不在乎,对他再没有感情。
曾经有过的痛苦,受过的难,并没有完全随着重生而消失。
相反,因为它们埋得太深,反而会因一颗石子的意外坠落,而激起重重的水花。
……
所幸的是,傅予蜃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卧室新添了一张梳妆台,他拉开前方的椅子,往里面一坐:“嗯,就你上次做的那个。”
俞芷衿,愣住了。
看不见的阴霾消散了,她的思维被傅予蜃意外的回答拉回了稳定中。
“哪个?”她问。
“虾滑。”傅予蜃目光随意地看着她。
蟹籽虾滑,昨天餐桌上那个,确实是她亲手做的。
俞芷衿露出了一个温顺又欣喜的笑:“好,我马上去厨房给你做。”
她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去换了一身居家服,很快下楼。
厨师都下了班,所幸俞芷衿对这里异常熟悉。
活虾没有,但有顶级的鲜冻九节虾。
俞芷衿将就拿了一盒,熟练的剥壳挑线,拍扁后用刀背剁碎,又开了一罐蟹籽,加了适量的蛋清和调味料,搅拌后下锅。
热气腾腾地端上楼。
傅予蜃已经换坐到了书房里。
俞芷衿像一个贤惠的妻子,把碗送到他面前。
素雅的白釉钵碗,一颗颗晶莹圆润的虾丸盛在里面,打底铺着几片鲜嫩的生菜叶,精致得像艺术品一样。
傅予蜃舀了一颗,入口鲜嫩弹滑,咸淡适中,蟹籽也保持着最原始鲜脆的口感。
这是他第二次吃俞芷衿做的虾滑
傅家的厨师手艺都很好,外面大厨的傅予蜃也不是没吃过。
但俞芷衿的厨艺,还是令他有些惊艳。
“学过?”他放下了勺子。
像她这样的出身,按道理应该很难靠近厨房。
“昨天给厨房学的。”俞芷衿的回答诚恳且没有破绽,“厨师说这个没什么技巧,适合新手,不容易出错。”
如果傅予蜃去调查,会发现她厨艺不能说非常糟糕,只能说完全没有。
俞新雄和王美青再怎么苛待她,也不至于让她洗菜做饭。
俞芷衿现在所掌握的厨艺,全都是前世用心学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学,还学得这么好……
呵,不提也罢!
总之学来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该用的时候就用,用得恰当,总是能有点益处的。
“还算有点天赋。”傅予蜃不痛不痒地赞扬。
俞芷衿绞了一下手指,看向傅予蜃,眼里有一点点希冀又畏惧的光。
她期期艾艾地开口:“那、那我可不可以,给你要一点奖励……”
“说。”傅予蜃靠入椅背,慵懒地拿起手机。
“算起来,明天是我回门的日子,我外公在势鲸办了回门宴,你……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