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乾坐在上首的位置等着。
其实今日这一趟,不是非来不可。
之所以前来,一是探查江定波的为人,判断他是否清白;
二来就是为了吴恙,他想来看看吴恙……
所以方才在街上遇到云裳纺的马车,他毫不犹豫便拦了下来。
马车里坐的刚好就是吴恙。
可惜两人没说几句话便又吵了起来……
正想着,李沐带着白月荷走了进来。
李沐冲李秉乾行了一礼,随后向白月荷介绍到:“这是宁远侯世子。”
白月荷跪地上磕头行礼,“民女见过世子爷。”
“起来吧,你别担心,本世子今天是受江定波所托前来。”
白月荷心里一紧,忙跪行上前问,“他怎么了。”
李沐立即拦住她,当场斥道,“你别着急,他没事,回去!”
白月荷吓得脸色煞白,忙往后退。
李秉乾打量着这个叫白月荷的女人。
听说她与吴恙关系密切,时常以姐妹相称。
“李沐,找个凳子给她坐下。”
李沐一愣,挠着脑袋从角落里挑了一把小凳子放在白月荷跟前。
“坐吧,听说吴恙已经接手了云裳纺?”
白月荷坐了小半截凳子,闻言回道:“是,大东家专心养身体,铺子里的事都交个了恙儿。”
“你们铺子的手艺不错,我们府里许多衣物都是你们铺子里头做的。”
“咱们铺子哪能和府里的绣娘比,就是贵府的衣物也只是恙儿一人在做,只是近两年来……”
白月荷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住了口。
李秉乾默了默,“她的手完全不能做针线活计了?”
白月荷小心翼翼地道:“寻常的缝个两针没问题,若是做精细的绣品就不行了……”
八年的时间让一双手变得伤痕累累,更何况是人心……
李秉乾忽然有些理解吴恙的改变。
“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白月荷忙点头,“以前常常提起您,说您是个宽厚的主子,小的时候在您跟前伺候时从来没吃过苦。听说她识的几个字还是您教的。”
李秉乾发现白月荷这话里有话,又问:“现在呢?”
白月荷有些为难,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现在吴恙提起他时总是一副仇人模样,恨不得跟他不共戴天!
“……现在也时常提起您,说您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李秉乾一听便知这话不实在,一股无名火无端冒了出来。
他撂开手,不再过问。
李沐见主子心绪不佳,立即岔开话题。
“听说你与江定波之前有过婚约?”
白月荷又紧张起来,忙道:“是,三年前长辈给我们订过婚。”
“那为何后来没成婚?”
“我娘收到江定波的退婚书,说他另聘了上峰的女儿做妻子,只能退掉与我的婚约。”
“他当时没有亲自来退婚吗?”
“没有,他人在凉州任职,只寄了封书信。”
“他父母当时也同意他退婚了?”
“没有,他父母并不同意,可他信上让她父母即刻赶往凉州替他操持婚事,江伯伯便想着去凉州阻止他成婚,替我讨回公道,没想到路上……路上竟然遇到了山匪,江伯伯夫妇俩就那样没了……”
“两位老人的尸首如何处理的?”
“我娘和大东家共同出钱找人把二老的尸骨运了回来,简单的操办了丧事后,将两人埋在了东郊的山里。”
“江定波没有回来操办后事?”
“没有。”
李沐与李秉乾对视一眼,又问:“你们给他传信了吗?”
“传了,他回信说战事繁忙,请街坊邻居帮忙善后,还捎来了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