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卿阅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追问道。
“他并非一个合格的主将,却是平舆主将的不二人选。”
“为什么?”姜卿阅愈发的糊涂。
“本王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本王都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云归砚案上的烛火映在他的眸光里,像隐了一团火。
“什么条件?”姜卿阅清楚地看到云归砚又给她设了一个陷阱。
“你既知道平舆现状,又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那就由你来改变它。”
“什么?”姜卿阅微微瞪大了眼。
“想要本王相信你,你就要证明给我看。否则……”云归砚看着姜卿阅的眼睛:“偷窥军事机密,当以细作论处。你自己选。”
姜卿阅怔了半晌,她看着云归砚,眉间轻蹙,道:“殿下这是在为难我,我一个小小女子,如何改变得了一座池城。”
“我一向喜欢为难人。”云归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如何?你决定好了吗?”
“殿下知道,我根本没得选。”姜卿阅闭上了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很好。”云归砚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讲起平舆的机密来:“这话还要从去年夏天平舆战败说起。去岁平舆主将战死后,朝廷迟迟没有派出新的主将。他们似乎也知道平舆守不住,已经有了放弃之心。因为谁也不愿意前来送死。即便是富贵,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在朝廷犹豫之际,翰林院编修盛郁上书朝廷,极力劝解陛下平舆地理位置之重要,决不可放弃。此行为却正中那些摇摆不定之人的下怀,他们便将盛郁派去了平舆。还带走了燕京城的两万禁军。”
“为什么会是禁军呢?”姜卿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云归砚看了她一眼:“自皇兄组建了锦衣卫以后,掌管宫内宫外的一切城防护卫等职责,禁军的地位便每况愈下,最后沦落到给工部干苦力的地步。
于是禁军中家中但凡有关系的有钱的早就另谋高就,如今剩下的这些人只能担着禁军的名头,却受人白眼,混吃等死。
皇兄也曾想撤销禁军,但其中牵连甚广,无法安置,也就放了下来。
不想盛郁的这一次的上书,顺带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世人只看到盛郁连升三级,仿佛一步登天,殊不知燕京有多少人都伸着脖子,等着看他是怎么死的。”
姜卿阅如何都未曾料到她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之前她狭隘地自以为盛郁无能,却不知他竟在如此困境中依旧选择来了平舆。
“你可莫要小瞧了盛郁。”云归砚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目光沉郁固执又坚韧的一张脸,又说:“他可是大邺这二十年来真正的寒门贵子。”
姜卿阅闻言看向云归砚。
“宣和九年,他只身从陇西而来参加科考,在错综复杂的燕京城关系网中,十九岁的他只凭借一篇文章便杀出了重围,名动燕京,让当时的阅卷官员无不赞叹,直接惊动了中枢,是陛下钦点的榜眼。
本是前途无限,当时把持朝政的石奉渠看了他的文章想要将他招揽到自己的门下。盛郁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果断拒绝,于是就被安排在翰林院,碌碌十年,无人知晓。”
姜卿阅心下微沉,又想起了那张资料上,寥寥几句生平,绝大篇幅都被他编纂抄写的文书占满。本是光辉熠熠的天才少年,却被奸佞刻意刁难,束之高阁,蒙上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