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钟皓宇却将她领出府外,行至东隅一处民宅。
庭院中,钟皓宇牵着她的小手,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上,瞬间,那双明眸绽放出缕缕无奈与不舍,轻似梦,细如愁,“纤阿,按理说,我本该将你留在府邸,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你下山这一日。我就想和你朝朝暮暮,守着一窗美景,一帘烟雨。可我,不得不为你的名声考虑。你尚未出阁,就这般随我住进钟府。我怕别人——”
姚纤阿摇摇头,将整个人缩进他怀里,从未有过的安心,“皓宇哥,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听了姚纤阿此话,他岂能不动容。他的纤阿,一直都是这么勇敢乐观,无所畏惧。
天可知,他有多想就这样搂着她,直至天荒地老,山穷水尽,可他不得不为她的名声考虑,“不,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无?畏人无多言。仲可怀也,人无多言亦可畏也。我的纤阿洁若山上雪,皎如云间月。我作为你未来的夫君,怎能为了贪图一时之乐,而将你的名誉置之度外?等你我拜过天地高堂,再厮守不迟。”
“好,我听你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止朝朝暮暮。我愿意等你。”反正他们明年就要成亲了,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钟皓宇轻轻点了顶她的鼻子,并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姚纤阿,“打开看看。”
姚纤阿一笑,解开丝带端详着,咦,里面放了蝴蝶兰花瓣与他的表字“承光”,蝴蝶兰是有情之花,“承光”指的自然是钟皓宇本人,她甜甜一笑,仿佛能从脸蛋鞠出花来,不由得感慨,“枝头袅袅总多情,楚楚动人花烂漫。疑是千年梁祝梦。成双成对舞翩跹。但愿你我,亦能有此情。”
钟皓宇肯定着,“梁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虽死犹生。就像我们,若问情由,也难寻难觅。”
姚纤阿点点头,将荷包挂在腰间的丝带上,“这枚荷包我会日夜佩戴在身旁,就像皓宇哥一样,时刻伴我左右。”
钟皓宇在宅子里陪了姚纤阿一天。
夏天清凉,淡淡的月光透过树梢洒在亭子里,照临庭院,周围的景色变得无比透亮。姚纤阿站在亭子下,衣裙如花绽放,美得惊人。
看得钟皓宇咽喉滚动,明眸情潮涌起。佳人在怀,说他没往那边想是假的,何况这是心爱之人。
花前月下,姚纤阿窝在钟皓宇怀里,有些娇俏地说着,“皓宇哥,我想做你的妻子。”
钟皓宇将她搂得更紧了,然却深呼吸,尽是喘气,最终似乎坚定了决心,他抬起她的下颌,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万万不可。我待纤阿如瑰宝骊珠,怎敢轻易冒犯。你尚未嫁与我为妻,就这么占有纤阿的身子,对我而言都是对你的亵渎。唯有成亲当日,洞房花烛夜,我才敢同你行夫妻之礼。爱并不只有占有,还要懂得为你克制。”
姚纤阿听言,岂能用感动来形容。
他爱她吗?当然爱。
但又不仅仅是爱,在这份爱里,涵盖了尊重,包容,以及无私。
她能看得出,钟皓宇忍得很辛苦,但他依旧在为她考虑,着想。宁可自己承受相思之苦,也要顾全她的名誉。在他心里,她不仅仅是爱人,更是如神女般完美无瑕,因而,他不能轻易占有,还要膜拜。
姚纤阿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暗中庆幸自己,得此良人,此生夫复何求。忽而又想起裴琰那霸道蛮横的性格,对她总是予取予求,想休弃便休弃,想拥有便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掳到青瓦台,他的感情太过强烈,总能将她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