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挨打的钱婆子也在,高抬着下巴,带着掩饰不住的小人得意。
宋予恩的脸色瞬间沉了。
她上前两步,目光从扣着木槿的婆子,挪到扣着附香的婆子脸上。
声音比脸色还要冷,如淬着三九天的寒冰,开口就能把人冻死:“放开。”
两个婆子都不敢动,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宋老太。
“你好大的威风,这是跟谁说话?”宋老太不阴不阳的哼道:“知道什么时辰了吗?”
宋予恩眯了眯眼:“给定安侯送经书,什么时辰都不为过吧?”
“哼,就怕送经书是假,私会他人是真。”宋老太努了努嘴。
那几个跟踪的小厮立刻上前,按照原计划汇报:
“大姑娘匆匆交代门房,脚步仓皇,我们几个觉着不对立刻跟着……”
“什么时候,下人能窥探主子行踪了?”宋予恩打断,冷眸扫过去。
“还敢私自跟踪,怎么,这伯爵府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主?”
她依旧是从前的模样,身形高挑玉立,瘦的有些过分。
那双如常的眼眸中,明显含着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小厮被她冰冷的目光唬住了,哪里还敢做声?
一片寂静中,宋老太的手猛然拍在太师椅扶手上:“怎么,你做得,别人说不得?”
“昨儿为了这事你打了我的人,怎么,今儿被戳穿了,恼羞成怒还想打人?”
钱婆子下巴又抬了抬,想要说什么,刚张嘴牵动两颊,痛的嘶了一声。
宋老太闻声朝她看去,安抚道:“阿慧,你放心,我必然会给你讨回公道!”
说着,吩咐余下几个婆子:“把大姑娘抓起来。”
“她若反抗,只管强硬,出嫁前就敢德行有失,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本是严肃凝重的场面,宋予恩没有任何波澜。
她甚至想笑。
看,这就是前世让她受尽委屈,让她有苦难言的至亲。
前世她有太多担忧太多顾虑,以致于被压着不敢反抗,咽下所有苦涩。
可今世抛下那些繁琐的礼数,她们竟如穷途末路。
连对付她,翻来覆去都是那些理由,对她起不了任何伤害。
她忽然间的笑意,刺痛了其他人。
尤其宋老太像炸毛的猫,整个人都绷着,勃然大怒:“你笑什么?”
“莫不是以为有临安侯府撑腰,我们真的不敢奈何你,别忘了你还没出嫁!”
“换个理由吧。”宋予恩依旧挂着笑意,目光从那几个小厮身上扫过。
“连我的行踪都没跟到,空口白牙污蔑,难道又要我去报官?”
宋如玉弱弱开口,看似为宋予恩好,实则在往宋老太烧旺盛的怒火上浇油。
“姐姐,到底是伯爵府家事,这动不动就要请官府的人来,丢的还是伯爵府的脸。”
“就是!”宋老太想到早间的事,气的脸色发青:“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早间的行为,外边都在议论什么?”
去往玉蝉寺的马车不算快,能清晰的听到那些议论声。
有些话,还是她叫附香专门找人传出去的。
宋予恩当然清楚。
她勾着嘴角,笑意不减:“现在谁不知道,伯爵府住着一群没脸没皮的亲戚。”
“不仅鸠占鹊巢虐待大小姐,还敢偷盗御赐宝物。”
“还说,宋大小姐可怜,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也不至于闹到官府。”
“对了。”宋予恩意味深长看向曾绮梦:“二婶,更有人说,您掌着中馈不放,是要侵吞伯爵府的家产。”
“胡说!”曾绮梦是第二只炸毛的猫,当即反驳:“予恩,当时你年纪小……”
“的确,当时你们进府,我的岁数确实不以适合掌家。”宋予恩直接打断,眼含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