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昀还是明和郁？

谁都行，反正得利者都是外敌。

崔忱这么想，明和郁却从他的担忧中找到了有趣的地方。

她缓缓抬头，沉冷的眼底有锋利割手的霜，脸上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诡异至极！

“崔先生以为，什么是外敌？”

她这么说，崔忱心底猛地一沉，下一刻，他那不祥的预感照应了现实。

“四境之外觊觎我国土者为敌，我朝之外妄图另立新朝者为敌，此界之外滥杀我子民者为敌！”

踏着一地霜雪，明和郁一步步稳稳走到天子近卫军的包围圈中央，走到林知菁面前。

奚行云乖巧垂眸让路，骄矜少年以绝对臣服的姿态立于珩王殿下身侧。

看着不成人样的林知菁，明和郁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心，她取下扎在林知菁喉咙上的银针，满意地听着那惊恐的尖叫声。

“我就知道，这个样子很适合你。”明和郁轻轻笑道，“林大人，第二次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死亡。

还第二次。

所以林知菁不是假死逃生，而是真的死过？

然后又活了？

捕捉到关键词，崔忱和游棠鸢瞬间明白明和郁插手布局的理由是什么——狩猎——但很快心情复杂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能死死活活的人习以为常了？

这种事本身就不对劲啊！

另一边，刺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林知菁震惊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和郁，“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林知菁情不自禁地往前爬，奚行云见状想要拦住，被明和郁偏一偏头。

奚行云眨了下眼，顺从退开。

林知菁不在乎这点细节，在最大的秘密曝光的恐慌和这人怎么知道的困惑间，她发懵的脑子为她选择了……

爆发的愤怒。

林知菁枯焦的手指抓住一截深灰，她颤抖着唇，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你知道…不对！不对，你也是，对不对？！你来地方比我们更高、手里的道具也更多！是不是！”

明和郁不说话，看着林知菁的眼神好像她是个脏手的垃圾，又像是取悦她的玩物。

林知菁浑身上下不住的颤动，“我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这话听着更迷糊。

游棠鸢无视近卫头领充满困惑和焦急的眼神，皱了皱眉毛。

这个话术好耳熟。

“你自己有眼无珠，怪我咯。”

明和郁坦然摊手，林知菁狠狠咬紧牙关，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你只是比我出身好！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吃过什么苦！为什么不看看你真正的同胞？！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再怕鬼的人，知道鬼是精神病的伪装后，都会先天失去对非同类的恐惧。

林知菁现在看着天下驰名阴间人珩王就是这个状态。

有这么一股勇气，迫使她压下怨气和恐惧，发挥自己口才的最高水平。

把珩王这个神经病拉到自己阵营来。

明和郁也是穿越者这个结论，林知菁深信不疑，明和郁这个时候出场一定是想要借她的势，把明江昀从皇位上踹下来！

她还有用。

林知菁紧攥的骨节发出嘎吱的脆响，刺骨的疼让她回忆起刚醒来时，‘蜕皮’的痛楚。

早知道珩王是自己人，她哪里用得着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整整十八年只为奋斗到珩王的天生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