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天,温昭雪也身披嫁衣,头戴霞冠,十分喜气。
那一夜,裴如烟都不知道自己守着空房是怎么熬过来的,曾经向她山盟海誓的男人,转身就娶了侧室,还是我的好姐妹。
所有人都夸她很有太子妃的风范,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爱一个人爱得过了头,连他的心爱之人也能容得下来。
即使心里头滴血,也能强忍着疼痛,故作欢笑,只为他能高看自己一眼。
尔后的日子里,祁辰来到太子正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都不曾碰过她。
裴如烟曾问过离若为什么,离若看了看她脸上的疤痕,低头不语,或许怕是说出真相使得她又伤心。
裴子书心疼她,常常进宫来看望她,可每回都说她越来越憔悴,没有往日的精气神,总嚷着要接她回大将军府。
那时的她,连柳氏都惧怕,总觉得自己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当初还信誓旦旦向父亲许诺自己找到了好归宿,哪还有脸再回到大将军府道理。
即便回去了,又有什么用,祁辰的心依然留在别处。
裴如烟坐下,自顾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一只猫而已,何必这么动情,往后或许你连失去我这个好姐妹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温昭雪望着她,问道:“你是怎么了,今日过来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重生回来,比她预知几年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看你对一只狸猫感情那么深厚,一时感慨而已。”
裴如烟捻起帕子,轻咳了一声。
离若会意,假装不小心在地上捡到那只耳坠,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只耳坠,可是温小姐的?”
温昭雪用手指接过去,仔细瞧了瞧,摇头道:“这可不是我的,我平时不喜欢这种款式,最近也没有丫鬟说过丢了耳坠,不过瞧着很是精致呢,又有点眼熟。”
裴如烟很是清楚,若是在后花园里问到温昭雪,她一定会有所防备,可若是假意是在她房中捡到,那就不会有防备之心了。
未等裴如烟再问,温昭雪回道:“我想起来了,这只耳坠是我堂姐的,那天我的生辰宴,她也曾来过我的院里,我当时还问过她这只耳坠的来历,她说是堂姐夫特意买给她的。”
她确实有个堂姐,名叫温千柔,与温昭雪感情较好,两人经常走动。
不过对于裴如烟来说,只是泛泛之交,温千柔性情外放,口齿伶俐,而裴如烟向来喜静不爱热闹,自然是处不到一起去。
温千柔家世不如温昭雪,各方面都很一般,只不过头脑活络,家中的事情都是她来操持。
裴如烟在心底推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她好像已经嫁人了,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太好过。
这也怪她当初自视清高,总觉得自己姿色过人,比得过平云城任何的女子。
后来上门提亲的媒婆虽多,可她为了荣华富贵,非要嫁给比自己家世优出很多的齐府,而讲起齐府更是说来话长。
裴如烟成为太子妃时候,温昭雪曾向她透露,温千柔因为此事耿耿于怀,逢至贵胄府宴之时,到处嚷着道“若非裴如烟有父亲大将军罩着,凭着毁容的脸,说什么太子妃之位也轮不她头上”。
这些话听着就很刺耳,可温昭雪却一字不落的说与她听,也不知道居心何在。
思绪收回,温昭雪却又道:“其实,那日她拉着我说了许多你的坏话,她说......你不配当太子妃,我当时很是生气,这几日都没有理会她呢。”
这人哪,演起戏来,还真的天衣无缝。
裴如烟盈盈一笑:“嘴巴是她的,她要说由她说去,只是太子妃这话是皇上说的,又不是我求来的,她若是管不好算自己的嘴巴,到时候宫里自然会有人来教她怎么闭嘴。”
“......说得也是,这话若是传到宫里,那罪责还不轻呢。”
温昭雪也是见惯了裴如烟从前胆小怕事的模样,知道她从来不会去做得罪人的事情。
她将温千柔说的坏话告诉她,明面是想表明自己跟她是一条心的姐妹,其实不过是借着温千柔的缘由,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
既然耳坠是温千柔掉落的,又是在狸猫窜出的地方,不难得出一个推测,这次的“狸猫之祸”是她们两个联手的计谋。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是时候将她要送给温昭雪的大礼拿出来了。
她起身与温昭雪到前厅拜见了温良恒与黄氏。
温良恒招呼道:“昨日可是有太医前来看过,你的伤诊得如何?”
眼下温良恒最为关心的,还是她脸上的伤。
裴如烟叹声道:“太医看过以后,说是要从长计议,还没有给个准话。”
“那也无妨,我已经寻到了名医,这两日就能研制出医治的药方来,到时候我让昭雪亲自给你送去。”温良恒安慰道。
速度倒是极快,让她永远都好不了的药膏,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裴如烟道了一声谢,招手唤过离若。
她捧着一个带有锦布裹着的木盒走了上来。
“这是什么?”温昭雪好奇道。
裴如烟温声道:“是我送你的大礼,今日看到你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我这礼一定是送对了,打开看看吧。”
黄氏打量着木盒,看着很大,想着里面一定是价值连城的稀罕之物,忙道:“昭雪,你看看如烟对你多好,还不赶紧打开看看。”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温昭雪只好走上前,打开看了一下。
她看过后,瞬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温良恒和黄氏见状,上前也看了一眼。
“福来!”
看着木盒里装着是狸猫的尸体,温昭雪面色惨白。
“如烟,你这是何意?”温昭雪害怕得浑身直哆嗦。
自从将福来处死以后,她这两日都在做噩梦,梦里,福来双眼泛着绿光,不停的朝她狂奔、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