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嬷嬷们来收拾餐盘时,看到的却是一点没动过,已经冷却的白粥跟小菜。
其中一个嬷嬷立马就垮下了脸。
看来那位并没有在院子里放眼线,要不然怎么没人来伺候他用饭?
她走到床前,一把掀翻了底盘,饭菜倾倒出来,洒了一地。
“哟,殿下这是给我们甩脸子呢?你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翻身了?要是那个大人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你接出冷宫呢?”
看见傅容屿轻颤的身子,更是气焰高涨。
行啊!
她们只要不弄出伤口来,他傅容屿一个哑巴,还不识字,能告状不成?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伪装出来的和善顷刻间沉了下来,眼神瞬间阴鸷起来,透着恶毒的光。
其中一个嬷嬷扯住傅容屿的长发,用力拉扯。
这种方法又痛又不会留下伤口,还不容易被发现。
一只苍老粗糙的手掐在傅容屿纤细的脖子上,狠狠收紧,在他喘不过气来时,又松开,等他呼吸了一下,又立马收紧。
一通下来,除了脖子红点,没留下任何伤痕。
这群嬷嬷在宫里待久了,折磨人不见血的方法多的是。
等她们出够了气,才把傅容屿丢在床上,收拾了地板上的污渍,留下一堆侮辱的话语,转身离开。
木床上。
傅容屿如一具残破的娃娃,眼神空洞的躺在上面,眼睛在看着床顶却又像已经没有意识了。
等傍晚,她们端着自己吃剩的饭菜来到殿内,直接强制喂他吃了下去。
“奴才劝你,最好不要有告状的念头,否则有得是方法惩罚你!”
丢下威胁的话语,她们挺着腰背离去,房门被重重摔上。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暗下去,夜晚彻底降临。
傅容屿垂眸躺在被褥中间,突然听到有人推开了房门,把什么重物放在了地上。
缓缓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殿内没点蜡烛,凤之桃却视若白天。
当然,这是借助了系统这个挂逼。
系统随意扫射了一下,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宿主宿主,她们竟然虐待傅容屿了!
常人不能看到的伤口,系统却能里外扫描出来!
听到系统的汇报,凤之桃一下子沉了脸,快步来到床前。
扶起傅容屿上下看了看:“她们又欺负你了?”
他没有动作,甚至没有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更没有为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而露出异样的神色。
凤之桃冷着脸扶着他躺下,面上冷沉,语气却很轻柔:“你先躺着。”
替他掖好被子。
凤之桃转身离开,没看到那双悄悄看过来的双眸。
一片黑暗中,他没有看清她的脸,只听到她与嬷嬷们完全不同的声音。
这声音中,没有恶意也没有厌恶。
离宫殿几步之遥的另一个院子里。
几位睡得正香,呼噜声连天的嬷嬷们,突然被一盆凉水浇了个满头满脸。
她们大叫着坐起来,一眼就看到立在门前,背对着光线的身影。
对方长发飞舞,一身冷煞。
几人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谁,下意识想要大叫,又被飞过来的抹布堵了嘴。
只能惊恐的跪在床上直磕头。
黑影闪过,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刷刷捆成了粽子。
一路被拖拽着来到宫殿外。
傅容屿躺在一片黑暗中,突然听到外面的拖拽声夹杂着呜咽声。
他灰沉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在一片黑暗中,看向门的方向。
房门重新开启,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随着一声“扑哧”声,殿内亮起了火光。
傅容屿眼前一闪,终于看见了那人的样貌。
那是跟嬷嬷们不同的一张脸,他不知道哪里不同,但是就是不同。
凤之桃举着烛台,拖着“粽子”们来到床前。
把烛台放在床边,转身踢了一个嬷嬷一脚。
“没学过规矩吗!”
浑身狼狈,只穿着中衣的嬷嬷们闻言立马踉跄着跪直,低头看地,浑身发抖。
凤之桃踱步过去,站在一个嬷嬷面前:“说,你们做了什么?”
那嬷嬷哆嗦着,说不出话,就听凤之桃鬼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玩个游戏好了,从现在开始,谁说的最多最准确,她就能活下来。”
她轻笑一声:“为了你们的小命,可要注意对方有哪里错了,及时指正出来哦,否则你就要跟着其她人一起下黄泉了。”
她扯下她们嘴里的抹布,一边后退,一边拍了拍手:“三,二...”
对这群欺软怕硬的恶人来说,最怕的就是丢下这条小命,平时有多恃强凌弱,现在就有多胆战心惊!
还未等凤之桃的“一”字落声,就有一个嬷嬷抢声说出了自己的恶行,还将其她人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立马就有人反驳她,说出了她遮遮掩掩的真实情况!
几人叽叽喳喳,三言两语揭对方的短,要不是手被绑了起来,早就扑上去撕打了。
就算无法打架,也开始互相朝对方喷唾沫,丑陋至极!
凤之桃越听,脸色越沉,这次是她考虑不周了。
转身走到床前,弯腰与傅容屿平视,轻轻顺了顺他散乱的长发:“抱歉,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她既然已经决定把傅容屿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就算是为了任务,也会负责到底。
傅容屿感受着头上温柔的力道,平淡无波的眸子泛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又很快消融无踪。
凤之桃把他散乱的长发重新理好,才直起腰,转身走向面目狰狞的嬷嬷们面前。
她们说完了罪状,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凤之桃,求她网开一面。
凤之桃一人踹了她们一脚,她们被踹翻后又连忙挣扎着跪了起来。
“给六皇子赔礼道歉,好.好.忏.悔。”
最后几个字她咬字很重,透着森森的冷气。
几人一股脑扑到床前,不住磕头。
“是贱奴错了,求殿下原谅,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殿下原谅,是我们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
她们惶恐的表情是傅容屿从来没见过的。
记忆中,几人总是高高仰着头,仿佛铺天盖地的乌云一样,带来的总是痛苦与冰冷。
面对她们的乞求,她们的痛哭流涕。
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连脑子都空白了。
凤之桃站在几人身后,谁磕得最轻,就狠狠踹在她的屁股上。
为了不被踹,她们只能死命磕在地板上,空气中很快弥漫上鲜血气息。
傅容屿面色沉静,只有微缩的瞳孔彰示着他内心并不平静。
鼻尖触及一股暖暖的香味,像他曾在春天闻过的暖阳气息。
凤之桃坐在床边,用自己前世加今生最轻的声音:“不用害怕,她们再也不敢欺负你。”
傅容灰暗的眸子微微转动,落在她身上,不带一丝情绪。
凤之桃歪头一笑,走到大门旁边,从里面摸出一串糖葫芦,又走回去,弯腰放在他手里。
“你先吃点东西,我待会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