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大殿的后面是皇帝处理奏折的地方。
若是皇帝处理公务累了,也可以在此休息,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但是一般皇帝都是回到后宫和皇后一起居住。
曾经的老国主在有了现任皇帝之后,有一次坠马受伤,等病好了之后已不能生育,
故,皇帝就是太子,也是唯一的皇子。
那一年,
他刚过束发之年;
那一年,
她也是将笄之年,
一袭红衣,凤冠霞帔,掀开的红盖头下,那张脸,美的不可方物。
他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脸,吻在她的额头上,
一吻,便定了终生。
婚后一年,她为他诞下了他们的爱情结晶,这粉嘟嘟的小东西可真可爱。
往后的几年里,不管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
还是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两人都夫唱妇随、鸾凤和鸣。
为了她,皇帝始终没有迎娶其他的侧妃妾室。
一滴泪水自皇帝的眼角滑下,
这往昔的一切美好如今都已随风而散。
再也,回不去了!
“咳咳……咳……咳……”
皇帝躺在上好檀香木打造的卧榻上,右手捂着嘴巴,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陛下!”
旁边的侍女一声惊呼,惊恐地拿着手帕想要去擦拭皇帝嘴里咳出来的鲜血。
皇帝抬手挡住侍女伸过来的双手,抢过手帕自己擦了起来。
雪白的手帕被血色污染,这妖异的红色是那么的刺眼,皇帝的下颌也被涂成了淡红色。
寝宫外,赵公公带着徐勉三人到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先进去禀报。”
赵公公进去后转身关上了门,从短暂的开关门里,徐勉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和记忆中小时候生病吃药时一样的味儿。
没一会儿,一个侍女打开了寝宫的门,做出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三位请进。”
徐勉三人迈步进入,李晓孙阳稍稍落后徐勉半个身位。
大殿正中,透过娟纱制作的帘子里,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越是靠近,草药味儿就越是浓郁。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三人行礼。
躺在床上的皇帝又咳了两声,依旧躺着。
“不用多礼。”
声音自床帘内传出,皇帝的身体状态从声音里听起来似乎比前几天还要差很多。
待三人起身,皇帝声音平淡,不悲不喜的开始说道:
“半个多月前,孤的国境内突然出现了一支流寇,洗劫了我烨国的一个村子。
孤率兵出征前,留守了右将军护卫烨城。
然而没想到的是,
呵呵呵,
右将军竟然被人杀了,连全家满门都被屠掉。
右将军的死导致留守的烨城驻军群龙无首,弦国军队就这么简单轻松的拿下了孤的烨城。
当晚,
皇后,孤的皇后想替孤夺回烨城,在皇宫内发动起义,可是失败了。
皇后本人也死在这场战斗中,同时,孤唯一的皇子也失散了。”
徐勉三人听到后面,越是能感觉到皇帝语气中的压抑与悲痛。
“现在,我需要你们去帮孤把太子找回来,你们,同意吗?”
三人:“……”
有得选吗?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不同意难道还有命活着离开!
“臣等领命!”
“记住了,太子失踪这件事,不可外泄!”
“喏。”
“喏。”
“赵公公,送他们出去吧。”
“奴才遵旨。”
赵公公领着徐勉三人出了寝宫,半路上,徐勉小声问道:
“赵公公,陛下身体怎么样了?”
赵公公身形一滞,稍稍偏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着。
徐勉当即连忙说道: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等快要出宫门的时候,赵公公突然开口说道:
“陛下昨日回来听闻皇后身死,太子失踪,怒急攻心之下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今日朝会时间才醒。”
徐勉闻言向赵公公道了声谢,这宫中密事可是不能乱说的。
三人出了宫门,李晓孙阳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勉身上。
“你们看我干嘛?”
“接下来咋搞?这人要怎么找啊?”
徐勉沉思,眼珠子转了两圈后,一脸正色的看向二人。
“不知道。”
孙阳:“……”
李晓:“……”
……
三天后,
烨城城西的某一巷道口,徐勉蹲在地上,右手前伸,手中抓着一把铜钱,
轻轻一松,铜钱从掌间缝隙中一枚枚的往下落,落到下方的破碗中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响。
徐勉面前,一个胡子拉碴,头发糟乱,全身衣裳上面破洞和补丁交相分布的流浪汉贴着墙壁躺在地上。
流浪汉的目光不在碗里的铜钱上,而是盯着徐勉,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分明就是这傻逼脑子有病吧?
等最后一枚铜钱落下,徐勉把碗往前一推,看向流浪汉。
“前些日子,弦国军队占领烨城的那晚,听说皇宫内发生了叛乱,后来有不少的人往城西这边来了。
那晚上,你有看见什么吗?”
流浪汉只是怔怔地盯着徐勉,什么话也没说。
半晌,
徐勉只能重重的唉了一声,站起来离开了。
唉!
这种找人的事儿跟侦探破案一样,都要找线索,只为了最后的真相。
但徐勉却觉得这种事儿真费脑子,宁愿去战场上思考如何用兵打仗赢得最后的胜利,都不愿意来破案找人。
三天了,
依旧没有皇子的线索。
徐勉走在街上,走着走着,在一个混沌摊坐下。
小桌上,李晓正吃着碗中的混沌,看见徐勉坐下,瞥了一眼,继续吃着。
孙阳则一声不吭的把面前没动过的混沌推向了徐勉。
徐勉也不客气,直接开吃,吃了两口后抬头看向二人。
“还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
尽管心里知道肯定是没什么的,但语气中还是带着那么一丝希冀。
李晓没理徐勉,继续吃着,孙阳只是看着徐勉默默的摇了摇头。
徐勉只得埋头继续吃着。
这几天,三人把城西都逛了个遍,唯一知道的就是当晚皇后带领的反抗军起义失败后往城西方向且战且退。
三人这几日为了从平民口中打探消息,又不能直接说找人,只能旁敲侧击。
但尽管如此,肯定还是会被朝中有心官员察觉,若是被世家知晓太子失踪,定会国本动摇。
再要是皇帝的病情一不小心流传出去,这烨国怕是自个儿就得乱起来。
所以,要是有心人问起,三人最多说的就是,在那晚厮杀中,宫内丢失了不少名贵的宝物,三人奉命寻找。
这不,李晓孙阳去问附近居住的平民,徐勉则打起了流浪汉的主意。
烨国还算不上多富裕,但光凭晚上没有宵禁就可以甩周围邻国几条街。
毕竟国力若是不强,晚上还不设宵禁,怕是统治者脑子被门夹了。
全城戒严是第二天才开始的,厮杀当晚,这些流浪汉说不定就恰好躺在某处黑暗地里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
再一个就是,那些武侠小说中不是常有主角往某老乞丐碗里扔个鸡腿,老乞丐就传授给主角一本牛逼轰轰的武功秘籍嘛!
徐勉也期望着万一能遇到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得道高人然后送自己点好宝贝!
故而才有了先前徐勉往流浪汉碗里砸钱的场景。
李晓吃完一碗混沌后,摸了摸肚子,没吃饱,起身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个烧饼吃。
“老人家,来个烧饼。”
“好嘞,客官稍等。”
“看客官面生,不常来城西吧?”
“哦?老人家说的是,不过您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城西的人呢?”
“哈哈哈,客官说笑了,我这烧饼啊,来买的都是附近的熟客,每天差不离也就那么些客人。”
“看老人家您挺好说话的,能问您个事儿吗?”
“客官尽管问。”
“前些日子,弦国占领烨城的那晚,皇宫发生了叛乱,后来听说往城西这边来了,您知道吗?”
老黄头听到李晓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知道,知道,那晚可把老头儿我吓坏了,外面都是乱兵,都好些年没发生过这种事儿了!”
“不过客官你问这事儿干嘛呀?”
李晓左右看了看,向老黄头那里凑了凑。
老黄头看李晓这动作,也下意识的往李晓那里凑了凑。
“我呀,是奉那里的命令出来查案的。”
说着李晓用眼睛往城中皇宫方向斜了斜。
“听说因为那晚上的叛乱,宫内掉了些东西,我们呀,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
“嗯?!哎呀大兄弟,你把我这心勾得直痒痒,能细细说说掉了些什么东西吗?”
老黄头又向李晓靠了靠。
李晓犹豫了一下,但看眼前的老黄头也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便又多嘴说了几句。
“东西不少呢!比如,皇帝陛下御用的鎏金青铜盏,皇后娘娘经常佩戴的翡翠凤翎簪,还有一块龙形图案的白玉佩。”
“嘶!!!”
当李晓说出白玉佩时,老黄头身子一抖,手碰到了发烫的炉子。
“呦,还好被烫了一下,差点儿烧饼就糊了。”
老黄头赶忙将烧饼夹起,看了看成色,感觉差不多了就将其包好递给了李晓。
李晓道了声谢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后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便又返了回来,小声的警告老黄头这件事可千万不要随便往外说。
老黄头再三保证,点头应诺,李晓才放心的离开了。
看着李晓离去的背影,老黄头这心里可是翻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