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旭日东升,一行十人走出了荒郊野林,来到了梧州的溯源郡。
在溯源郡一角,有一名为洛河的水乡,此地民风淳朴,乡民以河内鱼虾为食,以手艺工匠为生。
当上邪等人来到此地时,时间已经到了未时,正是日昳之景。
烨曜看了看天色,朝众人说道:“日落西下,月穴阴气逐渐转盛。今夜我等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午时再探月穴。”
老妪海邪燕点了点头,彼此对视一眼,朝着洛河一座驿站而去。
洛河的驿站建立在乡间屋舍群的不远处。此地沿河,空间狭窄,房间满打满算仅有五间。
见烨曜用银两买通看管驿站的小厮,将其打发走后,地邪南便自顾自的走入一间房内。
海邪燕看了眼鸢师妹与鸠师兄,不由嘴角微微扬起。
“正好五间房,倒算天公作美。”
说罢,她也独占了一间房。
烨曜调侃着望着两人,说道:“还请师弟师妹莫要弄出声,否则怕误了明日大事。”
鸢师妹闻言面色通红,当即朝着一间房内逃离。
片刻后,当此地仅有一间房时,其余四人彼此对视,随即依次进入其内。
唯独走在最后的一位瘦弱男子,他一只脚踏入门槛,似是想起什么,随即回身目视上邪。
“你今日巡夜,可有意见?”
他的态度颇为强硬,上邪则微微一笑,说道:“真人安心歇息,有情况在下会提前唤醒真人。”
那瘦弱男子微微点头,随即也不搭理上邪,转身去了门内。
嘭!
随着房门关闭,上邪的神色冷了些许。
他转身来到驿站的小院,天空暮色笼罩,乡间隐隐有虫蛙鸣叫的声音传来。
上邪在廊椅上落座。想了想,他找来一节蜡烛,放在廊椅上用火折子点燃。
夜间阴气浓郁,尤其是乡间村落,附近都有宛如乱葬岗般的坟头。在这种环境下,极容易出现古僵厉鬼。
尽管这一路走来,上邪见识过烨曜的数次出手。
那一手灵气化刃,颇有些神仙道法的潇洒。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会放松警惕。就像谷立阿哥说的,南上玄诡之事颇多,有些东西就算是寻道者也应付不了。
......
时间逐渐流逝,夜色降临后月上梢头。纯白无暇的圆月悬在天际,倾泻着银河般的光华。
上邪欣赏着这轮圆月。即便在心画界看过数十年,可他始终觉得,这世间月色与雪色皆是人间绝景,即便是黛娘亲的容颜,亦是略有不及。
他微微一笑,若是让黛娘亲知道自己这般评判,定会给自己一弹指。
想到此处,他又是叹息。
也不知黛娘亲在做什么,临别时只听说她要找魏阿公,也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脚步声,上邪急忙收敛情绪,朝着来人望去。
只见来人一袭月华白衫,身姿小巧,容貌柔美。正是炮灰四人组中唯一的一位女子。
“柔真人。”上邪起身垂目抱拳。
柔真人闻言微微一笑,看了眼廊椅上的白烛,随即坐在一旁。
她望着天边月色,神色间有些怅然。
“公子莫要拘谨,我虽已踏入道途,可在这苍茫世间,仍不过一蝼蚁。”
上邪见此,便也坐在一旁,只是并没有任何言语。
“公子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么?”
月邪柔神色愈发怅然,她看似在问上邪,实则根本没等上邪回答,便又说道:“今夜月前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在洛河的习俗里,月圆夜便是中秋节,这一日为生计忙碌的人都会归家,彼此在桌前共食月饼,寓意着团团圆圆。
可惜人人都有家,唯独我的似残月。”
她的神色似有哀怨,上邪则心头微动,问道:“柔真人是洛河人?”
月邪柔牵强的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被一声声嘈杂的惊呼打断。
“啊!”
惊恐的呼喊传来,原本漆黑的屋舍也在此刻燃起烛火。
上邪见此急忙起身,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似乎正是炮灰所在的房间。
与月邪柔对视一眼,便都朝着房间而去。
待两人来到炮灰的房间外,却见烨曜等人正站在门口,彼此皱眉不语。
“你不是说有情况会唤醒我等吗?”
那瘦弱男子满身鲜血,他见上邪走来,当即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上邪微微一愣,说道:“怎么了真人?”
瘦弱男子气急,一把拽着上邪,将他拖到了房门前。
“你看看?这就是你巡的夜?”
上邪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可随即却被屋内的场景惊到。
只见狭窄的房间内,一片片血肉挂在房梁上。
丝丝缕缕的血液从肉片间落下,从桌椅到地面,形成了一小团血泊。
而在那血泊的中央,赫然立着一个人头,正是炮灰团中的一位寻道者。
上邪露出惧怕之色,说道:“这...这...真人...这不关我的事...”
他战战兢兢的说着,半天说不完一句话。
月邪柔见此,只好帮他说道:“方才他与我在院落巡夜,并未有任何异常。”
上邪闻言急忙点头,说道:“对...对...莫不是出了乡间厉鬼...否则怎可能杀人于无形...”
烨曜闻言眉头皱的更深。若真是如此,那厉鬼既能在自己眼皮子下杀人,并且还是这般无声无息,可见定是道行极高,万一那厉鬼缠上了自己等人,此次月穴之行也将徒增风险。
思及至此,他不想在此事上浪费时间,便说道:“行了,今夜我与南师弟巡夜,你等照常休息。
我倒要看看,可是真有厉鬼出世。”
听闻烨曜此言,那瘦弱男子也不敢造次,只是狠狠的瞪了眼上邪,便拉着一位炮灰前往院落休息。
这房间凄惨的景象尚在眼前,他可不敢住在这里。
随着场间众人离去,上邪与月邪柔也从房间廊道离开。
前行时,上邪朝着月邪柔抱拳道:“多谢柔真人为我解围。”
月邪柔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莫要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罢,她便独自离去。眼下夜色深沉,她一女子,实在不适合与上邪久处。
待上邪再次回到廊椅前,那原本燃烧的烛火不知何时熄灭。
本是正常的场景,却让上邪双眼猛地一眯。
这白烛并非是普通蜡烛,而是有黎黛留下的一道禁制,若非遭遇邪祟,正常情况下点燃后绝不会自行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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