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岭,北域与西北无之地交界的一座险峰。
北狐帮总堂就坐落在此山的山顶。
时至午夜,皎月高悬。
漆黑的山体上隐约现出一条狭长泛白的小道,乃是通向山顶的唯一通路。
本应沉寂的晚山小路,这时喧闹非常。
一个约莫二十人的散乱队列,正一面踉跄着上山,一面高声呼喊。
“来人呐!快来人!”
“少主遇险,快来援手!”
“白头领遇险,速速来人!”
这群人呼喊着登到半山,两侧树木间突然升起两排火把。
“来者何人,敢扰罗刹岭,速报名来,否则格杀勿论!”
火把后面有人呵斥问话。
登山的一群人自然是一路疾行护送胡徒屠与白雪雕返回北狐帮的扈从。
但他们皆是白雪雕在雄关地界招募的部下,与北狐本部的人并不相识。
一人站出来答话:“兄弟!是自己人。我们是雅狐堂白统领的部下。”
“雅狐堂……白雪雕的人?”
“正是!正是!”搭话的人点头哈腰着想要凑上前,却被一只飞矢钉在脚前。
对面冷声道:“雅狐堂的人不好好待在雄关城来罗刹岭作甚?”
白雪雕的部下忙退后两步:“胡少主跟白头领今日被歹人所伤,我们……我们专程护送两位主子回来……”
“什么!”对面的火把剧烈晃动两下,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树丛里冲出来,“少主伤的如何!”
微弱的火光掩映下,来人双眼闪烁青光,如一头夜巡的野兽。
扈从队列中慌忙分出两个人,半转身子露出背上昏迷的二人。
“少主伤的……很重,功……功力全失了。”背着胡徒屠的扈从怯道。
另一背着白雪雕的小声接上:“白头领也是。”
……
北狐帮内堂,两名扈从蒙着眼,被青眼汉子带到堂下。
“都安顿好了?”
堂上一条白玉榻上横卧着个俊美的男人。
“安顿好了,五长老正在加紧为他们医治。”青眼汉子回禀。
“嗯。两个废物能留条命就行。”俊美的男子声音温润道,“别让五长老太过操劳。”
“是。”青眼汉子应声,为两个扈从摘下遮眼布后径直出了内堂。
“讲讲吧,怎么回事。”男人声音温和,两名扈从却是身子猛的一颤,把头重重磕在地上:“拜……拜拜拜……拜见尊主。”
二人虽然从未见过北狐帮主,可从刚才的言语中也猜到了,此时堂上说话的正是威震北域边疆的北狐之主——胡宁。
“嗯。”胡宁鼻音中带着不耐烦:“别让我问第二遍。”
“是……是!”两名扈从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在尊主问话不敢不答,只要你一言我一句将在醉仙坊楼下道听途说的内容拼拼凑凑、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在二人的讲述中,整个事件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昨日上午,胡徒屠与一众挚友正于雄关城醉仙坊三楼饮茶赋诗,忽有一艳丽女子登楼求见表达爱慕。胡徒屠出于好心,允许女子一同饮宴。谁知中了暗害,不知何故突然内息失控走火入魔,为了不伤及无辜主动散功。
正当这时,女子的同伙突然出现,趁人之危将胡徒屠打成重伤。
扈从二人拼死带着重伤的胡徒屠逃出,又请白雪雕前去支援。不料对方使用毒计偷袭得手,使得白堂主功力全失。
最后是在场众人拼死守护,才终于从贼人手里护得两位主子周全。
……
北狐帮主胡宁静静地听着二人讲完,脸上风轻云淡。
在听到他的亲生儿子废掉功力变成残废时,甚至轻轻弯起了嘴角。
“就这样?”胡宁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禀尊主,正是!”扈从盯着地板重重点头:“少主他……那贼人实在是心狠手辣。”
“切~”胡宁不屑的嗤笑一声:“技不如人而已,怎么怪得了别人。”
扈从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堂上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一面惊讶帮主的反应,一面对于堂上之人那副年轻俊美的模样倍感吃惊。
众所周知,北狐帮尊主已年过五十,可此时看这相貌……
正当二人暗自思忖,胡宁突然开口问:“你们说对方是个年轻后生?”
“启禀尊主,正是。”
“看着年纪在二十上下。”
两名扈从终于碰到个确实知道的问题,一前一后抢着答道。
胡宁闻言思索片刻,轻笑着自言自语:“一个弱冠之子,怎么可能胜得过小杂种跟白雪雕?恐怕是哪个老妖怪踩过了界。哦~不对,怎么能说是老妖精,应该是有为的修士才对。”
胡宁奇怪的话语让两个扈从一头雾水,暗自对望一眼把头埋低。
胡宁又开口道:“那人现在何处?”
“应该……应该……还在雄关城。因为我们走时……”一名扈从差一点就说出自己一行人被放走的实情,幸亏一旁的同伴偷偷踢了他一下才及时住嘴。
堂上的北狐尊主似乎没察觉扈从的破绽,接着问道:“你们与他交手时没有提咱们北狐帮的名头吗?”
两名扈从偷偷交换了个同样阴险的眼神,一人愤然道:“自然提了。只是……只是……”
“只是怎地?”
另一人接着道:“只是对方根本毫不在意,甚至我们临走时还被讹了一笔钱财。实在……实在猖狂至极!”
听到此处,一直淡然的胡宁语气陡然转冷:“这样不好。”
堂下二人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寒气自地面滋生出来,不自主的打起了寒颤:“确……确实,不好!”
“我是说你们满嘴谎话,这样不好。”
“呃!”两个扈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胡宁又说道:“行了,送他俩下去吧。”
“送……送谁?”扈从面面相觑,堂上只有他们三人,帮主是让他们要送谁下去?
这时,此前离开的青眼汉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二人身后。
随手一挥,两名扈从的人头滚落地上。
堂上的胡宁轻蔑的瞥了一眼:“主子受伤,身为随属竟然毫发无损。我北狐弟子已经这么没有规矩了吗?青狼,你该下去整肃一番了。”
名唤“青狼”的青眼汉子羞愧的一点头:“是我失职,明日我就下山肃理各堂弟子。”
“不只这样。”胡宁冷声道:“给我找到那个胆敢冒犯我北狐神威的狂妄之徒。”
“放心,这事我亲自去办。”青狼郑重道,“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
“不对。”胡宁摇头,“我要你发下‘血狐杀神令’,动用全部力量,在所有人面前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狼沉默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胡宁背过身子,望着墙壁上一副巨大的北域地图阴冷道:“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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