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梁莉养的大公鸡就跟隔壁院子历老幺家的大公鸡对山歌，这边你喔喔喔，那边它喔喔喔，尽管习惯了几十年早起的沈晔，也被吵的脑仁发疼。

索性爬起来，套了件外套来到厨房。

此时梁莉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噼里啪啦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这孩子怎么起来这么早，快去再睡会儿，等会弄好了饭再叫你们。

正在淘米的梁莉见沈晔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他再去睡一会儿，眼中全是母性的光辉。

“不了妈，我给你打下手吧。沈晔露出一个乖宝宝的笑容。

梁莉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淘米下锅。

拉开冰箱门，里面堆满了各种菜啊蛋啊之类的，下面也全是肉，不到两百升的冰箱硬生生被梁莉当成了冰柜使。

因为两口子在这边也没有地，所以只能隔一段时间又买一堆食材塞冰箱里。

沈晔在上面拿了两根莴笋，又在下面取了块瘦肉。先将瘦肉扔进水盆里，就坐在门口剥莴笋皮。

将肉菜都切好，瘦肉马好裹上一撮红薯淀粉，打开煤气灶，锅烧空气，哦不，起锅烧油。

再拍点生姜大蒜，两根干辣椒。

……省略八万字

一边的梁莉下巴都掉地上了，这是我儿子吗？

炒好菜沈晔直接冲出了厨房，热死个人了……

洗漱一番，天也微微亮了，一挽红光自东方而起，梁莉便让沈晔去叫几个懒人起床。

“我不去，我要上厕所！说着又溜进了后院，靠在墙角边抽烟。

沈幸昨天晚上都没出来，自己躲在厨房都没给她说话，现在去叫她起来吃饭，腿都瘸了算谁的？

到时一生气全他妈抖出来，那妮子干得出来，虽然儿子抱了闺女是几十年不见情难自禁，但老两口不知道啊，就怕再来一句臭流氓……

外面梁莉去叫了沈家华与沈昊，又跑去敲沈幸的门。

“沈幸，沈幸起来了啊！

梁莉故意和缓了语气，里面却没有回话，梁莉也懒得跟她磨叽，转身欲走。

“妈，我脚摔了，给我请个假吧。

里面的沈幸坐在床边上，正小心翼翼的将受伤的那只脚放在地上。试了试，嗯，没昨天那么痛了。

“不行，你们几个昨天他发烧，今天你脚痛的，我和你爸专门给你们请假算了。

梁莉说罢也不管自家老闺女脚痛不脚痛的，自顾自吃饭去了，这种苦肉计一年总得来上几回，老大老二轮流来，梁莉都免疫了。

……

沈晔抽完烟出来，两口子跟沈昊已经在吃饭了，梁莉正在数落沈老二不先洗漱就爬上桌吃饭。小耗子则是一个劲说老三炒菜比老妈还好吃，沈家华低头不搭话。

“别吃了，吃多了广播体操都跳不好。

梁莉直接收了沈老二的碗，将饭倒进自己碗里。

“妈，我这正长身体呢！沈老二都无语了，吃饭不能说话你跟老沈叭叭叭。

“大姐呢？还没起来吗？

沈晔一边试探着问梁莉，一边给自己乘了碗饭。

“她说她脚摔了，你昨天见她脚摔了吗？

“嗯，是摔了，膝盖磕了个包。

“真摔了啊。梁莉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去看看她能不能走，能走就赶紧出来吃饭。说完继续埋头扒拉自己的饭。

我靠，转了个地球怎么又到我这来了。

来到堂屋沈晔拧了下沈幸的房门，嗯？门不是没锁吗？

“姐？

“进来吧

沈晔推开一条门缝见沈幸正对着镜子给自己梳头。

“额，吃饭了姐。

“知道了！

里面的沈幸背对着房门，只是淡淡的答道。

这大姐头什么时候转性了，难道是昨晚瓜子磕多了，把嘴都磕得不利索了？

“诶姐，你今天要不就请假吧，爸妈不请我去给你请。

沈晔做出一副义薄云天的豪气状，还假模假样的拍拍胸脯。

一方面是想逗小妮子开心，另一方面则是沈晔心疼啊，还读个毛线的书啊，腿都瘸了。

“算了，已经没那么痛了。沈幸梳好头，一掂一掂的走到沈晔面前。

看了沈晔两秒，突然邪魅一笑。

“先把那两个老家伙打发走，然后驼老娘去学校。

说完又关上了房门……

……

回到厨房，两口子跟沈老二也都吃好了饭，梁莉用眼神询问沈晔什么情况。

“那个，要不你们还是给她请假吧，我看挺严重的，走路都费劲！

沈晔一边扒饭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毕竟看昨天沈幸痛成那模样，还是让她在家里休息两天的好。

“我去看看！

沈家华一听老闺女摔得这么严重，登时就着急了。

直接来到沈幸的窗子下

“闺女，没事吧？

“没事爸，昨天上了药的。

“真没事啊，不行叫你妈请假就是了。

“爸，我真没事，你别听沈老三瞎说，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里面的沈幸大声的回着老爸的话，显得轻松愉快得很。说完还哼起了昨天听来的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正在扒拉饭的沈晔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喷得满桌子都是。

“咳咳～

一粒米饭卡气管里去了，难受的沈晔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半天才反过劲来，心说我说什么了？我那么小声你听见什么了？

一旁的梁莉眼神怪异的扫了眼半死不活的沈晔。

“你们搞什么？三个熊玩意儿，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说罢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妈，你们先走吧，我吃完了一起收吧。

“好，那搞快点啊，碗扔锅里泡上就行！

梁莉自无不可，扔下碗筷，嘱咐了一句把狗喂了，就跳上自行车后座，搂着老沈的腰走了。

沈老二表示不想理会这无情的一家子，自顾自的蹲在阶沿上抱本书看。

“老三你快点啊。

“你先走吧，老三等会儿要驼老娘！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沈幸的声音，将沈老二吓了一跳。

扭头看见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的沈幸，上身套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下面穿了条阔腿牛仔裤，脚上还踩了双小白鞋。

心中撇嘴，这娘们儿啥时候会打扮了，头发梳得跟个妖精似的，腻歪。

“额，早点说嘛，弄得我跟个二傻子似的。

“滚。

“好嘞

扔下书，就踩着车乌拉乌拉跑了。

妈的，一个人骑车多爽啊，那老三偷奸耍滑的，总让老子在前面踩。

……

等沈幸磨磨唧唧的吃完饭，都七点半了，这早读多半是赶不上了。沈晔也无所谓也不催她，又给她膝盖换了药才算是出了门。

两人一人背一个大书包，沈幸非要把自己的书包也挂在神老三胸前，弄得沈晔比昨天还难受，没走多远就热的满头大汗的。

一辆二四的自行车拉着两个高中生，颇有种小牛拉大车的感觉。沈晔生怕还没到学校胎就爆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还算争气，一路摇摇晃晃到了二中。

果不其然，到了校门口，大门都关了，只留保安亭旁一扇小铁门开着，几栋楼都是哇啦哇啦的喧杂声。现在的二中高中部跟初中部还在一起，全校加一起有三千多个学生。

沈晔直接骑车冲了进去，保安一看本想呵斥，但见是梁老师家的两个小魔王也就懒得去管了。

绕着操场，直接将车停在了三号教学楼下将沈幸放下，扔下对方书包。

“姐你先上去，我去放车。

说罢便将车骑进车棚锁好，回来见沈幸还站在原地……

“老三，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趴在沈晔的背上，沈老大开口问对方。

沈晔背着沈幸，脖子上挂个书包，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娘们儿还挺重的，还好肉都长该长的地方了。听到沈幸的话不由一乐。

“我们是姐弟嘛，不怕的，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沈晔说完，良久没有听到回应，闻着沈幸身上淡香，诶，感觉也不是那么热了呢。

“可是，可是，到了三楼你就把我放下吧。

可不咋的，还要我给你放座位上啊。想起座位沈晔心中一阵卧槽，妈的我坐哪儿来着？

到了三楼楼梯间将沈幸放下，她们班是六班，就在这边楼梯旁边。

三号楼的规模很小，沈晔是一班，在这栋楼的最左边，旁边有个副楼。沈幸教室却是在最右边。沈晔他们这届一共十一个班，三楼六个班，四楼五个班。

目送沈幸一掂一掂的转过楼梯间，才收回目光向一班走去。

穿过四个班的走廊，尽管沈晔脸皮再厚也不免脸皮发烫。人家都在教室里翁嗡嗡或者叽里呱啦的读书，妈的你在走廊里逛街。

来到熟悉的一班后门，探头往里扫了眼，妈的大多都不认识啊，看着都挺熟悉，都叫啥来着？

老李一年换两三次座位，同桌是谁都分不清了，说好的寻着记忆呢？

教室里还空着好几个座位，老师也不在，哪个是我的？

“日华兄，来这么早啊，昨晚是不是去偷牛了？

就在沈晔探头探脑的时候，不时有同学看见躲在后门的沈晔。

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胖子看见沈晔，朝这边招呼，引起一阵哄笑。

“额。

周潇，就是这玩意儿带自己砍传奇，砍着砍着两人就一起砍到广阳轻工大去了，轻功没练成，这死胖子回家继承自家的养猪场去了，劳资却砍到缅甸去了。

“牛没偷到，偷了一群猪，带头的叫潇洒哥。

又是一阵的哈哈哈哈。

总算见到个记忆深刻的人了，沈晔不免也开了个玩笑，来到周胖子跟前将手搭在对方肩上。

“潇洒哥啊，今天咋那么多人没来啊？

“扫地去了啊。

“咱两换个座呗。

“不换，老子这最后一排多安逸啊。

周胖子撇撇嘴，又似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看沈晔，又看看同桌的高个子女生。

沈晔一脸无语，你妈的脑洞这么大，不去搞互联网要去养猪。嗯，挺物尽其用的。

“五块。

沈晔直接伸手，也不跟对方废话。

“不是钱不钱……

“十块。

“我……

“9块。

“成交。

沈晔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直接掏钱。

好巧不巧，正在此时班主任李静反背双手踏进了教室门。

老远就看见沈晔跟周潇两个愣子跟划拳似的在那五块十块，站到讲台中间也不出声。

周潇的同桌小心的拉了拉潇洒哥的衣服。

“不要怕老妹，他有色心没色胆的！

等着被骂神经病然后再盖本书在脑袋上的周潇，等了半天也不见同桌有动静。

两人刚钱货两清，诶，不对劲了啊，咋没声了呢？扭头就见黑板上李静正撅着屁股，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讲台上看着这边一动不动。

一张国字脸文质彬彬，眼神深邃如幽潭。

两人瞬间石化了，沈晔也想动啊，他妈的去哪儿啊？

“沈晔同学，今天来这么早是因为太阳太大了吗？

讲台上的李静并没有一上来就要教训两人的意思，而是缓缓开口。

“没有老师，昨晚睡晚了点。

沈晔摇摇头，认真的回答道。

他对李静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是个很传统的教师，但却从不用体罚来教育自己的学生，在这年代很少见。

记得前世高中毕业时，一个一米八的汉子，躲在教室后门抹泪恰巧被沈晔瞅见。

“睡晚了点？还这么有钱，是去偷牛了吗？

“哈哈哈哈。

又来，今天跟牛过不去了是吧。

一边的周潇也跟着一只拳头堵嘴一边“噗呲噗呲的笑。

“周潇同学你笑什么？难道他没偷牛，偷的是你家猪？

“哈哈哈哈哈

不少同学直接趴在桌子上抽搐。

正在此时广播里响起了“叮铃铃的铃声，紧接着便是运动员进行曲。

“先下去做操，做完操你俩来办公室。

李静说罢便转身出了教室，同学们也呼呼啦啦的往操场涌，留沈晔跟周潇大眼瞪小眼。

“你平白无故害我去办公室，加钱。

“座位都没换，退钱。

……

两人屁颠屁颠的跟着大部队来到操场整队，呼呼啦啦。

“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开始个锤子啊开始，没看见我还没站好吗？

沈晔哪还记得什么广播体操怎么做，跟在后面假模假样的划拉着。

十几个老师站在高台上，没看见李静，梁莉却是在他们三班队伍前一会儿指这个一会儿指那个。

“高一四班，前面那个光头。

“八年级四班，后面那几个，搞什么。

“高一十三班，队伍乱成什么样子了。

广播里时不时还传来教导处主任指挥交通的声音。

沈晔对这家伙印象深得很，一个心狠手黑的小个子，不少人被他打得鼻血狂飙。

“高二一班，最后面那个！

“没穿校服那个，诶，别看了就是你，自己站哪都不知道吗？到台上去做。

沈晔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都啥事儿啊，刘志强你都不给梁老师留点面子的吗？

其实刘志强还真就是没看清那个街溜子是谁，不然就算他铁面无私也不能这么赤果果的把人家老师的儿子提溜出来啊。

没办法，沈晔只能慢悠慢悠的往主席台走，祈盼这该死的广播体操快放完。

“快点，不然等会到我办公室来做。

显然这老刘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

来到台上，梁莉恶狠狠的扫了他一眼。

站在台中央，沈晔老脸通红的学着下面的同学做，真想找块豆腐试试能不能再重生一次。

这重生的憋屈谁懂啊……

好不容易做完操解散，周潇跑过来搂着肩膀安慰沈晔。

“没事儿，挺英俊的，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你是没看到，女同学都说你是广播体操小王子，然后都笑出了猪叫声，哈哈哈哈哈……

说完还勾腰驼背在那一副再不抢救就来不及了的模样。

沈晔一脸无语，这智障今天多半吃了猪药。

两人又晃晃悠悠来到勤学楼，也就是二中的办公楼加行政楼，是一栋四层建筑，造型在这年代挺超时代的。勤学楼刚修好没两年，整个高中部的教师办公室全在三楼，一楼是初中部的办公室，而二楼则是各种会议室，与管理部门办公室，四楼沈晔没有去过也不知道是干啥的。来到高二教师办公室门口，李静正在自己的工位上写写画画。

周潇杵门口一吼“报告。

妈的这个二货，不知道到办公室门口挺直腰杆喊报告的都是来接受教育的吗？

李静抬头扫了眼两人，点点头示意两人进去。

办公室里人不少，梁莉也在。其他老师一看，哟，这不梁老师儿子吗？

此时的梁老师却是一脸淡然，刚才她一上来李静就给她说了，所以此时也不掺和。

李静简单的教育了一下两人就让两人回去上课了，更多像是走个过场。

出了办公室，上课铃还没响，沈晔跑到六班去找沈幸。

“诶诶诶，这谁啊跑我们班来。

几个自认为很陈浩南的包皮哥见沈晔直接往他们班走，就在那诶诶诶。

沈晔不理会这些二货，弄得包皮哥们很没面子。

此时沈幸正坐在窗户旁跟两个女生趴在桌子上聊天，沈晔走近一看，好家伙，二嫂也在啊。

沈幸见自家老三过来也很意外，刚还听蒋明君说老三被拉出去献丑了，可叹自己没看到呢，这就过来了。

“干嘛？

蒋明君故意把眼一瞪，质问沈晔跑这来干啥，他现在对这家伙印象可不好。

你这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我了，沈老二接好嘞。

“一边玩去二嫂。

沈晔挥挥手，故意张口乱来。

沈幸跟另一个女生直接张大了嘴巴，斜眼看着蒋明君。

蒋明君则是在愣了一秒后，脸部瞬间充血，像个上了色的包子。

“啊。

尖叫一声就往教室外面冲。

等世界都清净了，沈晔才开口问沈幸。

“没事吧！

“老娘好的很呢。说着还将那条腿挪出来演示伸展运动，只是一下都没伸完就在那哎哟哎哟了……

蹲下慢慢将沈大小姐弯不回去的腿扒拉回去。

“你饭盒拿我，中午我给你打上来。

“好，老娘要吃肉。

……

等沈晔走后，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满眼冒星星的望着沈幸，却看见沈幸眼里在冒月亮，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开口道。

“哇，沈幸，你弟弟有女朋友吗？

“啊？沈幸吓了一跳，妈的又来。

“虽然我弟弟有点帅，但是他脚臭，口臭，一个月都不洗一次澡，哪里来的女朋友啊！说完还一脸无可奈何。

妈的我弟弟十六岁都不到，你们就那么急？

“真的假的？

前面的女生一听，小嘴一歪，有点不信。

“老娘骗你干嘛，我爸从小到大，给他看了好多医生都说医不好，特别是那脚我跟你说……

“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啊，男的都好面子。

“额，这我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