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季渊为首，左边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右边是他的律师，后面是两个保镖。

看着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的人，医生本想破口大骂，但看到季渊旁边的中年医生时，脸上立刻挂上笑容：

“院长，您怎么过来了？”

院长看着那医生，额上冒出冷汗，道：

“你这边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

那医生不知道为什么院长突然问起手术这个事情，还是谨慎的答道：

“严格遵守医院的技术操作规章，清得很干净，患者只需要……”

清得很干净？

所以孩子已经拿掉了？

季渊原本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他双眼通红，情绪失控：

“谁让你做这个手术的？谁让你把她的孩子拿掉的？”

医生被季渊这么一吼，人吓傻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这孩子，孩子必须拿掉啊。”

本来在肚子就没了胎心，不拿掉难道让它在子宫里发烂发臭吗？

“你说什么？”

男人气场强大，眼睛血红，好似下一秒就要sha人。

医生这会直接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季渊，你发什么疯？”

季渊开口，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女人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厌烦。

“林律，你带人先出去。”

人走后，手术室只有两个人。

四目相对，她眼神冰冷，他双眼通红。

她已经许多年都没见他哭过了。

天下红雨，季渊流下鳄鱼的眼泪。

季渊看着他假惺惺的样子，真觉得恶心至极：

“怎么？知道我识趣的拿掉孩子不给你添麻烦了？都高兴哭了？”

季渊红着双眼瞪季渊，双拳紧握，声音哽咽：

“季渊，你没有心！”

她没有心？

季渊啧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季渊，我有没有心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怎么现在倒是摆出这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来了？”

季渊说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云淡风轻道：

“霍总，真是有趣，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她明明是笑着，但是季渊却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

是的，那不止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嘴唇紧抿，季渊克制着胸口翻涌的情绪，颤着声音：

“为什么不要他？”

“为什么不要他？不是你让我打掉的吗？现在来问我为什么？季渊，你不觉得自己问这话很可笑吗？”

季渊脑海一闪，想起那天季渊给自己打电话，身子抖了两下，脸色煞白。

季渊，我真的怀孕了。

那就打掉，你让我恶心，你肚子里那个所谓的孩子也让我恶心。

季渊不住的摇头，嘴唇颤抖，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词句都很无力：

“不是的，我以为……”

季渊打断他的话，嘴角虽是扬着，眼神却越发冰冷：

“你以为什么？以为是我想留住你的把戏是吗？”

季渊艰难的点了点头。

季渊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你没有猜错，我当时告诉你这个消息，确实是想要留住你，可是后来啊，我发现， 季渊，你不配！”

说着，季渊脸上忽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想不想要看看我们的孩子？”

季渊看着她走到垃圾桶旁提起黑色的医疗垃圾袋，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季渊提着黑色的袋子，直勾勾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走到他面前打开：

“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腐败的恶臭味传来，刺激着季渊的鼻腔，大脑。

看着里面那小小的一团，混着血水，血肉模糊，依稀能看到刚发育的手和脚。

他似乎傻了，只呆愣愣的看着不说话，挺拔的身子颤抖得不行。

季渊嘴角勾了勾，伸手拿出那一团血肉，放在他的手里，轻飘飘的说道：

“来，你抱抱他，还是温的。”

季渊给他放好之后，将他的手臂曲起来，让他做了一个抱的姿势。

温润滑腻的触感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和腐败味，季渊低头，入目的便是一阵血红。

红得刺眼，连着大脑都能麻痹。

红血丝攀上眼球，他脸色苍白，额前的冷汗不断渗出，身子突然间好像被剥夺了控制权，完全不听使唤，巨大的波涛在心间翻涌，他四肢冰冷，手心麻木，终于，季渊的承受达到了某种极度值，眼睛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季渊的身子倒下去，再重重的摔在地上，季渊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看着他手上那小小的一团，呢喃道：

“孩子，妈咪对不起你，妈咪会请最好的师公超度你的，下辈子，你别再来妈咪的肚子了，妈咪不配。”

说着，温柔的拿起那小小的一团，装好。

看着躺在地上的季渊，伸腿踹了一脚，漂亮的眸子敛着狠戾：

“季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地上昏过去的人自然没有回应，季渊看着手上的腥红，去洗手间洗了手，整理好后才走出手术室。

林律看到只有季渊一个人出来，眉头微皱了皱。

季渊走到大家面前，看着刚刚的医生和院长道：

“孩子我想带回去安葬可以吗？”

她的话一落，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手中的黑色医疗袋，不自觉的头皮发麻。

院长知道她跟季渊的关系，金主爸爸的女人，别说要带回去了，就算她说要埋在这里，他都要连夜在医院刨出坟来。

“当然可以，您这边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没有了，谢谢。”

季渊道完谢，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开口道：

“哦，对了，霍总好像身体不舒服，晕过去了。”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眼睛睁大，也没去想季渊为什么这么镇定，全都往手术室跑，兵荒马乱……

……

季渊出了医院，打电话给了宜城最大的卖墓地中心，又找了当地最有名的师公。

只要肯加钱，大家的效率就快。

师公给季渊仔细的算好，挑了一块风水宝地。

季渊不懂风.水，只是这墓地靠山近水，光线，视线看着又极好，能将宜城所有的景象包含在视野之中，又能看到宜城之外的风景。

师公说，这样能保佑孩子下辈子顺风顺水，又有山神镇压，孤魂野鬼不会来打扰。

季渊当场签了合同，出手之阔绰，让接了这单的推销员快要高兴疯了。

等到师公超度完，将孩子下葬好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六点，时间刚刚好。

她满身疲惫的回到别墅，却在别墅门口碰到守在外边的季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