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飘了过去，站在了他身侧。
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现在他终于知道我死了，会不会为我的死感到难过呢。
我直直的盯着他带有颤抖的瞳孔。
心想应该是会难过的吧，毕竟我们相识十多年了，自小便在一起。
他曾经也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将我护在手心里。
曾经因为皇室动荡抢夺皇位之时，是我的父亲冒着整个林府被新皇抄家的风险将李云藏了起来。
只因李云的父亲和他是杵臼之交、
李云在我家的地窖藏了三年，直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之时。
我父亲又以整个林府做保，让新皇相信了，李云绝无谋反称帝之心。
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新皇恐天下人嗤笑他残忍迫害手足，在听取了大臣们的意见后，赐李云端王之称，给他盖了雍容豪华的端王府。
我们得新帝赐婚，我成了端王妃。
我和他的感情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那时候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我。
“雪儿，若是没有你一直陪着我，我想我肯定是坚持不下来，早就随我母妃而去了。”
“接下来换我守护你好吗，我的王妃。”
他对我体贴温柔，又有耐心。
会仔细将我所有爱好记录在册。
一笔一划都是他亲自书写。
我苦夏，入了夏就吃不进东西。
他便搜尽天下美食，只为我能多吃一口。
就为那一口，他乐此不疲，高兴的像个孩子。
可是啊，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去年夏季，他再次外出为我搜寻解暑之食，途中遇见了许茶茶。
这个女人在虎口之下将他救出。
不久后便直接成了他的侧妃。
李云变了，他的心分成了好几半，我只有一点，剩下的全给了许茶茶。
起初他还会劝我大度：“雪儿，茶茶是个善良的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可以吗？”
可不久，我便成了一个善妒，善于算计，善于伪装的恶人。
李云不止一次朝我怒吼：“茶茶那么善良的人，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让她。”
“林雪儿，你变了。”
我心痛到无法喘息。
我没变，变的只有曾经那个少年郎。
口口声声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人，如今却为了一个半途而来的女人要了我的性命。
我的灵魂现在和李云近在咫尺，看着他颤抖的眼睛，我极力去捕捉到我想要的那一缕情绪。
可是啊，李云在怔愣片刻后，脸色又恢复如常。
眼中又是我熟悉的厌恶。
小桃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6
“这里躺的是什么东西，林雪儿呢，她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竟然跟本王玩这种把戏。”
“她以为学着话本子上搞个假死，就可以免除责罚了吗？”
“她是懂武术的，本王还给了她解药，她怎么可能轻易因为几条蛇就死掉。”
我心痛到麻木。
甚至被气笑了。
他总是这样，总以为对我很了解，可以轻易就掌控我的一切。
我是懂武术，可是在赏花会上喝了许茶茶敬过的茶后，我便再也提不起劲。
以至于连狡辩自证的力气都没有。
他自信的以为给我的是解药，可那瓶子里面却是毫无用处的药丸罢了。
小桃跌跪在地上颤颤惊惊的落泪：“王爷……那就是王妃啊，王妃没有骗您，您仔细看看呐。”
“王妃身上的衣服，还是王爷您亲自跑了三天三夜带回来的蜀锦，王妃一直穿在身上的。”
李云的脸色越发难看，拳头紧紧攥起。
黝黑的眸子中，闪现出将信将疑之色。
他试图蹲下，喊道：“林雪儿……”
我再次无意识的捏紧了衣角，期待他的靠近。
快了，快了，就快了。
可下一刻，他却被人叫住，站直了身子。
是许茶茶。
“哎呀，王爷，妾的肚子忽然间感觉好疼啊。”
李云飞速走到了许茶茶身前，脸上全是对她的心疼。
“你怀着身孕呢，怎么上阁楼了，你们是怎么照顾侧妃的，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还不快点滚过去叫太医。”
他斥责了跟着许茶茶的几个丫鬟。
“王爷，您莫怪责她们，是妾担心您，所以就跟上来了。”
“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还在跟您赌气，妾去跟姐姐赔不是。”
许茶茶满脸愧疚，看起来很是于心不安。
说着竟真的就朝我走了过去。
只是很快李云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傻子，她就是在赌气，别管她，本王先带去看太医，别伤了孩子。”
“这里太难闻了，以后不许来这里。”
许茶茶的出现，我被李云彻底抛诸脑后。
小桃还想求李云看我一眼，却被李云一脚踹在了胸口上，晕了过去。
“来人，把这个贱婢关进柴房，不许给任何吃食，再敢胡说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林雪儿，有种你就继续跟本王赌气，咱们打个赌看看这丫头能挺几天。”
看到小桃倒下，我飞过去想要将人接住，可是却落了空，她透过我的胸膛倒在了地上。
心疼的仿佛要裂开一般。
小桃年龄小，是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可怜人。
她聪明伶俐深得我欢心，我便把她留在身侧，说是丫鬟，可我从不舍得她做任何粗活，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我还会教她识文断字，希望以后她能嫁得良人。
这些事情李云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于是便用这样残忍的方法逼我。
可是我已经死了。
我忽然变的更加暴躁。
我冲在李云面前，声嘶力竭的朝他嘶吼：“李云，你看啊，我已经死了，没有跟你赌气，你快点放了小桃。”
“你的爱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我恨你。”
可惜啊，我的这些话他一个字也听不到。
眼里只有对许茶茶的关怀，抱着怀中的女人直冲太医跟前。
“护不住孩子，本王让你们全部陪葬。”
他抓着许茶茶的手：“乖，听话，先让太医替你诊脉，待会我一定让林雪儿那个祸害来给你磕头道歉。”
我笑了。
气笑的。
忽然觉得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烂了。
我烦躁的在王府里面飘来飘去，试图制造一些巨大的动静，也好让人通知我的父亲和哥哥来替我收尸。
可惜啊，话本子上都是骗人的，身为灵魂的我，没有一点法力。
7
小桃被关在柴房的第二天晚上，她跑了。
瘦小的身子从门框中拼命往外挤，生生刮掉手臂上的一块肉。
鲜血顺着手臂往下落，可她没有停下，捂着手臂就往后门跑。
那里有处狗洞，我知道她是想去林府报信。
只是啊，刚爬到一半就被人拖着腿给拉了回来。
是许茶茶。
侍卫在她的吩咐下，将小桃牢牢压在地上。
此时，一张漂亮的脸扭曲成了一种极致的恶。
修长的指甲狠狠戳进了小桃的脸上：“没想到那个贱人还有你这么忠诚的狗奴才。”
“想要去林府报信啊，那也得你有能力回去才行。”
“你说一个人要是没有了舌头，没有了眼睛，挑断了手筋脚筋还怎么能去她想去的地方呢？”
我的灵魂开始颤抖，看着许茶茶拼命的摇头：“许茶茶不要啊，她还只是个孩子，你要我的我命，我给你了，你不要伤害小桃。”
我想推开那凶狠的侍卫，可是我触碰不到他半分。
只能在小桃的惨叫声中崩溃大哭。
“不要！”
“不要啊。”
小桃没了动静，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失去舌头的嘴巴，艰难的呢喃着许茶茶听不懂的话。
可是我听懂了。
她喊的王妃姐姐。
看到她这个样子，许茶茶眼中是得意的笑。
我听到了她没有人性的吩咐：“扔乱葬岗喂狗，王爷若是问起，就说这贱婢咬伤侍卫企图逃跑。”
侍卫谄媚的笑：“还是王妃您聪慧。”
许茶茶娇笑：“是侧妃，别乱叫。”
“您别谦虚，您的绊脚石已经清理干净了，不日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了。”
“待日后生下孩子，整个王府不都是由您掌管嘛。”
她轻咳一声责备道：“再敢胡说就掌嘴。”
可是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小嘴可真甜啊，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侍卫笑出了一朵花，用草席将小桃裹起来后，从后门走了，去了乱葬岗。
我的灵魂还被禁锢在王府。
连门都出不得，只能任由痛苦将我淹没。
看着李云在许茶茶的温声软语中沉迷。
我被他彻底抛在脑后。
我的身体还躺在阁楼冰冷的地板上。
若现在是夏日该多好啊。
那样的话，我的身体上散发的味道就会更浓。
是多少香粉都遮盖不了的。
我想，老天爷是想跟我作对吧。
因为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早。
冷空气骤然而将，隔着窗户飘进了阁楼，飘在了我的身上。
好冷啊。
曾经下雪的时候，李云会第一时间打开我房间的地笼，然后将汤婆子塞进我的怀里。
“雪儿，你看，洁白的雪花如你一般美好漂亮。”
可如今，我竟成了他口中恶毒一般的存在，就连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愿意相信。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雪花透过我的身体飘落在地。
雪花好可怜啊，和我的生命一样昙花一现。
8
许茶茶的房内传来阵阵私语。
“王爷，都怪妾不好，惹姐姐生气，才会让姐姐跟您赌气。”
“这都好几天了，姐姐还是不肯来找您。”
李云的言语中透漏着难以掩饰的厌恶：“下雪了，没有地笼她忍不了多久的，我倒要看看她的骨气硬到哪里去。”
一字一句的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插我心脏深处。
我承认，即使死了，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还是疼的。
可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我不爱了。
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父亲快点来看我，尽早带我去安葬，我不想生前死后，都一直被禁锢在这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面前。
好在下一刻，我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
有斥责声，还有马蹄声。
是父亲和远在边关的哥哥。
“李云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当初为了保你，我林家上下担惊受怕三年，如今你却害的我妹妹惨死，我今天不砍了你的头，枉为雪儿的兄长。”
哥哥的怒声响彻整个端王府。
脚步却并未停下，他带着满身的怒火径直冲向阁楼。
我猛的冲了过去，却又停下了脚步。
一颗心像是被撕扯成了一半又一半，我不敢想象父亲和哥哥看到我的尸体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雪儿。”
痛苦的哭喊再次响起。
父亲和哥哥抱着我的身体呼喊我的名字。
数不清多少串眼泪，不断低落在我的身上。
李云匆忙赶来，他未进房间，依靠在门口，脸上是异常厌烦。
“岳父，兄长，你们怎么也跟着她胡闹，就是你们从小对她的骄纵才会使得她蛮横无理，刁钻刻薄。”
“如今更是为了争宠放蛇咬茶茶，我对她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你们也好好劝劝她，让她赶紧下楼梳洗，只要她给茶茶认个错，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他说的轻松，丝毫没有注意到，父亲和兄长脸上露出的杀意。
剑声划破长空。
狠狠的架在了李云的脖子上。
哥哥一把攥起李云的手，将他按在我的身前。
“李云，你给老子看清楚，你看清楚了，雪儿已经死了，你看看她的身体，你看看她死了多少天了。”
“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你对得起我们林家，对得起雪儿吗？”
我比前几天更难看了。
像是一滩烂肉，堆在地上。
只是那双眼睛还是睁着的。
李云被哥哥压着跪在了我的身边，与我近在咫尺。
“你摸摸她的脸，摸啊，看看她是不是在装，看看她是不是在跟你赌气。”
李云的手被哥哥抓着放在了我的脸上。
只一瞬，李云便颤抖着躲开，脸色苍白如纸。
连声音也跟着哆嗦：“怎么，怎么会，我……我给过她解药的。”
“这不可能啊。”
哥哥再也控制不住了，若不是被父亲拦着手中的剑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拳头重重的落在了李云的脸上。
“你看啊，你给我看仔细了，你好好看看雪儿，她到现在连眼睛都闭不上。”
李云的脸被哥哥禁锢着，不得多动半分。
他的脸紧贴着我的那双闭不上的眼睛。
以前我们也有这么近的时候。
是在床上。
如今却是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
李云全身开始颤抖：“雪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是有功夫的，怎么会被几条蛇给伤到了。”
药瓶被哥哥扔在了他的脸上：“你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里面是两粒没有用的药丸。
我学过医理的，知道那并非是解药，干脆也就没有服用。
李云脸色愈发难看，拿着药瓶的手控制不住的哆嗦。
“我明明，我明明拿的是解药。”
“李云，你给我闭嘴。”
接连几拳被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
哥哥在边关征战多年，自有功夫在身，铁血一般的拳头将李云打的趴在地上。
他没有动，没有反抗，似乎是想要借此来赎罪吧。
父亲红着眼睛拦住了哥哥，沧桑的脸上满是哀伤：“咱们带雪儿回家。”
“都怪我不该答应她嫁给这个男人的，皇家无情，皇家无情啊。”
打累了，哥哥终于停了手。
连串的眼泪再次落在我的身上。
我被打横抱起，抱下了阁楼，坐上了去往家的马车。
9
李云浑身是血的躺在了我躺过的地上。
眼睛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许茶茶拢着小腹上来了。
欲语泪先流。
“他们也太狠心了，怎么敢这么对您，妾心里快要疼死了。”
“王爷，妾扶您起来。”
李云没有说话，行尸走肉般跟着许茶茶回了房间。
这一回，便在床上躺了三天。
引得许茶茶非常不满。
“要妾说啊，林家人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对亲王对手，那个林重仗着军功在身，竟将您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妾一定要进宫面前皇上，让皇上治林家的罪。”
三天不吃不喝的日子，让李云面色如土，神色难看。
连说话也没有了力气。
只是在提起我的时候，眼眶泛起了红。
“不怪他们，雪儿……雪儿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却死在了王府，他们生气是应该的。”
“快点给我更衣，我要亲自上门负荆请罪，我要好好去送一送雪儿。”
说着说着，他竟落了泪，颤抖着嗓音说道：
“我没有想让她死的，我……只是想惩罚一下她，我知道她有功夫，我也给了她解药，她怎么会死呢。”
是啊，我的一切他都知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许茶茶早就给我喝了能封住心脉的茶水，连解药也给换了。
许茶茶本意是想借机再给李云上眼药。
却不曾想，李云竟然在提起我的死时哭了，显然有了后悔之色。
这让她非常的不爽。
眼底骤然升起一股恶意。
她紧紧抓着李云的手：“王爷，林家人把您打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去送林雪儿，岂不是想要林家人继续在您头上作威作福。”
“王爷，您不是说了，您心里只有妾一人吗？妾肚子里面还有你您的孩子呢，您不为妾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啊。”
“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好吗？”
许茶茶有些急了。
因为自从她入王府后，李云从未因为我忽视她。
如今却因为我挨打，还要冒着再次被打的风险质疑去林府寻我。
这样的重视，让她非常的不爽。
她再也不喊我姐姐了，而是那个女人。
李云看着她，怔愣在床上。
片刻后，眼神冒出一丝丝不善：“我只是去送送她，为何不可，雪儿是我的发妻。”
“你向来温柔懂事，为何今日会说出这番无情的话来。”
许茶茶脸色微变，随机脸上堆上了歉意，眼睛也跟着红了。
“王爷，对不起，妾就是看您受了伤，太着急了，所以才会一时口直心快，您别跟妾一般见识好吗？姐姐的死，妾也很难受的，连腹中孩儿似乎也有感应。”
孩子一直是李云的心病。
更是他的软肋。
他不在计较许茶茶说过的话。
而是穿了衣服后，轻飘飘的拍了她的肩膀，撂下一句话：“老老实实在家养胎。”
眼神不算和善。
倒像是警告。
10
李云的马车往林府的方向去了。
我也终于可以离开困了我多日的端王府。
他的脸色难看，没有一点儿血色，攥起的拳头时不时的还在颤抖。
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我们决定和父亲和哥哥坦白我们关系的时候。
少年郎的脸色是红的，手心里面全是汗。
“雪儿，如果伯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就一辈子等你，一辈子不成亲。”
父亲原本是不同意的，皇家关系太过复杂吗，他怕我嫁过去后会被连累。
可是我爱李云。
在我的极力坚持下，父亲终于松口了。
亲自去求新皇给我们赐婚。
可如今啊，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对的却是女儿的尸体。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林府大门是开着的。
父亲的头发更白了。
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挂着泪渍，眼神空洞麻木。
坐在我的灵前望着我的身体，呆呆的。
就那么坐着。
常年征战边关的哥哥，在看到李云的时候依然是愤怒的。
一把剑顶在他的胸口：“滚，林府不欢迎你，雪儿也不想再见到你。”
李云哭了，跪在地上，奉上一条鞭子：“兄长，你让我送送雪儿好吗？让我跟雪儿道个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若是嫉妒茶茶可以和我说的，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放蛇害人，茶茶害怀着我的孩子呢。”
“如今，她因我的责罚而死，我有责任，我认打认罚，只要您和父亲可以解气。”
见他带着鞭子，哥哥也没有跟他客气。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了他的背上，直到血肉模糊。
父亲没看他，抬手制止哥哥，声音重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重儿，让他走吧，以后也不要再让他来林家。”
“外贼来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薄情寡义之人的身上。”
李云还想说什么，也被父亲制止了。
丢给他了一件血衣。
“李云，我的女儿即便有万般不是，你可以把她交给我，我来教育她，可是她容不得你糟践。”
“她活着的时候你负心薄幸，现在她死了，老夫也容不得你诋毁她半分。”
“你滚吧，回去好好看一看你好侧妃，好好问问她是如何怀上你的孩子的，再好好问一问我的女儿是如何放蛇咬她。”
林府大门重重的关上了，丢在李云身上的血衣我认得。
上面的字是小桃的。
歪歪扭扭。
她跳着跑到我跟前跟我说她学会写字了。
可是她……
我心痛到难以呼吸，在那种情况下她又是如何写了这封血书的。
我不敢想这个过程该有多痛苦。
她怎么做得到的。
11
血书上，小桃字字泣血。
许茶茶的孩子不是李云的，而是和经常入府唱戏的陈先生所育。
放的那条蛇也是许茶茶的苦肉计，因为许茶茶知道我对她的怀孕有所质疑。
为了除掉隐患，她要借刀杀人。
于是便有了赏花会的蛇咬人事件。
再加上她精彩的生离死别，李云果然动怒了。
计划很好，若不是小桃留下这封血书，怕是李云一辈子都会觉得是我因为嫉妒而害他的小心肝。
李云颤抖着看完这件血衣后，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在侍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上了马车，赶去皇宫，找了之前负责给我们请脉，调理身子的太医。
太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王爷您息怒，是王妃怕您接受不了，所以才让老臣不要告诉您实情的。”
“您小时候因为掉入冰窟事件过长，所以亏损了身子，只怕难有子嗣。”
这件事得意证实后，对李云的打击是很大的。
他扶着墙猛的吐了很大一口血。
身子脆弱的如同秋天的落叶。
还是太医扎了几根针后，才唤醒他的神智。
他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生息的草木娃娃。
脸上没了半分血色。
攥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
回端王府的路不长，却被他沾满的愤怒的气息。
许茶茶外出，没有在王府。
李云便将她其中一位留守府中的丫鬟提到了跟前。
几番威胁下，全都招了。
被蛇咬，是许茶茶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考虑到我有功夫在身，他们提前给我喝了放了药的茶水。
解药也是被许茶茶掉包的。
为的就是让我死在那个阁楼里面。
真想大白，对李云的打击是更加致命的。
他一双眼睛红赤红的可怕，丫鬟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许茶茶回府的时候，乖巧的来到李云的面前。
在看到李云身上的伤后，满脸的心疼。
同时也多了几分责怪。
“王爷，您怎么又受伤了，是不是林府的人干的。”
“妾都说了，您不该去的，林家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王爷，您一定要去皇上面前参林家一本。”
“他们林家的女儿怀不了身孕也就罢了，妾为您延绵后代还要被她迫害，您不过是责罚了一下她，谁知道她就死了，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啊，是她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您的。”
许茶茶的眼药上的很好。
她依偎在李云的肩头，表情很是得意。
也许已经想到了李云会抬她做正王妃的那天。
可惜啊，下一刻得意不出来了。
因为一把长剑直插她的胸口。
许茶茶口吐鲜血，眼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王……王爷，您……为什么？”
李云面目狰狞，手上使力，剑刃在她的胸口处搅动。
“敢拿孽种来骗我，你不得好死。”
“许茶茶，本王没有想到你才是最恶毒之人，你把本王耍的团团转呐，你误导本王害死雪儿，你罪大恶极。”
李云杀疯了。
将许茶茶捅的肠穿肚烂。
最后将尸体挂在了烈日下暴晒。
那位唱戏的陈先生在逃生的半路被抓到了。
活生生被奔跑的马拖死。
12
这一切结束后，李云像是受了刺激。
整个人形如枯槁，没有半点人形。
每天跪在我的坟前苦苦哀嚎。
“雪儿，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
巴掌一次次的落下，将自己打晕厥。
直到一个月后，哥哥再也受不了了，出战前一脚将他踹翻。
“滚，别出现在雪儿面前，你要是个男人就死去，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这一句话像是点亮了李云。
他脱去王爷的服饰，穿上战甲，随军出征了。
在一场恶战中，哥哥腹背受敌。
一支带毒的剑朝他飞去。
是李云挡在了他的身后。
“兄长，我欠雪儿的，我还给她，我把命给她，求求你将我和雪儿葬在一起吧。”
哥哥没有搭理他。
大战结束后，也没有将他的尸首带回国。
因为他被敌人的铁骑踩烂了，成了一团泥。
13
我的身体从脚开始逐渐消失。
我想我该走了。
跪别了父兄后，我开始静静等待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小桃。
她哭着朝我跑来：“王妃姐姐，我找你找了好久。”
我将她搂在怀里：“傻孩子，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我才不怕，只要能守在王妃姐姐身边，小桃不怕的。”
“那以后不许叫王妃姐姐。”
“你不要我了吗？”
“傻， 我是让你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