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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事起风波


东海郡地方不大,方圆五十里地的片大地方,人口数量却有数万之众,没有什么特别强势的农业,畜牧业支撑,但好歹有山有海,民风淳朴,没有像梁州那里匪盗流盗的肆意扰乱,也没有像河南郡那样的旱涝之灾,所以贵为一方地方长官的太守大人,虽有些郁郁不得志,却也落得一方的清净。

想着当初自己被贬此地的光景,那是何等的凄凉,不过好在年丰民富,还有那待会就可以饱腹一番的美食,马大人摸了摸虚白的山羊胡,嘴角间不自主的露出了满意的欢喜,他摇着蒲扇,翻看着手中刚送过来的卷宗,余光不时飘向旁边的烤架之上。

就在那熊熊炭火燃烧的烤架旁边,一名儒士打扮的男子,虽面露一丝难色,手脚有些忙乱,但更多的则是有些欣喜,儒士正掀起长今,撸着袖子,满脸汗水的正蹲坐在矮凳之上,翻烤着烤架上的海蚝还有肉串,炭火的烟熏差点将师爷的衣袖点燃,眼里的余光时不时瞟向旁边供桌上摆放着的,近几日积攒的公文,他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衣袖,继续炙烤着架子上的海蚝。

东海盛产海蚝,从九月开始,一直持续到次年的四月,一直是海蚝的盛产季节。可我们的太守大人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些,今早黎明天还未亮,便唤差役,让其去附近的渔村采办了些许刚刚打捞上来的海蚝,而吴师爷一听到自家老爷准备海蚝,想要趁此机会也浅尝一番的他,便自告奋勇的从衙门里赶来,一大早便支好烤架,待差役小六子将海货买来之后,将海珍和自己带来的野味一起在烤架上炙烤了起来,旁边还有烧着炭火的砂锅,锅中放着少许的枸杞以及少许大料之类的佐物。

咕嘟嘟的白色浓稠汤底在锅中冒着小泡,那被精湛的刀工切割的一片片水嫩白艳的海蚝,下到锅中,经过上下翻腾过后,送入口中,爽滑的口感怎一个“妙字了得。

太守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一边仔细听着师爷在旁边的叙说:

“三日前,羽山突发山崩,土砾瓦石倾泻而下,损毁房屋三间,良田两亩,牲畜死了两头,据附近的山民称在酉时,曾看到有一黑衣男子在事故发生后,携带一名幼女,肩上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从山出,入余侠镇......

还是三日前,东海海面浊浪排空,海上不知何种原因,出现了罕见的九‘九龙吸水’,海灾造成附近的渔村房屋悉数尽毁,直接造成经济损失八万两,而在海难发生之后的不久,曾有人亲眼目睹,还是这两个家伙在海难发生的时候,也曾出现在东海之上......

“等等,‘幼女?巨大包裹?八......万......两!

......

八万两说多,那真是不多,大献朝虽然在圣皇治下,国富民丰,每年创汇就达成百上千万两白银,而且每年夏收之际,江南六府通过漕运,送往上京城的粮食,也已经达到了几百万石粮食。

大献朝实行各个州府自己的钱粮自己收取,自己支出,自己支付的政策,若不是此次南方遭了灾,地方没了收成,上头想着也不会如此痛快的大手一挥,拨下那笔赈灾用的巨款。

这八万两银子说少那也是九牛一毛,若是放在郡里的这位世子府内的话,也顶多是人家府里一天的开销用度罢了。

可八万两银子搁在郡守这里,这就是一笔巨款,就连大献朝内当朝首辅吕谦,官居正一品,每月也只有五十石,而我们的郡守大人,年薪也才九十石,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真是纯属放屁!

马太守好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听着师爷的讲述,同时低下头看着手中,烤串的师爷刚刚通过附近山民的讲述,临摹的画像。

马太守点头称赞道,“老吴不愧是从翰林院退下来的,这画工怕是放在整个东海郡,也都是能排的上榜的。

只见绢布上,上好的菀州油墨在师爷的细笔下,一名身材细长,俊逸出尘,五官清朗且眉目之间眸光灿灿的翩翩少年赫然出现在了绢布之上,而在少年的身后,则是那位容貌较小,手举巨大包裹的小丫头。

吴师爷看着一旁的老爷一言不发,便干咳了一声,提醒了一句:“老爷,这小子我查过了,八年前来到余侠镇,在镇子里开了间香铺,平日里卖些茗香药剂什么的,倒是没做过什么鸡鸣狗盗之事,是不是派几个人先暗中调查......

“老吴你有所不知,眼下世子遇袭,他家的老子,齐王殿下随时都有可能会从北境卷土回来,齐王可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眼下只要是怀疑的对象,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人。

吴师爷在一旁如蜻蜓点水一般,连连点头,可手脚却纹丝未动,一旁的马太守深呼一口气,厉声说道:“还等什么?快去知会一下衙门里的阎捕头,让他带上几名衙役,照着这画像,连人带丫头一起给我拷过来,八万两!!!我一个月的俸禄也才十两银子......

太守下达完命令过后,双手扶着供桌,大喘着气,想起最近令他焦头烂额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前有朝廷大员携带赈灾官银私逃进东海,后又有山难一事,这不,刚刚衙役来报,东海郡最最尊贵的齐王世子殿下,在荡山围猎,竟被刺客击伤,想到这,太守那颗脆弱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眼下上京的掌灯使正星夜兼程,火速赶往东海郡这边,一定要在掌灯使赶来之前,将这所发生的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不然自己刚刚求得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马清远眉头一皱:“也不知,从上京派过来的这位,究竟是哪一门的掌灯使......

大献朝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掌灯人,共分七门,七门以七种颜色命名,分别为:白赤黄黛青靛紫。

其中白门主负责流盗官匪,赤门主负责监管军方异动,刺探敌情,青门主炼药,相传青门里可是有大献朝内为数不多的几位炼金术师,黛门主暗杀,黄门专伺皇帝的指令......七门皆以黄门为首,在总指挥使的统领下,各司其职,各有自己的用处。

每门的掌灯使皆身穿自家颜色的飞鱼服,办案时会点亮七彩琉璃灯,腰挎七星流月刀,手持灯牌,见灯牌便知道这是哪一家的掌灯使大人。

而每一家的掌灯使除了地位尊崇之外,武力值也不低,品阶最低的青门掌灯使,那也是八品昆仑境巅峰后期的高手。

且每名掌灯使都有自己独到的手段,各个手段毒辣,其爪牙遍布整个大献。

大献黄历里记载过,曾经有一位地方官员,因为在自家院子里和夫人拌了一句嘴,自家夫人顺口提到了当今的圣上和皇后的密辛,结果全家当日晚便被黛门屠杀殆尽,那一夜,那座不足百平的府邸上空,被一层绿幕所笼罩,绿幕之内,那叫一个凄惨!

......

想到这,马老爷子不禁啐了一口,“可恶!本官本想今日可以安安静静小酢上一杯,谁成想,你们这些个妖人,竟生生不放过我。

也罢,眼下世子的事情最为紧要,乌纱帽没了事小,可若是得罪了齐王姬九天,那自己这全家老小,二十几口子可就得步那宣德将军的后尘,恐怕那也得落得个满门抄斩......

马清远口中宣德将军,正是大献云台阁十八星将之一的卫安,因十八年前屠魔有功,被封为枢密院副使,但皇恩就像是春天里的一阵风,随处刮来,随处吹。

传闻那年过花甲的卫安将军晚年因为自己的居功自傲,因为自己的不站队,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上栽了跟头,得罪了齐王,被掌灯使秘密逮捕。

下黑狱,趟油锅,糟老头子一个怎能抗得过大理寺几个后生的几番严厉审讯,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三府司定罪,罪状上只有清晰可见的四个字:满门抄斩......

越想真是越害怕,吴师爷刚好此时端来了一杯斟满酒的高足杯,马太守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片刻后,轻轻擦了擦嘴角的酒液,心里踏实了些许。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吴你可不知道,这做官可不同于你们做学问,官场上,那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是像卫老爷子,只顾拉车不看道,那可是很危险的。

记住!无论是在何处,你只要不站错队,那便是风雨无恙。。

说完吴师爷给自家老爷整理了一番仪容,然后紧随其脚步,大步流星走出庭院,空荡荡的院子只留下炭火依旧是燃烧着,海蚝的余味依旧飘荡在庭院之中,香气许久才散尽。

大献旧历里记载过,曾经的北辽镇北王,当今陛下和卫安,那曾经是称兄道弟的友谊,过命的交情,可......那又能怎样!

十八年前的屠魔之战,还不是照样有人变成了亡命之魂,还不是照样有人成了一境之主,有人成了一国之师,有人熬成了暗夜之鬼!

而幅员辽阔的北境,至此,也被分成了三镇,分别是:黑水,吉庆和辽远。

历史就是那么的健忘,世人皆知北境有现如今的镇北齐王姬九天永镇山河,抵御北寇,却鲜有人还记得当年的莫家军那是何等的军威赫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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