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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抹布。

这句话是瑞丽赌石圈里最有名的一句谚语。

无数人因为赌石一夜暴富,无数人因为赌石一夜倾家荡产。

我父亲二者兼顾。

我父亲叫林友生,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在昆明这边开了饭店,身家小百万。

在两千年的时候身家小百万可是巨富,我爸那时候是左邻右舍里最有面子的,谁见了我们都得给一个笑脸。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虽然是半开玩笑的。

但是也因为开饭店太忙了,我爸总是四五点就出去采购,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我们一家人很少能有个团圆。

那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月尾的时候,因为月尾要盘存,所以我爸会提前下班,那时候我爸才有时间带我去玩一会。

我永远都记得我爸将我顶在肩膀上的样子,每次他把我顶在肩膀上转圈的时候,我都能乐疯了。

我们父子两的互动很简单,但是每次都很开心。

但是每个月也就只能有这么一次互动。

我爸对我们娘两一直有愧疚,总是说没有时间陪我们,我爸总是说要带我们出去旅游,放松放松,然后好好补偿我们。

我一直期待着他的补偿,终于,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爸终于有时间放下手里的活带我们去旅游了。

我爸带我们去瑞丽游玩,这里是云南最有名的风景区,我父亲带我们玩了水上乐园,去了原始森林,也去了天涯地角。

这一次是我们一家人玩的最开心的一次。

但是也是因为这一次,让我爸走上了歧途。

瑞丽最有名的就是翡翠,想要得到翡翠,就要通过赌石,来瑞丽旅游的人,不赌一次翡翠是非常遗憾的。

我爸的马仔极力邀请我爸去赌石店玩一玩,我爸拗不过,也就去到赌石店玩玩。

这个马仔对瑞丽的赌石店很熟悉,跟很多老板都是朋友,带着我爸去玩,人家都很客气,把最好的原石都拿出来给我爸玩。

这个马仔给我爸开车的,到了赌石店,让人家老板帮我爸挑一块石头,让我爸切切玩玩,人家老板看我爸的打扮很阔绰,二话没说,直接把他收藏的石头给拿出来。

老板跟我说,这里有一块,很不错的,他擦过的,擦涨了,很不错,场口正。

我爸也不懂什么意思,人家老板跟他解释,说这一块石头是他1万块买来的,后来擦涨了,他觉得这块石头,可以卖到5万块,而且可赌性很强,蟒带很有力,色极有可能吃进去了,这个老板看我爸很有钱的样子,也是想跟我爸长期做生意,也不想赚朋友太多,就2万块,要卖给我爸了。

我爸很要面子,两万块都没还价,直接就给拿下了。

那个马仔陪着我爸,把石头切了,我爸又不懂赌石,也不知道能赌多少钱,就是给马仔一个面子,随便玩玩的。

但是,没想到切出来的结果是,满绿,爆涨。

当场就有很多翡翠收购商出100万,要收购这块原石,我爸本来还不信,傻乎乎的就把那块原石100万给卖了,当拿到钱之后,我爸才知道,原来翡翠真的这么值钱。

我爸高兴坏了,他没想到钱这么好赚。

他起早贪黑的,每天四五点出门,十一二点回家,辛辛苦苦了三五年才赚了一百万,但是这一块翡翠就帮他赚了一百万。

这一夜暴富的疯狂,让我爸有些招架不住了。

当下,我爸就给了这个马仔包了一万块的红包。

我爸因为一块翡翠一夜暴富,但是,这并不是幸运的开始,而是悲剧的开幕。

我爸回家之后,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着赌石,他对于经营饭店也没了动力,他回家之后,就买了很多赌石的书,每天都钻进了赌石行里,天天都抱着石头研究。

从那以后,我爸陪我们的时间就跟更少了,他把饭店交给了那个马仔打理,然后他自己一个人跑到瑞丽去赌石,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个月。

在之前的店里,他有赢有输,但是总归是输多赢少,我爸就很生气,就不在以前的店里去赌了,到了别人那里,生人就不会客气了,开天价,还价就卖,品质都是很差的,场口不正,切垮了很多,在圈里都知道他好宰,越赌越大,越买贵的。

我爸输了个精光,我十七岁的时候,考上了大学,但是那时候家里已经没有钱给我交学费了。

我爸觉得对不起我,就把饭店盘给了以前那个马仔,我本以为我爸洗心革面不在赌石了,我们全家人都是能接受他的,只要他从头再来,不是难事。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爸居然拿着钱又去赌石了,他说对不起我,不想我过的寒酸,他要去翻本,只要赌赢了一块帝王绿,我们娘两就能过好日了。

我爸是越陷越深,其实好日子我们娘两早就过上了,只是他不知足而已,贪欲蒙蔽了他的眼睛。

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一百五十万买了一块石头,最后切垮了,我爸最终身无分文了,他觉得对不起我们娘两,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家。

而且不停的借钱,不停的借高利贷,他就是想要翻本,把以前输的都赢回来。

可是他再也没有赢过钱。

而我跟我妈妈也要不停的打零工给他还债,我们过的很辛苦,我妈妈以前什么都不用做,是饭店的老板娘,但是现在要自己的饭店洗盘子刷碗,还要面对以前的那个马仔。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他,我们都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家。

但是可惜,他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家面对我们。

我爸那个马仔接手了饭店之后,干的很大,把周围的十几家店铺都给吃了,把小饭店做成了大酒店,听说身家都几千万了。

有一次他去瑞丽旅游,在大街上遇到了我爸,那时候我爸还不知道他已经是大老板了,就跟他嘻嘻哈哈的聊天,这个马仔人还挺好,带我爸去洗澡,去按摩,还请他吃大饭店,还带他去住酒店。

我爸本来觉得没什么,他的马仔嘛,都是小意思。

但是后来这个马仔给我爸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让我爸知道,这个马仔之所以混的这么好,其实就是因为接手了我爸的饭店,把饭店给做大了,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爸当时就受不了了,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个马仔以前只是给他开车的,但是现在却开豪车住酒店,而且所有的钱还都是他的饭店赚来的。

我爸这个人死要面子,他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说,如果当时没有来赌石,或许,他也已经身家几千万了。

一刀穷一刀富,让他输掉了人生。

那个马仔没想到我爸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就很同情他,毕竟是他带着我爸去赌石的,他也是跟着我爸混的,所以他就说,给我爸十万块,让我爸去支个摊子,做个小买卖,一家人也有个照应。

我爸拿了这十万块,但是他受不了这个屈辱,他没有去做生意,而是去翻本了。

他到了以前的店铺里,买了一块原石,他把最后的尊严与人生赌进去了。

但是,最后的结果依然是输了。

我跟我妈得到他最后的消息是……

到瑞丽警察局收尸。

我妈听到我爸去世的消息之后,当下就昏死了过去,住进了医院,而我一个人赶往瑞丽给我爸收尸。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盒子骨灰。

我记忆里那个顶着我转圈圈就能让我快乐一整天的父亲。

没了……


我爸这辈子,骄傲过,努力过,风光过,也落魄过,在外面流浪了大半生,到死了,我想要他落叶归根。

我妈从来没有怨恨过他,为了能让他有个安身之处,就拼命的加班洗盘子,想要在昆明给他买一块墓地。

但是昆明的墓地太贵了,最便宜的青龙墓园要13800,我爸欠了太多钱,我们家现在一贫如洗,根本就买不起。

所以我只能一边上学一边跟我妈一起在酒店做一点零工,想要尽快的把这13800给凑齐了,然后给我爸买一块墓地。

“妈,我来洗吧。”

我撸起来袖子,将蓝色的盒子搬上水槽,我妈脱下来手套,一双手都是裂口,她曾经是个少奶奶一样的人物,也很娇贵,那双手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眼下,我已经分不清她那双手跟男人有什么区别了。

“林晨啊,苦了你了,要是你爸争气一点,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你要好好读书,别学你爸,脚踏实地的干。”

我妈叫戴淑娇,五十出头的年级,但是看上去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在我妈哭的每个夜晚,我都发誓,我会让我妈过上以前的生活,我要代替我爸好好照顾我妈。

我说:“等会,我去找找齐叔叔……”

我妈妈立马反对,他说:“别去找他,他以前是你爸的马仔,给你爸开车的,咱们已经够丢人了,别再让人笑话了好吗?咱们脚踏实地的干,凭咱们的体力把困难给解决了,虽然苦一点,但是咱们良心上过的去。”

我点了点头,我妈这个人看上去挺柔弱的,但是内心很坚强,有一股傲气,他不愿意去求别人,更不愿意我去求别人。

但是我不想看着我妈再这么吃苦了,齐亮这个人还可以,从小的时候,就巴结着我,以前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人之中,就有他,他想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的。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是其实我挺喜欢齐岚的,她长的漂亮身材又好,跟我也玩的来,我一直把齐亮当做亲人看待的。

“干什么呢?偷懒?死老婆子,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听到一个人在骂我妈,我很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是后厨的大厨,特别胖,人特别凶,他叫陈洪亮,总是找茬欺负我妈。

我生气地说:“我不是在干吗?”

陈洪亮十分不爽,他指着我说:“你不要钱是不是?你们拿两个人的工资,一个人干活?要脸吗?你瞪什么?不想干给我滚,再看我信不信我抽你?”

我内心十分憋屈,这家酒店是我爸创建的,到现在用的招牌还是我爸的名字,但是一个后厨的厨师都对我横眉冷眼的。

我妈看到我瞪眼,就赶紧推开我,他知道我自尊心很强,她害怕我打架。

我妈说:“我干,我干。”

陈洪亮不屑地说:“小逼崽子,还以为你是太子爷呢?你连个鳖都不如。”

我看着陈洪亮走了,我很想追上去教训他一顿,可是我妈拦着我,他说:“孩子,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八钢钢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舞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别怪人家看不起你,等你有钱了,人家自然会巴结着你。”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就是不服气,我不想再洗盘子了,我离开了后厨,我想去找齐亮,我希望他能给我个工作,当年我爸让他开车,后来把饭店都交给他打理了,我觉得齐亮应该不会亏待我。

我去酒店的老板办公室,我敲了敲门,就推门走了进去。

我看着齐亮坐在电脑前,就礼貌地说:“齐叔叔,我找你有点事。”

齐亮穿着西装,头发梳的油亮,留着小胡子,手上戴着三十万的劳力士金表,看上去就很有派头,他以前给我爸开车的时候就很喜欢装阔。

齐亮笑着说:“林晨是你啊,说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叔叔,我缺钱,我想……在你这找点事做。”

齐亮立马说:“是为你爸墓地的事吗?林晨啊,要我说,直接把骨灰撒在大金江就算了,你们家这个情况,也别想那么多奢侈的事情了,你知道买一块墓地刷盘子要刷多久吗?”

我有些耻辱地说:“所以,齐叔叔,我想做点别的,我在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你给我个管理的工作吧。”

齐亮站起来,笑着说:“年轻人要脚踏实地,我呢,是想要让你从基层做起,现在看来你是不耐烦了,这样吧,你先给我开车,我一个月给你三千块钱,合适吧?在我身边,你也能学到一点东西,拿,这是我的车,你拿着钥匙,先去把我的车给洗了。”

齐亮说完,就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是宝马730的车钥匙,我没有拿,我觉得有点耻辱。

曾经齐亮是给我爸开车的,但是现在,他居然让我给他开车,我怎么都感觉有点羞辱我的意味,但是齐亮的表情很和善,我也不能多想。

一个月三千,总比洗盘子好。

我拿着钥匙,我说;“知道了齐叔叔,但是,我不想开一辈子车……”

齐亮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先去……啊,回头我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拿着钥匙就出去了。

我刚出门就看到了齐岚。

齐岚是真的漂亮,一头离子烫的长发飘逸,穿着短裙,那双长腿让人眼花缭乱的,美丽的脸蛋十分有明星相,气质也十分出众。

“齐岚……来公司了。”

我打了声招呼,我跟齐岚一起长大,以前他特别喜欢到我们家玩,因为我们家会买很多零食,我也有游戏机玩,所以他总是粘着我。

“晨哥哥啊,你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家里事处理完了吗?”

我听到齐岚话,就说:“处理完了……”

我还想说什么,齐岚立马说:“那你忙去吧,后厨刷盘子挺累的,多注意休息啊。”

齐岚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

我心里有点失落,他以前都是巴结着我的,现在见着面,感觉像是要躲着我一样。

我准备要走,但是突然听到齐岚不耐烦地声音。

“爸,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啊,为什么啊?你干嘛还要让他在酒店洗盘子啊,他在学校还总是跟我装熟,弄的我跟那些同学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人家还以为是我男朋友呢。”

我听到齐岚的话,心里像是被扎了一刀,我一直把他当女朋友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

我妈的话在我耳边历历在目,难道穷人真的要受人鄙视吗?

“你爸只是想要洗刷以前的耻辱,我以前给他爸开车,给他爸做马仔,当年我吃过的苦,我就得让他儿子尝一尝,别担心,过段时间,他受不了了,就会自己滚蛋的。”

“哎,爸,我见到他就特难受,真的,他现在还以为是小时候呢,居然还有优越感呢,跟我说话,居然平视我,我都不知道他凭什么……”

我握着车钥匙,失落的下楼。

齐岚的话,像是针一样,字字扎心,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平视他,居然是一种傲慢了。

原来,他给我爸钱,并不是可怜我爸,只是想要羞辱我爸,原来他给我工作,不是为了帮我,只是为了羞辱我,我林晨真的太傻了,居然还把他们当亲人。

果然,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我站在停车场,看着齐亮的宝马730,手里的车钥匙,沉甸甸的,我心里特别不服气,我为我爸觉得特别不值,你一个马仔,要不是我爸给了你机会,你能有今天吗?

你不感恩就算了,你居然还背后捅我一刀。

我眼眶泛红,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以我现在这个环境,我根本没办法翻身。

我特别想要翻身,我特别想要为我爸打抱不平,我特别不想让他们看不起我。

如果我想要翻身,我就得跟我爸一样,我得去赌石。

赌石……

我心里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想去赌一次。

一刀穷一刀富。

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不想被曾经我爸的马仔羞辱,我也不想曾经为了问我要零食吃讨好我的女孩子看不起。

我摸了摸我口袋里的钱。

只有一千块钱,这是我刷盘子刷了半个月,本来准备给我爸买墓地的钱。

爸,如果你在天有灵,帮我!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抹布。

我要改命。

要么。

就认命。


我带着我爸的骨灰来到昆明的赌石一条街。

如果这次我能赌赢,我就给我爸买一块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如果赌不赢,那么我也将认命。

我会把我爸的骨灰撒到大金江里,让他随波逐流,找到他自己的归宿。

我并不怨恨我爸,但是,我不能让我跟我妈再受他拖累,他活着,我们要给他还债,他死了,我们要拼命给他赚钱买墓地。

我不想我妈太累。

如果我赌不赢,我就要好好的跟我妈计划新的人生。

景星花鸟赌石市场是昆明最大的赌石一条街,这里面的珠宝玉石交易很多,以赌石为主。

行走间能听到切割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叫价砍价的声音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火爆。

当然,跟瑞丽不能相提并论,这里只能算是个二手赌石市场。

我在街铺上行走着,心里有计划,但是又很茫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

我爸丢在家里的那些赌石的书本知识,我都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看,我觉得我懂赌石,可是从来没实践过,所以对于能不能赌赢,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我看到一家赌石店,里面的人特别多,店名叫老友赌石铺,我就钻进去了,人都爱凑热闹的,尤其是赌石店,只有出高货翡翠的赌石店,人气才多。

我走进去之后,听着十七八个人在盯着一块翡翠议论纷纷,所有人对于我的到来,都没怎么注意。

我看着货架上的石头,这些就是石头,这一块小小的石头,能让人一刀暴富,也能让人一刀倾家荡产。

在赌石行里,有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说法。

“小兄弟来玩啊?手里捧的什么呀?这盒子,看着像是……”

我听到店铺的销售人员话,我就说:“骨灰盒。”

我的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惊讶。

销售人员立马要把我推出去,他骂道:“你神经病啊?咱们这是赌石店,赢钱的地方,你带一个骨灰盒进来干什么?找霉头?哪家派你来的?”

我看到他凶悍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他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

我立马说:“不是,我想给我爸买一块墓地,所以我来赌石,如果赌赢钱了,我就给我爸买一块墓地,如果赌输了,我就把他的骨灰给洒到大金江里。”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盯着我,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哟,这小子,我知道了,是林友生的儿子,就是那个一刀赢了一百万一刀又输了倾家荡产的林友生,这个林友生真是死有余辜,现在还害的他儿子也来赌石,小子,别乱来,赌石行不是随便进的,要命啊,你爸就是前车之鉴。”

我听到有人议论我跟我爸,我心里不服气,但是我不想跟他们理论,是非成败都是活人说的,我爸死了,他就活该受人议论。

我问:“做我生意吗?”

店铺的老板走过来了,他说:“小子,生意我做,但是,别死在我门口,前几天有个人输了几百万,从楼上跳下来了,警察局把老板给带走了,虽然后来又放了,可是触霉头啊,可以卖你货,但是千万别死在我门口。”

我心里很不服气,怎么就看不起我呢?我一定会输吗?

我说:“别废话,做生意就做生意,放心,我不会死,我得活着,还得活的像个样。”

我说话的声音都是抽噎的,我很气,气他们看不起我,气他们议论我爸,我想争这一口气。

老板说:“小子,挺有骨气啊,比你爸有骨气,行,看你能不能比你爸命好,我这铺子里八大敞口的料子都有,有能耐活出个人样,就上吧。”

我把骨灰盒摆在了桌子上。

我手有些抖,看书学习经验是一回事,亲手来赌石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我心里压力特别大,如果我赢了,我林晨逆天改命,我要一路走下去,我要把我爸没走完的路,我给他走完了。

我要是输了,我亲爱的爸爸,他唯一留下的骨灰就得洒到大金江里,我特别不忍。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人群,所有人都给我让道,那些人看我的表情,特别的不忍心,好像一个孩子要走入歧途了一样,他们都想拉一把,但是没人能拉的动。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现在我只想走我自己选的路。

我站在铺子里看着铺子里的原石,这些石头来自缅甸各个敞口,所谓的敞口就是出产翡翠的地区。

每个地区出产的翡翠都是不同的,品质都不一样。

赌石行有一句话,叫做赌石不识场口,所以赌石之前,必须要选对敞口。

赌石有赌种、底、雾、水、癣、松花、裂绺、棉和杂质之分,但归根到底最重要的是赌色。

有色的翡翠就值钱。

想要赌到有色的翡翠,首先要选容易出色的敞口。

八大敞口中,新手容易上手的敞口有大马坎,后江,还有木那厂区的料子。

大马坎是缅甸的一个地区名字,这个敞口的石头容易出黄加绿的翡翠,但是性价比不高,后江的料子基本都有色,但是裂很多,新手最好别碰,因为贵,而且不出货。

木那的料子是老厂区的料子,新手老手都十分酷爱这个敞口的料子。

“木那”,是翡翠市场上一个档次较高的种料,以鲜艳均匀的绿色、透明清澈的水头著称。

最主要的是木那长裤的裂纹相对较少,只要出货一般都能做出来东西,但是种的变化较大,从豆种到玻璃种都有。

优点跟缺点并存,所以新手跟老手都很酷爱这个能出高货的敞口。

我在货架上找了一圈,找到了木那厂区的料子,这些料子都是小料,巴掌大,但是很贵,三百多一公斤。

我这一千块钱也只能买三公斤左右。

老板走过来,有些为难地问我:“知道怎么赌吗?”

我说:“知道,这是木那厂区的,木那杨梅皮的,第三层的料子。”

听到我的话,不少人都楞了一下,或许根本没想到我居然能看的懂敞口。

我看着老板哑口无言了,我就继续选料子,看的懂敞口是一回事,能不能赌的赢又是一回事。

我突然看中了一块料子,这块料子只有巴掌大小,我拿起来掂量了一下,大概三公斤左右。

之所以看中这块料子,是因为料子的皮壳,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一块翡翠原石的沙粒是很细腻的,看着整体的紧密度也不错。

所以说,这一块翡翠原石切开后,里面的肉质应该也是相当细腻的。

不过也有缺点,皮壳虽然沙粒较细,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皮壳不够紧密。

所以,种就不会很老,但是也不会特别的嫩。

不过这块料子在所有的料子里,表现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

我想要看看打灯之后的原石表现,我说:“老板,能把手电筒借我用一下吗?”

听到我的话,不少人都笑话起来,赌石居然不带手电筒,真是外行。

石头在灯光下的表现跟平常的表现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很多人为了能看到石头内部的表现,都会用强光灯照射原石,这样就能判断翡翠里面有没有颜色。

老板不耐烦的把手电给我。

我打开了手电,在原石上打灯。

打灯下去,水头很长,而且明显看到沙粒是较细的,光的照射面积也看不到像粗盐一样一粒一粒地堆积在一起。

所以,这一块翡翠原石的肉质是很细的。

这些表现,让我心里都有底了。

我说:“老板,这块多少钱?”

老板把我手里的原石给放在电子秤上,三公斤快到四公斤了。

老板说:“别说我欺负你啊,墙上写着呢,三百一公斤,这块四公斤了,我收你一千二,不贵吧。”

我听着,就握紧了手,我说:“我就一千块,能卖吗?”

老板啧了一下,说:“你带个骨灰盒来我店里,我要是不卖,触霉头,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卖给你了,但是,输了别死我门口。”

我点了点头,赶紧的把口袋里的一千块钱拿给老板。

老板没急着收钱,他说:“哎,算了,我给你挑一块吧,这块我看着不行。”

我立马说:“不用,我就赌这块,输赢都不管你的事。”

所有人都看着我,觉得我挺倔强的,老板也不耐烦地说:“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刀穷一刀富,看你运气了。”

我赶紧拿着石头去切割机边上,我把石头交给切石头的师父,我说:“对切吧。”

师父看着石头,研究了一下,直接放在切割机上对切。

赌石的赌法有很多种,擦,磨,切,这里面以切为主,一刀下去,也就能见生死了。

我看着切割机转动起来,摩擦石头的声音,让我瞬间心惊肉跳起来,我从来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那种看着石头被一点点的切开,就像是我的命运被一点点的切开一样。

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想有出息的活着,我想给我死去的爸爸买块墓地。

我的愿望很简单。

但是我心里清楚,一刀穷一刀富,能不能赌赢跟我想不想是两码事。

我只能听天由命。

我爸是能埋在墓地里。

还是被洒在江河里。

就看这块石头了。


等待,像是毒药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身亡。

总是期盼着生的希望,却被死亡所折磨。

我现在就像是中毒了一样。

等待的每一秒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人生坎坷。

我多么希望能赢。

多么希望我能替我爸赢一次。

他一辈子都扑在赌石上。

家,生活,未来,都给输掉了。

他本来可以享受美好的人生。

我知道我在走他的老路。

输赢两个世界。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突然,切割机对撞原石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在这一颗完全静止了,像是毒发前的一刻,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只能听到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

相比于我的紧张,其他人就显得轻松了,赌石铺子里的人,都探着脑袋看着,我的人生跟他们无关。

如果我输了,我就会跟我爸一样,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切石头的师父,将原石拿起来,他轻轻的敲了两下,对于这块石头有多大的价值,他不敢兴趣,甚至是轻蔑的。

或许以他切石头的经验,他觉得这块石头不值钱吧。

石头放在地上,他轻轻推了一下,石头翻盖,那一瞬间来的突然,也来的让人心惊肉跳。

我呼吸紧了一下。

“哟,冰蓝飘花,运气还是有的。”

我听到有人说冰蓝飘花,我紧张的心松了弦,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要飞起来了。

冰蓝飘花是行里的话,形容翡翠的种水与底子。

飘花就是有其他的颜色,在蓝色底子上,有的像是丝状有的像是点状的,这块就是点状的。

翡翠粗分有三个种。

玻璃种,冰种跟糯种。

玻璃种最值钱,冰种中等,是常见的翡翠,糯种是最不值钱的,像是糯米是一样浑浊,但是也分糯化的好不好。

翡翠这个东西,是唯一一个没办法定性的奢侈品。

我很惊喜,这说明我爸买的那些书里面说的东西,是有价值的,不是胡诌的,这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希望。

我从皮壳判断料子有飘花,肉质细腻,切开后,就是有飘花的,而且肉质也是很细腻的。

我看了一下,这块料子,这个切面是有一块牌子位的,余下的边角料还可以雕刻挂件。

可惜没有手镯位置,要不然还能更值钱。

因为翡翠雕刻,首选手镯,有手镯位,就翻倍的值钱。

对于飘花的地方,有些颜色较浅,有些颜色较深,飘得不均匀。

较深的飘花部分是很水润的,翡翠一分水一分价钱,有水有色,就十分值钱。

“卖吗?”

我听到有人问价,就看了一眼,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哟,这不是世代翡翠的老板郭瑾年郭老板吗?这小子走运了。”

这个人是郭瑾年,我听过他的名字,是世代翡翠的老板,他们家在昆明很有名,很多买翡翠的人都是他们家的货。

我说:“卖!”

赌石行业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很多人赌出来好中等的翡翠,一般卖不出去,这块翡翠在低端处于上游,但是也不是很好卖。

所以我听到有人问我卖不卖,我立马就答应了。

郭瑾年说:“价钱。”

我看了看我爸的骨灰盒子,我说:“我想给我爸买一块墓地,最便宜的要13800,这块翡翠冰蓝花,我就要13800。”

听到我报的价格,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个价格,你说高,他是有点高,但是要是遇到喜欢的人,这还真不算高,所以很为难。

我看着郭瑾年,我十分期待他能给我这个价格,我不为我自己,我只求能让我爸入土为安。

我看着郭瑾年,他只是思考了两分钟,随后就说:“我喜欢有孝心的人,你能为你父亲搏命,值得尊敬,这块翡翠不值13800,他最多值一万,剩下的3800是我买你的孝心。”

我松了口气,我看着他身后的女人走出来,拿出来两叠现金给我,这个女人很高挑,我185,比我也就差了10厘米,如果穿上高跟鞋之后,她肯定跟我一样高。

所以她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不少人都看着她。

她跟郭瑾年长的有些像,我觉得应该是郭瑾年的女儿,她身材极好,穿着紫色的纱裙,裙角飞扬时如梦如幻,仿佛隔着薄薄的月光,眉梢眼角很是动人。

有一种女人是温婉的,所谓梦中情人要的就是温柔如水。

而眼前这个女人,就给我一种梦中情人的感觉。

我看着那两叠钱,有两万,我说:“多了。”

郭瑾年把钱抽出来,他说:“给你14000,多的200,是我作为翡翠商人,给赌客烧的一份纸钱,没有他们搏命赌石,就没有我们翡翠商人吃饭的行业,这剩下的6000,我想请你吃顿饭,赏脸吗?”

郭瑾年给我一种极其沉稳的感觉,他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大老板,他溢价买我的翡翠,又请我吃饭,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是我知道,人家大老板请我吃饭,如果我不答应,那就是我自己拎不清。

我说:“谢谢郭老板。”

郭瑾年微笑着说:“地方。”

他说话很简洁,惜字如金。

跟我的性格很像。

所以,我感觉有种亲切感。

我说:“林友生大饭店。”

我没有去别的地方,我就去我爸的饭店,在我心里,林友生大饭店就是我家的,虽然现在他被齐亮给买了,我心中有个梦想,以后有钱了,一定把林友生大饭店给买回来。

我抱着骨灰盒离开了赌石铺,不少人都对我品头论足的,我没有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现在只是觉得很高兴。

我跟我妈刷盘子,刷了三个月了,这13800都没有凑齐了,但是我来赌石,一刀下去。

这笔费用就够了。

一刀暴富的感觉,确实让人神魂颠倒,我现在开始理解我爸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听到郭瑾年问我,我才从那一刀暴富的心情中回过神来。

我说:“林晨。”

郭瑾年介绍着说:“这是我女儿,郭洁,我郭瑾年的大名,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

“你好,我是郭洁,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着郭洁伸过来手,心里有些讶异,有多长时间,没有女孩子主动认识我了,更长的时间,都是他们躲着我。

我伸出手跟郭洁握手,她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我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能时常牵着这样漂亮又温柔大方的女人,或许,会让每个男人都羡慕吧。

可是我有自知之明。

郭瑾年让我上他的车,我们一起去林友生大饭店,在饭店的前台,郭瑾年去定包厢,我看着时间,已经晚上了,我妈应该也没有吃饭呢。

我就说:“我能叫我妈一起来吃吗?”

郭瑾年说:“可以,去吧。”

我不知道郭瑾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很感谢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

我立马到后厨去找我妈。

来到后厨,我看我妈弯着腰在刷盘子,整个后厨堆积了几千个碟子,就他一个人在刷,那些后厨的厨师,帮工,还有临时工都在聊天说笑,有的人还在抽烟。

我心疼的走过去,我说:“妈,别刷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妈妈直起来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说:“还差点钱呢,你去吃吧,我刷完了就去吃。”

我看着她的表情,那种隐忍痛苦的表情,让我很动容。

我立马说:“妈,我找到了新的工作,销售,在世代翡翠商城卖翡翠,今天我运气特别好,一下子就卖了一块十几万的翡翠,老板给我拿十分之一的提成,爸墓地的钱已经解决了,咱们不刷盘子了。”

我妈听了就很高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我骗她不好,但是我只能骗她。

我妈妈甩甩手,将皮手套脱下来,突然陈洪亮走进来了,他端着一盘子丢在我妈面前,他说:“客人没怎么动,你们娘两吃吧,又能省几块钱。”

我看着盘子里的菜,是一盘对虾,里面都是啤酒沫子,还有一些烟灰,陈洪亮的语气也十分轻蔑,像是在给我们恩惠一样。

我说:“妈,别理他,走吧。”

我拉着我妈要走,陈洪亮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这对虾六十块钱一只,给你吃还不领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吃到这种好东西了,算了,还是喂猪吧。”

我停下了脚步,微笑了一下,我这辈子都吃不到这种好东西?

我什么都没说,带着我妈去包厢。

我妈还有点惊讶,他问我:“啊晨,你来这包厢干什么?咱们回家下点面条就行了。”

我说:“没事,妈,今天我翡翠卖的好,老板请我吃饭。”

我妈听了就特别高兴,他说:“真的啊?人家老板看中你,你就一定要好好干,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推开门,郭瑾年就立马站起来跟我妈握手,然后自我介绍。

他没架子,也很随和,也不嫌弃我妈开裂的手,这种人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刻意表演,都会让人尊敬。

郭瑾年说:“坐吧,你们想吃什么?”

“吃什么?就吃对虾,六十块钱一只的。”


小兽一开始还是不情愿吃那么多,他就哄着小兽吃,这样他就能获得更多的金子!

当然,小兽的变化也是明显的,原本的纯白色开始发灰,体型也一天天变大,原本幼猫的样子,一年就长地如同小老虎一般。

他尝到了有钱的滋味,他举办文人诗会,出入风花雪月的场所,每餐都不少鸡鸭鱼肉,乃至后来挑剔到每餐必是山珍海味,他的妻子,那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在看到价值三千两白银的玉镯时,也会爱不释手,爱他爱地死去活来。

他开始觉得,读书也甚是无趣,好像只要有了钱,什么都能得到,朋友、女人、赞美!

他享受世人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他成了这座县城的首富,崔首富。

后来的一年,妻子有了身孕,身材变的臃肿,他觉得自己还是喜欢那细细的腰身,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各种风情的皆有之,他娶了大家闺秀也迎进门了小家碧玉,买进门过娇俏的丫头也替妓院的红牌赎过身。

他用黄金铸了一张能睡数十人的床,每天在脂粉堆里醒来,高兴的时候,随意打发下人都是一把把的金子,除了不能长寿,自己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小兽又变大了,毛色开始发黑,体型更是像一头成年的公牛,以前都是他卯足劲地喂它,现在它开始主动吃很多东西,食量是一天天的惊人,但是它吐出的金子更多。

他埋在金子堆里,把它们撒像天空,哗啦啦的,他开始畅快的笑,放声大笑,不管这世间他人如何看他,他只要有小兽,他只要有钱就可以了!

到了第三年,他有了子女,无数妻妾给他生了无数子女,生儿生女都无所谓,他有无穷无尽的财富供子孙们挥霍,当然,他还想到了黑袍老道,对方说十年会来这里取一样东西,他有时候害怕老道想带走他的小兽,也想了无数种对付老道的办法,反正只要不是要小兽,其他的他的确无所谓。

在他不断累积财富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小兽一直被他养在独立的院落中,除了他谁都不可以接近。

直到有一天,一个妾室抱着奶娃出现在了那里,那妾室虽然知道这里是明令禁止的,却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进门之前,她是个风尘女子,有一手开锁的本事。

这院门上的锁精巧复杂,却偏偏被她用一根簪子给打开了。

她一直很好奇老爷金钱是从哪里得到了,听人说,老爷在两年前还是个穷地叮当响书生。

她抱着孩子走在这院子里,这院子跟宅子里的花园差不多,地上铺着软软的青草,她踩着一条小道,这里没有路,这条小道应该是老爷经常来往而踩出来的。

两边是价值万千的盆景,她拐了个弯,发现正前方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个黑牛般大小的动物在那儿睡觉。

难道老爷在这儿就养这么一头黑牛?

她屏气凝神大着胆子走近了些,发现那东西只是大如黑牛,长相上像牛似虎,看了半天,竟然没看出来是个什么。

只是怀里的奶娃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东西突然张开了双眼,那眼珠子是墨绿色的,盯着她的眸光中好似带着一丝贪婪。

她开始觉得害怕了,在那东西忽然站起来时,她连忙后退,却是一不小心踩到石子摔坐在地上,怀里的孩子也滚在了地上。

孩子还在哇哇地哭,她想过去捡孩子,那东西却站到了孩子面前,它对着孩子闻了闻,在她不顾一切冲过去要把孩子抱起来时,那怪物却是嘴巴一张,舌头一卷将哭泣的奶娃一口吞了下去!

“不!不!”她疯了,傻了,当场吓瘫在了地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崔云贵提着一筐好酒好菜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铜锁被打开,已经是惊怒交加,几乎是小跑一般进了院子,却听到女人的哭声,他脸色难看地站在女人的背后:“你怎么在这里?”

那女人听到他的声音,连跪带爬过来抱住他的双腿:“老爷,老爷我错了,我不该来这里,可孩子,孩子被它吃掉了。”

崔云贵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小兽,吃人,它吃人?

小兽开始打嗝,他知道这是要吐金子的征兆,果然,“哗啦啦”一声,小兽吐出了一堆金珠,滚了一地的金珠,有的甚至滚到了他脚边。

女人被这样的场景惊呆了,金子,她不敢置信的捡起来金珠,这是真金!

那个怪物能吐出金子来!

崔云贵的心脏砰砰跳地如打雷,小兽吃人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让他在一瞬间有种畏惧感,加上眼前这个女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心下慌乱了起来。

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分毫,第一次连地上的金珠也没捡,反而是冷漠地道:“既然你发现了崔某的秘密,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完,他甩开女人,不顾女人惊恐地喊着:“老爷,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要让我呆在这里。”

他挣开女人的双手,毫不犹豫将门锁上,一想到这个女人会开锁,他又取来不少铜锁,咔咔连上几把才放心。

甚至又将院子外的下人们全部驱逐,另外又锁上了几道门,还下了死命令,谁都不准靠近这里。

好多天,他都没敢过来这个院子,小兽吃人的消息让他难以消化,它吃了他的孩子,他想到院子里的女人,寝食难安,小兽会将那女人也吃了吗?

他试图忘记这个消息,却依然忍不住在过后的十几天去了那个院子,里面很安静,小兽的周围已经被金珠铺满了,他那天带来的酒菜已经发馊发臭,女人,不见了。

他开始感到害怕了,这一地的金子看起来是那么刺眼,小兽好像又长大了几许,它看到他,沉重的身躯向他走来,似乎是想像小时候那般撒娇,但是他却惊地猛然后退几步。

小兽定定地看着他,墨绿色的眸光像潭水一样深,而后,它竟然张口说话了,它发出的声音却是:“饿……”

他逃了。

怪物,它不是小兽了,它已经长成怪物!

他想就此饿死它,但下人开始传言,晚上总是听到有很恐怖的声响,叫着饿、饿,是不是饿死鬼来崔府讨饭了?

没办法,他带了活牲口去见了小兽,可小兽只是闻了闻那牲口,眸光已经开始变的血红,整个身躯也焦躁不安:“饿……”

它叫唤着。

他害怕了,它吃人了,再也不吃别的东西了。

它的眼神很恐怖,好像下一刻也会将他给吞掉。

他已经有了很多很多钱,整个宅子下面的地库都被他装地满满的,他还有很多很多地,买了很多商铺,他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于是,他下了决心,在晚上组织了一帮孔武有力的下人带着棍棒柴刀斧头来到了院子,他以为这么多人能轻易地杀了它。

可是,当着他的面,这些下人不仅没能杀了怪物,还被怪物一个个吞到了腹中。

第一次,他吓的舌头都软了,眼睁睁看着怪物吃了数十人终于餍足,转而看向他,那金珠像河流一般哗地被它吐了出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小婵就甚是不满,这吞金兽本来是很可爱的,生生被崔云贵搞成了这副模样,看着崔云贵一口一个怪物,她不由指责道:“它不是怪物,它是你的欲望!你才是怪物!”

“是啊,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贪财,也不会让我的妻儿全部葬送在怪物的口中。”崔云贵抱着头痛苦万分。

他想尽无数办法杀了这个怪物,但又为了填饱它的肚子让它安稳下来绞尽脑汁,下人一个个消失,他开始从人牙子那儿买下人,可怪物的胃口越来越大,他无论如何也喂不饱它,它不停地喊着“饿……好饿……”

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不管白天黑夜都纠缠着他,他开始对怪物不管不顾,把封锁的范围扩大,干脆,就让它饿死到那里算了。

而他眼不净心不烦,干脆去自家农庄住了几天。

只是等他回来时,看到的是满府的金珠子,到处滚的都是,怪物躺在厅堂睡地很香,崔府,空了!

他的妻妾儿女全部变成了金子,变成了金子!

他找了一把菜刀,想要与怪物同归于尽,可当他靠近它时,它张开了双眼,墨绿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血丝:“饿……”

它这般叫了一声,他突然放声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他这么残忍!为什么!

他拿着菜刀砍它,疯狂地砍它,碰撞中只有散落的火花,那层皮连伤痕都没留下,他疯了:“我救了你的,我救了你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饿……”

他摆脱不掉它,只能离开这里。

崔府也成了传奇,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他雇了庞大的车队,车队有上百人,车上装着他所有的财富,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翻山越岭,在三年前来到了戎城,这里没人认识他,他建造了最豪华的崔府,也为它建造了庞大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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