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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躺在地上装什么死?”一阵推搡,将杨秀丽从昏迷中拉扯醒来。

猛地睁开那双溜圆的杏儿眼,入眼是满堂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人。

杨秀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遭遇车祸后,居然会穿越到古代,成为一名寡妇!

“李陈氏,咱们今天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打架的。人家细皮嫩肉跟个千金小姐似得,一碰就倒,你要给人磕着哪里了,家里有几个钱赔?”人群之中长着一张刻薄脸的女人说这话,俨然不是在给被推到的杨秀丽出头,是在讥讽杨秀丽矫揉造作,顺便提醒李陈氏别被讹上了。

杨秀丽皱了皱眉头,她心知此处不会有一个人帮助自己,伸出手,艰难的扶着墙壁站起来。磕在墙上的后脑勺隐隐作痛,脑子里却在消化原主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杨秀丽,幼年丧母,父亲续弦,后母作恶。为了五两银子还赌债,撺掇父亲将她嫁给李家村的病鬼鳏夫柴秀才。结果嫁过来不到一个月,相公就死了,村里闲言闲语一直议论原主克夫。

原主也不争气,相公死后,将自己满肚子怨气撒在柴秀才三岁大的儿子,柴叶身上。

就在昨日,柴秀才失散多年的弟弟柴玉关忽然找回来,恰好碰上杨秀丽毒打柴叶。也不知道这男人使了什么手段,第二天便聚集了这么多人来找麻烦。

这也忒闹心了!

越看原主的记忆,杨秀丽的眉头拧得更紧。

她复杂的视线移向站在村长旁边的一大一小,男子穿着普通的棉麻短打,露出结实的手臂。胸口开襟的位置,能看到纹理分明的胸肌线。小麦色的皮肤,没有普通的庄稼人那么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狂放。

他所有的头发都懒散束在脑后,狭长的眉眼柔化了他犀利的目光,平添一份邪魅。他抱在怀中的小孩脸上没有二两肉,露出的手臂瘦得跟稻杆子似得,皮肤青青紫紫都是被虐打过的痕迹。

“哼,她自己假惺惺撞墙自尽,关我什么事?谁敢讹我尽管来,看老娘不给她撕掉一层皮!”李陈氏全然不畏惧,她也是村里有名的泼辣。说话的赵三娘嘴上功夫厉害,她却不喜欢多言。看哪个不顺眼,贴着皮就是一顿掐:“柴家小兄弟,今天有村长给你和小叶子做主,有啥想法尽管说!”

“谢谢村长和诸位。”柴玉关冲李陈氏感激笑了笑,再看向杨秀丽时,却似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厌恶嫌弃之色溢于言表,竟是一句嫂子也懒得称呼:“柴杨氏,你克死我哥,虐待小叶,有违妇德!签下这份休书,赶紧收拾东西滚吧!”

柴玉关的气场很强大,不鸣则已,一开口震得满堂皆静。休书一向都是丈夫给妻子准备的东西,柴秀才都死了,杨秀丽竟然逃还能被休?

想到这段时间杨秀丽嫁过来的所作所为,在场的人都觉得简直太解气了!

嘲弄、幸灾乐祸等各式各样的目光,都汇聚到杨秀丽身上。

后者头疼欲裂,掐着自己的大腿根,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在古代,女子被休,不亚于送她上死路。

杨秀丽虽然是个现代人,不屑流言。但在李家村有个风俗,被休掉的妇人,必须遣送回娘家。这会儿要是签下休书被送走,指不定还会被坑女儿的爹再嫁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不同意!”

杨秀丽的反对,令柴玉关冷下了脸。

他冰冷的视线宛如一条毒蛇,缠绕上那不知死活的狠毒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小叶才三岁,什么杂活累活,你都交给他。这孩子浑身上下,一百多处烫伤、淤痕,哪一处不拜你所赐?你住着我哥的房子,享用他留下的家产,却虐待他唯一的儿子。若还让你挂着柴家的名头,我简直愧对我死去的哥!”

深吸一口气,杨秀丽心中也鄙夷原主对这幼子的所作所为,但她明白今日若真签下休书,往后在古代的日子就不是举步维艰可以形容了。

“你要将我从柴家的房子赶出去,我没话说,是我对不起小叶。但我没有犯七出之条,柴家不能休我!”杨秀丽前世除了研究古法膏脂店,还喜欢研究古代的民俗礼仪,对男女婚嫁离异也曾涉猎。

“你是没犯七出,但柴叶是我大哥唯一的儿子。你日日虐打他,万一不小心打死了,就是让我大哥成为绝户,等同于无子!”柴玉关眸光微闪,早就想到杨秀丽会以七出的借口,死撑着不签休书,当即堵住这条后路。

在场的人听得连连点头,柴叶是柴济周唯一的根,换做是他们看到自家唯一的根被人折了,早就找她拼命了,哪个还会规规矩矩跟你讲七出?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鲜血,杨秀丽明亮的大眼睛一反撞墙之前的慌乱尖刻,整个人变得自信而圆滑,口齿清晰为自己辨别道:“你说的是万一,那就是还没有发生。既然没发生,你就不能休我。”

话音刚落,皱着眉头的柴玉关还要开口,杨秀丽却不给他这个继续,继续道:“再者,柴玉关只是我小叔,叔嫂避嫌,哪儿轮的上你给我休书?这要是传出去,让李家村的名声往哪儿搁?村长,咱们村的男子,要是想讨其他村的姑娘为妻,人家是不是还要问你家有没有兄弟?长此以往,哪个村的姑娘敢嫁到李家村来?”

杨秀丽这话点到重点上,李家村历史悠久,但人丁不旺。村长很鼓励村里的大小伙子,到隔壁村讨老婆,杨秀丽就是从牛舍村讨过来的。而且在这一干村民之中,恰好也有与邻村姑娘即将谈婚嫁的人家。

一时间,不少人神色有些动摇,杨秀丽这休书到底该不该签?

“村长,别听她信口雌黄。今日若不办她,往后嫁过来的姑娘,还以为咱们李家村的人好欺负。家家户户都似她这般,虐待孩子,村子以后像什么样?”杨秀丽的巧舌如簧,倒是出乎柴玉关的预料。不过他的反应也极快,顺着杨秀丽的思维,转变了攻击角度,绝不给这女人一点机会!

比起杨秀丽这个刁妇,村长对能干有礼的柴玉关好感更强烈些,当即拍板道:“家风不可乱,柴家媳妇,这休书你不签也得签!”


村长的话在村民耳中犹如圣旨,李陈氏捡起休书,拿到杨秀丽跟前,恶狠狠道:“听到没有,村长让你签了!”

太难缠了!

杨秀丽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她接过休书,抬眼看向不好惹的柴玉关。

后者墨黑色的眼瞳异常冷酷,神色间的刻薄没有商量的余地。

难道今天真的只有吃下这个闷亏,签下休书被赶走?

不!

被迫顶缸,是因为她无处伸张诉说自己的冤屈。从小到大,杨秀丽都不是一个按照别人剧本走的性格。

她眼角余光瞄到人群之中有大肚婆的身影,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有了其他念头。

“想让我签下休书,离开这里没问题,但不是现在!”

杨秀丽瞧见柴玉关有开口的征兆,生怕这男人一句话把路又给堵死了,连忙道:“村长,你也知道我刚成亲才一个月,相公就死了。虽然他是个病号,可新婚时,却还有精气神儿。我这肚子里,指不定有他的遗腹子。不过时间尚短,大夫也诊不出来。两个月后,我肚子若没动静。无需大家提醒,我自己签了休书走人,如何?”

这话搁在谁耳朵里,都是缓兵之计。

赵三娘冷笑一声,讥讽道;“柴秀才那身板儿是个啥样,在座各位谁不清楚?说句不中听的,土都埋到脖子了,有什么精力播种?你这婆娘想死赖着不走,还胡吹有身孕,简直不害臊!村长,依我看,还是强压着画了休书,用棒子打出去算了!”

“那可说不准!”杨秀丽可是把自己这张老脸豁出去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相公可疼我了!”

场内有不少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听着杨秀丽和赵三娘这话,顿时个个脸都红了。不少人拿眼角偷偷去瞄柴玉关,心里那点小欢喜,全写脸上了。

“不害臊!”有姑娘偷偷骂着杨秀丽。

村长有些为难,杨秀丽是个漂亮无后盾的小寡妇,在她和柴玉关之间,当然会选择留下柴玉关这种结实有力的汉子。但这寡妇要真有了柴济周的遗腹子,被赶走了传出去还以为是争夺家产,于李家村的名声不好。

村长忍不住看向柴玉关,却发现对方深不可测的目光正在杨秀丽腹部打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问道:“玉关,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柴玉关神色阴晴不定,杨秀丽不知羞耻的言语掀不起他内心一丝波澜,但对方是否有身孕,的确让他上了心。

似乎是不忍那还未证实的遗腹子,柴玉关沉默半响,才点头同意:“好!我给你时间,不过两个月太长久,诊出你是否有孕,一月足以。一个月后,你再耍出其他花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甭管两个月还是一个月,杨秀丽有了喘息的时间,正好达到她的目的。

稍微松了口气,杨秀丽僵着脸道:“我现在就搬出去,村长,村东头的荒屋,能够借我住一个月?”

“不用,既然你觉得坏了我哥的孩子,就老老实实呆在柴家。不过柴叶,我不会留给你。乡亲们,今天劳烦诸位替柴叶和我出头,晚上我请在场所有人吃饭!”柴玉关抱着柴叶招呼着众人离开,听到晚上有免费的晚饭吃,许多跑来看热闹的人皆一脸高兴,直呼这次来对了。而柴玉关此举,轻易便收揽了民心,更让人站在自己这边。

杨秀丽作为一个生意人,如何看不穿这小子的伎俩?

心中暗骂狡猾,杨秀丽却忍不住看向趴在柴玉关肩头的小柴叶。

由于身体过于瘦弱,柴叶看上去像大头宝宝,脸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写满了纯真惧怕,愣生生的隔着柴玉关的头发偷看杨秀丽。

接触到杨秀丽的目光,柴叶受惊般整个头埋在柴玉关的脖颈处,条件反射的动作令杨秀丽一阵心疼。

原主太不是个东西!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死手虐打?

啐了一口原主牲口的行径,房子里的人全部走了个干净。

杨秀丽很想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但额头的疼痛让她清醒。

打了盆干净的水,杨秀丽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新的身体,想想往后的退路。

铜镜在村落是奢饰品,原主没少扣柴秀才的钱,很大方的给自己置办了不少好东西。越发衬托得这姑娘人面兽心,连继子都舍不得给口饭吃。

镜子里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杏仁儿状,眼尾上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犹如扇羽。一张樱桃小口,色泽艳丽柔软,引得人很想一亲芳泽。这张如玉般的面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额头上撞出的血窟窿。

忍着疼痛,杨秀丽细细清理了额头上的伤口。

在现代,她做古法膏脂生意,在无数大小品牌的化妆品、护肤品中讨饭吃,所以很注重对皮肤容貌的包养。别说这么大一个口子,她身上连个痘痕都没有。

擦拭了一遍身子,杨秀丽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床上躺下。

一月之期,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原主嫁过来时,柴秀才已经奄奄一息了,别说圆房,起床都费劲。幸好原主还是完璧之身,否则杨秀丽穿越过来,被占了身子,才真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必须另立门户,不能任人鱼肉。原主记忆之中的娘家,可不是好去处。父亲是个赌鬼,母亲是后妈。否则也不可能做出,将原主嫁给病痨鬼的行径。

待她用一个月的时间,修养好身体,挣到了钱。求她留下来,都不可能。

杨秀丽这边在计划未来,柴玉关家却热闹非凡。

今天去帮柴玉关的人只有数十人,晚饭却几乎来了整个村的人。

“柴家这兄弟,混得真是太好了!饭桌上那么多肉,还有酒,看样子,这些年在外面发了大财!”

“谁说不是呢,我看他刚才,还偷偷塞了不少钱给帮他的几个娘们儿。早知道,当初被人贩子拐走的是我该多好!”

人人都在称赞,柴玉关衣锦还乡不忘本。看着在席间来回穿梭,长袖善舞的俊美男子,整个李家村的适龄姑娘皆蠢蠢欲动。


次日,杨秀丽早早的醒了过来。

充足的睡眠,令她精神充沛。料理了一番,杨秀丽简单煮了两个红薯吃完,就出门了。

除了做古法膏脂,杨秀丽没有一技之长。据她回忆之中,这里的女子保养品很少,商机特别大。反正她也不在乎名声,顶着寡妇的身份抛头露面做生意有何不可?

摸了摸头上干净的布条,这伤口要愈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杨秀丽不怕时间长,就怕留疤。结合眼下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干脆做桃花蛋黄油,又香又润泽肌肤。

古代冬季防寒的手段少,人人手上都会长冻疮,开春后愈合起来又痛又痒,一个忍不住就会挠破。蛋黄油对烫伤、疤痕等愈合,具有奇效,市场效果应该不错。

杨秀丽也不打算用柴家的钱,她从原主嫁妆箱的底部,翻出了一个破旧的钱袋。这是原主以前的私房钱,只有一百三十文。

这点钱,还真买不到多少鸡蛋。

皱了皱眉头,古代的鸡蛋三文钱一枚,杨秀丽哪怕不买包装用的瓶子,一百三十文也只能买到四十三个鸡蛋。十个鸡蛋约莫能熬出三十毫升蛋黄油,更何况她还不能把钱全投到鸡蛋这一块。

取了六十文,杨秀丽直奔村里简陋的交换地点去了。

田地里的粮食和菜,村里人不缺,这里主要交易鸡蛋、肉食或二手的其他物品。有东西要交换的村里人,可比杨秀丽起的早多了。

昨日杨秀丽的休书和柴玉关宴请的事,早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走在路上,不断有人在用手戳杨秀丽的脊梁骨。

“她居然还有脸出门,换做是我,早就羞愧苟活于世了!”

“人家就这么不要脸,你能拿她有什么办法?一个月后,咱们看好戏就是。”

“……”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左右不了。况且被人说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杨秀丽对这一切恍若未闻,面色如常来到一家有鸡蛋的摊位上:“你这鸡蛋,怎么卖?”

摊子后面是一个长得娇俏漂亮的姑娘,正在给村里其他人介绍自己不要的二手小东西,听到询问,一边回答一边回头:“两文钱一……怎么是你?”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儿,跟赶苍蝇似得,嫌弃的驱赶杨秀丽:“鸡蛋不卖,你去别家问吧。”

杨秀丽愣了,这姑娘刚才明显是想卖给自己,突然改口。正想追问,对方却已经转头去跟别人搭话,根本不理杨秀丽。

蹙起好看的眉,杨秀丽转身走到别家摊子上,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没一个人肯卖鸡蛋给她。问到最后一家,她怒了,忍不住质问:“这位姑娘,我又没得罪过你们,为什么不做我生意?”

“我怕收了你的钱亏心!”摊子前的女子撇嘴,毫不客气道:“花着死去相公的钱,虐待人家的儿子,你这钱我可不敢收。万一柴秀才泉下有知来找我麻烦,我可得不偿失!”

“你……”杨秀丽恼怒,她深吸一口气,没有骂出口。周围这么多人,她必须谨言慎行:“香兰姑娘,我今天花的钱,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不是柴家的钱,你大可放心收下。”

“那可说不准,万一你撒谎呢!”李香兰眼珠子一转,似想到什么,假笑道:“不过你要真想买我的鸡蛋,我也不是不可以卖给你,就怕你不敢买!”

“什么意思?”杨秀丽敛眉,从李香兰的眼神中看出了不怀好意。

“你花十倍的钱,我就卖给你!”李香兰漫天要价,还一副给杨秀丽占了好大便宜的模样,简直气得杨秀丽想抽她两巴掌。

这女人就是在看自己笑话!

认清这个事实,杨秀丽头也不回,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来村里的交易点,主要是乡里乡亲价格会便宜些,镇上远,她懒得走这个路。

现在看来,不走也不行了。

“哈哈……自己不好好做个人,还怪别人!这女人也太贱了,要我说,柴大哥就该强按着她的头,签了休书,再把她赶出村子!”

“那可不是,她还想死赖在李家村不走,咱得让她好好尝些苦头!哈哈……”

身后恶意的嘲笑,窜入杨秀丽的耳朵里。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看来自己在李家村这一个月,不会好过。

离开交易点,杨秀丽盘算着从这到镇上的路程。

忽然听到女子悲戚的哭声:“呜呜……怎么办啊!坏了这么多,这是卖了给俺娘治病的钱,鸡蛋都没了,咋办啊……呜呜……”

她侧目望去,看到不远处树下,有一个皮肤比较黑的少女,抱着一筐子鸡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身边围了不少人,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竹筐周围,散乱着已经碎得稀巴烂的鸡蛋,蛋清和蛋黄已经混上泥土抢救不过来。筐子里的鸡蛋,也没比地上的鸡蛋好多少,面上一层全是裂缝,渗出粘稠的蛋清。

少女摔得一身脏污,脸都磕在地上,擦破一大块皮,伤口血肉模糊,相当骇人。

“太可怜了,都摔成这样了,根本卖不出去了。”

“要不咱凑点钱买了吧?”

“疯了吧你?现在这日子,谁都不景气。鸡蛋买回去吃不完,全得臭。我可不想被我家那口子骂,算了,走吧。”

“……”人们议论纷纷,却鲜少有人上去帮黑脸少女的忙。

有了!

杨秀丽脑中精光一闪,心道天无绝人之路。

徐青正哭的伤心欲绝,冷不丁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问道:“你这鸡蛋怎么卖?”

抬起朦胧泪眼,徐青瞧见了杨秀丽那张标准的美人坯子脸。

她长得可真好看,这念头一生出就被徐青按了下去。她认得眼前这女人,是柴秀才新讨的媳妇。人长得美,心却坏得很。

别说徐青不相信杨秀丽是想买鸡蛋,就是旁人,都以为杨秀丽是想看徐青笑话。

“青丫头从小就要照顾病重的母亲,已经够惨了。柴杨氏,你年纪轻轻的,积点德吧!别戏弄她,当心遭报应!”同村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仗义出言道,不过也害怕杨秀丽这张不好撕的狗皮膏药贴上来,说的比较委婉。

不过一旁比较年轻的妇人可不同了,她气呼呼捍卫徐青道:“柴秀才死的时候,就该拉这女人去陪葬!青丫头你莫怕,她要敢欺负你,婶子我撕烂她的脸!”


妇人这话是在咒杨秀丽该死,她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

“我问徐青买鸡蛋,关你什么事?怎么,徐青家的鸡蛋,是你下的?”杨秀丽也不是好惹的,她是做生意之人,能言善辩。眼前这女人诅咒自己死,她便骂对方是鸡。

“你个浪骚蹄子,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合该年纪轻轻就当寡妇,我看你也活不了多长日子,嘴黑心黑,老天爷早晚收你!”被骂的妇人火了,插着腰指着杨秀丽痛骂。

后者毫不退步,怒道:“我再这么活不久,你也死我前头!等你下葬那天,我一定哈哈大笑给你上柱香!”

“你……你……”这妇人被气得脸涨得通红,作势要打杨秀丽。

刚才和善的老妇人,连忙拉住她,劝道:“算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万一她真有了身孕,你打下去,柴家兄弟那儿闹得不好看。让她得意,一个月以后有她好受的!”

妇人怒目圆睁,她如何不清楚,但她眼不下这口气啊,这女人太气人了!

杨秀丽刚才不跟那些年轻姑娘一般见识,可不代表她会任人欺负。瞪了一眼妇人,低着气势汹汹冲徐青道:“徐姑娘,你的鸡蛋到底卖不卖?”

“我……我……”徐青缩了缩脖子,她有些怕杨秀丽。

“哼,你别说我占你便宜。你这些摔坏的鸡蛋,反正你也卖不出去,我全要了,每个算你一文钱。没摔坏的,我给你三文钱。不过你这里鸡蛋我瞧着有上百枚,我要不完,不如你去我家清点一下,我先给你三十文做定金。”杨秀丽这价格是公道,村里人不缺鸡蛋吃,不会为了乡里乡亲就掏钱给徐青捡底。哪怕她拿到镇上去卖,坏的鸡蛋也无人问津。

“好的,好的!”这对徐青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坏掉的鸡蛋有销路,好鸡蛋不贱价,别说多跑柴家一趟,下次杨秀丽再买,让她送货上门都没问题。

一旁与杨秀丽对骂过的妇人,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掏钱买鸡蛋。顿时感觉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似得,火辣辣的疼。

徐青很快就收拾好,跟在杨秀丽身后。

两人一转身,迎面便看到柴玉关一手拖着小柴叶,另一手扛着锄头,朝着自己走来。

杨秀丽眼皮子一跳,李家村实在太小了!

柴玉关身形高大,长腿一迈,三两步便走到了杨秀丽身边。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早就看到了,越发觉得杨秀丽这女人泼辣难缠。

瞥了一眼徐青筐子里的鸡蛋,柴玉关似笑非笑勾起唇角,冷漠讥讽的目光令人难堪:“好好享用我哥的财产吧,一个月后你若没有孩子,柴家的东西,你连根草都带不走!”男人的眼神锋利如钩,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我没用你哥的钱!”杨秀丽揉了揉眉心,明白自己说什么都像辩解,但她还是忍不住道:“柴玉关,我承认我对柴叶不好,这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认。可我已经知错,并且想改正,你连个机会都不给,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你若想改,从我哥死开始,你有三十天的机会能够改。今日,柴家不会闹到这番田地!”柴玉关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嗤笑一声,言语十分绝情:“机会是被你自己浪费掉的,你若还想作怪,柴叶受的苦,我定当双倍奉还!”

男人说完,不想听杨秀丽废话,抱着柴叶朝田地走去。

杨秀丽在身后气得脑仁儿疼,这都是什么烂摊子啊?

她直勾勾盯着柴玉关扬长而去的背影,柴叶这小家伙一如昨日,趴在柴玉关肩头偷看她。

“柴、柴家媳妇?”徐青唤了杨秀丽一声:“咱走吧,再迟些,鸡蛋该变质了。”

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杨秀丽将徐青带到家中,留下了六十枚鸡蛋。

其中有四十五枚摔碎了,剩下十五枚按照市价三文,算给徐青。

“徐姑娘,钱都在这里了,你好好点一点。我多添了,五文钱,作为你的跑路费。这批鸡蛋我不知道要用多久,下次再买,你可得算我便宜点。”这一遭,便花了杨秀丽三分之二的积蓄,只剩下三十五文钱还可以用。

杨秀丽的干脆,出乎徐青的意料,她以为到了杨秀丽的地盘,这女人再怎么也要跟自己讨价还价。一时间,对杨秀丽印象有所改观。

“没问题,下次我攒够了鸡蛋,一定先卖给你!”徐青这些鸡蛋是想卖掉给娘亲抓药,这次的损失因为杨秀丽有所挽回,至少给娘亲抓药的钱够了。于情于理,杨秀丽都对她有恩。徐青从小坎坷,谁对她好,她都记得很清楚。

送走徐青,杨秀丽片刻不敢休息,开始煮鸡蛋。

将六十个鸡蛋全熬出当蛋黄油时,已经快日暮西垂。不想把事情耽搁到第二天,杨秀丽提着小篮,直奔村里的桃花树去。

李家村周围有许多桃花树,花开得十分茂盛,远远望去是一树粉红祥云。

可惜村里的桃花树,只能用来观赏,结出的果子又小又涩,比不得村民自己栽种的桃树结果香甜甘美。

李家村屁大点一个村子,八卦却飞得很快。杨秀丽白天买鸡蛋的事儿,一天不到,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快看,那小浪蹄子又出来作妖了!”寡妇在村里可不是受欢迎的行列,特别是漂亮的寡妇,似原主这种心肠歹毒的寡妇,更不受待见。

无视掉村里人异样的目光,杨秀丽瞅准一颗桃花树就开撸。

她挑选的都是那种开得最艳丽的桃花,不管是颜色还是香味儿,恰好都是最棒的时候。

此刻,杨秀丽不同于原主的恬静气质,才散发出来。她身材窈窕,面白如玉,虽然头上绑了布条。但微微抬头,拾掇花瓣的瞬间,美得就像桃花仙子。

柴玉关带着柴叶回家时,恰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你别说,柴杨氏这小寡妇,长得太真带劲!比咱村好多姑娘,漂亮不止一两点!可惜把村里的人得罪死了,还有半路杀出的柴玉关看着。否则老子,还真想跟她困一觉!”村中无赖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传入柴玉关耳朵里。

刹那间,男子黑如浓墨的眼眸冰封千里,幽幽瞧向无赖的目光隐含一丝煞气。


柴玉关的的视线压迫感太强,那无赖想无视都不行。一回头,便对上柴玉关颇有威慑力的目光,心头一时间有些发憷。

这名言语轻佻的汉子名叫吴来,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毫不畏惧瞪回去,吴来早就看柴玉关不顺眼了,自打这小子来了李家村,相貌和家底样样出众,出手还阔绰,简直占尽了风头:“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吴来才不会将柴玉关这个新来李家村的小子放在眼中,不过觉得这小子初来李家村,一举一动都太扎眼了,得找个机会铩铩他的威风。

吴来眼珠子一转,目光投向桃花树下楚楚动人的杨秀丽。在同伴们起哄的笑声中,吴来直奔美人而去。

越走近杨秀丽,吴来越感觉到这小寡妇漂亮。柔软纤细的腰线,盈盈一握。看着瘦弱,但身上该饱满的地方一点不少,甚至更突出,看得吴来心中一片火热。

他在村子里一直很混账,在村里也不是没有相好的女人。但他年纪不小了,跟了他的女人不是半老徐娘,就是蒲柳之姿,哪儿有新嫁过来的杨秀丽年轻水嫩?

“秀丽妹子,忙啥呢?需不需要帮忙啊?”吴来眼中可没有礼教,舔着脸直接怼到杨秀丽眼前,语气十分黏糊。

眼前冷不丁凑了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过来,杨秀丽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拉开与吴来的距离。横眉瞅着笑得居心不良的男人,杨秀丽心中暗啐一声倒霉:“不用了,我要回去了。”瞥了一眼竹篮里的桃花,这分量完全足够杨秀丽制作桃花蛋黄油。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吴来听得眼睛有些迷醉,侧身很无耻的挡住了杨秀丽的去路,死缠烂打不让她走:“忙忘了正好歇歇,跟吴来哥在桃花树下说会儿话。你瞧瞧你,年纪轻轻就死了相公,吴来哥可心疼你了!”

在古代,寡妇的贞洁多么重要,杨秀丽十分清楚。她本来因为柴叶的事,站在风尖浪口之上,若再和吴来这个卑劣的无赖搅上关系,恐怕不是在李家村被排挤这么简单了。

眼角余光在周围瞄了一圈儿,早在吴来朝她走过来时,村里的人就开始对着桃花树指指点点。从他们轻蔑的神色和羞愤的目光,杨秀丽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人在编排哪些难听的话。

当机立断,杨秀丽猛地一巴掌扇在吴来的脸上,一边回头,一边带着哭腔叫道:“臭流氓!我杨秀丽既嫁给柴济周,生忠于人,死忠于鬼!你若敢再胡言乱语侮辱我的名声,我就让人写了状纸,去衙门口告你,再一头撞死!让你下半辈子,牢底坐穿!”

杨秀丽的声音凄厉坚决,抛下这一番话,拔腿便朝人多的地方跑。

她可不是傻子,没道理打了人还呆在原地让人找麻烦。

吴来已经被杨秀丽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直到杨秀丽跑了一段路,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被个女人扇了耳刮子!

简直奇耻大辱!

吴来可不在意杨秀丽说了啥,他又不是没观察过这小寡妇,是个欺软怕硬的性格。阴沉着脸,吴来一边追,一边威胁:“贱女人,老子只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助,你居然敢打我,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杨秀丽慌不择路,瞅着哪儿人多,便朝哪儿跑,殊不知前头那一群乌合之众皆是吴来的党羽。

看到杨秀丽自投罗网,吴来得意大叫:“兄弟们,给我抓住这臭娘们儿,回头请你们喝酒!”

眨眼之间,七八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团团围住。

此时村里的男人们还在田间做最后的工作,嫌少有人路过这里,大多数都是年轻姑娘和怕事的妇人。那几个被杨秀丽贞烈言辞感染的女人,瞅见吴来这边的架势,瞬间歇了帮忙的心,就怕惹了一身骚,匆忙跑到远处看热闹。

人一散开,整个空地就空旷了许多。

虽然胆大,但杨秀丽毕竟是个女人,在村民不欢迎自己的劣势下被坏人找茬,她的心凉了半截。慌乱之间,杨秀丽看到了人群外,抱着柴叶的冷漠注视着一切的柴玉关。

她眼前一亮,惊惶向柴玉关求救:“小叔,救我!”

柴玉关一手搭在锄头上,一手抱着娃,对杨秀丽的求救不为所动,依旧冷酷。他不回应,也不走,杨秀丽实在把不准他的想法。

眼瞅着吴来就要跑到眼前,杨秀丽咬住下唇,苦苦哀求:“小叔,我知道我对不起柴叶,可你不能见死不救!休书我还没签,我现在依然是柴家的媳妇儿,是你哥的妻子!这些人羞辱我,等同于羞辱柴家。你若是袖手旁观,就是让你九泉下的哥哥死不瞑目,其罪比我更诛心!”

提到柴济周,柴玉关总算有了点反应,但他的反应却让杨秀丽整个跌入深渊。

只见那俊美野性的男人,冷笑一声,讥讽道:“若不是你不知廉耻在人前侍弄花草,怎么会给这些无耻之徒机会?”

柴玉关话音刚落,被围住的女人,星眸中的亮度便黯了下去。柔弱的她抱着篮子蹲缩在地上,单薄的肩膀,衬着娇柔的面容,无不令在场的人心生怜惜。

吴来一过来,便听到自家兄弟于心不忍劝道:“吴来哥,柴家这小寡妇身无二两肉,恐怕还经不起咱兄弟一拳。这事儿,不如就算了吧?”

“不行,老子受不了这份儿屈辱!”吴来瞪着眼,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围观的柴玉关,蹲下身冲杨秀丽狞笑:“秀丽妹子,你看你那小叔子也不管你,你还犟性什么?你打我这事儿,不是不能商量。我这人除了被我娘和我婆娘打,其他女人哪怕仙女下凡,也不行!你不如考虑一下跟了我,哥哥我还能罩着你,绝不让村里任何人,哪怕是亲戚碰你一根汗毛!”

吴来这话意有所指,许下的空头承诺,若眼前的女子是原来的杨秀丽,畏于柴玉关的淫威,恐怕早就屈服。

可杨秀丽不会!

她从双臂中抬起头,神色倔强刚烈,仅仅两个已表面了自己的立场:“我呸!”


冷不防被吐了一脸唾沫,吴来勃然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揍死你!”

吴来高扬的手,吓得杨秀丽闭上了眼。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耳畔却响起吴来痛苦的惨叫:“嗷!”

一道黑影挡住了光亮,杨秀丽睁开眼睛,便看到令她身陷囹圄的男人缓缓收回踹飞吴来的腿。

“你敢打吴来哥!”吴来被打,瞬间引爆了战圈。

离的最近的两个混混儿,握拳扑上来。还没碰到柴玉关的衣角,就被这男人飞起一脚,踢出去横躺在吴来身边做伴儿。

男人帅气的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野性荷尔蒙的气息,看得围观的年轻女孩们一阵惊呼。兴奋得脸颊通红,情不自禁给柴玉关鼓气叫好。

这一反响,将吴来等人推到不上不下的境地。上又打不赢,退又没面子。

恼羞成怒中,柴玉关身边的杨秀丽和柴叶就扎眼很多。

其中一个混混儿眼珠子一转,气势很足大叫道:“咱们同时攻击那婊|子和孽种,我就不信这臭小子有分身之术,能同时救下来!”

周围的人一听有理,蜂拥而至。就连被踢到地上的地痞无赖,都忍着疼痛冲过来。

找死!

柴玉关眼底寒芒一闪,顺手见怀中的柴叶往杨秀丽身上一塞,唯美却蕴含杀机的招式信手拈来。

杨秀丽只觉眼前一花,都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地痞便横七竖八躺了一堆。

最惨的就数吴来,被垫在最地下,承受着七八个男子的重量。他的肋骨本就被柴玉关跳断了一根,此时不堪重负,竟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又快又猛,杨秀丽半响回不过神。

反倒是怀中的柴叶,打从接触到杨秀丽的瞬间,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瑟瑟发抖。他惊恐万状瞪着这张虐待了自己整整一个月的脸,情不自禁哇到一声哭叫出来。

孩子的哭声,令杨秀丽下意识抱着他,轻柔哄了起来:“宝宝乖,不哭不哭,阿姨做糖给你……”

吃字还未脱口,柴叶就被柴玉关一把抢过去,怒不可遏低吼道:“混账,你对叶儿做了什么?简直死性不改!”

这简直是天大的委屈!

杨秀丽脸色变了又变,蹲在地上,心情复杂仰望刚刚救了自己的男子。怼回去,显得自己忘恩负义。不怼回去,又不能吃下这个闷亏。

只见小脸儿煞白的女人,可怜巴巴道:“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可能对叶儿做什么?兴许是这些坏人太可怕了,吓到他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杨秀丽一股脑将责任推到这些流氓身上,他们活该!

“叶儿,告诉叔父,这女人掐你了吗?”柴玉关才不听杨秀丽辩解,执意听柴叶开口。

“没……呜呜……没有……”柴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摇头,一边往柴玉关怀里钻。他的脸涨得通红,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怕坏女人,可身心上就是忍不住。

柴玉关看得一阵儿心疼,心中后悔救下杨秀丽这女人,就该让这蛇蝎女子吃点苦头:“只此一次!以后离我和叶儿,远些!”

寒气逼人的视线紧锁杨秀丽,后者被男人眼神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冷颤。想要道谢,柴玉关却抱着柴叶走远了。

杨秀丽憋屈坏了,目光幽幽的追随男人的背影,似乎在期待什么。

果不其然,柴叶这小家伙攀到柴玉关的肩膀上,泪眼朦胧望着杨秀丽。

抓住机会,杨秀丽一脸委屈瞪着柴叶,用口型问道:为什么害我?

娇小的女人,可怜巴巴蹲在那里,头上还有伤,外形极具欺骗性。善良的小柴叶,竟生出些心虚,情不自禁藏了半张脸在柴玉关的头发里。

“哎哟……哎哟……”身后的惨叫,将杨秀丽拉回神。

恐生变故,杨秀丽赶紧提着篮子跑回了家,这一遭有惊无险。

检查了篮子里的花,逃跑的时间洒了不少,心疼死她了。幸好采花的时候,撸得多,剩下的桃花也足够杨秀丽使用。

加班加点将桃花干粉制作出来,杨秀丽用小火将两者融合。有了桃花的粉嫩加入,蛋黄油的眼色,变成了散发着桃花香气的暗红色,卖相比单纯的蛋黄油好很多。

忙活完,已经是半夜三更。

有了吴来等人的插曲,杨秀丽也害怕他们报复,晚上将门窗都仔细封查了一遍,才胆战心惊入睡。

她的顾虑完全多余,柴玉关对待吴来这帮地痞流氓,没有一丝手下留情。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她那一月之期到了,吴来等人的伤势都还没养好,根本不会有心来寻仇。

不过柴叶对杨秀丽的恐惧,倒是令柴玉关放在了心上。

回到家,与柴叶共浴时,柴玉关小心问道:“叶儿,你是否很怕那个女人?”柴玉关的眉眼间隐含担忧,他不希望这孩子将来心头会形成魔障。

柴叶听到杨秀丽的名字,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但脑海之中却突然浮现出今天那女人温柔哄自己的模样,她的声音是那样轻柔,眼神也跟以前不一样。

一时间,柴叶沉默了。

软糯的声音,自以为很小声道:“柴叶呆在娘亲身边,不喜欢娘亲。离开娘亲,喜欢娘亲。”

柴玉关听得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而后不管柴玉关如何旁敲侧击的问,柴叶都不再开口了。

无功而返,柴玉关心中气闷,将这些罪责都怪到杨秀丽头上。

抱着靠古法膏脂在古代发家致富念头的杨秀丽,才不知道这一切。趁着黎明,赶上了第一趟牛车,去了距离李家村最近的镇子,千峰镇。

村子里只有百来户人口,镇子不管是占地面积还是人口都是村子的十几倍。熙熙攘攘的街头,到处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叫卖声。相较于乡下随意搭建的砖瓦土房,镇子上的建筑物白墙黑瓦,做工考究精细,经济往来繁荣。

杨秀丽用剩下的私房钱,买了三十个便宜却好看的瓶子,在市集上一边打转,一边寻找合适的机会推销自己的产品。


在镇子上转了好一会儿,这里的胭脂水粉铺并不多。只有市集上有一家名叫玉颜斋的胭脂水粉店,进进出出客流量巨大。周围不少小摊主,挨着这家胭脂水粉店蹭热度,卖一些零零碎碎的首饰绢花。

杨秀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在玉颜斋周围寻了个空地,垫上一张干净的布,将自己分装好的桃花蛋黄油整整齐齐码了一排。

为了吸引顾客,杨秀丽忍着肉疼将其中的一瓶打开了来,倒在了买瓶子时老板顺手送的一个小碟子上。古代的桃花天然而生,清新馥郁的桃花香气随风飘散在四周,很快吸引了一旁小摊主的注意。

“这位大姐,你这卖的是啥啊,真香!”卖绢花的妇人,用力吸了吸鼻子。桃花的小气之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浓厚香甜,却并不油腻上头,只觉得胃口都开了。

“大姐,这可是我独家制作的桃花秘油。现在正是开春的季节,这桃花秘油具有治疗冻疮、烫伤和美白养肤的功效!您要不要来一瓶?”杨秀丽是生意人,可不会像小姑娘一样,不好意思开口叫卖。推销的说辞,信手拈来。

那妇人听得有点犯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天气暖和以后,手上的冻疮总是又痒又痛,她有些心动:“多少钱一瓶啊?”

“卖得不贵,一百文一瓶!”杨秀丽这价格的确不贵,玉颜斋最便宜的润肤露都要三百文一瓶,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但这价格,听在妇人耳朵里却是天价。

一百文,若是神吃俭用,足够普通人家用半个月。

村妇吓得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忍一忍就熬过去了。”妇人遗憾的视线,从桃花蛋黄油上掠过。真香啊,就是太贵了!

杨秀丽也不失望或心急劝说,她笑了笑,坐在自己的小摊子前,默默地等人上门。

此时恰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出门采买的时候。

一群穿着比普通女人好几倍的年轻女子,成群结队从玉颜斋出来。她们手上皆拿着不少玉颜斋的胭脂水粉,这些珍品都是给府里的千金小姐采购,她们可没这个福气用这些昂贵的胭脂水粉。

丫鬟们心中叹了口气,迈出玉颜斋,鼻尖却忽然嗅到了一阵儿桃花的芳香:“好香的桃花啊。”

她们动了动鼻翼,相互点头,都闻见了这香味。可左看右看都不曾见到有谁在卖关于桃花的东西,这香味究竟是从何而来?

顺着香气,这群青春靓丽的姑娘们居然真找到了杨秀丽的摊子!

只见在这不起眼的角落,蹲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秀美,却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她穿着普通,但面前那一排小瓶子倒是好看得紧。

其中一个女子用力吸了一口气,惊喜道:“香味是从她的碟子里发出来的!”

这一声惊叫,让所有的女子都一拥而上。

“你这碟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这东西好香啊,是吃的吗?”

“……”少女们七嘴八舌追问,许是瞧着新鲜,眼睛根本不能从碟子上的桃花油移开。

杨秀丽地点时,就瞧见了这一群人。早就观察她们许久了,她这次的推销目标,正是这些看上去年轻漂亮,但又不是特别有钱的主儿!

见她们上前来问,顿时笑容满面,将小碟子向几位女客递过去道:“这是特制的桃花秘油,每日取少许涂抹在脸上,不但能够美容养颜。长期使用,还有淡化疤痕,提亮肤色的作用。这种桃花秘油,吸收力特别好,很适合日常护肤。”

“真的假的?”一个女子对杨秀丽这番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你说能够润泽肌肤,那是基础功效。淡化疤痕,这也太扯了吧?

“这是我刚刚倒出来的,你们尽可以沾一些涂抹在手背上试试看。”杨秀丽说着便示范了一下给她们几人瞧。

几个姑娘一部分伸了手指沾了些,少部分却抱着迟疑的态度并未动手。

杨秀丽也不急,沾了桃花蛋黄油的姑娘往手背上涂抹时,脸上的惊喜是藏不住的。

“阿云,你快试试,真的挺好用的,一点也不油腻,而且,真的好香啊。”

被喊到名字的阿云瞧着朋友手上确实没出现什么问题,才伸出指尖沾了些,涂抹完之后,眉眼皆松开了来:“你这个怎么卖?”

“一百五十文一瓶。”杨秀丽瞧着几人穿着不错,特别是这个叫阿云的,手上还带着一支色泽不错的白玉镯,叫价也不心软,直接叫得比邻摊的妇人高了五十文:“我这桃花秘油,效果越久越显著。大家都是第一次惠顾我,以后我也会在这里兜售自制的胭脂水粉。这样吧,大家买一瓶我便宜十文,买三瓶便宜五十文,若是买五瓶,我直接送一瓶。”

杨秀丽这话,一说,几个姑娘顿时眼前一亮,盘算了荷包里的钱后。

争前恐后叫道:“我要三瓶!”

“我要一瓶!”

“……”

阿云瞥了一眼自己的朋友们,这桃花膏确实比她娘之前买的膏油好上不少,她也不多废话:“我要五瓶!”

“好嘞!”

有了这波年轻姑娘,杨秀丽的桃花蛋黄油顷刻间销售一空,她数着自己兜里的银钱,笑的牙不见眼。

“姑娘,你可真会做生意,这也太赚了!”刚才没有买桃花秘油的妇人,羡慕的看着杨秀丽。她活这么久,可没见过比杨秀丽更会做生意的了。

杨秀丽将钱藏好,冲妇人抿嘴一笑:“大娘,我这儿还剩几瓶桃花秘油,您要是喜欢。我五十文,卖您一瓶。”

五十文,可比刚才折了一半的价!

兴许这价格是在妇人的承受范围内,她赶紧掏了钱,还顺手送了杨秀丽几朵绢花:“我可不能占姑娘你便宜,这绢花虽然没你的桃花秘油之前,但做工精美。”

“谢谢大娘!”杨秀丽也不拒绝,收下绢花后,开始收拾摊子。只剩下两瓶桃花秘油了,她打算给徐青送两瓶过去,顺便商量一下长期订购鸡蛋。镇上的人可不会卖鸡蛋给她,她得撺掇徐青去收购鸡蛋,再倒手给自己。

那大娘得了桃花秘油,喜滋滋狠狠闻了一口,陶醉问道:“姑娘,明天你还来吗?我帮你占位置。”

杨秀丽听得眼珠子转了一转,笑得甜甜道:“大娘,您别叫我姑娘了。叫我秀丽吧,明天我来不了。后日,您帮我占个位置,以后我的东西,都最低价给您!”

“诶诶,好!你也别叫我大娘了,叫我兰姨吧!”两人闲聊了一会,杨秀丽才离开朝市集最热闹的采购之地走去。

哼,她现在可有钱了,不需要花柴家的钱。怎么说也算经济独立,这就是好的开端!


杨秀丽下午在市集上逛了逛,兜里有钱,可以置办一些日常用品。古代的精面细米都很贵,一块大肉几乎是半瓶桃花秘油的钱。挨个儿买了不少,杨秀丽的荷包也扁下去了一半。

回家的点儿,恰好是晌午,村里人大多数都在吃饭。撞见她大包小包回家的人并不多,可也不乏有几个嘴碎的。

村民的目光落在杨秀丽带回来的东西上,不禁纷纷泛起了嘀咕:“你说这杨秀丽哪来的闲钱买这么多东西?”

“就是,我刚才故意凑过去,闻到好重的肉味儿!这得买多少肉,才有这味儿!按理说,照她之前那花钱法,柴秀才留下的银钱早就挥霍光了,她哪儿来的钱?”

“谁知道她上哪偷摸去了……”大家对杨秀丽的人品很是不屑,虐待幼子这种事都干的出,小偷小摸也不稀奇。

听到有人这样说,几个村民心中对杨秀丽更厌恶至极。

“可别让这种女人毁了我们村的名声!”

走远的杨秀丽可听不到那群村民的嘀咕,就算看到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也猜得出这些人嘴里没几句好话。

她到了家,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后,单独拿出一个篮子。在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之中审视一周,将米面肉油皆装了些进去。临了,还拿了一瓶她特制的桃花蛋黄油。

收拾妥当后,用粗麻布盖上,便朝村子里走去。

直来到一家门户破败的房子门口,门上的锁锈迹斑斑,半掉不掉挂在门把上,杨秀丽敲了敲门,半晌无人应。

她推开门,径直走进去,刚走进门没两步,就闻见里面传出来的中药味和妇人有气无力的咳嗽声。沙哑萧索,跟个热水壶漏气了似得。

“丫头,我刚刚……咳咳……好像听见有人……咳咳……敲门。”

房间里静了静,熟悉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温声道:“娘,你怕是听错了,咱家多少年没人上门了,怎么会有人敲门呢?药熬好了,您快趁热把药喝了吧!”这声音的女人正是卖鸡蛋给杨秀丽的徐青。

“是啊,村里人躲咱家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上门呢……”徐母颓然的垂下眉眼。她这病拖了这么久,不但拖垮了这个家,还牵累了她的女儿。

杨秀丽听着声音,心知自己没找错,连忙高声喊道:“徐青姑娘,你在吗?”

杨秀丽的声音温柔软糯,徐青听过一次就忘不了。她正在给自己母亲喂药,听到这声音手一哆嗦,差点把药碗打翻了。她惊得站了起来:“柴,柴家媳妇?”

徐母瞧见自家女儿这样,又听到外面的声音,奇道:“丫头,谁啊?”

“是……是柴秀才的媳妇。”徐青药没喂完,脱不开身,只能高声叫道:“你进来吧,门没锁。”

杨秀丽这才进入主屋。

漂亮娇媚的女子,一进去就花了徐母的眼。同一时间,徐母脑海之中竟跟自己女儿一样,蹦出同一个念头:这姑娘真好看!

徐青也觉得杨秀丽好看,但她看到杨秀丽手中的篮子。一瞬间,有一种她是来退鸡蛋的想法,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上前的动作也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

徐青的母亲听才三十多岁,可床上的女人两鬓斑白如同六十老妪一般,病容写满了凄苦……

杨秀丽的视线从药碗上挪开,掩去眉间的同情,冲徐青笑道:“我来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听到杨秀丽这话,徐青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瞧了自己母亲一眼,对杨秀丽轻声道:“我们出去说吧,我娘刚刚吃了药。”

“好。”杨秀丽自然也不想打扰人家休息。

到了外屋,这里只有一张破旧缺了腿的桌子和一条长木板凳:“柴家媳妇,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杨秀丽不想麻烦徐青,一把拉住徐青的胳膊道:“你别急,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讨你一碗水喝,我有正事和你商量。”

“你,你说。”徐青有些紧张,柴家媳妇买鸡蛋的钱,都拿去给娘亲买药了,她要让自己退钱,自己肯定是拿不出的。

杨秀丽将自己带来的篮子放在桌上,掀开了麻布:“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徐青瞧见篮子里的东西,愣了,竟然不是那些破鸡蛋!

篮子里摆放着一些米面,还有一块肥瘦相间的大肉。徐家家徒四壁,生活清苦,几年没见过荤腥。自己养殖的那些鸡,全靠它们下蛋,给母亲挣药钱,根本不敢打它们的注意。

徐青瞧见那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一时不明杨秀丽的想法,便强迫自己从那块肉上收回了视线:“柴家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喊我什么柴家媳妇了,我大你几岁,叫我秀丽姐就行。”

徐青没应声,低着头看自己粗糙的手,她瞧见过杨秀丽手,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跟自己做惯了粗使活儿的手不同。她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有点酸酸的。

“你别多心,我不是可怜你,来救济你。你也知道,我杨秀丽没这么好心。”杨秀丽善于察言观色,意识到自己这举动可能戳到了徐青敏感的心,接着道:“徐青,其实我来,是有事相求。”

听到这话,徐青有些吃惊,但她的心也稍稍定了一下,只要不是同情那就好:“你有什么事?”

“我需要大量的鸡蛋,上不封顶限量,我希望你能提供给我。”

听了杨秀丽的话,徐青皱起眉头,为难道:“秀丽姐,我家也就三只母鸡,一天最多也就六七个蛋,你若是量太大,我可能无法给你提供。”

徐青遗憾的视线看向篮子,看来自己注定与这些东西无缘。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也知道,我在村里的名声一向不好,若我去买鸡蛋,他们不会卖给我。如果你能挨家挨户去收鸡蛋,村子里的价格一向是两文钱一个,我三文钱一个找你买,你看怎么样?”

“这……”徐青心动了,她家的鸡蛋有数,但这么大个村子,那么多鸡蛋肯定收不完。她占了杨秀丽这么大便宜,有些担心杨秀丽是不是耍她玩。

杨秀丽一眼看出了徐青的迟疑,将身上带来的两百文钱放桌上:“这是交于你的定金,剩下的钱全看你给我提供多少鸡蛋,这样你可信我?”


“秀丽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被拆穿了自己的小心,徐青心虚得黑脸都看得出红晕。

“青丫头,我信任你,也希望你信任我。你我在村子里的日子都难过,现在有一个机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难道你不愿意抓住机会吗?”杨秀丽凝视着徐青的眼睛。

徐青看着杨秀丽眼中的坚定,不知被感染了,还是真的过够了这样清贫的生活。她的心定了下来,点点头,哄着眼眶道:“谢谢秀丽姐!”

见徐青应下,杨秀丽脸上绽放开了笑容:“那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

从徐青家离开后,杨秀丽心中开始盘算着桃花的事情。眼下鸡蛋有了,桃花可怎么办呢?

昨天自己去摘桃花,惹出了吴来的祸事。村子里已经在开始传,自己不守妇道,拈花惹草。若再去亲自摘桃花,被村民瞧见了,指不定又说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她的名声。

时至此处,杨秀丽太真真觉得古代的寡妇是真不好当,怪不得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向家中走去,忽的另一枚石子出现在她视线中。

杨秀丽抬头一看,发现是村中的几个孩童在玩闹。

孩子们大老远就瞧见了杨秀丽,纷纷朝她做鬼脸,他们爹娘说了,这个女人是坏女人!

杨秀丽也不在意,她朝他们走过去。谁知那群孩子哄的一下都散开了,跑的比猴子还快,有的甚至三下两下爬上了树。

瞧见那几个孩子上树的熟练身手,杨秀丽眼前一亮。

有了!

她可以请这些孩子帮忙,去摘桃花!

不过,这些孩子一个个比猴还精。她得好好想个法子,笼络一下他们。

想到这,杨秀丽匆匆回家,拿了不少今天在市集上买的糖和山楂。

她就不信,这群熊孩子还能阻挡冰糖葫芦的诱惑不成?要知道,在古代糖是奢侈品,小孩子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着一块糖,常常要留着舔几天。

而且根据杨秀丽了解,这个时代还没有冰糖葫芦出现。她把东西买回来,是打算自己解馋,毕竟她爱吃甜食。

没想到,此刻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先将冰糖小火熬制粘稠,然后将去了核的山楂一个一个滚进去,沾满糖液。再放置在干净的石板上晾凉,这一个个的圆滚可爱的冰糖小山楂就制作好了。

她没有竹签,做不成冰糖葫芦的样子,但是这红彤彤的山楂诱惑也不小,她自己都没忍住,当场吃了好几个,酸甜可口。

眼下天色已经晚了,那些孩子们估计也都回家吃饭去了。

杨秀丽也不着急,冰糖小山楂做好后滚上芝麻。

第二日一大早,便抱着一盘色香味儿诱人的冰糖小山楂,去那群小孩经常玩的地方坐着。

不一会儿,孩子们陆陆续续出现了。

原本看见杨秀丽霸占了他们位置,坐在那很生气。但有眼尖的孩子一眼瞧见了杨秀丽盘子里的冰糖葫芦;“二柱,那女人吃的啥啊?”

“不、不知道,看上去好好吃啊!”二柱看着杨秀丽手里的盘子,里面小巧溜圆的亮红色果实,每一个都沾满了芝麻,诱得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忽的想到了什么一般,二柱扭过头,大声道:“我娘说了,她是坏女人,咱们别管她,我们去那边玩石头人的游戏吧。”

孩子们纷纷被二柱的声音喊过了神,虽去玩了游戏,可是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杨秀丽手上的盘子里。

杨秀丽这边甜得都要齁死了,那群孩子还在玩游戏,所谓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得乱动。

她故意挑了个大的糖山楂拿在手上,用孩子们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哎呀,这糖山楂真好吃,怎么那些说好了用桃花来和我换糖山楂的人还没来呢?难不成因为爬不上树摘不到桃花就不来了?真可惜,我做了这么多,吃不完明天就要坏掉了。”

杨秀丽声音说的大,一帮孩子自然都听见了:“二柱,你听见了吗,那女人说桃花可以和她换糖山楂诶……”

“虎子你别被骗了,桃花那不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换的了糖山楂?”二柱也是半信半疑,他声音说的很大,也有几分故意说给杨秀丽听的意思。

杨秀丽心里暗暗一笑,不怕你反驳我就怕你不理我,她装作一副很气愤的样子道:“你知道什么,桃花多漂亮啊,还有香味,怎么不值钱了?桃花可比糖山楂有用,再说了,桃花都长在那么高的树上,可没几个人能爬上去摘呢!”

“谁说不行了,我就能去摘!”虎子一拍自己小小的胸膛大声道。

“切,吹牛皮谁不会啊?前几天还有人和我说行,让我拿糖山楂在这等,等到现在也没见人来,就凭你,我才不信。”杨秀丽故意激这群半大的男孩。

果不其然,虎子一咬牙道:“你等着!”

他朝着几个孩子说:“我去给那女人摘几朵桃花,你们在这看着她,要是等会儿那女人骗我们,我们就一起拿石头扔她。”

虎子显然是那几个孩子们的头,他这一说,孩子们纷纷点头应了。

杨秀丽见虎子跑向桃花林的方向,心想成了!

她悠闲的坐在树下,又开始不紧不慢吃起山楂来,几个盯着她的孩子馋到不行。

好在虎子回来的很快,他是用衣兜装的桃花,不多,但好在花朵完整。

杨秀丽瞧见,故作惊讶道:“想不到你还真能摘来!”

虎子一扬自己稚气的脸蛋,满是骄傲:“那是当然,花给你,你必须给我吃糖山楂!”

杨秀丽也不废话,当下就拿了一个糖山楂递给了虎子:“你这花摘得太少,根本值不上一个糖山楂,不过你是第一个来交易的人,这个糖山楂算我给你的酬劳。”

虎子不敢相信看着杨秀丽递过来的糖山楂,一把夺过来,口中却问道:“什么是酬劳?”

“酬劳就是工钱的意思,你给我摘了桃花,我给你糖山楂做工钱。”杨秀丽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一旁的孩子们听完叽叽喳喳的嚷道:“那我们呢,我们也能摘,你也给我们糖山楂做工钱吗?”

“当然,但是不能给我摘又脏又烂的花,凡是花朵完整的我都给工钱,摘的越多给的越多!”

杨秀丽这话一出,孩子们纷纷向桃花林那边跑去,短短半个时辰,杨秀丽就收到了比昨天多数倍的桃花。

可孩子们还意犹未尽,不仅仅是因为桃花能换糖山楂,更因为,这是他们自己赚的工钱,不是别人的赠与,吃起来格外香甜。

“你们要是相信我,以后每天早上都给我摘些桃花,我都付你们工钱。”杨秀丽可不打算放过这群灵活的劳工。

“真的吗,每天都能有糖山楂吃?”尝到了甜头的孩子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杨秀丽。

“不一定是糖山楂。”杨秀丽说道,她瞧见孩子们失落的表情,逗道:“难道红豆糕你们不喜欢吗?”

听见红豆糕孩子们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喜欢!喜欢!”

一群顽皮的小萝卜头,一边美滋滋靠着石头舔糖山楂,一边用新奇的目光目送杨秀丽离开。瞬间觉得,其实柴家媳妇人很好,根本没有像大人说的是坏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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