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彩节选
莫名其妙的酸痛袭遍全身。
云思雨忍着浑身的剧痛和袭入鼻翼间的酸臭味缓缓睁开眼。
顿时,她眼中被从无数小细孔中透进的斑驳的光给迷茫了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她伸手将附在她身上的覆盖物推开,只动了一下,胳膊就感觉到了酸疼。
停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
她不是应该在老妈的跆拳道馆吗?可现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刺眼的阳光和整齐的琉璃瓦屋檐。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跑步声,听起来步伐不重,她微微侧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灰色长袍的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子扑了过来。
“娘,娘。”小孩儿的眼泪将脸上的黑色灰渍给冲了下来,只一刻便彻底花了脸。
云思雨顿了一下,这小乞丐叫谁娘呢,拜托,要赖也得找个老点的赖吧,她才芳龄十八。
她拧眉:“小丫头,你叫谁娘呢,走开,别没事儿乱认妈啊。”
小孩哇哇大哭了起来:“娘别不要麟儿,麟儿乖,麟儿听话。”
云思雨无语的将小毛孩儿上下打量了一通,这孩子长的挺俊,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毛病啊。
“小丫头,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娘。”云思雨忍痛坐起身,可她身子才到半弓起的程度,就被自己下半身的绿裙摆给吓着了。
她穿的不应该是跆拳道服吗?这脏不拉几还带着补丁无数的破裙子是什么?
还有还有,刚刚包裹她的竟是一张破草席,卧槽,有没有搞错啊,谁这么没有品,竟这么整她啊。
“你是娘,你是娘,他们都吓唬麟儿说娘亲死哪,他们都是坏人。”小孩儿哭的更凶了,直接扑进了云思雨的怀抱中。
云思雨有些傻愣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红色琉璃瓦,白色的高墙,她现在所在之地应该是两处房舍交界处的小过道里。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和小孩儿身上的貌似纯古董旧衣,她脑中不禁划过一道够二的想法,穿越了?
“小丫头,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娘,你怎么啦,麟儿不是小丫头,麟儿是男娃娃。”小孩子吸吸鼻子。
云思雨额边带汗,靠,男娃娃竟还长这么漂亮,留这么长头发?有木有搞错啊。
“这里是咱们院子后面,他们说娘死了,放在前面会触王府的霉头,所以就把娘扔这里了。”麟儿边说边哭。
王府?哦哦哦,听起来是好华丽丽的地方啊,可她现在该说点什么好呢?这纯粹就是阴沟翻船,掉屎坑里了。别人穿越都是变王妃,她咋成这种穷酸的丫头了呢?
以身上这酸疼感来判断,她大概是得罪了某主人,被乱棍打死的吧。
更毛糙的是,她她她竟还是个孩儿他妈,卧考,还没有体会过别人口中翻云覆雨那滋味,她就已经华丽丽的升级了?
拜托,玩游戏打怪还得一步步积累经验呢,她这算是毛?直接一步登天了?
她忍痛扶墙站起身往前走去,才刚从小过道里走出来,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啊,有鬼啊。”
接着,有人落荒而逃。
云思雨翻了翻白眼,鬼?你特么才是鬼呢。
对面走过来的一群人,胆子小的已经吓跑了,胆子大的几个也做好了攻击的趋势紧张的看向云思雨:“你到底是人是鬼。”
云思雨的小跟屁虫有些害怕的躲到了她的身后,怯生生的看向对面的三个男人:“你们不要欺负我娘了,我娘身体不好。”
“臭小子闭嘴,你娘已经死了。”
听着那几人有些颤抖的声音,云思雨心中断定,他们几人也是害怕的,不然不会举起拳头这半天都不敢上前。
她心中窜出作弄人的念头,眼神一冷,双手直直的向前,猛然的冲到那三人的面前死死的掐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我死的好冤,还我命来。”
另外两人一见这趋势,赶忙夺门而逃。
那人被云思雨死死的掐着,求饶:“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二夫人饶命。”
云思雨一愣,二夫人?搞了半天,她竟还是个夫人?可堂堂王府的夫人,怎么死后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呢?穿着这种破旧不堪的破衣,竟还用草席随便包裹了一下?
莫非这就是这里的民生民俗?还是这王爷已经穷疯了?
就在她怔愣的瞬间,那人已经完全将她推开,一路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云思雨甩了甩胳膊,怎么会这么疼,她将袖子拉起,就只见自己整个胳膊全都是新的旧的青一片紫一片的淤青。
她回头看向傻愣愣的跟着她的麟儿:“小屁孩儿,我问你,这是谁打的?”
麟儿指了指门口跑出去的那些人:“他们全都打过。”他一伸手,因为衣服袖子有些短,云思雨就看到了麟儿胳膊上的淤青,她拧眉,喔考,连小孩子都打?
她弯身拉起他的手:“你这些也是他们打的?”
“这是婉清妹妹打的,有的是她的丫鬟打的。”麟儿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很懂事儿的对云思雨道:“娘,麟儿不疼,真的,娘别伤心。”
以前娘看到他挨打,总是会默默拭泪,他再也不想让娘哭了。
“婉清妹妹?”云思雨嘴角抽搐:“你这孩子是傻瓜吗?被比你大的人欺负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被比自己小的人打?以后她再打你,你就揍她。”
麟儿怯生生的摇头:“麟儿不敢。”
“怎么不敢?难不成你打不过那么个小丫头?”
“婉清是王妃母亲的侄女儿,麟儿若是打了她,娘会遭殃的。”小家伙说的很认真,倒是让云思雨心中一阵感动。
“以后不要管那么多,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们欺负了我们,我们就要还击知道吗?老天爷给我们双手是干嘛的?除了创造财富和价值外,还要用来自卫的呀。”
她正‘苦口婆心’的教育着小屁孩,就听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叫嚷声:“就在那里,快快快。”
云思雨知道,一定是那群人搬来救兵了吧。
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才刚转过身来,就被迎面泼来的鲜血浇灌了一身。
欧怒哦,狗血临头只有一种感觉,想吐。
‘呸’,血红的鲜血顺着头顶差点流进口中,云思雨对着地面啐了一口。
她要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麟儿因为距离她太近,也不幸的被浇了一身。
她恶狠狠的瞪向那个始作俑者,就见他从别人手中又接过一桶打算往她身上浇来,边动作还边喊道:“恶鬼退去。”
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反身抱住麟儿往旁侧一闪,那一整桶的鲜血壮烈牺牲,直扑地面。
在那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思雨已经快速冲到他面前,用极标准的跆拳道姿势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恶鬼退不去了,今天就赖上你了,你要倒霉了。”
见二夫人做了鬼后竟这么厉害,一旁的人再次全都散了开来,匆匆的逃走。
云思雨可没有闲着,一跨身骑在那小子的身上,对着他的脸呱呱就是两个大耳刮,“你丫的挺能耐啊,还敢浇老娘。”
接着她站起身抬脚用力的踹了那小子的肚子一脚,右脚踩住他的胸口,身子一弯,顺势勾起一桶奴才扔在那里的狗血,直冲冲的倒到那个小子的脸上。“你也跟老娘一起尝尝被浇的滋味。”
那个小子像是完全吓懵了似的傻愣愣的好一通被云思雨修理。
云思雨脚上一用力:“回去告诉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从今天开始,谁敢再欺负我们母子,我必然十倍还之,滚。”
那奴才灰溜溜的爬起身,满身血的逃走。
云思雨边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血,边蹲下帮麟儿擦脸:“没事儿吧。”
麟儿怯生生的看了云思雨一眼,摇摇头:“娘亲,你好厉害啊。”
云思雨抿唇一笑:“厉害吧,想不想学?”
麟儿点点头:“想,麟儿学会了以后可以保护娘亲。”
云思雨伸手捏捏他花乎乎的小脸儿笑道:“哟,我这还半路捡了个孝子呢。”
麟儿肚子咕噜噜作响,她俏皮一笑:“怎么了,肚子饿了?”
麟儿摸着肚子摇头:“麟儿不饿。”
“真的吗?娘可是已经听到麟儿肚子咕噜噜乱叫咯。”
“麟儿以后再也不喊饿了,麟儿不饿,娘就不会去偷东西,不偷东西,也就不会被打到包起来扔到后院了。”麟儿说着拽着云思雨的裙角。“娘,我在房间有吃的。”
云思雨拧眉,这可怜的孩子啊,真娘已经死了他都不知道,却还在这里认贼作父…厄,不对不对,用词不当臭屁乱放,是认她作母才对。
算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她就养他好了。
“走,咱回去吃东西。”云思雨伸出手,麟儿拉住她的大手就往前院绕了进去。
这院落里一个人也没有,旁侧杂草纵生,俨然像是一个荒废的破宅子,见麟儿熟门熟路的样子,云思雨不禁吃惊,这不会就是娘儿俩平常生活的地方吧。
麟儿直接将云思雨拉进了正屋,跨过已经残缺了一截的门槛,他松开手直直的跑到桌子前抱起他的小碗儿来到云思雨身前:“娘也饿了,娘先吃吧。”
云思雨看着碗中的东西不禁鼻子一酸,一来是因为孩子的懂事儿,二来是因为心疼。
这碗中哪里是什么人吃的东西,根本就是已经长了毛儿的米饭。“你平常就吃这个?”
“恩,是娘说的呀,以后会有好吃的,所以让麟儿先忍忍。”麟儿就像是一个懂事儿的大人似的,样子乖乖的。
云思雨一把从麟儿手中将碗给抢过扔到地上,白瓷碗应声碎开,发霉的米饭溅了一地:“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都坏了。”
眼看着唯一的一点剩饭被娘亲扔到了地上,麟儿吸吸鼻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麟儿没有吃的了。”
许是这个孩子真的太饿了,所以现在竟会如此伤心。
云思雨蹲下身,伸手握着孩子的小手儿:“这里不是王府吗?平常没有人给你们做吃的吗?”
“以前都是娘自己去要米然后做给我吃,自从上次娘生病后,就再也没有米了。麟儿去要,他们不给。”麟儿哭的嗓子一抽一抽的,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云思雨心中气愤非常,这娘儿俩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沦落至此,这小子不是王爷的孩子的吗,府里的人不看僧面也总得看佛面吧:“行了行了,别哭了。他们不给,咱们也不能被饿死,走,娘带你去找吃的。”
“娘,麟儿怕,他们打人。”麟儿伸手拉着娘亲,生怕娘亲去了再次被打。
“怕什么,谁敢再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就宰了他们。再说,娘也不是要带你去要吃的,咱们不是乞丐,干嘛跟他们要,这大自然里多的是能够喂饱我们的东西,我们靠双手活着,还怕会饿死不成。”云思雨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云思雨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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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是这样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她从来不信自己有手有脚的却会被饿死。
她带着麟儿经过刚刚扔掉她的小通道后来到后院,后院里相对比较潮湿,而且树木也不少。
她松开拉着麟儿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在这里等着娘,娘去找吃的。”
她走到杂草比较多的地方,本意是要寻找知了蜕变前的洞穴的,哪里知道她运气竟这么好,三五一阵拨拉,竟发现一条足有拇指那么粗的小青蛇。
她心下一阵兴奋,直接伸手非常灵敏的拎住了蛇头下三寸的地方。“哇,撞大运了。”
她拎着直勾缠的蛇走出来,吓的麟儿一阵哇哇大哭:“咬人,呜呜呜,娘快扔掉,不要被咬。”
“怎么会呢,现在是我们要咬它才对,走,去前院,娘给你做世上最好喝的蛇羹。”
起初麟儿还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云思雨走。
云思雨利落的将蛇胆掐出,将蛇皮褪掉,然后将蛇切成一段一段,随即生火,熬汤…
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之后,接着就是锅里飘出了极其香的蛇汤鲜香。
闻到这股香味,麟儿肚子倒是叫的更猛烈了。
云思雨揭开锅盖,用勺子舀了一点点尝了尝,随即满足的闭上眼睛:“恩,香,真是香。”
麟儿眼巴巴的看着云思雨,也不敢上前,锅里面的可以一条蛇呢。
云思雨重新盛了一勺,对麟儿摆摆手:“麟儿,来,过来尝尝好不好喝。”
“麟儿不敢。”麟儿后退一步,明明早就已经被香味儿勾缠的不行,却不敢去尝试。
云思雨一阵叹气,这小子胆子也忒小了吧,真是一点也不像她。
她上前拎起他的小脑袋,随即将蛇汤粗鲁的往他嘴里一灌:“你是男子汉,怎么能胆子那么小呢,有什么好害怕的?它连腿脚都没有,可你有双腿双脚,大活人还能被蛇给吓死不成,喝。”
麟儿脸色完全纠结,可因为云思雨的粗鲁,他还是将汤给咽了下去。
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从心底泛开,香,太香了。
他喝完后咂巴咂巴嘴,眼巴巴的看向云思雨:“娘,真香。”
“还害怕吗?”云思雨挑眉看他。
麟儿扬起一抹童真的笑摇头:“不怕了,娘,麟儿饿,还想要。”
云思雨颇有成就感的给麟儿盛了一碗汤放到院子里脏兮兮的石桌上,随即将麟儿抱到石桌边,给他放了一个汤匙:“来,乖,你慢慢的坐在这里喝,喝完再跟娘要。”
麟儿像是第一次吃食物似的,有些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他大概真是饿坏了吧。
看到麟儿如此满足的喝着蛇羹,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她第一次喝蛇汤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也像现在的麟儿这般满足呢。
她叫云思雨,从小生活在繁华的大都市,父亲云文忠是一名稳重的大学教授,母亲雨玉女则是勇猛又豪气的跆拳道馆的馆主兼教练。
从小,父亲的心愿是让她做一个老师,而母亲的心愿则是让她做世界冠军。
因为母亲的霸道,父亲只好在对她的教育上让步,所以,自此,她便开始了在通往世界冠军之名上的漫漫长路。
游泳,跳水,击剑,射击,跆拳道,但凡是老妈能想到的,必然会让她去学习,所以当别的女孩子都在优雅的学习钢琴和舞蹈的时候,她却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不男不女的跟男孩子们在同一个训练场上摔跤打滚。
怎奈何,她就是传闻中的柴米不进油盐不入,打架的技术渐长,甚至是稳步攀升,可在通往世界冠军的路上却被那些有悟性的人踩塌的一塌糊涂,几番尝试都华丽丽的失败了。为此,老妈只能将目标转移,开始了对小弟的各种训练。
母亲的老家在乡下,小时候,每逢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她都会被老妈拎回姥爷家,跟姥爷和姥姥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当生活在城市的女娃娃们闻蛇丧胆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够单独的跟着姥爷去山里捕蛇、水里摸鱼、白天粘知了,夜间采露水虫…总之,在乡间能够享受到的一切乐趣,姥爷都让她体会了一个淋漓尽致。
所以她非但不怕蛇,还能够很勇猛的抓蛇吃蛇胆。而她第一次喝蛇汤的时候,也像麟儿现在这样,起初很害怕,可最后却稳稳的喝了三大碗,被姥爷取笑了一整个暑假。
想起姥爷,她唇角扬起一抹笑,姥爷家的院子也像这里的院子一样是土院。
只不过姥爷和姥姥很勤快,每年都会在院子里种些小菜儿。
这里反正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她也学学姥爷,勤劳一把自给自足得了。
思及此,她一拍大腿,一会儿带着拖油瓶出府找菜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