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还是旧日模样。
我大喇喇地进去,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皇帝坐在龙椅上睥睨我,“小小妖狐,不知天高地厚。”
我胸中怒意喷张,恨不能扑过去撕了这厮。
“朕乃真命天子,有真龙守护,尔等妖邪竟敢起杀心?”
他言语间空间已轮换,我和他身处观星台,无遮无挡且与天接。
他头顶上两条真龙盘旋,搅动风云。
我仰天长啸,衣衫尽破,现出八尾真身。
万千妖灵冲出桎梏,围绕在我身边,发出猛烈咆哮。
已分不清是我控制妖灵还是妖灵控制我。
“真龙又如何?”我伸出利爪,迎风而起。
“敢挡我便抽你筋,扒你皮,食你肉,喝你血,你能奈我何?”
双龙呼啸,狂风大作。
妖灵翻滚,天昏地暗。
一时间竟缠斗得难解难分。
皇帝持剑而立,我欺身向前。
天子又如何?
天不教子,我替天教,有何不可?
他周围却似有结阵,金光大作。
我狂性大发,血气冲冠,待要破阵。
“小八,我来帮你。”
我回头,是阿妍。
她身后猎猎旗阵上大写着“姜”字。
皇帝怒吼,“姜明妍,尔竟敢谋反?朕要诛你九族——”
阿妍身装戎装,身披明黄龙袍,剑指皇帝。
“狗贼,这富庶之地如今饿孚遍野,民不聊生。前方战士无粮果腹,无衣遮身,你却依然美人在怀,荒淫无度。”
“我姜氏满门忠烈,爱国护民,你毒我兄长,害我父亲,不手刃你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姜氏子弟与胡人交战死数百人,你竟敢允我去和亲。如此作践我姜氏一族,无非是怕我姜氏取而代之。”
“既如此,就如了你的意,我姜明妍今日便要取你而代之。”
她身后士兵列阵,怒吼震天。
天如泼墨,浓云压顶,龙与妖灵怒旋其中。
下方刀剑交错,血流成河。
妖灵越来越兴奋,在我耳边呜咽,在我脑内咆哮。
他们横冲直撞,撕扯得我骨肉变形。
巨痛裹挟着我八尾缠向双龙,欲以全身之力取龙尾上逆鳞。
我已收不住手。
若修为无法精进,我必被反噬。
无路可退,便不退。
缠斗之中我渐渐占了上风。
双龙势颓,他们慢慢移动方向。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头上变得空空如也,他们转移了阵地,出现在阿妍的头上。
地上的人们被此景惊呆了。
静默片刻之后,纷纷跪在了阿妍面前,山呼万岁。
皇帝面色惨白,指着阿妍,“姜氏出真龙,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我哈哈大笑。
真命天子,真龙守护,不过如此。
天庭从来最会审时度势。
皇帝老儿知大势已去,亦不再挣扎。
口上却不肯输阵,转头讽刺我。
“妖狐,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几时。”
他说得对,我已力竭,即将被妖灵吞噬,灰飞烟灭。
15
我勉力稳住心神,摇摇欲坠。
阿妍此时已有双龙守护,新任天子是半仙之体。
她高喊,“小八,撑住,我来助你。”
她欲靠近我,刚走两步,妖灵便探知双龙气息,蠢蠢欲动。
我退后,她停下来,与我遥遥相望。
我笑,行到此处,已是绝境,罢了。
天地之地突然出现一声喟叹。
那声音那么轻,宛如在我耳边叹息。
那声音那么重,三界皆能听得清楚。
“我愿小八变成小九。”
我惊愕,不待我有暇多思,巨痛袭来。
天地间浓云尽散,金光笼罩着我。
我闭上双目,体内的真气生生拉扯我的血肉。
每条尾巴长出都会经历这般苦楚。
我心中有巨大的疑惑,亦有巨大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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