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得回来。
阿茹倒是没说过什么,碰到他来,她很欢喜。
但是若他要走,她也没什么不舍,顶了天就是叹口气,“好吧,那你记得有空再来哦。
宋知时心里郁郁。
每次要走时他都在想,要是阿茹留他,便是天子亲临令他回去,他都不走。
可惜山不来就他,他只能就山。
条件逐渐退化到只要她叹口气,他都有意强留一个时辰同她再说说话。
某次夜半,他乘月而来,发现阿茹并不在宅院。
他默然片刻,提着灯倚在门前等她。
等到睫上都沾了霜、被口鼻呼出的热气化成水雾,阿茹才匆匆地赶回来。
她叹道,“啊呀,怎么这个时候来呀。
以后天太晚就不要来了,山路难行,就算我……要是摔到哪里了,我可不去救你。
宋知时牵住她的手,他低声说,“可是我想来见你。
小蘑菇果然不再责备他,她回去给他煮了一碗姜汤,在灯下盯着他喝完,“以后总有时间可以来,不急于一时的。
姜汤又烫又辣,宋知时脑中一片清明。
他总是习惯用人的想法去揣度阿茹,但是阿茹是精怪啊。
望着她十年如一日的眉眼,宋知时突然明白了为何他的恐慌从来没有消散,为何他总是匆匆忙忙赶来、怕错过了一星半点能相见的时间。
他和阿茹的“以后,并不是一个概念。
阿茹的时间悠长而静止,可是宋知时的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
今朝露尽,便又是一个朝夕过去了。
下山后,宋知时揽镜自照。
他过去从来不曾在意过自己的皮相。
如今细细看来不得不承认,十年流光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那些青葱岁月和朝气都已然一去不复返了。
我的时光并没有那么多可以来等待或者挥霍。
他已然抓住来自天上救赎他的蛛丝,可是九重天远,凡人又怎能攀得到头。
宋知时夜不能寐。
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有时是阿茹皱着眉避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上满是皱纹。
有时是那方熟悉的山崖,阿茹在崖底救下一个青年。
宋知时俯身去看,却发现青年长着一张陌生的脸。
心中陡然生出惶然,那他是什么呢? 哦,他只是一块沉默的碑,被山风侵蚀得满目疮痍,连碑上的姓名都模糊不清。
宋知时一下子就觉得时间紧迫了起来,他迫切地需要每一天都能看见她。
如果我生如蜉蝣,朝生暮死,但每一个刻都有你和我相见,那也不失为圆满的一生。
他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