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后的第十年,肖彦依旧没有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
每天出门前,他都会认真对着桌子上我的遗照鞠一躬。
我飘到他身后,虚空对着他后背踹一脚:“傻逼,你怎么不给老娘磕个头呢! 整整十年,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在他身边,毕生所学的脏话都骂尽了,始终无法离开。
直到那天,手机里新闻播出,说十年前入狱的分尸案凶手,今日缓刑出狱。
肖彦换上很多年前我给他买的第一身衣服,往怀里揣了把刀,出门了。
我忽然明白了。
他是要,为我报仇。
秋日寒凉,我当初买给他的却是夏装。
他也不嫌冻得慌。
肖彦出门的时候,跟电梯里擦肩而过的邻居打了个招呼。
对方不知道他是去杀人的,好奇地打量他的衣服,还友情提醒了一句:“肖先生,外面在下雨,天气挺冷的。
肖彦点了点头,神情有点恍惚。
我骑在他脖子上,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你现在就算去杀了他又有什么用?真正害死老娘的人是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电梯门合拢,他直直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那股劲儿,就好像发现了骑在他脖子上的我似的。
然后肖彦忽然笑了:“……小冉。
我一个趔趄,直接从他脖子上翻了下来。
直到肖彦垂下眼,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才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看到我。
“抱歉啊小冉,替你报仇,结果选在了你最不喜欢的雨天。
我觉得可能是我死去的时间实在太久太久,肖彦对于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我最喜欢的天气就是下雨,那意味着拉上窗帘关起灯,就可以缩在被子里睡上一整天。
讨厌雨天的,明明是肖彦。
本市最大的监狱在城北郊区。
肖彦好像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他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
午后一点,监狱大门打开,几个荷枪实弹的狱警把一个男人送出来,又重新关上大门。
那男人很瘦,人也不太高,剃着寸头,额头有道深色的伤疤横亘到眉心。
看到他的一瞬间,无数关于疼痛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他是怎么用麻绳把我一圈圈捆起来,给我注射过量的肾上腺素,然后在我还活着、还有知觉的时候切下我的四肢。
我的尸块甚至被他很嚣张地,大喇喇丢在了小区的垃圾桶,吓晕了黎明时分去那里翻塑料瓶的大妈。
时隔十年,我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男人,是姚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