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实在气晕了头，冲动压制理性，想也没想就这么做了。


而且还用这么大劲……打的她掌心发麻。


季尘偏着头，额前的发丝挡住了眼睛，使人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


他怔愣片刻，舌尖抵住口腔上颚，尝到了铁锈味。


然后浑不在意扬起唇角笑了一下。


方知芮理智回笼，刚刚的逞能浑然不见，她攥紧肿起来的手心，站起来就要往外逃。


但第二步脚还没抬起，就被季尘揽住了腰，很轻而易举就把她抱起。


他个子高，方知芮背对着他双脚离地。


女孩的毯子掉下来，露出光洁的身体。


白的、红的、青的、紫的。


很像被家暴过。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方知芮小脚不停扑腾，像掉进河里不会游泳的人。


“哄你你不听是吧？”
后面的人全无刚刚的好脾气，声音冷若寒霜，犹如地底鬼魅，“方知芮，我都那样了，你就是要和我对着干，软的不吃是吗？”
方知芮这几天一转攻势，跟他发脾气，还不是仗着他宠。


他并不想真的强硬。


毕竟就算是孩子，也更喜欢温柔的父母多一些。


但是方知芮，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他已经竭尽所有，用尽了全部耐心。


女孩听着听着，扑腾的力气小了些，有液体砸在他的手臂上，季尘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知道方知芮被吓到了。


他刚刚那些虚张声势，故意吓她的话就那么卡在唇边。


第一反应就是要抱着求她别哭，跟她认错。


说自已不是故意的。


他这辈子被方知芮拿捏的很死，表面是他在强迫方知芮，主导这段感情，实际上他的所有情绪都在围绕着方知芮转动。


✘ļ女孩哭着大吼，“我恨你！
你这个杀人犯！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还是很不乖，跟个炸毛的动物一样。


季尘一颗心都被她击碎了，他声线很沉很重，“你……不原谅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满心满眼都在你身上，我为你付出了所有！”
“你不感谢我，还要恨我，方知芮，你拿我当冤种吗？”
在方知芮印象里，季尘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喊过她。


可想而知，他得有多愤怒。


方知芮也犟，心里怕的要死，面上还要装狠，“我不会喜欢一个没有底线的杀人犯，你多待在我身边一秒，只会让我对你恶心多一秒。

”
季尘被她的话击的头脑发昏，他用力抽了好几口气，“好，好啊！
恶心我是吧？
我倒想看看你有多接受不了我。

”
他话说完，方知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托住她的臀部抵在墙上生硬的吻她。


方知芮偏头躲，又被季尘捏住腮掰回来。


这是一场无法逃走，无法挣脱的强暴。


没有爱人之间的满心欢喜，只有恨和厌恶。


……方知芮头发散乱，没有生机的躺在地上。


她看向头顶的小灯，伸出手指细细描摹它的形状。


地下室的门打开，季尘走进来，像往常一样拿着食物和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什么情绪道，“吃饭了。

”
方知芮放下手，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那次争吵后，季尘发疯强迫她后，又把她带回了这里。


从此后，二人暗暗较劲，季尘不再轻声细语的装成好人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他每天过来除了送食物就是做，方知芮觉得自已存在的意义就是在这里等他临幸。


她已经彻底失去身为人的自尊。


“方知芮。

”
季尘没什么耐心的用餐盘在地上点了点，银质的盘子发出阵阵沉重的金属杂音。


“过来，听到没有？”
方知芮撑着手臂坐起来，忍着痛处恨意往他身边挪动一点。


季尘把东西递给她，方知芮垂着头机械性的往嘴里慢慢的塞。


他道，“吃完。

”
方知芮的情绪比以往稳定很多，她不会再瑟瑟发抖，也不会崩溃大哭，就像一具木偶。


她已经失去了对季尘所有的幻想。


彻底失望。


季尘这样的反社会人格不配被救赎，也不配被爱。


她吃完东西后，季尘收过餐盘，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淡淡道，“洗澡。

”
他这么说，就是又想……方知芮眉心微动，由着他将自已剥干净放进浴缸。


季尘没有将她脚腕的锁链取下来，金属哗啦啦跟着她一起入水。


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种冷暴力其实季尘是最不好受的，他根本就不想这么对待方知芮。


毕竟是她的宝贝，从前磕着碰着都要心疼半天，对她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方知芮现在的样子，和一具死掉的尸体也没什么区别。


他已经黔驴技穷。


软的用过，软硬适中用过，对她哭，把自已低到尘埃里。


都没有用。


方知芮外表软弱，实则内心刚强，认死理后就很难罢休。


以前依赖是真的依赖他，现在恨也是真的恨她。


……结束后，季尘抱着她躺下。


方知芮能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几天，季尘自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喜欢自残，每次被她发现，她就要哭，总害怕季尘死了。


那时候她年龄还不大，扎着两个小辫子，因为个子矮只能抱住季尘的大腿。


“哥哥……可不可以好好活着，不要总是伤害自已。


没有你，栀栀可怎么办……”季尘会蹲下身，温柔的拿她的小手贴住自已的脸庞，“谢谢栀栀关心，哥哥不会死的，哥哥还要给栀栀买栋大房子，让栀栀有穿不完的小裙子。

”
“……所以别哭了好不好，过来让哥哥抱抱。

”
少年后来也不经意的说起过，倘若不是她，自已早就在十二岁的夏夜割腕自尽了。


是她让自已重拾活下去的勇气。


方知芮想起如果是从前，她看见季尘自残，一定要哭上好几天，直到季尘举手投降，保证再也不干这种傻事。


可是现在……她低下头伸出手将季尘的手臂从自已腰间抽出来，男人其实也没睡，他僵了一瞬，由着她看。


女孩葱白柔软的指尖划过他新割出的痕迹，特别是手腕处，有一条很深很长的口子，差点伤及大动脉。


季尘将脑袋埋在她脊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在期待……他堵方知芮会心软。


本来他就厌倦了这些天的冷战。


哄他一下吧。


只要方知芮肯关心他哪怕一秒，他愿意将所有温柔奉给她。


淡黄色的灯光下，方知芮动了动唇，声线一如往常绵软，说出的话却令他直坠冰窖，“季尘，你为什么不再割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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