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有回”赌坊内。
侧面一间小屋中,一名眼眶深陷,精瘦的老头,盘腿坐在凳上,小口小口抿着茶水。
此人名为刘**,控制着整个熏肉街的小毛贼。
说是小毛贼,其实各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干。
而这家赌坊就是刘**的产业,其目的只有一个,手下在市场上偷了银子,上缴一部分后,剩余部分,大都被春凤楼那些姑娘赚了去。
他看着眼馋啊。
因此,苦思冥想之后,才想出这个办法。
赌!
十赌九输,尤其是慢慢给手下培养这个习惯。
每日晚上大秤分金银后,不忙着去春凤楼,先赌上几把再说。
久而久之,赌赢了尝到甜头的人,想着再赢一些,输了的人,明日偷东西会更加卖力,想要把本钱赢回来。
这不就拿捏住了吗?
“刘爷。”
这时。
一个泼皮急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出大事了!”
“稳着点。”
刘**眯眯眼,不悲不喜道。
“是……咱们街上换了捕快啦,刚才在街口立了牌子,要清理整条街,二狗子就因为吐了口痰,被压着在空地上抠屎呢。”
“那个捕头说了,从今以后,谁要是敢在这条街偷东西,就是跟他作对,伸手就被抓。”
“到现在,兄弟几个都不敢下手,您说可怎么办啊?”
说完后。
小屋内几个人,纷纷脸色大变,看向了刘**。
曾经也有捕快想要整治过,可都被刘爷一一化解。
不过。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力度仿佛空前绝后的大。
吐口痰都得去捡屎?
那偷东西,岂不是要去吃屎?
几个人开始脑补,顿时腹部一阵翻腾。
“呵呵,区区一个捕头,也想要整顿熏肉街?笑话,陈县令上任多久了,有十年了吧?老夫就一直在这里,不也无事?”
刘**抚了抚山羊胡,满脸不屑,缓慢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召集人手,老夫今日亲自出马。”
“哼哼,拢共就一个捕头外加一个捕快,整条街多少人?他难不成八个眼?还能全部看的过来。”
“而且,你们一个个怕什么?真以为伸手就会被抓?多少次偷了,对方发现了吗?”
这么一说。
在场几个人不由点点头。
说的有道理。
本就是偷,被现场发现的几率,简直不要太小。
平日里,往往钱都在赌坊输干净了,对方还没点察觉呢。
“对,刘爷说的对,是咱们慌了,不就是捕头吗?都发现不了,哪来的伸手必被抓?”
“走,跟刘爷一起会会这个捕头,岂有此理,衙门人了不起啊,真以为咱们没脾气?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既然对方找上了门,一切听刘爷的。”
“先别急,走之前先去个厕所,别一会偷东西没被抓,解手被抓了,我刚才在外面瞅了一眼二狗子,忒惨了,听说都吐了好几回了。”
“……”
众人低声吼了几句提气,跟着刘爷怒气冲冲出了赌坊门。
迅速穿进人群中。
向街口涌去。
他们这么多人。
对方能抓的过来?
简直是笑话。
刘**不紧不慢走着,不停打量着周围情况,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一个新上任的捕头。
说什么今天也得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
好让对方知道。
熏肉街到底是谁说了算。
街口。
正在为众人解释的方平安,突兀住嘴,微微眯上了双眼。
仔细扫了扫人群中。
不由有些懵了。
什么情况?
怎么一下子涌来了这么多三只手?
人群中。
其中有不少人头顶上,都多了一只捏起来的手,根据方平安昨日抓人的了解,这只捏起来的手,代表着对方是个盗贼,而且还是小毛贼那种。
最起码,所有人头顶上的这只手,跟昨天被抓的仇六完全没得比。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集体自首来了?”
“方捕头,您说什么?”
见方平安嘀咕了几句,一旁的慕戎喜不解道。
“没事,你现在赶去衙门找燕捕头,让他带人来此地准备拿人,对了……多带点人,最好把大牢里的枷锁也带上。”
慕戎喜:“???”
什么情况?
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这就准备拿人了?
拿谁啊?
“不是,方捕头,随地解手,吐痰,这个咱们抓回去,县令大人那里也没办法交代啊。”
“你尽管放心去,一会是拿贼。”
方平安淡淡道。
待慕戎喜一脸懵逼走了。
这才缓缓将手掌放置刀柄上。
昨天在抓了反贼后,系统提示又给了他1500积分,足以兑换“嘿哈”一刀流刀法。
不过,至于威力如何。
方平安并未实验过。
虽然只是个黄级不入流的刀法,可既然敢称一刀,想必自然有其独特之处。
一念至此。
方平安舔了舔嘴角,径直向人群中走去。
几个小毛贼已经开始在人群中行走。
头顶三只手上,隐隐开始出现“盗”字。
根据他的了解,对方一旦偷了东西,这个“盗”字便会出现,就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啪!”
忽然。
一名笑嘻嘻看热闹的泼皮,皱眉愣在原地。
“捕头大人,不知道小的犯了什么罪?”
偷偷瞥了刘爷一眼,见对方给他点点头。
泼皮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有恃无恐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捕头大人……”
“嘿哈!”
没等话说完。
只听面前捕头莫名其妙一声怒斥,白晃晃的刀就砍了上来。
撕拉……
一阵衣服破碎声炸响。
待泼皮再低头时。
整个人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神马刀法?
从上而下,跟踏马剪刀似的,给他衣服来了个一分为二,连最里面的都分开了。
“啊啊啊啊!”
人群中,传来女声尖叫,不少人捂上了眼睛。
“哗啦啦……”
随着全身衣服脱落。
几个钱袋掉在了地上。
唰……
不少人脸色一变,马上摸向了自己钱袋。
“抓贼!”
“此人是贼,方捕头真乃神人也。”
“捆了,捆了,店家,快把你家麻绳拿出来。”
人群乱了。
彻底乱了。
“嘿哈……嘿哈……嘿哈!”
一道一道奇怪声伴随着衣服碎裂声炸响。
整个熏肉街彻底沸腾了。
一个个被扒的一干二净的盗贼,被众人狂殴一顿,捆着绑在了旁边树上。
其中一个老头尤其显眼。
“太可恨了,敢在方捕头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活腻了……来,屎糊脸……捆上。”
刘**一边跳着脚叫嚣,一边心有余悸擦着冷汗。
幸亏自己出手慢。
要不然,估摸着这会也得被扒干净了。
太牛批了。
哪来的一个捕头啊?
云翔县县衙。
“你慢着点,那箱子里面都是刑具,莫要弄烂了。”
“对,就这个地方漏雨,哗哗哗的淌水,能不能修补?”
“小心点,一会给大家人人发个方布,去大牢的时候还是捂上的好,里面味道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看到反光的木头,千万不要摸,听见了吗?”
燕捕头盯着一群修缮衙门的工人,忙的满头大汗。
多亏了方平安啊。
他苦苦求了好几年的事,这家伙两天就给解决了。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
听县令大人说,这一次修缮的费用,还不用衙门自己出钱,上面陕州的府衙就给出了。
一念至此。
燕捕头忙拉着工头,来到角落。
小声嘀咕道:
“除了这等材料,还有何等材料可用?钱不是问题,东西捡最好的用,明白吗?”
“懂。”
工头惜字如金,一点就透。
扭头走进屋内,向一群工匠小声吩咐了起来。
官家的事,那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县令大人要修缮衙门。
负责人却是燕捕头。
其中的道理,这还用想吗?
“都听我说,刚才燕捕头吩咐了,捡最烂的材料用,对,上面漏雨的地方,随便抹点泥行了,表面看不出来就成。”
“房顶上少瓦?那谁……你不是会画画吗?用木头画几个瓦扣上,用什么真瓦,听不懂燕捕头意思吗?”
“对,只用最次,最垃圾的,回头省下来的钱,晚上跟我去给燕捕偷偷送去,按好材料收钱,蠢货,我干的时间长,还是你干的时间长,啥话啥意思,老子一清二楚。”
“……”
吩咐完之后,众多工匠干活的速度骤增。
实在是太简单了。
根本就没啥干的啊。
就拿墙壁来说,漏风有洞,随便贴个布就行了,再抹点土,看不出来完事。
就这种活。
在他们眼里。
根本就不用雇工匠啊。
燕捕头自己就能干呀。
“不错,不错。”
看着修缮速度增快,燕捕头满意拍了拍工头肩膀,赞赏了几句。
对方心领神会。
马上又去吩咐,土也别从外面抬了,直接从旁边扣就成了。
这一下。
修缮速度直接上了高速。
那是真快的一批。
“燕捕头。”
这时。
慕戎喜面色凝重,急匆匆冲进来,低声说了几句。
燕不悔身躯一震。
“说的可是真的?”
方平安要召集所有捕头,前往熏肉街拿人?
糊涂啊!
熏肉街那地方,小毛贼多如牛毛,而且还是有组织的。
陈县令召集人手抓过多少次。
次次最多也就抓到一两个人,而且,等抓到的时候,赃物根本搜查不到,最多也就是打顿板子,就得把人放了。
谁是毛贼?
不动手的时候,谁能看的出来?
“现在什么情况?”
方平安万一要是抓错了人,搞不好要激起民愤啊。
燕不悔冷着脸,低声问道。
“不知道啊,卑职回来的时候,方捕头已经提着刀上人群了。”
完了!
又特娘的完了。
“快,召集所有捕快,跟本捕头走!”
思来想去,燕不悔跺了跺脚,忙招呼所有在衙门捕快,迅速赶往熏肉街。
路上。
众多捕快行色匆匆,一脸凝重。
沿途百姓,纷纷避开。
看这模样,是要去抓杀人犯?
一个个也太吓人了。
“一会到了地方,先稳住百姓情绪,听明白了吗?万万不可胡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闹的大了,本捕头也没办法保平安了。”
燕捕头回头沉声说了一句。
众人不约而同点头。
在云翔县,平日里虽然不少人也会欺负百姓,但也无非是为了榨取几个铜钱而已,并不会太过分。
可这一次方平安不一样。
竟然要抓这么多人。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是人。
想到这里。
众人脸色不由变的更加阴沉,匆忙加快了脚步。
拐过一条街道。
老远就看见熏肉街口,围的是人山人海。
呐喊声不断。
能看出来,群情激奋。
“树都捆不上了,捆人的那个,你傻啊,把这个人架底下这个人脖子上啊,对,双手双脚抱树,就这么捆。”
“哎,刚才出力最多那个老头呢?咋不见了?找你糊屎呢,糊的那么好,你人呢?”
“又来了,又来了,方捕头又带人来了,快……腾地方啊,实在不行,给这人吊树上去,呀,这不是糊屎的老头吗?你咋也被抓了?没屎你去偷别人家的去啦?”
“……”
见此情况。
燕不悔不敢怠慢。
忙领着一群人冲了过去。
推开人群后。
“哐当!”
燕不悔手中长刀应声落地,望着悬挂在树上,那白花花的一片,使劲揉了揉双眼后,忍不住蹦出一句国粹。
“艹!”
其余捕快目瞪口呆,紧跟其后。
“艹!”
一时间,众人感觉除了辣眼睛之外,根本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
捆的真是……相当震撼啊。
燕不悔还记得,上一次如此震惊的时候,还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