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一年一度的秋猎即将到来,自新帝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举办秋猎,为了庆祝新帝登基,此次秋猎规模盛大。。
被邀请的人不仅仅是王公贵族子弟,还有众大臣之子弟,只要善于骑射马术皆可参加助兴。。
猎场上,长公主陪着皇帝坐在正中央,众宾客纷纷落座,阵阵鼓声响起,代表着一场盛大的狂欢即将开始。。
侍女纷纷为众宾客斟酒,那酒水乃是西域贡品,色泽透亮,酒香醇厚,涓涓流入杯中,散发出醉人的香气,令人神色迷离。。
已经穿好围猎甲胄的众王爷公子待在一旁,一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将挥鞭策马,疾驰于猎场上。。
相较于其他人,阿妩的身材太过瘦小,又戴了面具,抬眼望去,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到她。。
不过自阿妩出现在猎场上那一刻起,便有一双目光落在了阿妩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秦端的私生子?”殷玉皎对坐在他身旁的白衣男子道,眼神中却是对面前这个瘦弱矮小男子的轻蔑。。
“是的,长公主殿下。
”向君泽恭敬答道。。
他告知长公主秦端秦知许父子二人积怨已深,可利用秦知许代替秦端为她效力。。
秦端背后势力扎根依旧,显然秦知许比秦端更好掌控。。
殷玉皎缓缓点头:“不错。
”
阿妩被夹在人群中,辨不清方向。。
前面小太监带领众人去选择接下来用作围猎的马匹。。
只要是皇室子弟,或者官家公子,自小便有老师教骑射,当然也会教怎么择匹好马。。
众人被带到马厩面前,很快便择好了自己的马。。
向君泽只教了功夫傍身,择马完全不通,只能等其余人选好。
剩下来的,就是她的。。
阿妩走到被人挑剩的马匹面前,是一匹黑鬃马,长的很漂亮,马身油润有光泽,肌肉匀称,两只耳朵竖立着,像是随时听着周围的动静。。
阿妩抬手去摸散在马上的缰绳,马十分抗拒,长啸抬起两只前蹄,表示不满。。
阿妩看出这匹马十分难相处,更别提骑在他身上了。。
这时,众人才留意到,他们之中还有一位身材娇小,遮面之人。。
秦凡骑在马上见状冷哼一声,一脸不屑:“故弄玄虚,丢人现眼!”
大家选好了马,便听令下,背起箭筒和弯弓朝森林深处涌去。。
只剩下阿妩和那匹黑鬃马。
他向君泽不是说好了会帮忙吗?竟只在一旁看着!
“这就是你看人的眼光?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干成什么事。
”殷玉皎扶脸嗔道,语气漫不经心,显然并不满意向君泽挑选的可以代替秦端的人。。
向君泽没有说话,修长细腻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边沿,静静等待阿妩接下来会作何反应。。
众人已经开始了围猎,阿妩还未骑上马,进度已经差了一截,她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靠近。。
驯马?骑马?围猎?阿妩没有头绪,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黑鬃马察觉到面前人的靠近,警觉起来,从嘴里不断呼出热气,两只耳朵轻微煽动。。
阿妩每走一步,步子便放得慢些,眼神始终没离开面前的马匹,她缓缓抬起手掌,不过几步,便能触碰到眼前的马匹了。。
风吹过马儿的鬃毛,很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眼看阿妩就要触碰到马身,那马却突然卯足力气,侧过身子向她撞过来。。
围观的皇室官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这剩下的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看着弱不禁风,勇气却可嘉。
”
秦端寻声看去,只见那人着一身玄黑,脸上带着半张金丝面具,毫无头绪,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阿妩整个身子被马撞到地上,撑着地面的手掌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单手撑地,缓缓站起身,双眼始终盯着面前的马匹。。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马匹并没有将阿妩放在眼中,正要转身。。
阿妩猛地跃起,单手撑在马背上,借着力道夸张了马身。。
马儿似乎受到了惊吓,不受控制地跑了出去,带起的风刮的阿妩脸上生疼。。
它身子左右摇摆着,奔跑的速度快的惊人,拼了命地要将身上的人给甩出去。。
阿妩手上没有鞭子,只能死命地抓着马背上的缰绳,控制住马乱跑的方向。。
向君泽缓缓抬起酒杯,将清酒送入口中,眼神始终没离开过马背上的人。。
少女肆意驭马的风姿,不知不觉便刻印到向君泽心底。。
阿妩控制马匹往林场奔去,刺耳的马鸣声,宣示着自己是不被驯服的。。
猛地抬起前半身,两只马蹄在半空中蹬着,阿妩猝不及防,又被甩了下来。。
脸颊被坚硬的石子磕破了,渗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迹,衣裳也被刺破了些,露出捆绑身体的白布。。
阿妩暗骂一声,再次跃上马背,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手心划破。。
流淌着鲜血的手,覆盖到黑鬃马眼上,片刻过后。。
鲜血流了满手,马匹的瞳孔被映得通红。。
马匹依旧向前跑着,只是这次稳上了许多。。
阿妩:“驾!”
少女御着烈马,驰骋在林场,英姿勃发,意气宣扬。。
虽然与众人相比落下一大段时间,可在向君泽的指导下,阿妩依然拔得头筹。。
最后宣布结果时,以为自己是第一的秦凡拉下脸来。。
上前便要去扯阿妩脸上的面具:“怎么是你!?”
阿妩露出真面目,脸上几道血痕平添一丝妖冶,面向秦端微微笑道:“父亲,知许回来了。
”
秦端一时被惊地说不出来话,呆愣在原地。。
“好!好!姑姑,礼儿喜欢他!”坐在龙椅上的殷礼欢喜道,“他猎物最多,最厉害!礼儿要封他做大将军!保护礼儿和姑姑。
”
殷玉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后劝道:“礼儿,没有军功是不能封将军的,礼儿乖,赏个校尉便好。
”
这样才方便她使用棋子。。
“那好吧,等你立了军功,朕封你做大将军好不好?”,殷礼笑着对阿妩道,眼神中是属于孩童的天真。。
阿妩第一次面对人们口中的傀儡皇帝,有些不知所措。。
微微瞥了一眼向君泽,只见那人在悠然喝酒,便只得作揖:“谢陛下抬爱。
”
封赏过后,阿妩落座在秦端身旁。。
秦端如坐针毡,只得控制着脸上的笑意,接受其他大臣的祝贺。。
秦凡则咬牙坐在阿妩身后,直勾勾盯着她。。
秦予珩皱起眉头,十分担忧的看着二人。。
“怎么?知许回来,父亲不欢喜?”阿妩坐在秦端身侧冷冷道。。
“为父很欣慰。
”秦端道,他竟低估了这个逃生子,能从长公主手下出逃,还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父亲可知晓,坊间传闻,知许已经病逝了?”阿妩依旧冷道,这次回来,他便是众人皆知的秦府公子,秦知许,秦校尉。。
确实不会有人轻易能动他了。
那么便有债还债,有冤报冤。。
秦府对她,对祈安做了什么事,她便一件件全要讨要回来。。
“谬传。
”秦端答道,脸上的笑容已然快挂不住。。
“哦?知许还以为父亲最怕百姓背后议论。
”阿妩讽刺道,势要不给秦端留一点脸面。。
坐在二人身后的秦凡闻言怒了,拍案而起:“你不要不知好歹!”
众大臣一惊,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闹!”秦端呵斥秦凡道,后作揖陪笑向众大臣道歉:“唉……教子无方,教子无方,诸位见谅,陛下见谅”
殷礼一脸茫然,长公主拂了拂手,示意无妨。。
秦端便回到席中:“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吧。
”
秦凡没了气焰,乖乖坐下等待宴席结束。。
——
回到秦府,沈氏看到秦端身后的秦知许,吓了一跳,脸色发黑。。
又见秦端叫来张总管,将秦知许带到之前的住所,更是满头疑问。。
她急忙上前,睁大双眼:“这?”
秦端叹了口气:“唉,别问了。
”
秦凡倒十分愤懑:“那逃生子不明不白就到了秋猎场上!还得了头筹,受了赏赐,得了军衔。
连予珩大哥都没有……”
“什么!!!”
沈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得了军衔!?”
气得脸色铁青,连她自己的孩子都还没有的军衔,秦府嫡子,身份尊贵。。
他个逃生子凭什么!!?真是反了!反了!
秦予珩见沈氏动了气,赶忙上去搀扶。。
秦端皱起粗眉,良久没有说话:“罢了,既然得了美名,又是秦府的人,就当给秦家充门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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