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叫新婚夜,被渣过的偏执暴君黑化了(虞甜傅凛知夏莹小梅)整本免费

作者:虞甜 更新时间:2022-08-28 13: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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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红色,触目惊心的红,布满整个宫殿。

  明明是喜事,气氛沉重的却好像办丧。

  事实上,也差不离了。

  “呜呜呜,这可怎么办,陛下再不醒过来,咱们都得陪葬!”

  “小声点!脑袋不想要了?”

  ……

  压低的啜泣声从门外传来,虞甜头痛欲裂睁开眼,陌生的环境乍一映入眼帘,她怔了怔,双眼流露出茫然之色。

  这是哪儿?

  掌心里异样的触感拉回她的思绪,虞甜下意识垂眸看去,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泛着寒芒,锋利难挡!

  她眉心小幅度地跳了跳,不可置信般,缓缓抬眼。

  明黄的床榻上,静静躺着一个男人。

  面色苍白,生死不知。

  “……”

  这不妥妥一谋杀现场。

  虞甜一个激灵,下意识把手里的匕首抛出去,一颗心被铺天盖地的震惊裹挟。

  她……她杀人了?!

  此地不宜久留!

  这是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

  然而不等她作何反应,门“砰”的一下被撞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串零乱的脚步声——

  “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

  脚步声直奔内室,虞甜甚至来不及躲藏,心惊肉跳地回过头,幔帐被人从外暴力扯开,露出一个……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不过五六岁大,整个人蔫蔫儿的,半点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可爱,满脸阴郁地闯进来,充斥着戾气的目光在触及到床上的人和地上的匕首时,猛地一怔,紧接着眼眶迅速发红,恶狠狠地瞪向另一个人。

  他父皇新娶的妻子,他名义上的母后!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谋害他父皇!

  虞甜被这小孩儿的眼神吓了一跳,张了张嘴下意识道:“我,我可以解释的!”

  不过,从哪儿开始解释呢?

  人证物证俱在,确实……无从下口啊这。

  虞甜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却瞥见那小孩儿瞳孔猛地一缩,半是激动半是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身后。

  她脑子里迅速划过一个猜测,眼里也露出点喜色,不过还没等她转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的虞甜身子往后一跌,她整个人仰倒在榻上,纤细的脖颈覆上一抹冰冷,猝然收紧!

  她惊呼一声的同时眼前黑了黑,惊恐之余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冰冷含戾的黑眸:“找死……!”

  话音未落,那双长眸在触及到她的脸时蓦地一凝,眼底掠过一抹浓浓的震惊!

  呼吸变得困难,虞甜下意识想挣脱,然而这人虽然看着弱不禁风,力道却出奇的大,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虞甜都快绝望了!

  不是吧,刚睁眼就要领盒饭?

  早知如此,她刚才就应该再补上一刀,彻底把他捅死才好!

  她恨恨地想。

  因为缺氧眼前阵阵发黑,虞甜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原本明亮的双眼也趋于黯淡。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力道却突然一松。

  劫后余生,虞甜甚至来不及庆幸,意识陷入沉重的黑暗。

  昏迷的前一秒,她听到那小孩儿惊呼:

  “父皇!”

  好家伙,这又是太子又是皇帝的,演宫斗剧呢?

  虞甜:“……”

  她一定是在做梦!!!

  醒过来就没事了!

  ……


  是她!

  傅凛知死死盯住眼前的人,那样狠戾深刻的目光,即便是见识过这位暴君的凶残暴戾,在场的人还是忍不住胆颤心惊。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死死埋着头,生怕自己被迁怒。

  即便,那位……已经是个废人,但没人敢小瞧他。

  气血上涌,喉咙蓦地一甜,一口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傅凛知犹不自知般,眼底被血色侵占,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怎、么、敢、回、来!

  “父皇!”

  “陛下!快传太医!”

  周围的惊呼声终于唤回了那人的思绪,傅凛知眼珠缓缓动了动,克制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血色悄然褪去。

  他冷漠的目光扫过神色不一的众人,就连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时,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她是谁?”

  对上自家父皇冷淡的眼神,原本被愤怒和担忧笼罩的傅明礼浑身一僵,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正要上前的步子顿在原地,他用力咬住唇,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小小的人立在那儿,仰了仰下巴,强撑着自尊心没接他的话。

  太子殿下没说话,李有福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回陛下,是……是您新娶的皇后。”

  他敏锐察觉到头顶的目光阴沉了几分,腰弯的更厉害了,擦了擦额角的汗,强忍着腿软,磕磕绊绊道,“陛,陛下有所不知,您昏迷了好长一段时日,钦天监夜观天象测出,只有中宫入主,您方能转危为安。”

  “不就是冲喜么,说的那么好听!”傅明礼嗤了一声。

  他年纪尚小,虽然不知道冲喜究竟为何物,不过听那些嘴碎的宫女太监私下议论,也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然那些个老不死的会这么热心?

  “……”

  李有福简直想给他跪下,我的小祖宗诶,这话是能放到陛下跟前说的吗?!

  您不怕死,奴才们可怕着呢!

  沉默的气氛在蔓延,本来就寂静的宫殿更静了。

  上首的人许久没动静,傅明礼也有点忐忑,他大着胆子抬眸,却看见他那一向不喜女子近身的父皇,指尖正挑着那新皇后的一缕头发,眸光若有所思,嘴角噙着阴沉沉的笑。

  “冲喜?”

  傅明礼:“……”

  鼓了鼓腮帮,他险些气哭。

  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话本子诚不欺他!

  *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虞甜眼眸涣散瘫在床上,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

  半个时辰前她就醒了,然后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发现一个悲惨的事实——

  她不仅穿越了,还他娘的穿书了!

  虞甜之前看了一本男频争霸文,主角从一介草根逆袭,一路大杀四方,后宫无数,最后成为天下霸主!

  套路也就男频那些套路,如果站在男主视角,那是挺爽的。

  不过虞甜代入的不是男主视角,而是反派。

  反派小暴君傅明礼,从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爹对他更是不闻不问,任由他被人欺凌算计。

  爹不疼没娘爱的小可怜风雨飘摇地长大,不出意外的黑化了。

  他走了他爹的老路,也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暴君,致力于和男主作对,最后被乱箭穿心。


  虞甜可能有些三观不正。

  在她看来,小反派并不是天生坏种,如果不是缺少关爱半路长歪,也许他会有更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小反派太惨了叭!要是我有这么个崽,一定会精心呵护,不让他误入歧途。】

  就因为发表了这么一条言论,虞甜被书友们追着骂。

  “呵呵,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菩萨。”

  “不是,狗皇帝那样都有人洗?”

  “你要有这么个天生邪骨的儿子,能不能活过三集都是个问题!”

  ……

  虞甜怼回去:【谢谢祝福,我要有这么个儿子,做梦都能笑醒!】

  然后一觉醒来,虞甜来到了这里,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反派的后娘,嫁给他爹大暴君冲喜的倒霉皇后。

  虞甜浅浅回忆了下这位皇后的下场,好家伙,别说三集,一集都没活过。

  大暴君醒来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皇后,当场就把人噶了。

  虞甜:“……”

  咱就是说,突然有点笑不出来。

  果然,屁不能乱放,会遭天谴的!

  虞甜安详地躺在床上,多希望下一秒就能穿回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小,皇后娘娘,您醒了吗?”

  轻而细的声音从帐子外传来,带着几分忐忑。

  虞甜下意识回:“没醒。”

  拂月愣了下,幽幽地道:“奴婢知道您醒了。”

  虞甜:“……”

  她闭眼装死。

  拂月捞了帘子进来,眉尖笼着淡淡愁绪:“娘娘快别躺了,方才宣政殿那边传来消息,待会儿下了朝,老爷要见您呢!”

  拂月是原主从家里带来的丫鬟,不过只是二等丫鬟,并不怎么得脸,不知为何,进宫时原主一个贴身丫鬟没带,反倒挑了拂月一个二等丫鬟进宫。

  这倒是便宜了虞甜。

  即便她性情有些变化,拂月应当也不会起疑。

  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个。

  虞甜蓦地睁眼坐起身:“你说谁要见我?”

  拂月吓了一跳,不由放轻了呼吸,讪讪道:“老爷呀,许是担忧娘娘在宫里不适应吧?”

  狗屁!

  虞甜心想。

  那老狐狸会担心她?

  提点她还差不多!

  原主出身太傅府,家世显赫,行三,人称三姑娘。

  然而京中却少有人见过这位三姑娘,因为原主体弱多病,从小养在外祖家,也是今年上旬才回的盛京。

  这位三姑娘回京以后也低调的很,从来不出席任何聚会,宛如透明人一般,比起她,虞家更出名的是二姑娘虞瑶,名满盛京的才女。

  如果进宫为后是件好事,怎么着也轮不到虞甜才对,正因为是火坑,所以虞家才推了她出来。

  虞甜眉头轻轻蹙起,原著里并没有虞太傅来拜访这一情节,因为原主没有活到这时候。

  大家都以为暴君命不久矣,冲喜这招带着明晃晃的恶意,虽针对的不是她,却也把她拉下了水,甚至……还枉送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想起自己醒来时手里握着的那把匕首,虞甜眯了眯眼。

  皇宫什么地方,怎么会容许原主一个弱女子把这么危险的玩意儿带进来?这里面定有人授意!

  不管怎么样,她和虞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想利用她这颗棋子,也要看棋子愿不愿意!


  上位坐着的女子着了身月白宫装,姿容清丽脱俗,只是面色却略苍白了些,没什么精气神,眉眼也有些憔悴,那容貌便打了三分折扣。

  她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周身却隐约透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虞太傅怀疑自己看错了,他那向来胆小怯弱的女儿,才两日不见,怎会跟变了个人似的?

  再一定睛,果然还是他那个女儿,他心里松了口气,却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屋子里的人识趣地退下,虞太傅走到椅子前,掀了掀袍正打算坐下,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自打他进门,他那三女儿就稳稳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向他这个父亲问安的意思!

  虞太傅眉头顿时一皱,严肃的脸威严顿显。

  虞甜缓缓放下茶盏,抬眼瞧他一眼,睫毛颤了颤,细声细气地道:“本该向父亲问好的,只是……”她咳嗽了几下,领口之下,触目惊心的淤青若隐若现,在白嫩肌肤的对比下,愈发令人心惊。

  “只是君臣有别,礼数不可乱,父亲又是极重规矩之人,怎可因为三娘的私心坏了规矩,若是让有心人知晓,难免在陛下跟前大做文章……”

  那双盈盈妙目瞧过来,清棱棱的担忧,虞太傅这落到一半的屁股,无论如何是放不下去了。

  他面色微僵片刻,压下心口的郁气。重新站直了身子,神色郑重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全。”

  说罢,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虞甜瞧着他僵硬的脊背,唇角不着痕迹翘了下,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回神似的,连忙出声,语气惶恐:“父亲快快请起,你我父女之间,何须多礼!”

  虞太傅:“……”

  拂月在一边看着,眼睛惊讶地瞪圆,视线落在自家娘娘身上,隐约明白了什么。

  “父亲快快请坐,拂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老爷看茶?”

  对上娘娘含着笑意的眼睛,拂月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去添茶。

  虞太傅端详着虞甜的神色,眼眸深了许,轻轻叹了口气:“三娘可是还怪为父?”

  虞甜抬起眼睫和他对视,面露疑惑:“父亲此话何意?”

  虞太傅眼神一黯,面露悔色:“让你进宫,实属无奈之举,为父也是不得已。”

  虞甜眼睫微垂,掩下眸中讽色。

  不得已?

  不得已怎么不让你的宝贝女儿虞瑶进宫?

  她不敢抬眼和他对视,怕忍不住给他一个大比兜!

  这黯然的模样落在虞太傅眼里,又是另一回事。

  他自认找到症结所在,心下松了口气,不过是小女儿家闹别扭,哄哄就好,眉眼舒展,他做足了慈父姿态。

  “三娘受委屈了。”

  眼角余光掠过虞甜脖子上的淤青,他心下了然的同时忍不住生出一丝疑惑,事实上,三女儿如今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按照他们的计划,陛下醒来后发现自己多了个妻子,定然会大怒,从而再添上一桩恶行——

  弑妻。

  为着事情能够顺利发展,他特意挑了性情软弱,任人拿捏的三娘。

  然而如今的发展,却有些出人意料了。

  陛下并没有杀了这位新皇后。


  对上虞太傅狐疑的目光,虞甜掐了把大腿,眼角倏然滚出泪来,双眸泛红:“父亲……父亲救我!”

  虞太傅眼眸微闪,耐心安抚:“三娘莫急,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为父定会为你做主!”

  他眼神鼓励地看向虞甜。

  虞甜掩面而泣,嘤嘤好半天,等得对面都不耐烦了,这才幽幽开口:“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虞太傅眸光发亮,竖直了耳朵,就听虞甜开始抱怨:“宫里的下人惯会看人眼色,见风使舵,对女儿更是半点不上心,说到底还是银子没使够……”

  虞太傅听着听着不对味了,罕见地懵了下:“哈……?”

  但见虞甜小心翼翼,眼含期冀望着他:“父亲可是得知女儿在宫里过得不好,特意来送银子了?”

  虞太傅脸色一僵。

  银子?

  虞甜撅着嘴低声抱怨:“女儿进宫时匆忙,母亲并未补贴嫁妆,想来是忘了,定不是故意如此”

  虞太傅眉心一跳,暗骂妇人短见,忙从身上掏出一叠银票,忍痛递过去:“三娘说的正是,你母亲不是故意的。”

  虞甜十分感动地接过银票,眼里闪烁着泪光:“那父亲回去记得提醒母亲,没有嫁妆,别人如何看得起我这个皇后?看不起我,那丢的可是虞家的脸!”

  虞太傅:“……”

  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陛下对你可好?”这话暗示意味十足,更别说他还刻意柔声道,“放心,一切皆有为父。”

  虽说宫里各方眼线颇多,可乾清宫却宛如铜墙铁壁,那位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是以大家都知道,昨晚必定发生了大事,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虞太傅也只有从这个女儿嘴里探听。

  这孩子胆小,八成是被昨晚的情况吓着了。

  他如此想着,却见虞甜羞涩地捂脸:“陛下对我……自是极好的。”

  虞太傅:?

  这孩子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他神色勉强,故意叹气:“三娘,为父面前不必逞强。”

  虞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盛着疑惑:“陛下对我确实挺好的呀。”

  虞太傅脸色挂不住:“那你脖子上的掐痕……”他面露心疼,“女儿,你受苦了。”

  虞甜眨了眨眼,摸了摸脖子,不知想到什么,脸颊染上一抹红,忸怩半天:“父亲说这个呀,这是陛下和我之间的情趣……”她再说不下去,将脸埋进掌心,“哎呀,女儿没脸见人了!”

  虞太傅:?

  虞太傅:???

  向来严肃古板的棺材脸,隐隐裂开。

  气走了虞太傅,虞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将银票扔给旁边早已看呆的拂月:“喏,收着。”

  她望着门口的方向,神色略有些惆怅。

  拂月心下一动,正打算开口安慰两句,就听自家娘娘幽幽地感叹:“短时间内,可没有这样的冤大头上门了。”

  听着还怪惋惜。

  拂月:“……”

  也是。

  看老爷方才那连头发丝都充斥着愤怒的模样,八成短时间内是不会再上门的了。


  “她真这样说的?”

  一处矮墙下,傅明礼负手而立,皱起的包子脸满是狐疑。

  他身后,一抹身影悄无声息跪在地上。

  暗卫道:“回殿下,皇后娘娘确实是这样说的,一字不差。”

  傅明礼不悦地皱眉,瞪他一眼:“她算哪门子的皇后?”

  他又没承认!

  暗卫不说话了。

  傅明礼背着小手在原地来回踱步,眉毛纠结地皱起,煞是一本正经。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真想当他后娘了?

  做她的春秋大梦!

  父皇竟然没有杀了她,这让傅明礼产生一丝危机感。

  不行,他绝对不会让那女人的阴谋得逞的!

  在这之前……

  傅明礼纠结片刻,扭头看向暗卫,小脸满是凝重:“情趣是什么?”

  暗卫:“……”

  *

  “娘娘请。”

  李有福面容含笑,不着痕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相貌的确出挑,不过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至于胆量嘛……

  虞甜第三次确认:“李公公,陛下果真是召本宫侍疾?”

  真的不是把她召过去噶了?

  虞甜对此深表怀疑。

  李有福笑眯眯的:“娘娘放心,陛下确实是这样说的。”

  至于到时候会怎样做,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虞甜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才怪!

  她不着痕迹扶了扶云鬓,在摸到一手钗环时,心里稍稍定了定,然而想到那人变态的力气,一颗心很快又提了起来。

  不管了,见招拆招吧。

  乾清宫。

  踏进宫门,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虞甜下意识抱着手臂搓了搓,环顾四周,窗户紧闭,光线暗的宛如黑夜。

  很好,有恐怖片那味了。

  再一回头,那李有福已经没了人影。

  虞甜:“……”

  好你个死太监,溜得比谁都快是吧。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围在一起,手里拖着碗药正不知所措,乍一见到一女子闯进来,还吓了一跳!

  很快他们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还这么无所畏惧敢来找死的,应该就是昨儿才上任的皇后了!

  几人连忙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虞甜瞥了眼几人颤颤巍巍的双腿,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她点了点头,眸子一转试探:“几位太医这是…要给陛下喂药?”

  哎哟喂,还有这种好事儿?

  她顿时眉眼一舒,语调也不禁欢快了几分,“那本宫就不打扰……”

  “滚进来。”

  话还没说完,内室蓦地传来一声冷斥,携着无尽戾气。

  几人一个激灵,面面相觑。

  陛下叫谁滚进去?

  虞甜心想:反正肯定不是叫她!

  她拼命朝几个太医使眼色,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外挪。

  刚挪没几步,那阴恻恻的嗓音又响起:

  “朕数三声,再不进来,你的脑袋就别要了。”

  “三。”

  ……

  虞甜咬了咬唇,换上一张笑脸颠颠儿小跑进去:“原来陛下醒着呢!”

  她的嬉皮笑脸在对上傅凛知那双阴鸷的眸子时肉眼可察地僵了僵:“……”

  虞甜怂了。

  她思来想去,得出结论。

  这暴君果然还是想骗她来噶她!

  嘤,简直丧心病狂!


  几个太医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一窝蜂地挤了进来。

  气氛好像有些古怪。

  陛下坐在床上,顶着一张喜怒莫测的脸,眸光冰凉瞧着对面的人。

  而皇后娘娘仰着头,眼神悲愤中夹杂一丝壮烈。

  太医:……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这迈到一半的腿,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最终还是虞甜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陛下,要不先把药喝了?”

  几个太医如梦初醒,捧着药碗你挤我我挤你的要上前。

  虞甜分明从他们僵硬的步伐中看到了不情愿,同情的同时,她有些幸灾乐祸。

  这大概就是,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心理吧!

  傅凛知眉压得极低,眼尾蓦地上挑出几分锋利,他眼底掠过一丝厌恶:“让她来喂,你们可以滚了。”

  屋里的人琢磨了一会儿这话的意思,分别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虞甜面色僵硬,宛如刚从坟墓里掘出来的千年木乃伊。

  太医们欣喜若狂,看向虞甜的目光如同看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还有这种好事儿?!

  活菩萨本人:……淦你娘,听见了吗。

  太医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碗塞给虞甜,嘱托了用法用量后,溜之大吉。

  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她,和不远处看起来蠢蠢欲动想弄死她的,暴君。

  虞甜微仰面,45°的忧伤:噫吁嚱,天要亡我!

  再不情愿,虞甜也得上前。

  “陛下,来喝药了。”虞甜嘴角弯起人畜无害的笑。

  走近了瞧,她发现这暴君生了副极能蛊惑人心的容貌。

  他肤色很白,唇瓣殷红,鼻梁挺拔,面部轮廓很深,偏偏每一寸都恰如其分,昳丽似精魅,一双眼睛更是点睛之笔,漆黑似墨,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海,藏纳着巨兽。

  然而这双眼,却充斥着暴戾,透着撕裂一切的狠决之色,目光所过之处,万物凋敝。

  虞甜暗暗心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双眼睛。

  傅凛知没有动作,凉凉地瞧着她,眸光讳莫如深。

  她总觉得,那目光割在身上,锋利的像刀,兵不血刃。

  这人即便是废了,从骨子里透出的威慑也让人不敢小瞧。

  难怪那些人忌惮的厉害。

  虞甜想了想弯下腰,跪坐在床前,这是一个示弱的姿态。

  要想活命,放下身段。

  她吸了口气,假装不在意落在头顶那阴沉沉的目光,舀了一勺药搁在唇边吹凉。

  她仰起头,腰挺直了些,将药送过去,“陛下。”

  声音很轻,带着几不可察的一丝颤。

  傅凛知目光下垂,不经意扫过少女纤细的脖颈,她穿了件高领衣衫,想来是有意遮掩脖子上的伤,不过从他的角度望过去,还是能窥见一些端倪。

  深紫色的淤青烙在白瓷般的肌肤上,如同白玉染瑕,莫名有些碍眼。

  少女仰头望着他,眼眸清澈,温柔讨好。

  心里一阵烦躁,他眼皮上的折痕深了些,扫过面前的勺子,唇角轻扯,恶劣十足:“皇后没学过怎么伺候人么?”

  ……


  虞甜望着面前漆黑浓稠的汤药,不断飘来的苦味提醒着她,这碗药的味道有多么难以忍受。

  她指尖微微发颤,慷慨赴死般深吸一口气,低头迅速喝了一口。

  难以言喻的苦涩在舌尖炸开,那张平静的脸瞬间皱成一团。

  呕。

  下意识的反胃让虞甜弓起身子,然而下一秒,头顶落下阴恻恻的威胁:

  “吐一个试试?”

  虞甜:“……”

  她捂住嘴,表情痛苦地咽下。

  还是很苦。

  舌头都麻了。

  这样的折磨对怕苦的虞甜来说,堪比受刑。

  她木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盯着那人:“陛下,没毒呢。”

  狗皇帝,没想到您这么怕死呢。

  傅凛知看着她明显憔悴了一圈的脸,那股气终于顺了些,唇角微妙一勾:“有劳皇后了。”

  虞甜在心里第十八次问候了一下他祖宗。

  接下来的喂药竟意外的顺利,这位陛下难得没再作妖,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虚弱。

  喝完了药,傅凛知懒洋洋靠着引枕闭目小憩,这么一看,竟有些病美人的味道。

  虞甜挪了挪屁股,犹豫地看了眼手里的伤药,终是没忍住出声:“陛下。”

  傅凛知掀眸看过来,眼底藏了不悦。

  虞甜眨眨眼睛:“太医说,这药要涂在您的腿……”

  她话还没说完,傅凛知的神色骤然冷极,眸光也染上冰冷戾气。

  虞甜呼吸一紧,十分能屈能伸:“不涂便不涂吧!”

  反正腿废了的又不是她!

  额角青筋跳了跳,傅凛知冷冽的目光审视她良久,久到虞甜都在猜测她的死法了,他唇角用力一抿:“药留下,你……”

  “滚。”

  那叫一个翻脸无情。

  虞甜能忍吗?

  她当然是……马不停蹄地就滚了!生怕对方反悔的那种!

  ——

  脚步声远去,室内重归于寂静。

  傅凛知死死盯着被褥,眼底有浓郁的黑雾堆积,神色变幻莫测。

  他的腿在战场上中了箭伤,箭上抹了剧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毒素扩散很快,甚至危及性命。

  他当机立断封住了穴道,以此减缓毒素蔓延到心肺。

  如今他人醒了,却感受不到这双腿的存在了。

  他成了一个残废……

  “砰——”

  窗边的花瓶无端碎裂一地,门口的宫人闻声脸色一变,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内殿,一道人影悄无声息伏在地上。

  傅凛知拢了拢眉心,再睁眼时眼神万分阴鸷:“去查,这里面都有谁的手笔。”

  想到什么,他唇角诡异地一勾,残忍而冰冷,“还有,朕的小皇后,也一并查一查罢。”

  天底下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真有意思。

  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

  ……

  两次虎口脱险,虞甜不知道的是,宫里悄无声息转变了风向。

  *

  狗皇帝也挺惨的。

  虞甜心想。

  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成为了废人,他心里想必也不好受。

  如此,她就不和他计较了吧。

  她果然一如既往的心地善良呢!

  虞甜将一颗葡萄咬在嘴里,眯了眯眼睛。

  “娘娘,各宫主子来请安了。”

  拂月忧心忡忡进门,便瞧见她家娘娘白眼一翻,掐着喉咙面色狰狞。

  “啊,娘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咱们皇后娘娘架子还挺大。”有人不忿地咕哝。

  “架子再大你都得等,谁让人家是皇后呢?”这话不可谓不阴阳怪气,然而没人敢指责。

  “嫔妾真替贵妃娘娘不值,要说论资历,论家世,这宫里谁比得过您呐,这后位也合该是您的才对!偏偏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给捡了漏!”

  方才阴阳怪气的贵妃觑了眼说话的人,红唇蓦地一扯,眼神嘲讽:“我说丽嫔,你自个儿想死可别拉着本宫,什么屁都敢往外蹦,本宫瞧着,你倒是比本宫还愤愤不平呢?”

  丽嫔被戳中心思,红着脸不敢说话了。

  贵妃翻了个白眼,瞅着她一身花花绿绿顿感辣眼睛,这蠢货,给她提鞋她都嫌埋汰!

  她看向身旁目光发直的女子,懒洋洋道:“静妃妹妹,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不太符合你的一贯风格啊?”

  这货一向聒噪,今天竟然这么安静,有古怪!

  静妃猛地一拍桌子:“妙啊!”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贵妃更是捂着胸口难以置信:“你作死呢!”

  静妃站了起来,兀自在屋里走了一圈,嘴里神神叨叨:“这坤宁宫,简直是个风水宝地啊!坐北朝南,藏风聚气,妥妥的聚财之相啊!”

  “聚财?”端妃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她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众人闻言,不禁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色。

  果然是皇后住的地方,和她们住的就是不一样。

  贵妃闻言倒是松了口气,看向静妃的眼神写满俩字:

  傻逼。

  她就不该自降身份和这群棒槌说话!

  等好不容易处理了卡在喉咙里的葡萄,又匆匆换了身衣裳,姗姗来迟时,嫔妃们已经在坤宁宫等了好一会儿了。

  虞甜观察了一下气氛,略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竟然还挺和谐?

  不是说这群女人挺能作吗?

  来人一身红色宫装,气势逼人。

  贵妃唇线绷紧,一改懒散的坐姿,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少女唇红齿白,仙姿佚貌,微弯的眼眸清澈动人,观之温柔可亲。

  仙女似的人物。

  乃至于很多年后众人回想起这一幕:马勒戈壁,人不可貌相!

  甭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还是状若和谐地行礼问安。

  “参见皇后娘娘。”

  虞甜笑眯眯地点头,让她们起身。

  下一秒,一个人影嗖的一下窜上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虞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抬腿一踹,生生忍住了。

  人设,人设不能崩!

  她微偏头,眼神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圆脸女子,对方双眼放光地望着她,眼里满是热切,宛如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

  虞甜耐心等待着这人攀亲戚,却听这人说:“我的天爷!娘娘,你这面相,贵不可言呐!”

  虞甜愣住:?

  静妃激动的手微微颤抖,唾沫横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面相!我那棺材里的爷爷见了都得乐的跳出来!”

  虞甜:???

  她回味了一番,眼神添了几分复杂。

  你们后宫人,拍马屁都这么别出心裁的吗?

  众人:……没有,不是,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