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苍白地望着黄鞠,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哀痛。
此时此刻,他们的沉重心情,何尝不是跟黄鞠一样?
‘陛下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行事激进极端,视江山社稷为儿戏,以至于酿成大祸。’
尹旭等人,也都在心底叹息。
“朕不同意,黄卿可以起来了。
杨筠淡淡地说道,“还有你们这些人,都别傻乎乎地跪着了,除非你们也想告老还乡!
“老臣无能,无法劝阻陛下,如果继续留在中枢,只会沦为异族笑柄,遗臭万年,请陛下恩准。
黄鞠再度开口请辞。
其他大臣,也都保持沉默,整个麦场,竟然鸦雀无声。
“区区吐谷浑,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杨筠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日后突厥来袭,你们岂不是会屁滚尿流,丝毫不敢动手反抗?
“微臣何来畏惧之情,不过是断定大厦将倾,百姓即将血流成河,因此不愿留在京师触目伤怀罢了!
一听这话,杨筠顿时放声大笑,眼中浮现出浓浓的讥讽。
“慕容伏允,土鸡瓦狗之辈也,朕只需五千背嵬军,便能破他中军大帐,生擒一众叛徒!
“背嵬军是哪一路兵马?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斛斯政也愣住了,显然从未听说过它的名号。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失望,面对三十万吐谷浑大军,五千精兵能干什么?
至少也要五万人马,才能稍稍弥补双方差距!
“陛下莫不是累糊涂了?
黄鞠忍不住了,以五千对阵三十万,他连想都不敢想!
“朕知道你们心怀疑虑,但最多三天时间,幽州那边就会传来捷报,甚至奉上慕容伏允的人头。
“陛下的信心从何而来?
“诸位不要多问,拭目以待即可。
……
幽州城。
吐谷浑中军已至,先锋大将梁屈葱摆下军阵,即将率众十万攻城。
在此之前,梁屈葱多次派兵试探,已然确定幽州空虚的军情。
也正是因此,他才敢放开自己的后背,将十万大军全部压上,力求一战破城!
城楼之上。
望着下方黑压压的营地,张须陀的脸色异常凝重。
“梁屈葱竟如此放肆,将十万前军摆成一团,末将只需率领三万精兵突袭,就能让他全军大乱!
一名副将愤然开口。
“何须三万,只需两路精锐骑兵,就能抄了他的营帐!
另一名副将说道。
“梁屈葱诡诈,一旦我等出城突袭,必会被他死死拖住,届时慕容伏允来攻,幽州必破!
张须陀瞥了两名副将一眼,心中既有无奈,也有遗憾。
只要有十五万兵马在手,他就敢出兵冲散梁屈葱全军,一举打掉慕容伏允的胆气!
“你们好好固守,无论如何不能出城!
张须陀冷声吩咐道。
“卑职领旨!
两名副将当即抱拳接令。
次日一早,城外战鼓轰鸣,直冲云霄。
梁屈葱调动前军,将十万部众分作五队,轮番进攻幽州城。
第一波攻城大军到来,推动着上百座云梯,数千精兵藏匿其中。
只要打开一道缺口,这些精兵就能前赴后继,舍命抢占整个城楼,直接突破幽州防线。
城头之上,张须陀披甲持戈,亲自带兵防守。
他心里很清楚,城内太过空虚,一旦让梁屈葱夺下城楼,整个幽州就完了。
“放箭!
攻城大军刚进入射程,张须陀就下令开弓放箭,尽力削减梁屈葱的兵力。
一时之间,城下哀嚎不断。
因为幽州城高大坚固,他们没有任何反击手段,就只能顶着箭雨缓缓前进。
没过多久,云梯逐一搭上城墙,一排排精兵蚁附而上,开始争夺城楼。
喊杀声随之响起,守城将士也逐渐出现伤亡,战况越发焦灼。
即便攻城大军处于劣势,却也能数次登上城头,只是无法站稳脚跟罢了。
等一波攻城人马溃散,梁屈葱立即出动第二波大军,守城将士再次陷入苦战,幽州城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大队骑兵。
他们全速冲击而来,如汹涌翻腾的潮水一般,溅起滚滚烟尘。
乍一看去,那些骑兵仿佛在腾云驾雾,散发出神兵天降的恐怖威势。
“那是何方兵马?竟有如此气势!
张须陀才看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撤军!列阵!迎敌!
梁屈葱更是大惊失色,慌忙下令停止攻城,组织剩余兵马摆阵防守。
他用屁股想也知道,那股骑兵就是冲自己来的,除非他们能飞檐走壁。
何况慕容伏允麾下,并无如此精锐的骑兵。
“给本王杀!踏破蛮夷大帐!生擒败犬梁屈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