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别真把自己当成岳太太
“太太,请上车。”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将顾云初吓了一跳。
她倒吸一口凉气,本想坐后面那辆车。可话到嘴边,又不自觉咽下,最后迫于岳景渊的压力,钻进车里,努力和他保持着距离。
“开车。”岳景渊薄唇轻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甩了出来,车厢里的气氛猛地压下。
就在窗外的景物不断疾驰而过的时候,顾云初硬着头皮轻提一口气:“为什么是我?”
“你不需要知道。”岳景渊一句话直接将她呛了回去。
“前几天岳景渊回来了,点名要娶你。只要你当好岳太太,你妈的病我会掏钱治好。”
“你要是不下去,我就马上让人停了你妈的药,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顾云初脑海里想起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暴怒的嘶吼。
要是没记错的话,岳景渊是顾如锦的未婚夫。
当初岳家家道中落,顾如锦果断抛弃了他。现在他居然要娶她这个顾家私生女?
顾家居然答应了?
顾云初心思千回百转,却还是强撑起勇气着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让我嫁给你,总要给我一点好处吧?”
好处?
岳景渊嗤笑一声,一双深邃冷寒的眼眸紧盯着她的脸,薄唇隐隐扯动了一下:“都没领结婚证,就急着要好处了吗?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口气倒是不小,真不愧是顾家的人。”
“岳景渊,我知道当初你被退婚心里不痛快,可你也没必要用我来撒气吧?谁家结婚不需要彩礼吗?你跟我妈提亲了吗?你在叫我下来之前有问过我的意——”
“够了!”
一声厉喝直接将她的话打断。
面色阴戾的某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跟前,低下头,目光嗜血地盯着她的眼,咬牙切齿:“就凭这一点,你顾家就永远欠我的!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娶你不过就是为了撒气而已。提亲?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摆在那边,就算我不说话,就有无数人想把自己的女儿塞给我。而你,是我最中意的那一个。”
他的手紧紧攥着顾云初的胳膊,眼底牵扯出几缕血丝,就连额角上的青筋都接连暴起,模样冷厉嗜血。
顾出初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心尖狠狠瑟缩了几下,嘴角抿得紧紧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脸,呼吸紧促地绷紧脸。
她用力咬了一下牙关,一把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迅速坐直身子深吸了几口气。
还不等她彻底回过神,车子就在一家私人会所前停了下来。
岳景渊冷眯了一下眼,伸手扯了扯领带。开门下车的时候随口吩咐一句:“带她化妆换衣服。”
话音未落,他就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去。
顾云初看着他那阴冷挺拔的背影,脑海中只想到从地狱归来的恶魔。
而岳景渊,就是恶魔。
半个小时后,就有人带着穿着婚纱的顾云初走到礼堂门口。
岳景渊面色阴戾地向她走了过来,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抓着她的手,将她带进礼堂。
在礼堂的门打开的时候,无数闪光灯瞬间集中在两人身上,无数社会名流齐聚一堂。
顾云初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脸色晦暗的顾重,以及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的顾如锦。
四目相撞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冷下了脸,抬起下巴,极为不屑地从他们身上扫了过去。
当初他们做那些缺德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么一天。
几乎同时,岳景渊握紧了她的手,力气大到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那故作温柔的目光,却也将他眼底的怨气看得一清二楚。
第二章我没兴趣
果然,他把她娶进门,就是想刺激顾家那些人的。
顾云初疼得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强忍着痛意,用力掐了他一把:“得罪你的人是他们,你现在掐我有什么用?”
况且,她比他还要恨这些人。
“我想时刻提醒你,别走他们的老路。”
岳景渊沉声回了一句,语气里满是警告的味道。
这样的场景在别人看来,却是新郎新娘甜蜜低语,当众撒狗粮。
顾如锦气得脸色发青,目光紧盯着顾云初:“岳景渊怎么会娶这个草包?他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把他挽回。”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回国,根本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弄好了婚礼现场。”
“这么快?”顾如锦冷笑一声,转身看向顾重,“这样的阵仗一看就是精心布置了的。”
就连顾云初身上的婚纱都是定制款的,而且很合身。这场婚礼最起码前几个月就在策划了。
这个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岳景渊?而且还把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顾云初几乎是在顾如锦怨毒的目光中走完那一段看似不长的红毯,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稍微松动了一些。
交换戒指的时候,岳景渊透过头纱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俯下身,嘴唇几乎贴近她的耳畔。
温热的呼吸撩动着她的肌肤,有些痒,还有些发烫。
顾云初下意识就要躲,却被他一把搂住腰带进了怀里,身子猛地绷紧,一双手紧紧撑在他的胸口,呼吸一紧:“你干什么?”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给我高兴一点。尤其是面对顾如锦,给我狠狠地笑!”
刻意压低的声音里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尤其说到顾如锦的名字时,恨不得把牙关都给咬得粉碎。
顾云初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戳戳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岳景渊一把掀起她的头纱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礼堂里瞬间爆发出阵阵惊呼和热烈的掌声。
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从嘴角蔓延至四肢百骸,就连大脑都一片空白。
岳景渊居然吻、她、了!
同时,一道嫉恨般的目光从另一个方向朝她射去,又渐渐隐没。
顾云初还没彻底回神,就被岳景渊拉着到处敬酒。
成功把顾如锦气走后,岳景渊直接将她丢到一边,自己端着酒杯去应付商场上的那些人。
婚礼结束后,岳景渊的司机直接将顾云初送到了岳景渊的住处。
顾云初提着厚重的裙摆,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打量了别墅一眼,这才抬腿缓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别墅布置得奢华贵气,浓重的欧洲风格扑面而来。哪怕是一个角落里的小摆件,都价值不菲。
要不是稀里糊涂嫁给岳景渊,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管家直接将她带到岳景渊的卧室:“这就是先生和太太的卧室,日常用品都准备妥当,您的衣服也都在衣柜里,您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找我。”
说话间,对方转身就走。
“等等!岳景渊他什么时候回来?”
“先生没说。”
顾云初表情凝滞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后,顶着莫名的压力进了卧室,直奔卫生间。
她直接将身上碍事的婚纱换下,穿着一身宽大的居家服对准镜子卸妆。
就在她低头洗脸的时候,猛地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心尖狠狠颤了一下,忙捧起一捧水,胡乱将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她刚拿起毛巾,卫生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一道阴冷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
酒气熏天的岳景渊缓步向她走了过去,幽寒的眼底蒙着一层薄霜,阴冷得吓人。
顾云初不自觉抿紧唇角,面色紧绷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让你来的?”
岳景渊闷笑一声,随手便将领带扯开,扔到一边,一把将她拽到跟前,迷蒙的双眼从她的脸上扫过,嘴角的笑意猛地收回。
该死!他居然把她看成了顾如锦。
这张脸,还真是让他厌恶到反胃!
岳景渊眉心冷蹙,眼底的光芒变得越发冷厉骇人。
顾云初心尖一紧,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走。
腿刚迈开,胳膊就被他一把攥住,刺骨的痛意瞬间侵袭而来。
一声痛呼还没从嗓子眼儿钻出来,身子就被岳景渊狠狠一带,后腰狠狠撞在洗手池的边缘,疼得她脸皱成一团,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岳景渊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唇角狠狠上挑:“你以为我真让你当岳太太的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岳家的佣人!今晚你就搬到楼下去睡,不准踏进这间房半步。”
“佣人?”
顾云初强忍着痛意,睁开眼盯着他:“如果这就是你报复顾家的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一些。”
“低级?”
岳景渊冷扯了一下嘴角,俯身过去:“想让我花更多精力对付你?你配吗?滚!”
他一脸嫌恶地将她推开,阴沉着脸径自解着衬衣纽扣。
顾云初心头一梗,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为了避免有更多的情绪表露出来,她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阴冷的声音。
“把客厅里的地板擦了,擦不完不准睡觉。”
冰冷的声音不容置喙,却狠狠将她的心脏拉扯了一下,一股酸涩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她用力咬了一下牙关,双手攥得紧紧的:“一定让岳总满意。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挺直腰板儿就往外走,喉咙胀痛到了极点。
凭什么顾如锦做错了事,最后惩罚在她的身上?
岳太太?
呵,她压根儿就不稀罕!
顾云初跪在地上,屏住呼吸用力擦着地板,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再被她擦得一干二净。
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和那个魔鬼睡在一张床上,也不用分分钟看他的脸色。
站在二楼栏杆处的某人,向下瞥了一眼,冷眼微眯,转身回了房间。
第三章我只是明哲保身而已
顾云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晚,早上天刚亮,她就起床了。
她正待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隐隐听见外面传来几道说话声,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两道身影背对她坐在沙发上,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顾云初呢?起床了没有?把她给我叫来。”
岳母慵懒又高高在上的声音传到顾云初耳朵里的时候,她不自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昨天举办婚礼的时候,除了顾家的人黑脸以外,就数岳景渊母亲的脸色难看。
现在一大早赶过来,多半是来找茬的。
就在管家向她看过来的时候,她勉强打起精神,扯了一下嘴角:“妈,您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背对着她的两位齐齐转过身来。
岳母旁边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女人,看上去气质倒是很好,人也长得漂亮,应该是哪位名媛千金。
就在她默默打量对方的时候,岳母很是鄙夷地上下扫了她几眼,眉心一皱,站起身来指着她:“顾云初,你现在也是岳家的媳妇,能不能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你看看你,起床以后连妆都不化,还围着个围裙,被人家看到了像怎么回事?”
“妈,我正在做早......”
“行了行了别说了,马上给我回房换件衣服,不要在我面前瞎晃悠。”
岳母极为不耐地打断她的话,那一脸嫌恶的样子刺得顾云初心尖生疼。
她努力按压住心里的不甘和委屈,转身向楼上走去,眉心却不自觉皱紧。
她的衣服都在岳景渊房间里,他现在还在家,她怎么上去换衣服?
难道让管家去拿?
就在她纠结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岳母讨好般的的声音。
“晏茹,本来想带你过来参观景渊的婚房的,没想到让你碰见这么糟心的事情,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刚起床的时候也是这样。”
“晏茹还真是善解人意,这个时候都不忘帮她开脱。要我说,像景渊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和你这种大家闺秀在一起。别看有些人麻雀变成了凤凰,其实啊,骨子里还是只麻雀。”
麻雀?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顾云初抿紧了唇角,一股火气冲了上来,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一路上了二楼。
这些有钱人她确实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还不等她走到房门口,房门就从里面打开,岳景渊西装革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目光触碰到顾云初身影的那一秒,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在岳景渊开口前,她面色清冷地抢先说道:“我在厨房做饭,妈觉得我穿的衣服不合适,让我上来换件衣服。”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就连下巴也向上抬了几分。
短短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也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岳景渊当即向她甩了一个眼刀,快步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目光冰冷地睨了她一眼:“骨子里低贱的人,穿再好的衣服又怎样?依然遮盖不了丑陋的嘴脸。”
顾云初瞬间气笑,想都不想,一个眼神从他身上划过:“你的这身衣服也不便宜吧?”
隐晦讽刺的言语瞬间将刚才那些话返还回去。
岳景渊面色冷厉地眯了一下眼。
正要说话,就听见楼下传来岳母夸张的声音。
“景渊,起床了?快下来,看谁过来了?”
顾云初故意勾起不屑挖苦的笑容:“婆婆在叫你,赶紧下去吧。楼下还有个美女等着,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还不等岳景渊说话,她扔下这些话挺直腰板儿径自进了他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是不喜欢跟人计较,可不代表她会任人搓圆了捏扁了。
再说,现在家里还有这么多外人,她就不信,他岳景渊会当众给她难堪。
就在她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岳景渊面色冷厉地朝卧室方向瞪了一眼,面色冷漠地下了楼。
晏茹双眼瞬间亮了一下,姿态优雅地站起身笑了一下:“景渊,新婚快乐。”
“没什么好祝贺的,”岳景渊面色沉稳地坐在旁边,“管家,让四季酒店多准备两份早餐,五分钟内送过来。”
“是,先生。”
岳母很是欣慰地笑了笑,握着晏茹的手拉她坐下,意有所指:“虽然景渊结婚了,可他到现在都记得你的喜好。不管怎样,我们岳家认准你了。你和楼上那个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伯母,您这么说不好吧?”晏茹甜笑着回了一句,眼神却一直往岳景渊身上瞟。
岳母忙补充道:“不过分!你都不知道顾家当初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凭这一点,我都迟早把顾云初赶出家门!”
正往楼下走的顾云初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所幸她根本没打算当岳太太,心里也没什么感触,干脆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妈,其实我嫁进岳家,也没想着霸占着岳景渊不放,”她故意向岳景渊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您还不知道吧?我和他根本就没领证,我们也一直是分房睡的。”
“什么?”岳母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不可置信的笑容,忙看向了岳景渊,“是真的吗?”
岳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晦暗不明,一双幽寒的眼睛紧紧盯着顾云初。
这个女人,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顾云初注意到他的脸色后,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我是当事人之一,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况且,我来这里就是替顾家赎罪的。岳先生昨晚也说了,他让我当他的佣人。昨晚我也擦了一夜的地板,不知道岳总满不满意?”
“顾云初!”
岳景渊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冷硬了几分。
岳母却喜笑颜开地看着顾云初:“既然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好照顾好景渊,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岳家少奶奶的位置,还是晏茹的。”
坐在一旁的晏茹低头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顾云初在心里冷笑一声,在岳景渊的注视下进了厨房。
与其被她们指桑骂槐地侮辱,倒不如把事情都摊开,给她个痛快。
第四章你怎么来了
送走那二位后,岳景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顾云初佯装什么都没看透的样子,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随口问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岳总还不准备上班吗?”
“你是故意的?”
岳景渊随手拿起外套,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我在,别想玩儿什么花样!”
顾云初看着他这副冷厉阴沉的模样,轻提一口气,面不改色地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我只不过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对你又没什么害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我发现?”
“岳总,该出发了。”
剑拔弩张之间,助理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提醒了一句。
岳景渊一个眼刀甩在顾云初身上,薄唇微张:“管家,把这个女人给我看好你了!别让她顶着岳家的名号做些出格的事情!”
话音未落,他带着一身寒气转身就走。
顾云初看着他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回去。
正要丢下抹布回房间的时候,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声。
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见是顾如锦打来的,眼底当即闪现出嘲弄的神色。
她轻提一口气,接了起来:“喂?哪位?”
“顾云初,我要跟你谈谈。”
顾云初冷笑一声,大赖赖地坐在沙发上,低头抠弄着指甲:“跟你谈谈?想跟我谈的人多了去了,请问你有什么资格?”
“顾云初,你别太过分!不过就是嫁给岳景渊了吗?你得意什么?要不是你,现在我才是岳太太!”
“顾如锦,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跟自己老公睡在一张床上,还不忘惦记岳家少奶奶的位置,你的吃相还真是够难看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十点半,蓝点咖啡屋见。你要是不来,我就上你家找你去!”
对方说完后,直接挂断电话。
顾云初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气得连笑了几声。
一个个的都当她是好欺负的么,接二连三找她的麻烦。
不就是见面吗?她顾云初还就去定了!
顾云初紧咬牙关,强压着一身怒气上了楼,从衣柜里挑出一身最新款的衣服换上。
末了,对着镜子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几分钟后,顾云初开着岳景渊的豪车从岳家别墅冲了出来,直奔蓝点咖啡馆。另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半小时后,岳景渊的手机震了几声。
他拿起看了一眼,直接将管家发来的几张照片打开。
图片上,赫然看见顾云初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妆容精致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昂首挺胸的姿态倒是摆足了阔太太的架势,哪还有之前半点畏首畏尾的样子。
紧接着,新的图片发了过来。
此时顾云初已经坐了下来,对面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尽管只拍到了那个女人的侧面,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背叛了他的顾如锦。
当年要不是顾如锦拒婚,他也不会想到去国外闯荡。
就在父亲出国那天,父亲乘坐的航班失事,整个飞机上没一人生还。
而这个女人,却一直逍遥在外。
这是顾家欠他的,他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岳景渊眉心冷蹙,一张脸绷的紧紧的,狠厉嗜血的目光几乎将手机洞穿,脖子上的青筋也在疯狂跳动。
前来送文件的秘书忽然走了进来。
岳景渊猛的抬头,阴戾毒辣的目光瞬间射在他的身上,秘书当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四目相对间,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声。这次直接把定位发了过去。
岳景渊眼睛冷眯,带着一身寒气站起身,顺手扯过外套,面容阴戾地阔步走出办公室。
蓝点咖啡馆内,顾云初姿态闲散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我一直都想当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可老天爷就是不开眼,非要让我当什么豪门阔太太。现在每天除了逛街就是美容,闲得整个人都懒得动了。”
“是吗?”顾如锦冷笑一声,“你好日子过多了,是不是已经忘了躺在病床上的妈了?”
“你什么意思?”
顾云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警惕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呦,看来还没忘啊。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太得意了。万一哪天我不高兴,把你妈的手术费给花了,我看你到哪儿......”
“你是觉得岳家已经穷得出不起医药费了吗?”
一道阴沉短促的声音猛地从一旁响起。
岳景渊?
顾云初心尖狠狠颤动了一下,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他的脸色依然难看得厉害,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警告的味道。
她轻抿一下唇角,有些心虚地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顾如锦短暂的惊诧过后,喜不自胜地站起身,一脸羞涩又愧疚地看着他:“你还好吧?”
绵软的语气瞬间让顾云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岳景渊面色冷硬地扫了她一眼,顺手拉开椅子坐在顾云初旁边,将提在手里的精美包装袋放在顾云初面前:“前几天新出了一款手提包,我让助理买下了,看看喜不喜欢。”
“给我的?”
顾云初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岳景渊目光深邃地盯着她,一字一顿:“不然呢?”
她讪笑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把东西推到他面前。
这个男人恨不得把她掐死,怎么会忽然送她东西?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她还是不要为好。
就在她开口拒绝的时候,岳景渊一把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我已经把你妈转到别的医院了。你要是不配合,我只能推迟你妈的手术时间。”
顾云初忙将包接了过来,满脸笑意地靠在岳景渊肩上:“都老夫老妻了,还送这种东西干什么?”
“当然要送,总不能亏待你。我刚才看中一套钻石首饰,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过来。”
“是吗?谢谢老公。”
坐在对面的顾如锦脸色早已变得铁青。
顾云初见了,捏着嗓子矫揉造作道:“老公,你晚上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虽然这是好事吧,但我有点吃不消。”
岳景渊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咬着牙关:“这样才刺激。”
就在顾如锦忍不住起身要走的时候,岳景渊“无意中”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顾如锦愣怔了几秒,回过身后忙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窃喜的味道。
她就知道,他不会就这么忘了那些甜蜜的过去的。
第五章你还真是不知廉耻
坐在一旁的顾云初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心里忍不住冷嘲几声。
以前岳家没破产的时候,顾如锦巴不得天天跟岳景渊腻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嘴上都挂着岳景渊的名字。
可当岳家一夜之间倒闭,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她又坚持退婚。
岳景渊出国没多久,她就找了个富二代嫁了。
现在看到岳景渊发家致富了,眼睛怕是又红了。
她轻勾了一下唇角,手扶着腮帮,目光戏谑地看着顾如锦,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姐夫还好吧?你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孩子啊?姐夫虽然比较花心吧,可没准有了孩子后就把他的心拴住了呢?”
顾如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抬起眼帘狠狠瞪了顾云初一眼,咬了一下牙关:“我没你这么好的命,不用操心家族利益,想怎样就怎样。如果我当初没有放弃那段感情,估计顾家也不会走到现在。”
她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一脸深情又不无奈地看着岳景渊,似乎将所有过错都推在了顾家利益上。
岳景渊眼帘微垂,一抹凉意从眼底划过。
他微眯了一下眼,抬头缓缓迎上顾如锦的目光,薄唇轻挑:“那些事情和你没关系。”
“景渊,我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我爸逼我,我也不会做出那么绝情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如锦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急不可耐地将一切过错推到了顾重身上。
甚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作势就要握住岳景渊的手腕。
顾云初率先搂住岳景渊的胳膊,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轻撇了一下嘴角:“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也只是你的妹夫,有些事情该忘的还是要忘掉。你说对不对,老公?”
她一脸明媚地抬头看着岳景渊,嘴角的笑意很是明显。
岳景渊盯着她那口白牙,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说得对。”
“那......你昨晚答应过人家,说是表现好的话,就送我一套定制礼服,这些话还算不算数了?”
顾云初一脸娇羞地靠在他的怀里,软软糯糯地说出了这些话,一道怨毒的目光当即从对面射来。
岳景渊眼底的眸光闪动了几下,唇角冷挑。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他低头盯着她的发顶,咬了一下牙关:“你还想要什么?”
“当然是要一个孩子了,一个身上留着岳家血脉的孩子。有了孩子,就算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忘记我的,对吧?”
看似平常无奇的话,落在顾如锦耳朵里的时候,像是淬了毒似的,扎得她心尖发颤。
她面色难看地站起身,怒目瞪着顾云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聊。”
顾云初忙坐起身,推了一下岳景渊:“你把我姐送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就好。”
之前的话都是昧着良心说的,唯独这句话,发自肺腑。
要是顾如锦离开的话,她就得单独面对岳景渊。
和这个恶魔在一起,倒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得痛快。
岳景渊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似的,冷绝的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的眼底,一字一顿:“我让司机送她回去,我和你还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他隐隐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千回百转,就连眼底的寒光都变得幽寒深邃。
顾云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瞬间侵袭而来。
她讪笑几声,拿起东西就走:“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你闲聊。”
“不过是打扫卫生而已,回去再做也不迟。”
他一把拽住顾云初的胳膊,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顾云初疼得倒吸几口凉气,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他旁边,眼巴巴地目送顾如锦出了咖啡厅。
她前脚一走,后脚岳景渊便将她的手一把甩开,面色冷硬地瞪着她:“给我生孩子的话都说得出口,还真是不知廉耻!”
嫌恶唾弃的语气瞬间将顾云初气笑。
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之前不是你要我配合你的吗?怎么,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戳中顾如锦的痛处,所以生气了?”
岳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冷气瞬间蔓延开来。
顾云初却不以为然地冷嗤一声:“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我没兴趣,你打算怎么报复顾家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我巴不得你马上把顾家搞破产。对了,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肯定无条件配合。”
说话间,她抱着桌上的礼物起身就走。
岳景渊眉心冷蹙,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真以为这是给你的?”
就算是退货,他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给这个女人。
“我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这些东西你不给我给谁?给顾如锦?”
“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往他的痛处踩,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果然,顾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
他手上一个用力,一把将袋子抢了回去,面色冷厉地瞪着顾云初:“现在就给我回去!再敢偷跑出来,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轻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气急败坏的顾云初顺着声音向后看了一眼,见是晏茹过来了,眉心蹙了一下之后眼底闪过一抹华光。
还不等岳景渊说话,她就抢先回答:“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闹着玩儿的而已。对了,你要是看到顾如锦的话,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演出戏气走她而已。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拿起包包就走。
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奢侈品,心痛数秒之后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岳景渊面色晦暗地盯着那道着急忙慌出去的身影,脸绷得紧紧的,眼底涌动着层层怒气。
这个女人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很会惹他生气。
顾云初,有你好看的!
第六章我家不养闲人
顾云初一逃离他们的视线,就觉得浑身松快许多。
她现在算是看清了,岳景渊压根把她当个工具。
顾家不找人麻烦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佣人。一旦顾家和岳家牵扯到一丁半点的关系,他就把她拽出来冲锋陷阵,然后还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而岳景渊也懒得用手段对付她,她也没必要像之前那么怕他。
反正她现在好歹也顶着岳太太的头衔,他也不会做得太过火。
她长舒一口气,上车后直接扬长而去。
既然晏茹来了,就把他给就她去处理好了。
他们要是真成了,她也乐得轻松,最起码他没功夫管自己了。
咖啡馆内,晏茹见岳景渊的脸色不太好,轻笑了一声:“你们吵架了?”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听不出半分吃醋的味道。
“吵架?”
岳景渊面色嘲讽地冷勾了一下唇角:“她配吗?”
“其实顾云初性格也挺好的,而且当初的事情和她没多大关系,你也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晏茹试探着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见他皱了一下眉心,也就适可而止。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搅了搅咖啡:“我妈前几天还说起过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去我家吃顿饭。毕竟咱们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妈也早就把你当成她的孩子了。这么多年没见,说不想也是不可能的。”
岳景渊的脸色渐渐缓和了几分,面色沉稳地应了一声。
他无意中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脑海中毫无预兆地闪现出顾云初那张生动明媚的脸,眉心隐隐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
就在晏茹正要说话的时候,他抬起手腕扫了一个腕表:“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小心一些。”
岳景渊起身的时候,深邃沉冷的目光在晏茹身上扫了一眼,低声应了一句,抬起步子,带着一身矜贵的气息缓步离开了咖啡馆。
直到坐进车里,烦躁的气息才隐隐平缓下来。
按理来说,晏茹姿态端庄,出身高贵,所受的教育和涵养也是顾云初没法比的。
可为什么和晏茹在一起的时候,反倒觉得不自在。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神色变得愈发阴沉,嘴角也几乎抿成一条线。
顾云初回到别墅后,直接穿鞋瘫倒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管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太太,您今天还没打扫卫生。”
“岳景渊不是中午不回来吗?下午打扫也不迟。对了,麻烦你帮我倒杯水,谢谢。”
“先生之前吩咐过,所有事情都需要您自己去做。冰箱里的食材已经用完了,您如果自己做饭的话,还需要您自己出去买菜。”
“我自己去买?”
顾云初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个分贝,向管家扫了一眼:“你中午怎么吃饭?”
“四季饭店会把饭菜送过来,只有一份。”
“也就是说,那一份是你的?而我还要自己出去买菜做饭?”
“是的。”
“又是岳景渊吩咐的?”顾云初怒极反笑,努力按捺住想要找岳景渊理论一番的冲动。
合着她现在是这个别墅里地位最低的。
管家的饭菜都有人包,而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冒牌太太,除了要当他们的免费苦力以外,还要自己贴钱买菜做饭。
岳景渊,你可真是够狠的!
不就是做饭吗?谁怕谁啊!
顾云初紧咬了一下牙关,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管家再次跟了上来,不动声色地向她摊开掌心:“先生吩咐过,不能再让太太开家里的车,还请太太把钥匙还回来。”
岳景渊!你还真是欺人太甚!
顾云初面色紧绷地攥紧了手心,呼吸不匀地瞪着眼前的管家。
正要交出钥匙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岳景渊怎么知道我出去的?而且,他怎么找到我的?”
按他之前的反应来看,显然早就知道她跟顾如锦见面的事情,就连做戏用的礼物都买好了。
除了有人告密,还能是什么。
管家面不改色地看了她一眼:“但凡是先生想知道的,先生早晚会知道,太太以后做事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车钥匙,您可以给我了吧?”
顾云初紧咬了一下牙关,顺手就将钥匙丢了过去,顶着大太阳苦哈哈地往超市走。
吸取这次的教训后,她直接买了好几天的食物屯在冰箱里。
她一边炒菜,一边将岳景渊来来回回问候了好几遍。
她前脚刚收拾完厨房,躺在沙发上放松筋骨,后脚就听见汽车驶进院子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关掉电视,就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阴沉沉的身影走了进来,条件反射般地抿紧了嘴唇。
岳景渊听到客厅的声响后,一个眼刀甩了过去,正对上顾云初清越紧张的眼神。
也就那个瞬间,顾云初硬着头皮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率先开口:“你中午不是不回来的吗?”
“这是我的房子,什么时候回来还用不着你插手。”
“莫名其妙。”
顾云初小声嘀咕了一句,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正要回房的时候,被岳景渊忽然叫住。
“你打扫房间了吗?”
“打......打扫了啊......”
“打扫了?”岳景渊眉目冷凝地向她走去,沉冷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没走一步,她的心都要跟着颤上几下。
顾云初快要被浓重的胁迫气息压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那道身影稳稳停在她的身后。
锐利的视线像刀剑一般,狠狠刺进她的心窝。
岳景渊眼眸冷眯,盯着那身香奈儿:“你就是穿成这样打扫卫生的吗?嗯?”
低沉的声音没有波澜,锐利的寒气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顾云初心下一紧,正要反驳,却被他抢了先。
“现在就开始打扫卫生!把别墅的每个角落都给我打扫干净,卫生间要打扫三遍,地毯也要清理。管家,给我看着她。做不完不许吃晚饭!”
第七章我没这个义务
“喂!岳景渊,你别太过分!我虽然是你家的佣人,但不是一个任人支配的木偶!你就不怕我告诉媒体,说你虐待我吗?到时候丢的可是你岳景渊的脸!”
顾云初一气之下,冲着他的背影一顿怒吼。
岳景渊脚步微顿,侧过脸冷笑一声:“你尽管去找,我倒要看看,哪家媒体敢把这些事捅出来。”
话音未落,他抬起步子就向里面走去,背影凉薄到了极点。
顾云初一脸愤懑地瞪着他的背,嘴角咬得紧紧的,在心里将他问候了无数遍。
偌大的别墅,顾云初一直从下午开始打扫,到了傍晚才收工,累得整个人都已经虚脱,倒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
她强撑着眼皮,盯着天花板。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让她用这样的方式赎罪。
有钱就了不起吗?
她用力咬了咬牙关,呼吸不匀地阖上了眼帘。
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顾云初很是不耐地皱紧眉心。
刚动了动胳膊,酸痛的感觉瞬间从胳膊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偏偏敲门声像催命似的,响个人不停,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用力吸了一口冷气,怒等着门口:“什么事?”
“先生让您现在去餐厅吃饭,一会儿带您去顾家。”
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稳。
“去顾家?”
岳景渊不是最痛恨顾家的人吗?现在怎么上赶着要过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她拉上,是又想拿她当炮灰吗?
顾云初面色一凛,一把将被子拉到头顶,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你告诉他,我身体不舒服,他要去的话让他自己去,我是不会回去的!还有,我今天要请假一天,明天再打扫卫生!”
她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大堆,外面却没有一点声响。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争取到一点权利的时候,门忽然啪嗒一声从外面打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蒙在头上的被子忽然被人一把扯掉。
明媚的阳光下,一道阴气沉沉的身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那双深邃幽寒的眉眼,像是在冰霜里面浸过似的,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气。
顾云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心尖忽然紧了一下。
就在她反应过来,准备先发制人的时候,岳景渊冷眸微眯,一个冷厉的眼神扫了过去:“还不起床?”
低沉磁性的声音里裹挟着浓重的胁迫气息,语气森寒到了极点。
顾云初勉强稳住心神,硬着头皮看着他:“我虽然是你家的佣人,但也轮不到你来管我什么时候起床吧!而且,我也没说要和你回顾家。你要想去的话,你自己去好了,我没有陪你一起去的义务。”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在我之前起床。至于去不去顾家,那是你的自由,给不给你妈妈治病,也是我的自由!”
岳景渊面色冷然地丢下这句话,一把扯过被子,一股脑儿盖在顾云初的头上。
顾云初被逼急了,一把将被子扯下,慌忙坐起身:“岳景渊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某人头都不回地阔步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顾云初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让管家取消去顾家的计划,直接去公司。
顾云初心里一慌,忙不迭从床上下来,一脸恳切地追出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陪着笑脸:“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我去!我这就陪你去!我先回去换衣服,马上就好。”
还不等岳景渊回答,她忙转身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匆匆忙忙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着急忙慌地从楼上下来。
偌大的客厅里除了管家外,再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顾云初正要问的时候,管家率先走了过来:“先生在车里等着。”
她这才稍微稳稳了情绪,深吸一口气后缓步走了出去。
司机打开车门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只迟疑了一秒,她就弯腰钻进车里,坐在岳景渊身边,刻意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车子刚停在顾家门口,顾重就和继母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一口一个景渊地叫着,听得顾云初一阵反胃。
“你们吃过早饭没有?要不要再吃点什么?”顾重一脸巴结地看向岳景渊。
顾云初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他吃过了,我还没吃。家里有什么新鲜的水果吗?”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顾重忙不迭起身进了厨房,顾云初冷笑一声。
“如锦不在吗?”坐在一旁的岳景渊沉声问了一句。
话音未落,顾如锦就从楼上下来了。身上穿了一件睡裙,头发倒是打理得整整齐齐,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化了一层淡妆。
“景渊?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状似惊讶地问了这么一句,嘴角的甜笑变得更盛了一些。
“我有事找顾总商量,”岳景渊回头看了她一眼,深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圈,眼底的神色渐渐晦暗.
顾如锦这才回过神来,忙往下拽了拽睡裙裙摆,面色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刚起床,不知道你们要来。你们先聊,我先换件衣服。”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岳景渊忽然来了一句:“你还和以前一样。”
低沉的嗓音里隐隐裹挟着缱绻留恋的味道,瞬间将她的心思刺穿,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上楼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顾云初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嘲般地轻笑一声。
顾如锦有意勾引岳景渊,没想到最后反而被岳景渊撩拨得方寸大乱。
过不了多久,她就彻底掉进岳景渊给她布置的陷阱里去了。
不过,这似乎和她没多大的关系。
她只管看好妈妈的病就好,其他的,爱谁谁。
就在她内心感慨万千的时候,顾重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顺便还拿了些小点心。
就在顾云初拿起一颗樱桃的时候,顾重这才注意到她那略显乌青的黑眼圈,很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昨晚她忙活了一夜,早上起来就说不舒服,可能是累到吧。”
还不等她说话,岳景渊就率先接了一句。
最后,还唇角微挑了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八章这是我的责任
顾云初刚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就在她把樱桃塞进嘴里的时候,恍然觉得不对劲,抬头就向岳景渊看去,直接对上他那玩味的笑意。
那句话瞬间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顾云初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她紧抿了一下唇角,正要反驳回去的时候,顾重犹豫了几秒,很是隐晦地提醒道:“夫妻恩爱是好事,但......凡事都有个度,别太累了。”
这句话,直接将顾云初心口的火气浇旺了许多。
偏偏岳景渊像没事人似的,对着她勾了一下唇角,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
顾云初咬紧牙关,一脸憋屈地瞪着某人,捏紧手里的樱桃,一字一顿:“是啊,我也怕他哪天吃不消,落下病根。”
话音未落,岳景渊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一股寒气向她逼过来,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万分。
他不动声色地向她靠近了几分,手紧紧握住她的腕,深邃幽寒的眼紧盯着她的脸,薄唇隐隐上挑:“现在吃不消的人是你吧?你还记得昨天是怎么跟我讨价还价的吗?嗯?”
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丝丝蛊惑的味道,幽暗的目光就像一个漩涡,一点一点地将她拉进一个未知的深渊。
就连眼角眉梢,就极为罕见地带上了蛊惑邪魅的味道。
顾云初被他挑逗的话语刺得双颊发烫,一种羞耻感瞬间袭来。
坐在一旁的顾重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这些话,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低头装作喝茶的样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顾云初紧咬了一下牙关,手上一个用力,想摆脱他的束缚。
岳景渊却冷眯了一下眼,猝不及防地加重了力道,疼得她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就酸痛的胳膊像是针扎般,疼得她直冒冷汗。
“岳景渊!你疯了是不是!”
“在决定娶你的那一刻,就疯了。”
他不紧不慢地来了这么一句,面色冷嘲地将她的手松开,姿态闲散慵懒地靠着沙发,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顾云初在心里暗骂一声,抱着胳膊暗戳戳地揉了揉。
站在楼梯上的顾如锦将他们亲昵的姿态尽收眼底,脸上浮现出一抹凉意,攥着扶手的手也在不断收紧。
就在她的表情快要绷不住的时候,王美妮走了过来,拉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到了楼上,一把将她腿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妈,你又想干什么?”
顾如锦脸色难看地问了一句,打开衣柜心烦意乱地拿出几件衣服扫了一眼,直接丢在了床上。
“你刚才看见了吧,岳景渊居然和那个小贱蹄子在一起。没想到,岳景渊出了几年国,居然变得这么有钱。听说他的公司很快就上市了,现在公司一年就能赚十几个亿呢!”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已经是顾云初的老公了,我还能怎么办!”
压抑了许久的火气蹿了上来,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听上去很不耐烦。
王美妮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衣服扔在一边,竖起指尖面色严肃地瞪着她。
“不管怎样,他已经回国了,而且你们之前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当初你不是要死要活地想嫁给他吗?现在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你看看你那个废物老公,整天只知道沾花惹草,每个月除了给你一点生活费以外,还给你什么了?要我说,你赶紧离婚,再把岳景渊给我抢回来!”
“妈!你还有完没完了!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妈!我为你操心也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能便宜了那个小贱蹄子!现在她有的一切,可都是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王美妮对着她就是一顿说教,顾如锦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就在她忍不住要把王美妮推出去的时候,恰巧有佣人敲门,叫王美妮出去。
顾如锦这才松了口气,面色难看地目送王美妮出了房间。
卧室门关好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她一把将堆在床上的衣服扔到地上,自己心烦意乱地倒在床上,呼吸紧促地瞪着天花板。
当她得知岳景渊和顾云初在一起的时候,她恨不得把顾云初给撕碎了。
岳景渊飞黄腾达以后,她怎么甘心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顾家的私生女。
她紧咬了一下牙关,面色阴戾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紧接着,她翻身起床,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后,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反复练习了一下笑容后,这才重新摆出一副温婉大方的样子,缓步下了楼。
岳景渊正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矜贵的气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
“我听说之前云初妈妈生病的时候,是顾总找人负责照顾的?”
他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却将其他几个人的目光同时吸引过去。
就在顾云初揣摩他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顾重面色发紧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确实是我请的医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还真是你请的医生?”岳景渊冷笑一声,轻抬了一下眼帘,“那个医生技术不要好,耽误了我岳母的病情,我已经让人把他开除了。”
“开除了?”
顾云初忍不住提声问了一句,顾重的脸色越发难看。
是他特意叮嘱那个医生,不用太上心。现在岳景渊把医生开除,无异于在打他顾重的脸。
“难道不应该吗?像这种玩忽职守的人,就应该给点教训。顾总,您说是不是?”
顾重忙陪着笑:“是!岳总说得很在理。”
“我前几天托人从国外买了些药,据说对岳母的病很有好处,但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还请顾总帮忙看看。”
话音未落,他直接将那几瓶药的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看到瓶身上的字体后,顾重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这种药好像是特供药,岳总是怎么弄到的?”
“特供的?我怎么看上去很一般啊。”
岳景渊冷嘲一声,随手将照片拿了回去。
顾云初算是看明白了,他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找这家人不痛快的。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看好戏。
就在顾重的脸色快黑成锅底的时候,岳景渊这才打算回去。
在车上,顾云初看着他:“我知道你要报复顾家,我想跟你合作。”
第九章别想算计我
“跟我合作?谁给你的胆子?”
从他一无所有地跑去国外闯荡,就见惯了人世冷暖,也养成了凡事用实力说话的习惯。
回国以后,更是如此。
唯独眼前这个女人,身无长处,却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他谈条件,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岳景渊冷勾了一下唇角,眼底闪过一抹冷嘲般的凉意。
顾云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报复顾家,但我知道我一定是在这个计划中有一定作用的,否则你也不会娶我进门。而我,也想报复顾家,为自己和我妈妈讨个公道。咱们目标相同,为什么不能合作?”
“你似乎忘了,你也姓顾。”
毕竟身上流着同一种血,他不信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想打着报复的幌子借机软化他,让他放弃报复?
还真是天真!
岳景渊在心底冷嗤一声,阴翳的眼底像是蒙了一层寒霜,散发着幽幽寒意。
顾云初深吸一口气,轻抿了一下唇角:“你也知道,我是顾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妈妈其实和......顾重其实是青梅竹马,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在我妈准备做新娘子的时候,顾重忽然娶了别的女人,把我妈无情抛弃。当时我妈已经怀了我,差点气得流产。”
“故事编得不错,还有吗?”
岳景渊一脸嘲弄地打断她的话,冰冷的眼底看不出一点波澜。
冷峻的面容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似的,散发着极为浓重的冷气。
顾云初看到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模样,忍不住苦笑一下,微抬起下巴,眼底涌动着极为浓重的怜悯气息。
“我知道你们生意人最不讲情面,最看重的就是金钱、财富和地位。可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爸爸在事故中去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东山再起?那是因为你一直记着这笔账,每时每刻都想找顾家报仇!虽然和你比起来,我确实......”
“够了!顾云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声怒喝直接将她的话打断。
此时的岳景渊就像一头愤怒的困兽一般,面目狰狞地死瞪着她,一双眼睛里纠结着几缕血丝,额角的青筋迅速暴起,蒸腾的怒气直扑在她的脸上。
顾云初心脏狠狠瑟缩了几下,头皮阵阵发麻,就连血液都在身体内毫无章法地到处奔流。
车内的空气迅速凝结,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司机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自从他在岳景渊身边工作,还从她没见他像今天这样生气。
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顾云初呼吸紧促地抿紧了嘴角,将牙关咬得紧紧的。
她努力按捺住惊惧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生下我之后,我妈就落下了病根,他们还隔三差五地找上门刺激我们。长年累月,她才会忽然病倒。被逼到绝路的感觉,我想你会理解的。”
不仅理解,而且还感同身受!
岳景渊面色紧绷,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脸上的肌肉连续跳动了几下之后,他紧咬了一下牙关,厉声命令:“停车!”
司机忙将车子停在路边。
还没停稳,他就向顾云初那边探去。伸长胳膊,直接打开那边车门:“下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岳景渊!”
“你闭嘴!要是不想受牵连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盛怒之下,岳景渊的脸严重扭曲,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冷厉了不少。
就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之前,司机忙打开车门,面色忐忑地将顾云初从车上请了下来。
她的脚刚落地,车门就被岳景渊砰的一声关上。
擦得锃光瓦亮的车身映出她的身影。
人群当中,虽然穿了一身名牌衣服,可神情却狼狈至极。
坐在车里的岳景渊冷眯了一下眼,直接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脸色铁青地看着窗外。
司机忙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卷起的尘土瞬间将那道身影遮掩过去。
后视镜中,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可她说的那些话,却像魔咒一般,在他耳边萦绕不散,一股火气也在胸腔内越拱越来旺。
自他发家以来,谁都不敢提当年的事情。唯独她,不知死活地句句往他的心上戳。
合作?
她也配?
岳景渊面色阴沉地暗骂一声,抬手解开领带,眉心皱得紧紧的。
司机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加快了车速。
顾云初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到一辆出租车。
回到岳景渊别墅时,她早已变得灰头土脸的,心里将某人来回骂了无数遍。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他岳景渊的心思比女人的想法难猜多了!
不过也好,他生气反而说明他对这件事很在意。
只要她顶着岳太太头衔一天,她就有一天的希望。
况且,她当初提出合作,也只是想让两人的地位看起来对等一些。
她可不想因为顾家的缘故,在岳家当一辈子的佣人。
为了避免岳景渊回来后挑刺,顾云初专门在他快下班的圈套时候换上打扫卫生穿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擦着楼梯扶手。
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岳景渊回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做饭,却见管家走了进来。
“太太,刚才先生派人送来一套礼服,让您看看满不满意。”
“知道了,你先送我房间吧。”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翻着锅里的煎蛋,一边回了一句。
管家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紧声问道:“他不是在别墅里吗?为什么还要派人送过来?”
“忘记告诉太太了,先生昨晚没回来。还有,这套礼服是今晚您和先生一起出席宴会穿的,晚上六点前请您务必准备好,到时司机会来接您。”
宴会?
顾云初深吸一口气,关掉火:“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一想到岳景渊那张脸,她就觉得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沉重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