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叫锦绣田园:撩个将军宠上天(蒋氏楚盼儿)整本免费

作者:玖玖 更新时间:2022-04-15 06: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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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你们给我滚出去,谁允许你们进来!”蒋氏挥舞着木棍,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要强行闯进家中的几个大汉,护犊子似的挡在门前。

蒋氏身着粗布衣,衣裳打着几个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白发梳的一丝不乱,此刻气势汹汹,如捍卫家园的战士。

“老婆子,你家儿媳在赌坊输了银子,可把你们家这块地输给我们了,你再不让,可别怪我们动粗了。”

几个汉子不是头一次来闹了,每次都被蒋氏挡在门口,耐心也都用尽了,一穿灰衣服的汉子见蒋氏还不退开,面露讥讽:“朝廷打了胜仗不假,可你们家的几个男丁都死在战场上了,一家尽是妇孺老人,要是得罪了我们老大,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围着的村民议论纷纷,这楚家也够可怜,三年前朝廷打仗征军,楚家的男丁除了十岁的的楚桓和三岁的楚行,都被抓去充军了。好容易盼到朝廷赢了,就等着男丁们回来,哪成想传来楚家男人都死在战场的消息,可够楚家女人们受的了。

蒋氏拿木棍当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楚家没男人,女人也都不是好欺负的,你们想要我家,除非我死了!”

要闹出人命,被衙门知道了,赌坊也讨不到好处。

几个大汉还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又要完成任务,进退维谷之际,愈发不耐烦,灰衣汉子恼怒上前,一把推开蒋氏:“要死到边上死去,别妨碍大爷办事儿。”

灰衣汉子正要推到蒋氏,一抹身影迅速闪到蒋氏身边,扣住汉子手腕,向上一拧,清冷的声音伴着汉子惨叫声响起:“你也配碰我奶奶。”

拿起擦汗的抹布,塞进灰衣大汉嘴巴里,手腕一转,甩开大汉。

蒋氏眼底略过抹惊愕,很快转为欣赏,这丫头今儿个倒是有出息。

灰衣大汉疼的怒火冲天,抓起抹布往少女身上一丢,劈手怒指着少女:“我呸,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敢和大爷叫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楚盼儿冷冷地扫向灰衣汉子,漆黑的眸子迸射出寒光,浮动着杀意:“打死我?毫无根基,身无武功,我倒好奇,你如何打死我?”

灰衣大汉被戳中弱点,恼羞成怒,正要上前,被黑衣大汉拽住,后者明显更稳重些,看向楚盼儿:“刘氏在我们赌坊输了银子,拿你家抵债,我们来收房子,这老太太糊涂了,瞧着你像个聪明的,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楚盼儿神色淡漠,冷冷道:“报官。”

“报官?你疯了?是你们理亏在先!”

楚盼儿冷笑出声,蔑视众生似看了大汉一眼,慢条斯理道:“半个月前,刘氏不甘寂寞,与隔壁村的光棍做出苟且之事,我奶奶就做主休了她了,请问被休的媳妇儿,与原先的婆家还有什么关系?”

不等大汉喘息,顾盼儿淡淡道:“刘氏自私将与她无关的房屋抵押,算是偷窃,偷窃来的东西,你们也敢要?再者,你们说刘氏抵押给你们了,有字据吗?签字画押,都有吗?”

大汉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哪知道刘氏被休了,当时料定刘氏不敢耍花招,只写了字据,可没刘氏的签字画押,若真搬到衙门上,他们可占不着便宜。

黑衣大汉心有不甘,企图恐吓,粗着嗓子吼道:“那我们就白白被刘氏耍了?”

楚盼儿抽出背篓里的镰刀,神色狠厉:“我们是烈士遗孀,光天化日来我家闹事,我倒要问问朝廷还管不管!识趣的给我滚!”

这一声,不仅大汉们被震住,围观的村民也都后退半步,看楚盼儿像是看洪水猛兽似的。这丫头咋自打五天前从树上掉下来伤坏了脑子,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这挥刀的样子怪渗人的。

大汉们理亏,再僵持下去也讨不到好,悻悻然离开,村民也跟着散了。

自打楚家男丁死了的消息传回来,村民越发轻视楚家,都认为楚家要完了,靠几个女人和小孩,日子可咋过?

楚家现有一个年近五十的家主,也就是蒋氏,掌管全家。蒋氏四个儿子,三个死了,一个没音讯,多半也难活命。只剩下几个儿媳和还未成年的孙子孙女,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楚盼儿推开门进了院子,见几个女人神色紧张的迎上来,没多说什么,从背篓中拎出一只野兔子,看向跟进来的蒋氏:“兔子怎么处理?”

相比于女孩,蒋氏对男孩态度更好些,但适才楚盼儿立了功,眼下又拿出只兔子,蒋氏态度还算好:“当然是卖了,这么肥一只,少说也有四十文。”

四十文对一贫如洗的楚家来说,能解燃眉之急。

楚盼儿放下兔子,绕过几人,径直进了屋子,盘腿坐在床上,感受身体里微弱的内力。

她是叫楚盼儿不假,却不是乡村里的丫头,而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皇上亲封郡主,有封地和良田,享有公主的待遇,甚至高于公主。因长姐是皇后,常常往皇宫里跑。

京城楚家功高震主,皇帝忌惮,便将她接到皇宫,由太后抚养。自小锦衣玉食,尊贵无匹。

出身武家,自幼习武,骑马狩猎略胜男子。一次皇家狩猎,她不幸中箭,自此昏迷,再醒来,就成了乡野丫头楚盼儿。

是何人刺杀她,她到死也不明不白。

有朝一日她回到京城,定要会会那些老“朋友”。只是此处到京城路途遥远,她身无分文,得做长远打算,先赚钱。

思绪闪过,便听隔壁传来声音。


“行了,别抹你那几滴猫尿了,眼看要种地了,家里的活不干?”蒋氏气恼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田氏性子软弱,许是刚才被那些吓着了,正在屋里哭着呢,听见这话,紧忙抹了把眼泪。

楚盼儿穿鞋下地,春季要播种,家里那几亩地还没种,这个家里没男人,几个女人操劳着不容易,她更不能躲在屋里。

回想起刚刚被封为郡主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将晋封的好消息告诉她娘,她的娘亲就先一步离去了。

她记得娘在的时候,最喜欢下厨做饭,最向往的生活就是和她爹过男耕女主的田园生活。当时她娘还经常拉着她去厨房里鼓捣一些吃的,只不过她当时只觉得下厨是没技术含量的事情,可娘一走,她便再也没有吃过一顿可口的饭菜。

为了怀念娘亲,她特意在封底里建了庄子,是不是的就在庄子里自己种一些瓜果蔬菜,等丰收了,再亲自将果实采摘下来,做成一道道美味佳肴,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菜肴的味道和是和娘亲做的相差甚远。

她记得山脚下有条河,前不久冰河开化,许多鱼跃出水面呼吸空气,这时候的鱼好捕捞。楚盼儿背起鱼篓,朝河道走去。

楚家的几个晚辈虽不是一母所生,但相处融洽,平日干活分工明确,无人偷懒。这个时辰楚溪和两个丫头在山里捡柴刚回来,到了河边,见楚盼儿站在河水里,皆吓了一跳。

“大姐你在抓鱼?我也要抓。”楚溪将柴火一丢,挽起裤脚就要下水。

“哎,小叔,你不能下去,太奶奶知道了会骂我们的。”楚锦儿小脸一片焦急,平日里蒋氏最重视家里这两个男孩了,要是知道楚溪做出下水捕鱼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要发火了。她和小姑没看住他,铁定要被数落。

楚莹儿秀眉微皱,捡起地上的柴火:“是他自己要去的,又不是我们推下去的,奶奶要骂,也骂不到我们,何况还有大姐在呢,走吧,我们先回去。”

相比胆怯细心的楚锦儿,楚莹儿更胆大有主见。

楚锦儿还是不肯走,看着楚盼儿,希望她可以帮忙说句话。

楚盼儿扫向楚溪,淡淡道:“身为家里唯一可以撑起大梁的男子汉,总不该是连抓鱼都不行的窝囊废。”

“你说谁窝囊废?”

楚盼儿眼皮也不抬:“谁抓不到鱼还弄湿衣裳我就说谁。”

楚溪最讨厌这个大姐的,和娘一样软弱没主见。二姐楚莹儿有主见又泼辣,可到底柔,一出家门就不行了。小侄女楚锦儿软弱爱哭,柔柔弱弱的烦死人了。

可自打大姐摔到脑子后,就不一样了。现在竟还敢说他是窝囊废了。他虽不爱听,却喜欢这样的大姐。

“哼,不就是抓鱼,我这就抓给你看。”

楚莹儿见状,拉着楚锦儿往回走:“奶奶问起来,就说他在外面玩儿呢。”

楚锦儿仍放心不下,一步三回头。

楚盼儿从树枝上抽出绳子,绑着蚯蚓,挂在背篓上,鱼一进来,她迅速提起背篓,将鱼兜住,把鱼放在岸上的树叶上。

反复几次,捕到三条大肥鱼,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了。

楚溪挠了挠头,原以为这个大姐一条也捞不着,自己再大显身手,可现在情况完全调过来了。

楚盼儿带着鱼回家,直接进了厨房。这边的人不懂得鱼要怎么吃,也处理不好,不如她亲自动手,免得浪费了东西。

王氏在煮饭,玉米面饼和野菜汤,半点荤腥也没有,见楚盼儿拿出鱼来,神色古怪:“盼儿,家里虽没肉,但鱼实在不好吃,要不就别做了。”

鱼的腥味很难处理,他们家就是再久不吃肉,也没打过鱼肉的主意。

楚盼儿神色如常,打水处理鱼,淡淡道:“无妨,嫂子你做你的饭,鱼我来煮,”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抬起眼皮看去,“东西就放这吧。”

适才让楚溪在山脚下找些辣椒大蒜麻椒等调料,这会儿他回来,东西正好能用上。

蒋氏看着桌子上的海碗里装的东西,板着张脸:“这是什么?”

楚盼儿做了不辣的水煮鱼,鱼肉切成片,放了野菜,没吃过的认不出也正常。她解释过后,蒋氏脸色更难看了:“女孩子下水捕鱼,成何体统,下次不准了。”

说罢,夹起一筷子,入口后,皱着的眉头舒展些:“还行。”

全家人松了口气,低头开吃。除了偶尔赞叹鱼肉好吃,饭桌上没什么声音,一顿饭还算愉快。

饭后,楚盼儿又进了厨房。适才她在吃饭时便想过将鱼做成零食贩卖,宫廷中有道菜叫炸鱼柳,在这儿自然不能当成菜来卖,做成小份的零食,加以调味料,还可以试一试。

炸鱼柳做法简单,鱼肉切柳用鸡蛋清和一点盐腌制,由于没有淀粉,腌制好了就直接炸,最后撒上辣椒粉。

“不行,这附近没人吃鱼,你还想拿到镇子上去卖,谁会买你的东西。”

楚盼儿将贩卖鱼柳的想法同大家说了,蒋氏第一个不准。

楚盼儿神色如常,将筷子递给蒋氏:“奶奶先尝尝看,我这鱼柳口味如何。”

蒋氏扫了眼鱼柳,板着的脸稍微松动,尝了一口,细细咀嚼。

几个晚辈适才在厨房就偷尝过了,好吃不好吃他们心里清楚,可能不能拿到镇里卖,还要等蒋氏点头。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蒋氏身上,气氛紧张。蒋氏咽下鱼柳,看向楚盼儿:“可以一试,怎么卖你自己决定。”

结果在楚盼儿意料之中,她神色淡然:“鱼柳按两卖,五文一两。先做三十斤试卖,若都能卖出去,能赚一两多银子。”

一两银子够这个家用大半年了,若有了这笔银子,楚家的危机就解决了。

蒋氏眼底掠过一丝亮光,很快恢复沉寂,冷哼一声:“做生意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能不能卖出去还两说呢。”

楚莹儿在旁边帮忙说话:“大姐做的这么好吃,不买是傻子。”

楚念念拍着小手,声音清脆:“是傻子。”拽着蒋氏的衣角,雾蒙蒙的眼里闪着亮光。

看在楚念念过来,蒋氏态度好了许多。

楚莹儿自告奋勇:“姐,我和你一起去,我还能帮你把东西搬到镇上。”

楚盼儿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莹儿和锦儿还有娘留在家里,我和大嫂还有楚溪去。大嫂办事稳重,嘴巴伶俐,能独挡一面。楚溪是唯一的男子汉,这事儿他必须去。”

如此安排合情合理,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楚盼儿说罢,便带着楚溪去河边捕鱼,捕了两背篓的鱼,她让楚溪先带回家去,自己往山上去,趁着天还没黑,做几个小陷阱,尝试着捕猎。这具身体需要大补,否则发挥不出她的武功。


此刻的楚盼儿无助的想骂娘,她怎么没听说过这山上有蛇,竟还好巧不巧的被她赶上了。

本想着去河边抓鱼,没想到却遇见了蛇,楚盼儿看见蛇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更别说多闪了,这蛇好像闻到了楚盼儿的活人气味,一口咬了下去。

“有没有人,我被蛇咬了……”凡是人都有个弱点,楚盼儿的弱点就是怕蛇,一见着蛇浑身冰凉,走不动路。现在被蛇咬了,她一动不敢动,生怕毒素蔓延。

眼看着天就黑了,若没人发现自己,只怕她要死在这了。楚盼儿双腿发麻,恐惧与等死的绝望像蛇似的爬上心头。

“姑娘?”

绝望间,一道低沉的男子之声传入耳中。

楚盼儿如同看见救命稻草,忙应声:“我在这儿,我被蛇咬了,好汉可以帮我去叫我家人吗?我是楚家的大丫头楚盼儿。”

男子如未听见似的,走到她身边,自然的蹲下来:“哪里被咬了,被咬多久了?”

“左脚腕,刚咬上,我双腿发麻,毒素应当进入我身体了。”

男子剑眉一皱,低头自然地抓起楚盼儿的脚腕,抽出腰间的匕首:“忍着点。”刀尖刺进去,放出点血,竟是红色的。

楚盼儿从前养在皇宫里,身边没有男子可以近身,被男人碰触到脚腕这种**之处,还是头一遭。奇怪的是,她竟不抗拒。

男子没有往这方面想,见血是红色的,收回匕首,简单包扎了她的脚腕:“能走吗?”

楚盼儿秀眉微蹙,见地上的血的确是红色的,心下奇怪:“我没有中毒,为何双腿麻木,好像无法行走了似的。”

男子抬起头,正瞧见她小脸上未褪去的惊慌,轻笑出声:“姑娘被蛇吓着了。”

楚盼儿脸红,不是害羞,而是羞愧。她竟被蛇吓得腿软,丢人,真是丢人。撑着树干站起身,看向男子。微微吃惊。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相貌普通,却有种贵气,看着不像乡野人。

“怎么了?”

男子被她盯着看,面色狐疑。

楚盼儿收回视线:“我也算是被恩人所救,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姑娘本就没有中毒,谈不上恩人。”男子顿了顿,“董亦臻。”

村里只有一家姓董,是个外来户,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儿子,传言董家这儿子吹毛饮血,性如野兽,村民闻风丧胆,没人敢与之打交道。

今日楚盼儿一接触,发觉并非如此,这人是个热心肠。

董亦臻瞧着天色,抿了抿唇:“天黑了,山里野兽蛇类出没,我送姑娘回去吧。”

楚盼儿着实怕再遇到蛇,也就没和他客气。

董亦臻送她到家门口,快步离开。楚盼儿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对他印象愈发的好。他担心被人撞见,坏她名声呢。

楚盼儿走进院子,王氏见了人,忙上前去,打量她几眼:“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去哪儿了,你再不回来,全家都要去找你了。”

时辰太晚了,楚盼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山里迷路了,”转了话题,“鱼柳都腌制上了吗?”

说起这,王氏才不提她晚归的事儿:“都弄好了,明天直接就能走。早点睡吧,明天咱们得起早去呢。”

家里点不起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楚盼儿抹黑爬上床,不小心摸到旁边的楚莹儿,小心地缩回手。

前世她一人独占一间宫殿,睡着舒适柔软的床榻。如今却要和楚莹儿楚锦儿挤在一张硬木头床上,一时半会儿不适应。再加上明天要去镇里做生意,很快就会有银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京城,这么一想有点兴奋,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王氏看见她顶着双黑眼圈,惊讶不已:“盼儿,你昨晚没休息好?是不是太累了,以后捕鱼的活儿就交给嫂子吧,你毕竟还小。”

回京城的事楚盼儿无法说出口,就只好顺着王氏的意,让她以为自己没休息好了。

一路上王氏抢着要独自背所有用具,她虽不是大嫂,却是几个人里最大的,要担起责任。但东西太多,她自己背太延缓路程,才分担给楚溪点。

早市人多,三人找个空地就将架子搭起来,夹起一口小锅,用柴火烧着,少顷,油热了,楚盼儿将鱼柳下锅,炸一小会儿,捞出来,飘香四溢。

王氏也没闲着,吆喝道:“走过路过的都来看一看啊,刚出锅的黄金酥,五文钱一两,保证你吃这回还想下回。大爷大娘大哥大觉姐们,就为了讨个好彩头,咱也得吃一口啊。”

黄金酥是楚盼儿想出来的,刚炸好的鱼柳金灿灿的,配这名字正好。何况让人一眼就知道是鱼,也会失了好奇心。

“大嫂,这个鱼柳先炸一小部分就可以了,不用全部都炸出来,如果销量不好的话,白瞎了这锅油了!”楚盼儿说道。

王氏笑着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黄金酥虽然研制了去了腥味,但是下油锅的时候,还是有老大的腥味飘出来,这里的人们本来就因为嫌弃鱼肉太腥,很少吃鱼,经过这样一弄,黄金酥都无人问津了。

晚上回家,一份黄金酥都没有卖出去,众人都沮丧的很,蒋氏像是早就猜到了结果一样,也没出言批评,全当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吃完饭,楚盼儿将腌制好的鱼肉放到缸底冷藏,准备明天继续,王氏却不干了,说道:“咱们别胡闹了,白瞎了这些鱼了,奶奶虽然今天没说什么,可是肯定不高兴了!”

“这才一天,怎么就要放弃了?明天再试一天!”楚盼儿说道。

王氏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为难。

楚盼儿说道:“这么多的鱼,我们如果不想法子卖出去的话,得吃到猴年马月啊?”

王氏这才说道:“明天就在试一天。”

第二天,众人趁着天还未亮,就带着东西赶到了镇子上,先将一小部分的鱼柳炸好。

楚盼儿认真想了一下昨天的鱼柳为什么没卖出去,便大声吆喝起来:“绝对没有鱼腥味的黄金鱼柳,有鱼腥味不要钱!”

终于,有吸引到了一对母子……额,这对母子是奔着楚盼儿的后一句“不要钱”来的!

“你这炸的是啥啊,油汪汪的能好吃吗?”一妇人抱着孩子凑过来,瞧见刚出锅对的鱼柳,禁了禁鼻子。

“看着油,吃着香,大姐,你家孩子都流口水了,你说能不好吃吗,先买点给你家孩子尝尝,不好吃我们退钱给你。”楚溪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王氏都能吆喝,他怎么不能。这一出口,还挺顺。

楚盼儿看了楚溪一眼,表现不错。

妇人看了眼怀里的孩子,想着不好吃退钱,也没犹豫:“给我来一两。”

楚盼儿称了一两不放辣椒的,递给妇人。妇人拿给孩子一小根,孩子两口吃完,见娘亲手里还有,伸着小手去够:“娘,吃、吃……”

王氏趁机吆喝:“大家都看见了,黄金酥老少皆宜,松软可口,大家再不买可就亏了。五文银子您还想买啥啊。”

“给我来二两,那个辣椒粉能放不,给我多放点。”

“我要一两不辣的。”

“我要二两……”

打响第一炮,后面就卖的顺利多了。

王氏清点铜板,露出满足又惊讶的笑容:“盼儿,咱们这一上午不到,赚了足足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恩,”鱼柳好销售在楚盼儿意料之中,如果有淀粉,鱼肉更能够外焦里嫩,口感更上一层,“我们去买点米面,家里没粮食了。”

王氏清算着银钱,买了米面和淀粉,还剩八百文。路过种子店,楚盼儿在门口停下脚步:“嫂子,眼下正是播种的季节,家里的地还没种,我们买点种子回去,我想种点其他东西。”


“行,你去吧,我和小弟在这等你。”王氏略有犹豫,“咱家就靠那几亩地呢,要种什么,你可得想好。”

楚盼儿要买的一只有一样,红薯种子。红薯淀粉可以用来做鱼柳和当做淀粉勾芡,红薯可以做成其他点心,且对身体好。最重要的,红薯一年可以种三四季,产量大,好储存,到了冬天都可以吃。

三人买好东西,回去路上路过猪肉铺,楚盼儿瞧着有没人要的猪骨头和猪下水,以两文钱买下来了。

王氏始终有点不赞同:“盼儿,猪骨头没肉,你卖它干啥,再说猪下水这么臭,又不能吃。”

穷苦人家哪知道猪骨头的营养价值,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买,对他们来说,还不如吃几口大肥肉,有力气干活。猪下水的味道更让人难以下咽,也没人吃过,谁会想到这东西能好吃。

楚盼儿也不解释,将东西装进背篓里:“嫂子,我能做把鱼做成美味,猪下水照样能。时候不早了,奶还在家等我们呢,我们回去吧。”

王氏张了张口,终是没再说什么。这大丫头真不一样了,现在谁的话也不停,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偏生做的决定还都是对的。她隐隐有预感,或许楚盼儿真能改变这个家。

买的东西多,就雇了辆马车回去,刚进村子,就引起村民议论。

“楚家这是发什么横财了,咋买这么多东西,该不是哪个姑娘订婚了。”

“没听说这事啊,我瞧着还买了猪骨头,这玩意也不值钱,没准啊,去捡人家不要的东西去了。”

王氏愤愤不平,扯着楚盼儿衣角:“盼儿,我去和他们说去,咱们这钱都是用钱买来的。”

楚盼儿不为所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语气平淡:“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管他们怎么说。”

语气虽平淡,声音却能让周围村民听见。这股子清高,平白让人不舒坦,村民看她的眼神也又了变化。这楚家大丫头,还真不一样了。

几人快到家门,就看到蒋氏站在门口张望着,见他们回来,假装扫地。

楚莹儿楚锦儿听见马车声,快速跑出门去。田氏紧随其后,扫了眼车上的东西,紧张地询问:“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今天卖的怎么样?”

王氏笑容满面,将剩下的铜钱拿出来:“卖光了,刚去不一会儿就卖光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买回来的,想着家里也没米面了,我就添置了些。”将铜板递给蒋氏,“娘,这是剩下的八百文钱,您数数。”

卖光了?蒋氏仿佛看见希望,接过银子,感受着银钱的重量,长年紧绷的脸露出一丝笑容,一闪而过,少有的夸奖:“还行。”

王氏招呼着楚锦儿姑侄俩往下搬东西,待猪下水被拿下来,蒋氏皱起眉头:“怎么胡乱花钱?”

王氏看了楚盼儿一眼,忙道:“娘,我自作主张买了的,妹妹们都在长个子,总得吃点荤腥。小念念也需要补补身体。”

提到楚念念,蒋氏的不满也消了。

楚锦儿搬完东西,凑到楚盼儿身边:“小姑,我去山里挖野菜的时候看到好多辣椒,就都捡回来了,小姑昨天的鱼是咋做的,能教教我吗。”那鱼实在太美味了,她昨晚还梦见了呢。

可楚盼儿越来越忙,不可能天天都做,她就想自己学。

楚盼儿扫了眼她捡回来的辣椒,点了点头:“辣椒不错,就是太多了,吃不完要坏掉了,留点籽,日后自己种。”

楚莹儿端着水过来:“大姐忘了,辣椒多了可以腌咸菜,这回家里能买盐了,腌咸菜留着煮菜放里。”

穷苦人家,什么都舍不得人。辣椒是夏天秋天才有的东西,要是吃不完,就用盐腌上,冬天还能当个菜。

楚盼儿听到腌制上,想到一法子:“锦儿,等会儿我教你水煮鱼,不过你吃完了,要帮我切辣椒。”

鱼柳好卖,趁着百姓还没吃腻,楚盼儿加大贩卖量,生意依旧好。

刚送走一个客人,一衣着褴褛、满面泥垢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抖了抖手中掉了个碴子的碗:“恭喜姑娘生意兴隆,祝姑娘能一直大吉大利。”

周围人往后退了退,更有人捂住鼻子。

“臭乞丐,来这儿要饭了,可别弄脏了东西。”

“快滚快滚,挡着大爷买东西呢。”

来者是客,楚盼儿神色如常,眼神也无波动,淡淡询问:“客人要买黄金酥吗?”

中年男子扫了眼鱼柳,吞了吞口水:“姑娘,我好多天没吃东西了,你这生意这么好,没少赚吧?给我点吃的呗,给几个铜板也行,让我能吃顿饭。”

楚盼儿打量他一眼,唇角勾起抹冷笑:“不给,麻烦让一让,别影响我做生意。”

“你……”中年男子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羞愤交加,“你赚这么多钱,施舍我点怎么了?又吃不黄你的生意,我都三天没吃饱饭了。”

原以为碰见个生意好的讨点吃的,他都说好话了,这姑娘咋怎么抠门。

王氏本还心软,但听这话就来气:“给不给你是我们的事,要乞讨去别去处,说了不给就是不给。”

“有钱人都像你们这么无情,这世上才有这么多乞丐!”中年男子愤愤不平。

楚盼儿眸子一寒,神色冷漠:“世上有这么多像你这样有手有脚,却还不要脸的人,才会有这么多乞丐。分明手脚健全,壮的像头牛,却还张口要饭,靠自己双手去赚钱不好吗?

今日来乞讨的若是花甲之年没有能力的老人,我定会管饭,但你这样的年轻人,我永远不会施舍。”

“说的好!有手有脚还掏讨债,丢不丢人。”

“饿死也活该,别挡路!”

中年男子乞讨这么久,也是过惯了这种不付出就能要来东西的日子,越来越堕落,哪儿想过靠双手吃饭。

百姓鄙夷的声音越发的大,中年男子也站不下去了,灰溜溜的走了。


雨季来临,蘑菇丛生。山里处处有蘑菇。

楚盼儿采摘一背篓蘑菇回去,刚倒在盆里要冲洗,就听见蒋氏不满的声音响起。

“楚盼儿,你带这些个东西回来干嘛,想死不成,这东西有毒,麻溜扔了。”

自打十年前村里有人吃蘑菇吃死了,村里就没人再动蘑菇,认为所有蘑菇都有毒。但蘑菇在京城却是道美食,楚盼儿吃的多了,也会分辨了。

她拿起块蘑菇,抓来只鸡,喂了鸡吃,半响后,鸡还活蹦乱跳,蒋氏才不管了。

蘑菇洗干净,控干水,和剁碎用盐腌制一晚上的小辣椒搅拌在一起,加调味料,腌制上。

鱼柳卖了几天,就有些卖不动了。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腻的时候,况且她这黄金酥制作简单,明眼人看上一遍就能自己回家做出来,她敢保证,不出半月,她就有了一大堆的“同行”,赶在鱼柳销售下滑时,楚盼儿推出了香菇辣椒酱。

酱用小坛子装,一坛子有两斤多,十文钱一斤,扣除成本,一坛子能赚五文钱。

生意逐渐稳定,楚盼儿有心扩大规模,但扩大规模就需要更多的银子,这段时间的银钱都交给了蒋氏,要用银子,就得先和蒋氏打招呼。这对她来说,很是别扭。

楚家人喜欢在饭桌上说些事情,楚盼儿也入乡随俗,在饭桌上将自己要扩大生意的事情说出来,末了,看向蒋氏:“奶,我想管理家里的银钱。”

家中的银子向来是蒋氏管理,就是楚盼儿的娘,也从不敢动掌管钱财的念头,乍一听这话,连忙去看蒋氏:“娘,盼儿糊涂了,您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朝楚盼儿使个眼神。

楚盼儿态度坚决,眼神清醒:“奶奶,我很清醒。家里的收入越来越多,但不能满足于现状,我要扩大生意,就要更多的银子。”

楚盼儿没有再多说,看着蒋氏。

蒋氏重新审视这个孙女,自打她摔坏脑子,就像变了个人,有主见,有脑子,对家人更是好,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在她的带领下,将这个家交给她,才能越来越好。

蒋氏叹了口气:“我老了,掌管一辈子财务,也累了,是时候找个接替的人了。你要记住,你接管的不是银子,是这一大家子的命。”

话一出,气氛沉重。

楚盼儿接手财务,清点账目。十两银子,半个月的收入。在京城喝顿茶也就没了,还远远不够。

她这几日在镇里打听清楚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叫霁月酒楼,是外地人开的,生意火爆,往来客人非富即贵。若要真正将生意做大,合作伙伴必不可少。

这日楚盼儿与王氏和楚溪、楚锦儿来镇里卖香菇辣椒酱。

几个孩子刚出门,柳氏便一脸凝重的进了蒋氏的屋子里,蒋氏本坐在床上整理丝线,见柳氏进来,用眼睛一扫,就知道这个柳氏是为了她让楚盼儿管银子的事儿来的。

蒋氏不冷不淡的说道:“儿媳妇来了,赶紧进来吧,正好我这丝线整理的心烦意乱的。”

柳氏一脸为难的坐在了蒋氏的身边,缠了几圈丝线,才犹豫开口说道:“娘,您让盼儿管钱是不是太胡闹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管的了一家子的钱?”

蒋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知道能看这几个孩子几眼,就指望着他们都能有出息,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

“这不还是有我们几个大人呢吗?哪里能轮的上孩子辈?”柳氏苦口婆心的说道,心里却暗想着蒋氏这只;老狐狸深谋远虑,到底她们几个做媳妇的不是楚家的人,尽管给生了孙子孙女,还被人当做外人给防着。

“你们这些大人虽然深谋远虑些,但脑子没有孩子活络,这以后还是孩子们的天下。”蒋氏说道,她怎么能将财政大权交给儿媳妇?那可是外姓人,要是跟老二家的媳妇一样,带着钱偷汉子怎么办?那她老婆子还拿什么养老?

“可盼儿是个女娃子,最后终归是要嫁人的啊?”柳氏一脸为难的说道。

蒋氏这才晃过神来,柳氏这话说的不假丫头说白了都是替人家养的,哪个女人一辈子不嫁人?

“让我大孙子跟着盼儿多学着点儿,等过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盼儿把财政大权交出来,让我大孙子给管着。”蒋氏说道,柳氏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个爷们儿给撑起来,她大孙子当然是全家的希望!

柳氏听蒋氏这么说,心里跟开了花一样,那楚家的长孙就是他儿子,她儿子的钱和她的钱又有什么区别?

“媳妇全听娘的!”柳氏乖巧着说了一句。

蒋氏白了柳氏一眼,这个儿媳妇太过聪明她很不喜欢!

楚盼儿此时正给自己的香菇酱找销路,却不知道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柳氏和蒋氏两人定好了命运——她就是给楚家的未来掌家人做铺垫的。

楚盼儿想着等开始贩卖了,从中抽成,带了两罐辣酱,前往霁月酒楼。

酒楼小二不是认钱不认人的,领着楚盼儿进了门才询问:“姑娘是来吃饭还是……”

楚盼儿环视酒楼,打了个八分,淡淡道:“我找你们掌柜的。”

“我们掌柜的……”

“你找他做甚?”

小二话还没说完,从外面走进来一蓝衣男子,男子生的极美,凤眼狭长,五官精致。上等绸缎所做的衣裳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分明是翩翩风度的衣裳,硬是让他穿出懒散。气质尊贵妖冶。

美则美,却是纨绔的模样,楚盼儿不喜,态度淡淡:“与公子无关,”转头催促小二,要见掌柜的。

妖冶男子摇开折扇,仿佛在笑楚盼儿不识货:“奇怪,掌柜的就在你眼前,你让他去哪儿找。”

楚盼儿重新打量他,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竟是这里的掌柜?

男子上了楼,回身见她还愣着,声音懒洋洋的:“愣着做什么,有事上来说。”

雅间布置得十分精致,茶桌,期盼,贵妃椅,熏香,人工水流,一应俱全。

裴霁月上下打量她一眼,粗布衫,带着菜篮,应当就是个村姑,但这破烂布衫也掩盖不住的贵气,引起他的好奇。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透亮,如十五的满月,清冷孤傲。

裴霁月懒散的歪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姑娘找我什么事儿?”

楚盼儿拿出一罐香菇辣椒酱,放在桌上,打开盖子:“请公子让人端上一碗面来,就着面用这罐香菇辣椒酱。”

裴霁月扫了眼黑乎乎的酱,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挥开扇子扇了扇,看楚盼儿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喜:“你在逗我?这儿是高档酒楼,来的人非富即贵,吃惯了山珍海味,谁会想吃你这破酱?”

“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出了糟糠芥菜也觉美味,”楚盼儿半句不让,冷冷反驳,“公子尝都未尝就下结论,未免太断章取义了。若你觉的不好吃,我带走便是。”

楚盼儿拿起罐子,转身就走。

裴霁月啧啧两声:“自不量力,穷苦人吃的东西也敢带到这儿来,辣椒酱谁不会做,我偏要买你的吗。”

楚盼儿停下脚步,环视房间,见有棋盘,走过去自顾自下棋。

“你这人怎么擅自动二少爷的棋……”管事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没规矩,不经允许就动东西,也太没教养了。

裴霁月抬手示意他闭嘴,走过去扫了一眼,这一眼,就对她刮目相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棋盘是他自己闲来无事所下,左手对右手,下到最后,竟然被自己困住了,怎么也解不开棋局,为此夜里睡不着。没想到竟被这乡野丫头解开了,不简单。

楚盼儿手下动作不停,神色看不出欣喜,淡淡道:“先尝尝我的东西,我再告诉你怎么解的。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裴霁月让管事拿来碗面,放点香菇辣酱,优雅的吃下一口:“里面加了什么,味道有点臭。”

“是黄豆。”楚盼儿停下下棋的动作,扫了眼管事。

裴霁月心领神会,屏退左右。

楚盼儿重新回到座位,为自己倒了杯茶:“公子中毒已久,最近是不是经常大便不出,腹痛难忍?”

被一姑娘问到这个,饶是裴霁月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神色不耐:“卖东西不成,反来蒙骗了?本公子的身体不劳姑娘多心,姑娘请回吧。”


楚盼儿微微挑眉,笑着说道:“我对公子的身体状况,也不甚关心,公子虽长得美则美矣,但面色有些发黄,舌苔更是厚重,便猜测公子最近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太好,如果我说的不对,请公子不要见怪,小女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了。”

裴霁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慢悠悠的说道:“你这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先拿着一坛子辣椒酱做敲门砖,见到了本公子又扯些别的,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裴霁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是是在审视一件商品一般。

楚盼儿曾贵为将军之女,哪里受得了如此露骨的目光?不悦的撇过头去,冷冷的说道:“我来此地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卖我篮子里的这几罐辣椒酱,但是经过和掌柜的打交道,我发现我这点东西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是我打扰了,告辞。”

裴霁月这才放下了警惕的心思,看来自己是想多了,眼前这个女子爽快干练,怎么能和家里的那些蛇鼠小人相提并论。

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连忙说道:“刚才几番话,我只是试探一下姑娘而已,你也知道我这酒楼是镇子上最大的酒楼了,给客人们入口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所以我便谨慎了一些,其实姑娘这辣椒酱做的甚是美味,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特别的辣椒酱,我想这酒楼的客人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味道,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决定先从你那里订购五十坛辣椒酱。”

楚盼儿停下脚步,微微一怔,这人的脸色真是阴晴不定啊,前一秒还表现的十分不耐烦,后一秒就雨过天晴了,不过,既然他已经开口了,她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五十坛辣椒酱,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了!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我还希望掌柜的和我能够立一个字据,免得我的五十坛子辣椒酱拉到你这铺子里来,你若反悔了我,我再灰溜溜的拉回去,平白糟蹋了,别人一番想合作的诚心。”楚盼儿理智的说道。

当然他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一下子赶制出五十坛子的香菇辣椒酱,如果卖不掉的话,白白砸在了自己的手里,都成了麻烦,可就不好了。

裴霁月微微勾起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楚盼儿,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一个女娃娃和她讨价还价,说道:“你不用和我立字据,你只管把五十坛子的辣椒酱,拉过来便是,我裴霁月如果想要诓你的话,恐怕这会儿子你都不知道该找谁哭了。”

楚盼儿轻蔑一笑,这个男人不管长相妖孽,说话也狂妄至极,他真是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那就多谢裴公子了,等明天这个时候,我便把家里的,所有的香菇辣椒酱都拉过来,只不过应该不够五十坛子,想要凑齐这五十坛子的香菇辣椒酱,恐怕裴公子还要多等一些时日。”

裴霁月懒散的躺在贵妃椅上,看着桌子上被打开的香菇辣椒酱,微微勾起嘴角,指涉轻摇,屋子里新鲜的味道和辣椒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怪异的味道,说不上好闻。

“一会儿我让着的店小二,给你拿一锭银子,作为定金。如此,你可放心了?”裴霁月慢悠悠的说道。

楚盼儿冷漠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多谢裴公子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下去了。”不知怎么的,楚盼儿十分反感这位纨绔公子,虽然和他认识,不过短短一小会儿的时间,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惹得她十分反感。

楚盼儿说完话,便去前堂大厅账房先生那拿定金,不知道是不是裴霁月提前打了招呼,竟然直接给了她二十五两雪花银。

楚盼儿推脱说道:“这银子太多了,我的辣椒酱本来就是便宜的东西,值不了这些钱。”

“公司刚刚和我们打了招呼,姑娘结了公子,的一局棋,剩下的银子算是解开棋局的,报酬。”账房先生毕恭毕敬的说道。

楚盼儿暗自诽腹:“至于自己有了几个臭钱就可以无法无天吗?”她不过无心之举,却引来他一阵奚落,这让楚盼儿感觉十分的不爽。

但楚家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倘若这回子故作清高,只会害了一家子喝西北风,虽然十分不乐意被人家施舍,她要以家庭为重之后不情不愿的收下了这二十五两雪花银。

楚盼儿拿了银子,连声谢都没有说,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集市上楚莹儿他们还拿着辣椒坛子叫卖。

楚盼儿叫住她们两个,说道:“今天咱们就先回家吧,我接了一笔五十坛子香菇辣椒酱的大单子,人家把定金都给了。”

楚莹儿看着楚盼儿手里二十五两雪花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问道:“大姐,这是谁家这么财大气粗,竟然给了这么多定金,足够我们楚家人上上下下过好多年的了。”

楚盼儿一提起裴霁月,就满脸的不高兴,轻飘飘的说道:“只不过是遇见了一个财大气粗的傻子罢了,他愿意给我这么多银子,我为什么要推脱,收下便是了,正好拿这些银子,给咱们家多置办一些东西。”

楚莹儿明显感觉到楚盼儿一提起这笔订单的交易人物有些不高兴,安静的闭了嘴。

楚盼儿找了一家米店,买了一些廉价的小米,和二斤白糖。

楚莹儿不解的问道:“这些小米连我们这些穷苦人家都不喜欢吃,大姐还买这么多做什么?娘和奶奶知道了,肯定又要说你一顿了。”

楚盼儿解释说道:“我买这些东西自然有我的用处,平常的小米只会被家里人做成米糊糊吃下去充饥,而我要它们是做一道非常美味的点心的,到时候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这道点心可好吃了,酥脆爽口,甜而不腻。”


毕竟楚盼儿这段时间里倒腾出来不少新鲜的吃食玩意儿,楚莹儿便也没有在意这些,选择相信她。

三个人早早的回老家,蒋氏就坐在门口等着姐妹三人回去,见几个人手中的香菇辣椒酱,没有减少的趋势,微微皱起眉头,凉凉的说道:“这辣椒酱的生意不好?”

楚盼儿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香菇辣椒酱卖不出去,而是我接了一笔大单子,镇子上的一家酒楼,直接要了我们五十坛子的香菇辣椒酱,我这段时间都要根治这些辣椒酱了,而且还给了我们二十五两雪花银子作为定金,只要,将这五十坛子的香菇辣椒酱全部都运过去之后,剩下的二十五两雪花也立马到账。”

蒋氏一听是这么个原因,脸色才缓和了起来,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不过有一点要记住,当心些,别钻了坏人的控制,白白惹自己一身麻烦。”

楚盼儿做的那些辣椒酱,左右不过五文钱的成本,竟然能够卖出一坛子辣椒酱一两银子的高价,在蒋氏的眼里看来,这无非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楚盼儿之前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不是不清楚,虽然精神了这几天,也算是初出茅庐,生怕她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走到阴沟里。

“是霁月楼的老板财大气粗,我无意中破解了它,苦思冥想很久的一局棋局,他作为感谢,所以在我的手里买了,这么多的辣椒酱。”楚盼儿轻轻的开口说道,打消了蒋氏在心中的疑虑。

蒋氏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就这么点儿庄稼的廉价玩意儿,怎么能卖出这么好的价格?不过我倒好奇大丫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下棋了?”

蒋氏像是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大字不识一个,像下棋那么奥妙玄深的东西,你是,跟谁学的呀?”这整个村子里会下棋的一个没有,她又是哪里来的本事,能破了人家,困扰了好长时间的一局棋局?

楚盼儿心下一惊,想着蒋氏这是开始怀疑她了,含糊说道:“我并不会什么下棋,只不过误打误撞的扔了一个棋子在棋盘中间,那霁月楼的老板竟然说我扔的妙,这误打误撞的,就把她困扰多日的机具给解开了。”

听闻,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奇怪呢,这丫头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是谁教给她下棋呢?

“大姐,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去疯狂的采蘑菇呀?毕竟五十坛子的辣椒酱不是个小数目,我约莫着,可能需要好多好多的蘑菇吧!”楚莹儿一脸兴奋的说道。

一想起那二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她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十五两银子凑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楚盼儿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儿,点了点头说道:“需要蘑菇这是首要的,最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辣椒,如果蘑菇太多辣椒太少了,就做不出想要的味道了,所以,你和家里人分开行动,一部分人去寻找蘑菇,而另一部分人去寻找辣椒。”

“我和念念两个人去采蘑菇,小侄女和大伯母她们就去找辣椒吧。”楚莹儿说道。

楚盼儿点点头,说道:“话不多说就赶紧行动嘛,你们先去找这两样食材,我去找更多的盘子来,我寻梦的这些坛子不够五十个,还差二十好几个呢。”

“村子东头有一个烧窑的老大爷,他那里经常会有一些残次品每天晚上被销毁掉,你不如去他那里碰碰运气,从他那里低价买回来,就当做盛辣椒酱的坛子吧。”蒋氏说道,说起那位年长的烧窑人,年轻的时候还和他打过交道,是个挺面善的人。

楚盼儿点点头,从后院里推出一个小车,向村子东头走去。

村子东头,果然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在那里捣腾泥土,楚盼儿走过去,对长者礼貌的说道:“爷爷你好,我是村子里楚家的姑娘,想要从您这里拿几个坛子回去用用,您看您是不是要行个方便?”

老人不为所动,继续玩,弄自己手里的泥巴,一会儿,不成型的泥巴,在他的手里形成了一个个的小碗,杯子,瓶子之类的。

楚盼儿还以为自己打扰了这位老人,便静静的等待老人将手里的泥巴都整理好,继续说道:“爷爷你好打扰了,我是来您这买坛子的,您看您出多少价格我都能接受。”

老人感觉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便抬起头,顺着那阴影望去,看见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那姑娘好像在对他说了些什么。

老人打了个手势,指着自己的耳朵,又做了一个听不见的动作。

楚盼儿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自己和老人说话,老人没有搭理她,原来眼前的这个老爷爷空有一手捏陶瓷的好本事,却是一个聋子。

楚盼儿依照镇子上陶瓷的价格高出三成,将手里的银子递到了老人手里,指着一旁的残次品,做了一个搬走的动作。

老人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子,连忙摆手,意思说是太多了,但是楚盼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便将那些坛子,迅速的搬到了自己的车上,便驾着小车离开了。

老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两银子,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捏手里的泥巴。

蒋氏看着楚盼儿,拉着一车的陶瓷罐子回来了,连忙过去迎接,问道:“你这一车的陶瓷罐子应该没花多少钱吧?”

“这些陶瓷罐子,本来都是残次品的,即使我不要,也会被马上销毁掉,我把它们搬来,倒帮了那老爷爷的一个大忙。”楚盼儿扯谎说的,她若是实话实说,说着一车的陶瓷罐子花了足足一两的银子,蒋氏非心疼的跳脚不可。

果然,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这个家也不富裕,现在这个阶段能省则省。”


楚盼儿一言不发的将坛子搬到了院子里,开始挨个刷洗干净,等他将这一切都做完,楚莹儿她们也拿着一箩筐的蘑菇赶了回来,一家子人坐在院子里,开始摘蘑菇,将摘干净的蘑菇清洗干净,切成小丁,挨个放到每个罐子里,又将前段时间才来的辣椒,一次放到每一个坛子里,加上水和盐封上盖子,放到了墙角阴暗的角落里。

楚盼儿清点了已经做好的香菇辣椒酱,不多不少,正好还剩下二十五坛子,她将这做好的二十五坛香菇辣椒酱摆到小车上,用绳子固定好,准备明天先拿这二十五坛子香菇辣椒酱交差。

做好这一切之后,楚盼儿又将在镇子上买来的小米和白糖拿了出来,又把一口大锅清洗干净,里面放上半锅油加热。

等到油温六七成热的时候,将小米一股脑的放在里面,小米遇见油花迅速的翻开,膨胀,楚盼儿将炸好的小米趁热捞出,将买来的白糖撒到了里面,白糖遇热融化,小米和白糖,形成了粘乎的稠状物品。

楚盼使劲搅拌,待到小米和白糖充分的混合到一起,叫它们都拍到了案板上,压成了一张巨大的薄饼,等到,热量全部散出去的时候,楚盼儿拿起菜刀,将薄饼,切成一个个正方形的小块儿,拿起一个放在嘴里,酥脆香甜,甜而不腻。

楚莹儿闻着香味儿过来,见到楚盼儿的杰作,笑着说道:“大姐,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好香啊!”

楚盼儿拿起一张薄饼,递到她的手里,说道:“这就是刚才我在镇子上买的小米和白糖做成的香米糕饼。”

楚莹儿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伴随着白糖的甜味,颠覆了她以往对小米的概念,她震惊的对楚盼儿说道:“这么好吃的玩意儿,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他是用小米做出来的。”

“小米是非常好吃的一种食物,只不过人们通常都会把它熬成糊状的粥,喝下去只为充饥,其实它的吃法有很多,比如说用小米和白菜炒咸饭,也是一道非常下饭的美食。”楚盼儿说道。

楚莹儿一脸崇拜的看着楚盼儿,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明天就吃你说的那种咸饭了。”

楚盼儿轻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我还剩了一些小米,如果明天一切顺利的话,回来就给你们做饭吃。”

楚莹儿笑着说道:“大姐,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也拿到集市上去卖吧,肯定会比那个黄金酥更好销售,这个东西甜而不腻,不仅正饭可以吃,闲暇的时候也可以当作零食,随便吃上两口,而且,我觉得这个味道小孩子肯定会更喜欢。”

楚盼儿点点头,说道:“我刚才粗略的算了一下,我觉得这些东西我们就卖二十文钱一斤,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

楚莹儿一脸满足的模样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卖二十文钱一斤,简直太便宜了,照我说大姐不如这样吧,我们就按三十文钱一斤来卖。”

楚盼儿点点头,看着案板上的香米糕,想着二十文钱一斤和三十文钱一斤,没什么区别,左右,不过差了十文钱而已,她今天做的这些,也就有七八斤吧,很好卖的。

明天她就带着那些辣椒酱和着几斤香米糕一起去镇子上卖。

楚莹儿觉得这东西好吃极了,又在案板上拿了几小块儿,送给蒋氏和念念他们吃,念念咬了一口,大赞道:“天哪,简直绝了,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米,我都不相信他是用小米做的。”

楚盼儿微微勾起嘴角,说道:“就是用了最普通的白糖而已,将热油把小米炸熟,捞出放进白糖里,搅拌均匀之后,等它凝固成型,就成了现在这东西。”

之前楚盼儿在皇宫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点心,只不过当时的御膳房里有许多,形形**的模具,把这香米糕在未成形之前倒进模子里凝固成型后,就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看起来更加的美观,其实味道是一样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盼儿和楚莹儿,还有念念三个人,拉着小车就往镇子上赶,村子里的人,在一旁议论道:“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出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天拎着一大车的,东西去镇子上卖,日落的时候倒也能把这车上的东西能卖出去,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些人议论归议论,偏偏声音如此之大,惹得楚莹儿按捺不住火气,对楚盼儿说道:“大姐,这些嚼舌根的东西这么说,我们家我实在听不过了,我要过去和他们理论一番。”

楚盼儿摆摆手,冷冷淡淡的说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我们怎么能阻挡了他们的言论自由呢?自己没本事,挣钱,还不让他们说几句闲话出口气了,简直要把人给郁闷死了呢!”

楚莹儿听楚盼儿如此开导她,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也对,他们这是羡慕嫉妒恨,谁叫他们平日里老是欺负咱们家,根本就见不得咱们家过好日子。”

刚刚还冷嘲热讽的几个村民,听楚家的两个姑娘的嘴齿都如此厉害,都白了脸色,面面相觊,尴尬的站了半天,都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是好,等缓过神来,楚家的三个孩子早已经推着小车走远了。

楚盼儿早早的将二十五坛子香菇辣椒酱,放到了霁月楼里,账房掌柜的恭敬地接待了她,楚盼儿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那张讨厌的脸,问道:“怎么不见你们家掌柜的?”

“我们家掌柜的速来睡到日晒三竿才起的,现在时辰还早,约莫着还没起呢吧。”账房掌柜一脸平静的说道,显然是裴霁月的习惯,都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根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楚盼儿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她巴不得见不着那个纨绔不化的裴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