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击在我心口！
我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体内的鲜血瞬间变得冰凉。
同时恍然大悟，三年之后再相遇，压根就不是巧合，自从我出狱的那一刻起，她就盯上我了。
她今晚来到这里，是要故意给我难堪、羞辱我！
吸了口烟，楚曼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红唇轻启：“这三年，我们都变了很多，你变成了丑八怪，我学会抽烟了。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恨！如果让你好过，我怎么对得起在天堂的世杰啊……”
她顿了一顿，似笑非笑：“你说呢？”
“人不是我杀的，我却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楚曼，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愿意放过我？”
楚曼没有回答，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问题太愚蠢了。
她认定是我杀害了她的情人，怎么可能放过我。
即便我在监狱里被折磨了三年，即便我变成了丑八怪，她仍然要让我生不如死！
听到我俩的对话，其他女客投向我的目光里不再充满戏谑的意味，而是同楚曼一样，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原来这丑八怪，就是三年前杀死了小曼爱人的杀人犯啊！”
“好啊！可算碰上给小曼出气的机会了！”
爱人？
情人才对吧？
她们对我是楚曼丈夫的事情只字不提，把傅世杰视作她爱人，把我看作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人！
我没反驳什么。
三年的牢狱之灾，像地狱的幽灵，早就吞噬了我所有的心气。
楚曼摆出来一副看戏的模样：“没错，各位姐妹，他就是那个该死的杀人犯。你们可要帮我好好照顾他。”
三年前，一句“好好照顾他”，让我被拳打脚踢、骨断筋折。
眼下楚曼又说出了这句话，我下意识做足了挨打的准备，可她们并没有动手。
穿红色高跟鞋的女客抬起了脚：“这里的地面可真够脏的，来，丑八怪，帮我把鞋底舔干净。”
刚刚她们往我身上泼酒水，我没觉得受到太大侮辱，因为她们是客人。
把自己的头砸进尘埃，哄客人开心换钱财，这在服务行业再正常不过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们是楚曼的朋友。
她们欺辱我，意味着楚曼欺辱我，我受不了。
面对曾经深爱的妻子，我似乎又有了自尊心。
见我一动不动，楚曼冷笑着提醒我：“郭宇，你可以说不，但恐怕你的饭碗，保不住了。这里的每个人，你都得罪不起。”
语气里，威胁意味十足。
我苦苦哀求：“楚曼，不，楚小姐，别这样，你还不如让她们打我一顿。”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楚曼眸光一寒，紧盯着我，“对仇人同情，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心灰意冷，痛苦不堪，心脏就像被无数只毒虫咬噬！
但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别折磨我好不好？”
楚曼嗤之以鼻：“你还有脸提！我都懒得揭穿你！当年你救我，根本不是因为你善良，而是因为你想博取我的欢心，成为首富的女婿！郭宇，我给了你踏入豪门的机会，你却不知珍惜！你混成现在的狗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心头涌上来一抹悲凉。
当年救她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首富千金，舍身相救，完全是出于本能。答应和她结婚，是因为喜欢她，什么踏入豪门、荣华富贵，我从来没想过。
她对我的误会和成见，简直深入骨髓。
不爱了，也就不在意她怎么想了，所以我没解释什么。
楚曼却认为我默认了，眼眸中浮现几分厌恶：“我就知道，你会无话可说！丑八怪，你别给脸不要脸，我闺蜜的鞋底，不是谁都有资格舔的！”
她闺蜜把脚往上抬了几分，冷冷地看着我：“我给你五秒钟！”
我绝望地吸了口气，默默爬了过去，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去舔她的脏鞋底。
她们放声大笑。
嘲讽我羞辱我。
楚曼的话格外扎心，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冷：“你呀，越来越像狗了。”
痛苦感。
羞耻感。
无力感。
在我心间激烈交织！
这一刻，我也觉得自己像狗，像一条断了腿永远也爬不起来的狗。
我越是受辱，楚曼就越是开心，接下来她甚至让人找来一条狗链子，拴在我脖子上，牵着我在包厢内爬来爬去。
她还逼着我学狗叫，逼我像狗一样叼东西。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生不如死。
楚曼说得没错，我来到了比监狱更可怕的地狱！
我累得一头扎在地上无法动弹时，她才和闺蜜们离开。
走之前，她留给我一句话——
“郭宇，我们慢慢来，你慢慢享受。我们来日方长。”
包厢里空荡荡的，我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忍不住嚎啕大哭。
曾经，我爱她如命。
她却恨不得将我活活折磨死。
哦不。
她可舍不得我死。
我死了，她就没有乐趣了。
哭着哭着，我突然很羡慕傅世杰。
我爱而不得的女人，为了他，变成了一个残忍的魔鬼。
哭到连哭都没力气的时候，我决定躲起来。
可她手眼通天，能躲到哪儿呢？
我束手无策，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好办法。
有一天领班梦姐对我说：“小宇，有个赚大钱的机会，你要不要？”
“什么机会？”
“我在整容医院有一个朋友，他是医生，他跟我说，有一个死了丈夫的富婆，想花一百万找一个男人，把他整容成她丈夫的模样。我就想，这事儿适合你做呀，反正你的脸……”
梦姐怕伤到我自尊，点到为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反正我已面目全非，整成什么样子，无所谓的，更何况还能拿一大笔钱。
只是简单地想了一下，我就答应了。
不仅仅是因为钱。
整容后，我等于换了一张脸，楚曼绝对不可能找到我。
整容手术相当顺利，拆线的那一天，我刚要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他是那名富婆的助理。
那富婆知道我今天拆线，特别想见我，便派他来接我。
我坐上豪车，被他带到了一栋别墅。
下车的时候，我做足了牺牲色相的心理准备。
那富婆搞整容这一出，无非是想把我当成她死去的丈夫，她难免想和我行夫妻之事。
我走进客厅，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忽而觉得挂在墙上的黑白遗像有些眼熟，我下意识细细一看，大惊失色。
照片里的人，竟然是楚曼的情人，傅世杰！！
难道富婆是……
突然，我无意间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瞬间头皮发麻，如坠冰窖！
正是傅世杰的长相！
就在这时，一名女人出现在我身边。
是楚曼！
楚曼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
她激动得泪眼蒙眬，甚至哭出了声：“世杰，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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