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病卧床时，大嫂偷偷锁上房门，把我活活饿死。

她说，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因为我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我死后，她把我的骨灰喂了狗，又顺理成章地跟我老公结了婚，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再睁眼，我回到了刚生下女儿的时候，大嫂逗着她：“叫妈妈。”

这一世，她依然成功地取代了我的位置。

只不过第二天，她就跪在我的脚边，求我给她一条生路。

——

刚结婚时，丈夫秦远告诉我，他老家还有一个嫂子和侄子需要照顾。

他说长嫂如母，大哥去世得早，他读书的时候，大嫂没少照顾他。

我可怜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在乡下生活艰难，主动提出把她们接到城里。

我的东西，都会给大嫂备一份。

不管是新衣服还是化妆品，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托了家里的关系，把侄子送到最好的中学念书。

大嫂不认识字，侄子每天的功课都是我来辅导。

大嫂不会开车，侄子每个周末的补习班，都是我开车来回接送。

我尽心尽力给她们最好的生活，想要报答她照顾丈夫长大的恩情。

可没想到，大嫂想要的，不仅是这些。

我重病卧床时，大嫂偷偷锁上房门，不给我吃，不给我喝，把我活活饿死。

临终前，我拉着她的手，不甘心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笑着说：“黎昕，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凭什么你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你早就该死了。”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刚生下女儿的时候。

大嫂把女儿抱在怀里，逗着她：“叫妈妈。”

我刚生完孩子，没办法和她正面冲突，就对一旁的月嫂说：“刘姨，把孩子抱过来。”

大嫂的注意力都在孩子的身上，冷不丁被我吓了一跳。

她笑嘻嘻把孩子放在我的手上，一脸谄媚地解释：“我跟孩子闹着玩儿呢。”

我哼笑一声：“那你也喊我一声妈妈，看能不能闹着玩。”

大嫂嘴角的微笑僵在原地。

刘姨把孩子的奶瓶递给我，斜着眼看她的笑话。

大嫂又厚脸皮地凑上来，在女儿脸上用力揉搓。

刚喂进去的奶又被女儿吐了出来。

“你看这孩子跟秦远长得多像啊，一看就是我们秦家的孩子。”

“孩子的名字她爷爷早就起好了，叫秦泽山。”

“不过有点像男孩的名字，等秦远回来再问问他给孩子起的名字。”

我拨开她放在孩子身上的手：“不用，他做不了主。”

大嫂即刻反驳：“什么叫他做不了主？他可是孩子的爸爸！”

我瞥了她一眼，把孩子放在床的另一边。

“孩子跟我姓，姓黎。”

大嫂情绪有点激动：“哪儿有跟妈妈姓的！真是乱来！虽然说是个女孩，也是秦家的孩子啊！”

说着，她又想凑上来把孩子抱走，我有些不耐烦。

“大嫂，我要睡了，你出去！“

大嫂嘴里嘟嘟囔囔地，猛地甩上房门。

走廊上，她的声音虽然很小，我还是听到了她的埋怨。

“生了个女儿神气什么？等秦远回来了看你怎么办！”

晚上，秦远怒气冲冲地打来电话：

“黎昕，你吃错什么药了？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女儿身上流着我的血！你让她跟你姓？”

“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等我回去再说！”

我打断他的怒火：“是大嫂告的状吗？”

他话里话外还在为她辩解：“大嫂不说的话，你是不是直接带女儿上户口去了？”

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那大嫂有跟你说我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已经摘除子宫了吗？”

“我快死在产房上的时候，你在哪儿？”

长久的沉默后，秦远说：“这也怪不到大嫂的身上。”

我听了他的话，心凉了半截。

无数次都是这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大嫂。

我嘴下毫不留情：“秦远，结婚三年，你是不是忘了你入赘的身份？”

“你的一切都是我家给你的，我养个狗都知道知恩图报！”

“别真把自己当一家之主了！”

挂掉电话，我点开家里的监控录像，盯着屏幕里的大嫂。

她正在我的卧室里，穿着我的睡衣，躺在我的床上打滚。

手机铃声响了，她春风满面地接通电话，屏幕上出现我老公温柔的笑脸。

老公问：“小礼有没有好好学习？惹你生气了吗？”

大嫂问：“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一定要注意身体。”

两个人欢声笑语，如胶似漆。

上一世，我以为老公和我一样，对大嫂只有同情和感激。

现在看来，他和大嫂更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挂断电话后，大嫂坐在化妆桌前，把我的护肤品一一打开，抹在自己脸上。

她站在衣柜前，把我的每件衣服拿出来，往自己的身上比划。

比划了两下觉得不合适，她又把秦远的外套拿出来，穿在身上。

她的脸贴在衣服上，闻着秦远衣服上的味道，一脸陶醉。

她说：“黎昕，你的命可真好啊！我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大嫂送来排骨汤，说让我补身体。

上一世，大嫂在我坐月子的时候给我下药，让我的身体落下病根。

后来一场小小的病痛就能让我卧床不起。

我浑身像骨头断了一样疼，躺在床上打滚，祈求她把我送到医院。

她笑着说：“去什么医院？在家里等死吧！你死了我才能代替你！”

我让大嫂放在一边，接过刘姨手里的补品，和刘姨说说笑笑。

她不死心，一个劲儿地把汤塞到我的手里。

她边塞边说：“我可是专门炖了好几个小时！”

争执间，滚烫的排骨汤洒了我一手。

我下意识地推开大嫂，她一个没站稳，排骨汤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大嫂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竟然委屈得哭了起来。

她正抹着眼泪，我的老公回来了。

秦远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放下。

大嫂脸色瞬间欣喜，开心地冲上去挽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

“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你瘦了，是不是不听话，没有好好吃饭？”

“有没有给我和小礼带礼物？”

脸上雀跃的表情让她显得瞬间年轻了几岁。

秦远亲切地揉了揉大嫂的肩膀，语气无比温柔。

“早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

“给你带了护肤品，给小礼带了玩具，都在行李箱里。”

“你怎么哭了，昕昕欺负你了吗？你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大嫂顺势接过秦远手里的行李箱，啜泣一声：“胡说什么，累坏了吧，快去歇着。”

秦远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挺累，但是没有你照顾昕昕累......”

大嫂又想说些什么，刘姨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提醒秦远：“快去看看你老婆，给你生了个女儿！女儿姓黎！”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秦远的脸色，不再吭声。

秦远往房间里走了两步，看到我的一瞬间，勾起的嘴角放了下去。

他的嘴张张合合，最终问出了一句：“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大嫂急忙蹲下收拾地上的垃圾：“昕昕不喝我给她炖的汤，还把汤给摔了，你说不想喝也不能糟蹋粮食！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的，我当时生小礼的时候比她还难受......”

秦远盯着我手里的补品，又看了看地上的汤，脸色瞬间阴沉。

“大嫂辛苦给你炖的汤你不喝？怪不得大嫂伤心。”

“大嫂不是天生应该伺候你的！”

“你这么大的人了，连尊重别人都做不到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刚哄睡着的女儿被他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我拖动沉重的身体，把离婚协议甩到秦远脸上：“把这个签了，你净身出户。”

秦远和大嫂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只剩下女儿的哭闹声。

我刚安抚好哭闹的女儿，秦远又开始大声叫嚷：“黎昕！吵了一架你就要离婚？”

我有些不耐烦：“你们先出去，我把女儿哄好了再说！”

大嫂站在秦远面前打圆场：“昕昕，你是不是生小远的气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让他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如果不高兴小远给我买礼物，你再跟他要嘛！夫妻两个置什么气，怎么还闹上离婚了！”

秦远扯着大嫂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大嫂，你跟她道什么歉？一个礼物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我看着眼前互相为对方开脱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刚认识的时候，秦远和我讲过他大哥的事情。

秦远小时候上山捡柴，迷了路，天黑还没回家。

他大哥出去找他，却不小心掉进山洞，找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他大哥因他去世之后，他就把大嫂和侄子的生活抗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带着这份亏欠生活了将近十年，爱护大嫂和侄子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甚至当初，他答应入赘到我家，也是因为能给她们更好的生活。

结婚后，秦远把这份亏欠强加在了我的身上，变成了我对大嫂的亏欠。

大嫂事事都对，我事事都错。

只有我赔礼道歉的份儿，没有大嫂低头认错的道理。

现在我的女儿，大概率也排到了侄子的后面。

我想......或许女儿对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我试探性地问秦远：“你抱抱她？”

你抱抱她，就当你尽了当父亲的责任，我们也好聚好散。

秦远面色渐渐柔和，张开手向前走了两步。

女儿在我怀里不停地扑腾，粉嫩的小脸让人忍不住亲一口。

他一脸小心地靠近女儿，还没碰到女儿时，大嫂扯了扯他的袖口。

“小远，小礼该放学了，他早就想见你了。”

那双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秦远头也不回地搂着大嫂离开，只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我先去接小礼，回来再抱她。”

秦远这一走，两天都没有再出现，大嫂也没再来过。

我一边进行着痛苦的产后康复，一边在手机里寻找我老公的蛛丝马迹。

终于在大嫂刚发的朋友圈里，我见到了我的丈夫。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手搂着大嫂，一手搂着侄子。

照片上的三个人亲密无间，像是一家三口。

大嫂配文：和孩子“爸爸”一起参加学校活动，幸福快乐的一天！

爸爸两个字还加了引号，很好地起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用。

我冷笑一声，跟在秦远的后面点了个赞。

没两分钟，秦远打来电话。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小礼的家长会，大嫂本来没时间去，我去了之后大嫂又来了......”

我啃着手里的苹果，毫不在意：“这两天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有给我打电话吗？我的手机这两天在大嫂那儿，她说她手机坏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好跟你的大嫂过日子去。”

只要一提到大嫂，他一点就炸：“黎昕，你说话别夹枪带棒！我们两个的事情别扯大嫂！”

我直接挂掉电话，继续刷我的朋友圈。

大嫂在朋友圈下面回复别人：谢谢你们的祝福！

我思考了几秒，在后面跟了一句：老公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大嫂也去了？

没两分钟，这条朋友圈就被大嫂删掉了。

呵，你能乱认老公，我就不能乱认儿子吗？

那天之后，我老公的行程，都在大嫂的朋友圈里。

她删掉了一条，又发了无数条，仿佛在隔着屏幕耀武扬威。

秦远前天带小礼去游乐场，昨天给小礼辅导作业，今天陪大嫂去练车。

大嫂说，小礼长大了还离不开秦远，就像离不开她一样。

大嫂说，小礼学习一向很好，多亏了秦远辅导他。

大嫂说，她学车学得慢，要让秦远手把手教才行，幸好秦远有耐心。

大嫂说，秦远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吃她做的饭。

......

到了晚上，大嫂都会给秦远送一杯牛奶。

一开始她只是站在门口，嘱咐他早点休息。

后来，她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坐在化妆桌前，坐在床边。

最后，她大大方方地躺在床的另一边，和我的老公谈笑风生。

她会伸手摸秦远的脑袋，会帮他扣上没穿好的衣服，帮他掖好被角，哄他睡觉。

两个人同床共枕，亲密无间。

除了最后一步，他们做了夫妻之间能做的所有事情。

秦远想给大嫂和侄子他能给的一切，包括他这个人。

他们像极了患难与共的夫妻，我这个正经老婆倒像是恶毒女配。

秦远陷进大哥的角色里，大嫂陷进我的角色里，两个人都快出不来了。

我本来想和秦远断绝关系，成全他们两个。

可是现在，我看着屏幕上两个人熟睡的脸庞，又改变主意了。

只要我不离婚，大嫂永远都是大嫂。

她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只能在背后忍受着我和秦远的婚姻。

今天是我和秦远的结婚纪念日，他一整天都没出现。

直到晚上，秦远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饭盒推开房门。

大嫂和侄子欢声笑语地跟在他身后。

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是我们四个人一起过的。

大嫂笑嘻嘻地：“昕昕，你看这些菜都是我手把手教小远的，这可都是他亲自下厨！”

秦远把一个个饭盒打开放在我面前，捏了捏我的手，低声说：“昕昕，结婚纪念日快乐。”

我想，如果没有大嫂，我们两个也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嫂拉到了一边。

我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抱起身边熟睡的女儿，摇摇晃晃地把她吵醒。

我对大嫂说：“大嫂，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你来喂我。”

我的语气近乎发号施令，没给她留一点面子。

想要睡我的男人，就得先学会怎么伺候我。

大嫂脸上的微笑僵在原地，站起来又坐下，显得局促不安。

最后，她拽住了秦远的衣袖，瞪大眼睛向他求救。

秦远立马挺身而出：“我喂你吧，大嫂要照顾小礼呢！”

他夹起我最爱吃的菜，用左手接着，送到我嘴里。

一来一回，怀里的女儿抓住他的手不松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秦远这才开始仔仔细细地看我们的孩子。

他神色越来越柔和，仿佛瞬间被这个柔软的小生命击中。

他的目光在我和女儿之间徘徊，最后定格在女儿粉嫩的小脸上。

他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感激我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一旁的大嫂紧紧地盯着我们，眼神并不友善。

她在害怕。

她害怕秦远会因为这个孩子，偏心我们母女。

她害怕秦远会在某一天想明白，她和侄子，并不是我们家里的成员。

她端着碗把秦远扯到一边，用力地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坐在我们中间。

“昕昕，我来喂你，小远不会照顾人。”

她夹起一块肉，送到我嘴边。

我身体猛地往后撤了一下，满脸嫌弃：“大嫂，太油了，帮我过下水。”

大嫂连声说好，急忙起身去倒水。

她一边接水一边盯着秦远，在秦远重新坐回我身边的时候，及时地挤走他。

她把肉重新送到我嘴里，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嚼了两下，扭头吐在垃圾桶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太辣了。”

大嫂皱起眉头，看向秦远。

秦远正哄着哭闹的女儿，心思根本不在我们这边。

大嫂扭过头，重新拾起笑容：“那试试不辣的。”

我嚼了两下，又吐在垃圾桶里。

“太老了。”

她咬牙切齿，但还保持微笑：“尝尝蔬菜......”

我只尝了一口，就趴在垃圾桶上不停地呕吐，整桌的饭菜被我不小心打翻。

秦远一边哄女儿，一边问我：“怎么了？”

大嫂手里的筷子僵在半空中，支支吾吾地解释：“昕昕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秦远的语气有些着急：“吃不下就别喂她了！大嫂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咽了下去。

大嫂又开始委屈。

她和我都意识到了，秦远咽回去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秦远调整自己的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大嫂，你带着小礼先回去，我在这儿照顾昕昕。”

大嫂把碗筷放下，背过身去，悄悄抹着眼泪。

她正准备离开时，我猛地拉住大嫂的手，虚弱地说：“大嫂，你走吧，等下这里我来收拾。”

大嫂盯着地上一团污糟，咬着牙说出了我想听的话。

“你坐月子怎么能干活，我来收拾！”

她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从左擦到右，从上擦到下。

我夸奖她：“大嫂，你真会干活儿。”

大嫂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远想要帮她，被我一把拉住：“老公，我不离婚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大嫂擦地的动作瞬间缓慢，暗地里紧紧地盯着我们。

秦远哼笑一声：“我压根没当真。”

哼，狗男人还挺自信。

我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一口一个老公，边叫边观察大嫂的脸色。

她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在秦远看不到的地方，脸色无比凶狠。

她的表情好像在说：“走着瞧。”

我把秦远抱得更紧了，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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