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裴凌能在城门见到我，当着全城百姓，所有将士的面化干戈为玉帛，那流言之事便不攻而破。
沈家军副将是沈大将军的徒弟名薛意。
此番我不在，薛意骑在高头大马上，领着准许进京的几千人马，披着玄色铠甲，高举“沈”字旗，浩浩荡荡穿过城门。
我飘在城墙上，看着大军出神。
三年前我出征的时候，曾设想过我回城时候的场景。
我想裴凌一定很激动，他会不顾礼仪一路跑过来拉过缰绳，问我这一路辛苦不辛苦，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饿。
又或者他故作矜持，在人前摆出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牵我的手。
不知道是魂魄的力量开始消减还是我已经习惯了心痛，如今看到裴凌若无其事地与薛意道贺，我心中竟丝毫感觉也没有了。
薛意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朝裴凌拱手：“殿下，不知我家将军在何处？可是在宫中等候我等？”
裴凌一滞，脸色沉了下来。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城门里突然多了一支送葬的队伍。
那队人马个个披麻戴孝，当中四人抬着棺材，竟是要抢在大军前头进城。
“胡闹！”裴凌蹙眉，身旁的侍卫急忙前去驱赶人群。
大军回京本是喜事，撞上送葬的，真是不吉利。
一时间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然那队送葬队伍面对宫里的侍卫非但不胆怯，反而理直气壮，好要告御状，让圣上还个公道。
裴凌脸色越来越黑，几乎就要让侍卫强行撵人了。
还是薛意喝住侍卫：“我沈家军保家卫国，保的是黎民百姓，活的要保，死的也要给个体面。”
“全军将士，听我号令，给这位死者，让路。”
裴凌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话来。
我的视线跟着送葬队伍远去，直到那队人马消失不见。
心中稍许有点安慰，虽然我死在荒郊野外，但总算是让沈家军送行了，没堕了我沈将军的名号。
薛意看向裴凌，又问了一遍：“不知我家将军到底在何处？”
裴凌无言以对。
按照圣旨所说，大军入城，将领要第一时间进宫见圣上。
圣上在勤政殿摆足了架势，给足了颜面，却只看到一个副将领着几个先锋都尉。
圣上看向裴凌，脸色沉了下来。
裴凌慌忙上前解释：“沈将军自出征以来受伤良多，此番为免拖累大军进度，故让大军先行，沈将军留在驿站随后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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