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乾只觉得眼前的吴恙实在太新鲜，太不一样了。

上一世，这个女人向来恭顺温柔，对他千依百顺，肚子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可眼前这个吴恙看似恭顺，心里的算盘却拨得贼响。

这不得不令李秉乾停下来想想——

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究竟是哪一面？

“好，只是我需要问的问题很多。”

李秉乾望着吴恙，心里浮现出许多的问题。

可吴恙似乎还没意识到李秉乾的异样。

“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世子爷交代的事，您只管说，问些什么？”

“你替江定波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初的誓言。”

“嗯，当初的誓言……”

“问问她是不是还记得他们的从前？”

“好，从前……”

“问问她是不是偷偷往他棉甲里藏了护身符？”

“啊？”

“问问她是不是还等着他，一心想要做他的女人？”

“不是，有这些事吗……”

“最后问问她是不是忘了六岁那年的深秋？”

吴恙一怔，这哪里是问月荷，明明是在问她！

李秉乾眸色渐深，一瞬不瞬看着吴恙。

他不相信曾经那么爱他的一个女人突然会变了心。

二十三岁的吴恙应该已经偷偷喜欢了他十多年了吧……

李秉乾还记得那是某一年的秋天，丹桂飘香的日子。

他与弟弟们从私塾出来，恰好看见小吴恙在溏内挣扎。

他将人捞上来的时候，她已气息奄奄，没了知觉。

幸好她命硬，躺了三天终于醒了。

不久后小吴恙便将他堵在了桂花树下。

“世子爷，长大后你娶我如何？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

旁人都笑他痴心妄想，只有她是认真的。

想必从那时起，这个想法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只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李秉乾咄咄逼人的目光，吴恙缓缓吐出一口气。

自从与他再次重逢，她也曾迷茫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过去……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告诉江定波，她记得，也没有刻意去遗忘。但人是会变的。”

李秉乾挑眉，“江定波从未变过。”

“但月荷变了。”

“为何？”

“因为，八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恍如隔世……”

马车内突然安静下来，两人此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

马车停在了云裳纺门口，李秉乾独自一人下了马车。

吴恙没有下车的打算，直接让姚大叔绕到后侧门去。

李秉乾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巷角，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世子爷，云裳纺的马车是不是比咱们的马坐起来舒服？”

李沐牵着马追上来，眉飞色舞地打趣道。

谁知李秉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进了铺子。

李沐碰了一鼻子灰，挠挠脑袋立即跟了进去。

明明方才两人在车里聊得十分投缘，这会子又怎么了？

他不及细想，急忙追了上去。

随后，李沐摆明身份，直接找到了白月荷。

接着，将人带到了对面的长安楼询问情况。

铺子里的吴恙坐立不安。

私心里正如李秉乾所说的那样，她并不希望月荷再与江定波有任何牵扯。

若是让月荷知道江定波有望沉冤得雪，月荷肯定会推拒胡家的婚事，等着江定波平反。

可无论怎么看，江定波都不是良配。

身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说，还做过三年逃犯。

能不能顺利平反、要花多长时间等问题都不得而知。

难道让月荷一直等下去？

***

长安楼，二楼的一个雅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