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心疼的抱住她，任她在怀里捶打也不放开她。“对不起，泡泡，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他的脸埋在她的头发里，怕她看到自己早已红了的眼睛。

该怎么和她说呢？情况比他预想的糟糕太多，原本他只想纵情恣意的过完短短的一生，一直拒绝再次手术，而现在当他想活下去哪怕是毫无质量的苟延残喘的时候，病情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10%的成功率，无论怎样委婉的表达，都像是一种安慰， 毕竟医学上没有100%同样也没有0%。Emily一直在追问他，为什么非要选择手术，他故作轻松的说这是他的宿命，没有说出口的却是，他想要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

泡泡还是挣脱了他，哽咽着说：“那好，在你不能坦白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你走吧，我要工作了。”

天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呼吸也急促起来，整个人像是突遭重击般的虚弱不堪，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却倔强的不肯再搭理他，任他一步一步向门口艰难的走去。

额头上冒出了虚汗，意识也开始模糊，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坚持到走出这扇门才能倒下，一定一定不要让她看到自己这副可怜的样子，只是身体却越来越难以支配，直到大脑混沌成一片空白。

泡泡看着亮起的“抢救中”那三个血红的字，忍不住全身颤抖，天天倒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在耍赖骗她，可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和冰

也许是走廊里的穿堂风太凉，也许是太过害怕，她的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打颤，她想不起来天天上救护车前有没有给他裹上外套，他那么怕冷的人在里面不知道会不会冷，想到这，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时，空旷的走廊里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她看清楚是谁，脸上就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眼前的女人虽然红肿着双眼，神色也说不出的憔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美艳，特别是她的眉眼，和天天简直一模一样。此时的她却顾不得什么仪态和优雅，而是歇斯底里的拉扯着泡泡。

泡泡连忙起身，强忍着眼泪向她道歉：“对不起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程美钰颓然的瘫坐在长椅上，像一只破碎不堪的风筝，天天的病情她再清楚不过，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却依然痛的肝肠寸断。

泡泡怯怯的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巾，她停滞了几秒才无力的接了过来。“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不该迁怒于你，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向你道歉，走吧，以后不要再过来了。”她擦了擦眼泪，竭力控制着情绪。

泡泡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猛然间断掉了，几乎是跪在了地上哀求着她，“阿姨，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天天，求求你让我在这里陪陪他吧，他实在是太孤单了……”说到后面，她已是泣不成声，程美钰却强忍着悲伤，冷冰冰的说：“这是他的意思。”

林萌将泡泡强行带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了，彦晞还在医院守着，好在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天天已经醒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泡泡才肯答应去睡一会儿。